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海棠
第20章 海棠
用完了午膳,凝意沒在永和宮逗留,等四爺給德妃請完安,她便急急忙忙的跟著四爺往外走。
德妃忍不住打趣,“這小兩口可真有意思,有什麽話是在本宮這說不得的?”
李嬤嬤挑了香料,“自是有不能讓您聽的私房話。小夫妻之間的情趣,您和皇上不也是如此?”
德妃沒忍住被那抹香料嗆了一下,譴責的看著李嬤嬤。
而此時的四爺狠狠蹙眉,在凝意花盆底踉蹌了好幾下後終於出手拉住她:“鬧什麽?沒規矩!”
凝意深深吸了口氣,眼見周遭沒宮人走過,她便壓低了聲音道:“爺可知妾身今兒在永壽宮蒙了羞辱?”
“胡說。”四爺挑眉,“敏妃與額娘交好。”
“但遠在阿哥所的您就讓妾身受委屈了。”凝意一想到莫名其妙背上的名聲就咬牙,“妾身善妒,嫉妒您的格格比妾身先懷上身孕,心腸歹毒想用紅花了結她。這樣的傳言,竟不著痕跡的被幾位嫂嫂知道了。爺?”
四爺早已皺眉,臉色冰冷黑沉,這下成了他快步往外走。
一到府上,四爺便黑著臉嚇壞了伺候的一眾人,“將昨晚和今早出過府的人全帶去正院!”
留在府中的張起麟和王朝卿麵麵相覷心裏發苦。
二人不知緣由,王朝卿去帶人,張起麟忙湊到凝意身邊打探:“還請福晉可憐奴才。主子爺進了一趟宮回來便發了怒,奴才也不知該怎麽伺候啊。”
凝意挑眉,“你隻管按爺的吩咐去做。不必擔心,此事與你們無關。”
得了準信,張起麟忙謝過凝意。
張起麟二人是四爺身邊得力的人,等凝意進正院時,院中已站著五六人。
大部分都是牽扯進紅花一案的,少部分是今兒一早出了門的。
凝意不欲摻和,她可不樂意在這些事上多動腦子:“咱們去小廚房。”
霜降輕聲勸道,“小廚房油味重,您今兒起的早,不如回屋歇息片刻?”
“這般吵鬧,怎麽睡?”凝意往小廚房走去,四爺瞧見了也沒管她。
小廚房裏還燉著牛腱子肉,凝意四處翻看,竟是看到了幾個新鮮金黃的芒果!
芒果雖早已傳入,但在古代依舊是金貴的東西,每年也就能得少量。
凝意嘴巴發酸,咽了咽口水,撈起一個芒果打開,“寒露,眼下是果桑成熟的季節,你著人去外頭街上買兩籃子回來。”
寒露看著外頭天色,忙往外跑。
凝意這頭吩咐霜降將芒果全切片撥開,再將芒果肉搗碎成汁。
“主子,您這是要做什麽?奴婢聞著這果子挺香的。”
“成熟的芒果味清香好聞,今兒做個五色飯。”
芒果和果桑、西瓜分別搗碎成汁,再將白米至於汁水中浸泡一至兩個時辰,直到米著色。
再將菠菜和玉米也一樣搗碎成汁,大米浸泡,便有了另兩種顏色。
凝意看著衣袖,“我去換身衣服。”
“奴婢……”
“不用。”凝意搖頭,“你在這裏弄芒果,我去去就回。”
這身旗裝加頭上的點翠實在不適合待在小廚房。
外頭,四爺端坐於樹蔭下,王以誠和張起麟伺候在側,詢問的事兒交給了王朝卿和蘇培盛。
王以誠趁四爺不注意,輕聲問張起麟:“那個蘇培盛如何?”
“福晉薦來的人,自是極好的。”張起麟麵不改色。
王以誠樂嗬嗬的推了他一下,“張哥哥說點兒實在的。”
張起麟瞥他冷笑,“福晉也是你我的主子,主子的意思你敢違逆?不過這個蘇培盛倒是個幹實事的。”
王以誠得了消息,看蘇培盛的眼神就多了其他意思。
*
宋氏推開窗,“海棠被帶去正院了?”
文竹立於身後,替宋氏打著扇,“是。主子爺和福晉剛從宮裏回來,便讓人帶這兩日出過府的過去。”
“你不怕我出爾反爾?”宋氏斂著眉眼,撫著肚子譏誚的盯著文竹。
文竹雖是個剛撥過來的丫鬟,卻也不怕事,她抬眉眼神鎮定,“奴婢有幸與主兒坐上了同一條船。船兒在水中走總要平衡,一旦有一頭先跳了,另一頭怕是也不穩,奴婢與主兒自然同心。”
宋氏回頭繼續看窗外,她笑了笑,“你是個聰明的,自是知道背叛的下場。你既與我同心,日後我若有個前程,必不會虧待了你。我知趙嬤嬤教導過你,你又是霜降親自選了來我屋裏。海棠跟隨我多年,我與她的情分自是不用說。”
話說到此處,她驀地生怒,手中茶杯狠狠落地,“跪下!”
