第21章 藥方
第21章 藥方
霜降和寒露端著溫水拿著帕子等在廊簷下,等她停下後忙上前伺候她擦臉淨手。
正好,七寶出了小廚房說晚膳好了,凝意舒了口氣,抬眼看著四爺:“爺,今晚天氣涼爽,晚膳擺在院裏可好?”
四爺抬頭看天色,“恩。”
七寶得了準信,忙去小廚房通知蘇安玟,又叫來三寶一起幫忙。
不過片刻,樹下擺了一張四腳紅木桌子,在月色下泛著光,又擺著兩條凳子,凳子上加了軟綿綿的坐墊。
等那五色米飯端上來,四爺神色微動,“這便是你說的五色米飯?”
“爺嚐嚐這綠色的,是用了菠菜汁浸泡的。”凝意讓霜降給四爺盛了兩勺,“紫色的是用新鮮果桑汁浸泡的。”
四爺吃了一口,他對米飯的興趣不是很高。
倒是對那道剛切好的牛腱子肉很有興趣,連著夾了好幾塊,再將燉煮濃稠的湯汁淋在米飯上,倒是引得他多吃了兩碗飯。
“紅花一事爺已查清楚。”
凝意咬著牛腱子肉,“恩恩”點頭。
四爺皺眉,“你不想知道事情真相?”
“爺,有些真相是旁人想讓您瞧見的,但您瞧見的也未必是真正的真相。”凝意放下筷子,笑盈盈的彎了彎唇,“若我猜測不錯,此事是宋氏身邊海棠做的。她先是偽造了我的筆跡,又從外頭買了紅花趁人不備放進董鄂氏屋裏。接著又得誘導董鄂氏在我伺候您翌日將此事挑破,還得保證董鄂氏下的量不多,她畢竟是宋氏的貼身丫鬟,總不能為著將我拖下水而真害了宋氏腹中孩子。最後……她還得提前將消息在外頭傳播。環環相扣,可一瞧便知其中破綻極多。”
四爺沉默不語,顯然他也有所不信,“爺不立刻處置旁人,你不鬧?”
聞言,凝意驚疑的指著自己,“爺?您是對我有什麽誤解嗎?”
她怎麽可能會鬧?
四爺愈發沉默,隱隱可見那張臉又即將黑成鍋底。
用過晚膳,霜降帶著人收拾桌子,凝意便讓人在院中搭了個小棚子,備上茶水點心在月色下乘涼。
四爺回了前院處理事情,走之前隻留下一句“晚點回來”。
“主子。”霜降輕聲走進來,“周大夫來了。”
凝意喚了周華未進來,見到他便問起董鄂氏的傷勢,“她的身子可能恢複如初?”
“下手的人太狠,董鄂主子需得好好靜養,估摸著要三個月,三個月一過,奴才再下新的診斷。”周華未彎了彎腰,“奴才看董鄂主子的屋子並非坐北朝南,房間裏每日能曬到日頭的時辰較少,這樣的環境不利於養病。”
這是小事。
凝意隨口問道:“東跨院可還有好屋子?”
霜降思索片刻,“隻剩下宋格格旁邊那三間了。”原是打算留給宋氏腹中那個孩子的。
“那便讓董鄂氏挪過去。”凝意當機立斷。
“宋格格懷著身孕,以後那幾間屋子要擴給孩子。主子,東跨院雖沒有,但西跨院還有幾間,不如先將董鄂主子挪去西跨院?”霜降提議。
“快半身不遂的病人哪能大肆挪動?”凝意搖頭,隻見她喝了口茶勾著唇角笑容諷刺,“三個月養好了再搬回去,那時宋氏也才七個月,不影響啊。”
見自家主兒自有謀算,霜降帶著幾個太監和丫鬟去了東跨院。
東跨院吵吵鬧鬧,宋氏立在屋簷下麵無表情的看著正院幫董鄂氏的人,“院子裏吵鬧,我去給福晉請安吧。”
文竹拿了件薄披風替她披上,“您小心腳下。”
趁人眾人還沒到,周華未正在替凝意把脈:“福晉身子很好,並無大礙。”
凝意稍稍坐正身子,“你是爺的人,我若是讓你給我找一些不利女子懷孕的藥方,你定會百般推諉,對麽?”
這話可不得了!
不僅周華未嚇得跪下,連寒露趙和元這些貼身伺候的人也忙跪下。
周華未沉聲道:“是藥三分毒,奴才並不建議您去吃那些傷身子的藥。”
“是啊。”趙和元也勸道,“主子,您是爺的正妻,有了孩子傍身,您日後才能走的更穩。眼下府中懷有身孕的人不少,您……”
比起這幾人的著急,凝意反倒是最輕鬆的那個。
她漫不經心的抬手,“起來,都跪著做什麽?被旁人瞧去還以為我性子壞,動不動就著惱生氣呢。我不過是隨口一問,看把你們一個個嚇得,都成鵪鶉了。”
周華未抹了抹額頭冒出的虛汗,“您可是怕懷孕時的不舒坦?”