文竹挺直了脊背跪下。
“你可知罪!”宋氏厲聲道。
文竹磕頭,眼中並無悔意,“誰都想往上爬。若是後院的各位小主,誰又不想從侍妾升到格格,再從格格成為庶福晉,再是側福晉?若野心大的,那福晉之位又何曾不想?奴婢也有自己的心思。海棠不走,奴婢便無法成為您的心腹。再者,奴婢可從來沒說過什麽,海棠今兒所做的事都是她自個兒的意思。”
“伶牙俐齒。”宋氏撫著胸口。
文竹忙道,“眼下主兒最重要的便是腹中的孩子,隻要這一胎是阿哥,您日後的福氣可大著呢。”
“福晉不蠢。”宋氏擰眉,“海棠上了你的道,我知為時已晚救不得她。若我將你交出去……”
“奴婢懇請主兒聽奴婢一言。”文竹伏地磕頭,“此事從頭到尾都是海棠的意思,您從未摻和,這便是事實。海棠已經是一枚棄子,您不如就置身事外。主兒,海棠的命和您自個兒的恩寵,自是您的恩寵最重要。”
“你倒是個膽大的。”宋氏漸漸失了怒氣,不再多言,沉默已代表她的意思。
比起海棠,文竹心狠,如今又將把柄主動交於她,她自然得好好用著,“包二十兩銀子送去海棠家中。”
她又何嚐不心狠?在海棠動手時,她也順水推舟了一把。
一來仗著身孕將院中早有異心的董鄂氏打了個半死,又期盼著這事兒能讓福晉亂了陣腳,衝撞了四爺。
可誰又能料到爺如此信任福晉,而福晉又徹底與往日判若兩人?
文竹淺笑,“是,奴婢待會兒就去辦。”
也就這麽一會子功夫,寒露回了小廚房,“主子,今兒大廚房的嚴公公正好買了兩籃子果桑回來,本打算晚膳時分給各個院裏當飯後水果的。奴婢將您的意思一說,嚴公公便將兩籃子全給了我們。”
“待會兒包些散碎銀子給他。”凝意已經將米飯浸在芒果汁和西瓜汁中,菠菜汁和玉米汁也已經弄好。
寒露瞧著五顏六色的汁水,好奇的問:“這真能將米染上色?”
自是可以。
一切工作都準備就緒,凝意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她這副身子也太弱了,看來活的長久不能隻靠吃了睡睡了吃,該有的運動還是得有的。
“外麵日頭還大嗎?”凝意問道。
“不大。天色漸漸陰了下來,奴婢瞧那雲黑沉沉的,晚上許是要下雨。”
聞言,凝意快步往屋內走去,等換了衣服出來時四爺就站在珠簾外,
凝意忙打住腳步,卻因著慣性不得不往後仰。
四爺麵無表情的伸手攬住了她的腰,看著這身不倫不類的衣服:“你又要做什麽?”
“鍛煉!”凝意立刻道,轉眼又想起眼前這人……
死的也挺早的。
於是,她便拉著四爺的胳膊嬌聲嬌氣的說道:“爺,您可聽說過一句話?”
四爺挑眉。
“早睡早起身體好,每天運動活得久。”凝意隨口胡謅,“咱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成日裏這麽待著人都要沒精神了。早膳前在院中跑跑步,晚膳後一兩個時辰再跑步鍛煉,一天下來保管您神清氣爽的。”
四爺眉宇皺的愈發的緊:“誰跟你說的謬論?”
“這明明是真言!”凝意不服氣的撇嘴,“您若是不一起,那還得請爺先在這裏歇息片刻。晚膳妾身已經吩咐下去,除了尋常的菜色,再加上新鮮出鍋的牛腱子肉以及五色米飯。”
四爺側身讓開,凝意忙提著裙擺往外跑。
她自然不會繞著整個府跑,那也太累了。
所以暫時就在院中跑,多跑上幾圈就也沒區別。
寒露和霜降在小廚房忙完,一出來便見自家主子在院中跑步,而主子爺就負手站在廊簷下。
“霜降……”寒露欲言又止,“主子在爺麵前這般不修邊幅,難道不怕將爺趕走嗎?”
霜降比她穩重,聞言輕笑,“你那心也得透亮些。我瞧主子爺接下來這幾個月都會在正院,主子若是和旁人一樣,主子爺又怎會將主子放在心上。前兒那李格格,不就是因著一身嬌媚的本事勾著主子爺麽?”
寒露輕呼,“你是讓主子也嬌媚?”
霜降意味不明的笑了:“主子是福晉,自是用不上那等法子。你隻管瞧著,主子奇怪的舉動越多,主子爺隻會覺得主子愈有趣呢。”
不得不說,這一幕還頗有點歲月靜好的模樣。
作者有話說:
查到的資料說是芒果早在唐朝時期就傳入了,若是錯了我再改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