“聽說臨盆時很痛,像是在鬼門關走一遭。”凝意挑眉,“我怕疼啊!”
周華未鬆了口氣,這個理由便可理解了,他想了想道:“這些時日可以讓您的小廚房燉些補品,您眼下身子單薄,臨盆時的確會受些苦楚。倒不如先好好養著,來日真到了有身孕那時也能少受些苦。奴才雖是主子爺的人,但也得保證您臨盆時平安。”
“那就有勞周大夫給我備一些滋養身子的好補品。”凝意斂著眉眼輕笑,臉上那對梨渦若隱若現。
等周華未離開,她才鬆了鬆筋骨窩在椅子裏。
寒露仍然不放心,“主子,您可不能有那些奇怪的想法。若那兩位生下的都是阿哥,您可如何是好?”
“是啊,我也在想。”凝意隨口應道。
她擔心的是這怎麽算都得是老三,老三是弘時……後來還被指去給八爺當兒子了!
四爺是什麽性子,連自個兒親生的兒子都可以不要,顯而易見這個兒子是犯下了多大的錯。
“您不怕周華未將方才那些話傳到主子爺耳中?”見凝意絲毫不在乎的模樣,寒露突然佩服起霜降,霜降永遠都是寵辱不驚。
“他不會。”凝意肯定道。
在這府中,四爺的確是主子,但她也是。
再者她不過是問上一句,又沒真讓周華未準備,這事兒說出去了又如何?
四爺不是說她是個愛鬧的人麽?
知道了也頂多說一句荒唐。
果不其然,晚上四爺回來時神色如舊,並無不悅。
寒露鬆了口氣,稍稍放下心,等伺候二人洗漱睡下後和張起麟打了個照麵,拉著霜降回了耳房、
耳房裏燉著翻滾的茶湯,她先倒了一碗喝下,“晚上可嚇死我了,生怕主子真起了糊塗心思。”
霜降也有耳聞,“主子心裏明鏡似的,你怎麽先犯渾了?我瞧見宋氏過來請安了,主子見她了嗎?”
“哪能不見啊。”寒露放下茶碗,“你瞧她挺著個肚子,主子前腳敢將人趕出去,後腳就有人在主子爺那告一狀。咱們主子先前做的那些糊塗事,可不就是被人慫恿著做的麽?不過她也略坐坐就回去了,說是身子不大舒服。”
說著,寒露去鋪了自己的被子,“不舒服就在屋裏躺著,做什麽還來正院?對了,海棠被送回了內務府,那月蘭呢?”
“一並送回去了。”霜降道。
海棠和月蘭都是他們出宮時內務府撥過來的,此次犯了事自然也得交給內務府去處理。
“主子對月蘭不錯,這小妮子竟是個吃裏爬外的!”寒露義憤填膺。
霜降洗漱完坐於炕上,“別為她這種人費心神,咱們與她不是一路人,主子心裏有數就成。睡吧,明兒主子爺要在院裏用早膳,還得早起呢。”
此時的張起麟和趙和元,麵麵相覷,本是在廊下守夜,鑒於前幾個晚上的情況,二人默默後退,退到了稍遠幾步的地方。
屋內,凝意仰麵躺在床上,見四爺還在燭火下看書。
“爺?”眼見燭火的光越來越暗,凝意不得不爬起來換了新的蠟燭,“晚上看書很傷眼睛,燭火暗了就更傷了。讓張起麟進來候著吧?”
“閨房之事,合適嗎?”四爺視線不動,隻淡淡道。
凝意:“……那您覺得眼下這個時辰繼續看書合適嗎?妾身是個俗人,也是要睡覺的。”
這下子,四爺倒是真放下了書,隻見他雙瞳黑如墨水,如一汪清泉在醞釀風暴。
凝意本能警惕,這眼神她可太熟悉了。
她咬了咬牙,下意識後退,卻在有此動作時便落入了四爺手中。
四爺攬著她的腰,拽著她的手腕,素來麵無表情的臉色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爺竟不知福晉如此急色。”
被汙蔑的福晉本人:“……!”
她有幾句冤枉不知該不該喊!
“爺,爺,您可是個清心寡欲的人。”凝意被帶著到了床邊,最後關頭還在掙紮,“若是被旁人知曉,您在外的名聲就壞了。”
四爺油鹽不進,“爺不過是順著福晉的意思滿足福晉,與爺何幹?”
凝意咬了咬唇,雙眸無辜的看著他:“那您也不能每天都要啊。”
聞言,四爺竟是樂的笑出了聲,“爺感念福晉犧牲大,自然得讓福晉的犧牲不白費。”
床帳落下時,凝意內心是喊冤枉的。
說什麽冠冕堂皇的話,還不是自個兒急色,竟然還在內涵她那日醉酒的“犧牲”……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稍微改動了一下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