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舔一口……


  舔一口……


  饒是系統習慣了邰笛無時無刻的發.浪,此刻它還是忍不住青筋暴起,恨不得沒有這個宿主的存在。


  它嘆了口氣,顯然已經放棄了他,道:「隨你吧。以後這種問題,你自己做決定就好,不用問我了。」


  邰笛歪了歪狗頭,瞪著迷茫的黑眼珠,特別單純地問它:「為什麼?」


  系統不忍直視,道:「因為我不想辣眼睛的同時還辣耳朵!」


  「……」


  邰笛委屈地吸了吸狗鼻子:「可是我忍不住嘛……」


  這誘人的活色生香近在眼前,他做人的時候就不一定忍得住,作為一條毫無節操的泰迪犬,還不得立刻撲上去?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邰笛緊張地咽了一下唾液,通紅著狗臉,嘗試著伸出舌頭——


  有道十分煞風景的男聲從閉合的門外傳來,且愈來愈近。


  「枝之。」沈元手裡端著托盤,手上沒空,索性用臀部將門頂開,他從熱鬧非常的走廊外面走進來,一臉的得意洋洋,「你猜我帶來了什麼好東西?」


  聞言,寧枝之停止對邰笛的順毛摸。


  他懶洋洋地支著下巴,掀開眼皮淡淡地看向好友,那雙綠眸興味索然。


  沈元毫不在意寧枝之的冷淡,他把托盤往茶几上一放,道:「今天我和李總談生意。李總最愛收藏年份久的紅酒,他說看我投緣,送了我幾瓶八幾年的……」


  寧枝之早就發現了。


  沈元這次回來,並沒帶來什麼橙汁。那偌大的漆黑托盤上,放著一瓶價值不菲的拉菲,和兩個透明的高腳杯。


  其中一個高腳杯,恰好折射著寧枝之漂亮卻略顯不悅的眉眼。


  冷,卻很夠味。


  沈元完全被美色迷住了心,他情難自禁地湊上前去,徹底忘了「好兄弟一生一起走」的狗屁諾言,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寧枝之光滑的左臉。


  他抖著手,心裡非常激動。


  泡好兄弟的滋味,比想象中還要帶感。這種帶感,讓他多巴胺,荷爾蒙,腎上腺素……集體爆棚,甚至比操身材最火辣的嫩模還要激動人心。


  沈元不知道,他這副色.欲攻心的模樣,落在寧枝之眼裡,讓他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


  寧枝之微一側身,不動聲色地錯開沈元摸上來的手。


  「沈元!」


  寧枝之壓低嗓音,語氣沉沉,任傻子都能聽出他的不願意。


  宛如一頭冰涼的水盆往沈元的頭上澆去。


  沈元清醒過來,羞愧得想要鑽到地縫裡去,他不敢看寧枝之,沉重地抹了一把臉,磕磕絆絆地說道:「我……我出去一下。」


  說罷,他連忙推門出去。


  寧枝之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好友落荒而逃的背影,心裡舒了一口氣。


  邰笛也直勾勾地盯著沈元離開的那扇門,水靈靈的黑眼珠里,充斥著「想要把情敵挫骨揚灰」的怒火。


  他哼了一聲,下意識就往門口爬去。


  背後,寧枝之叫了他一聲:「小狗……」


  邰笛瀟洒的狗背影一滯,怨恨地回頭看他——都說了我不叫小狗,不叫小狗,你叫我泰迪也不叫我小狗好啊……


  他心裡這麼想,可抬眼一看,寧枝之正深深地凝望著它,眼神里隱隱藏著無助和孤單,周身瀰漫著和平時沒有的脆弱。


  系統道:「寧枝之很早就知道沈元喜歡他,可一直不點破,就是怕失去這個唯一的朋友。」


  如今他寧枝之沒有點破,沈元卻是率先踏出第一步,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寧枝之不想失去這個朋友,自然會感到傷感。


  邰笛有些吃醋,但心裡卻很能理解沈元和寧枝之的關係。


  畢竟他和沈元愛上的,都是相處了十多年的好兄弟。如果真被拒絕,不僅不能做戀人,連兄弟都做不成。


  邰笛垂著狗耳朵,完全陷入黯然神傷之中。


  寧枝之怔愣了片刻,似乎也能與它感同身受,他緩緩攤開手,難得溫柔地說道:「小狗,回來。」


  邰笛嗚咽地哀嚎了一聲,先是慢慢地挪動著狗腿往前走去,后再也矜持不下去,騰地撲在了寧枝之的懷裡。


  寧枝之親昵地掐了掐它的耳朵,道:「我們回家吧。」


  ——你不把我送給沈元了?

  邰笛驚奇地看他,眨了眨吧眼睛。


  寧枝之似乎讀懂了邰笛的表情,他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狗,我是你永遠的主人。我不會把你送給任何人了。」


  ——汪。


  主人真好。


  邰笛感動得差點搖尾乞憐。


  等到他反應過來時,系統已經問出口了:「我親愛的宿主,你搖尾巴做什麼?你又不是真正的狗?」


  邰笛不由尷尬。他的身體雖然是狗,但他的靈魂還是切切實實的男人。


  怎麼能對別的男人搖尾巴呢??

  他恨不得抽打自己的尾巴。看這不爭氣的。


  短短的時間裡,邰笛的表情變幻莫千。一張帥氣的狗臉糾結起來十分滑稽,寧枝之沒忍住,愉悅地笑出了聲。


  邰笛獃獃地看著他的笑顏。


  系統痛心疾首:「媽的,你管好尾巴啊!它又開始搖了……」


  邰笛:「……」


  算了。這真是他無法控制的。


  這叫本能。


  寧枝之看了眼時間,半個小時過去了,沈元還沒有回來,他想了想,認定沈元是因為難堪而躲起來了。


  既然如此。


  寧枝之正想要把那件掛在沙發頂上的黑色羽絨服拿過來,沈元卻又出現了。


  邰笛縮在寧枝之懷裡,眼見著情敵推門而入,心下恨之,十分後悔自己前幾分鐘的磨磨唧唧,錯失了離開這裡的最佳時機。


  寧枝之果然不走了。


  他站定,等沈元的解釋。


  重新回來后的沈元,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倒帶重來,這次給寧枝之帶來了一罐很普通的橙汁。


  沈元很貼心地把易拉罐的拉扣扯開,笑呵呵地遞給寧枝之,道:「剛才的事是我鬼迷心竅,你知道的,我怎麼可能會喜歡男人呢……呵呵。」


  寧枝之瞥了他一眼,目光淡薄,並未多說什麼。


  沈元手裡還舉著那罐橙汁,腆著臉說道:「我們就讓它過去吧,從頭再來,我沒有拿那破82年的紅酒,也沒有鬼迷心竅地摸你臉,我拿來的是說好的橙汁……一切相安無事……」


  沈元態度誠懇,說得也算情真意切。


  寧枝之沒什麼好挑剔的,他接過沈元殷勤地遞過來的橙汁——


  系統突然慢悠悠地說道:「我跟你說件事。」


  邰笛做狗之後比以前更容易犯困,晚上睡覺的生物鐘比較早。此刻接近九點,他困得不行,窩在寧枝之這溫香暖玉里,眼皮子越眯越緊。


  他打了個哈欠兒,問:「有事說事。」


  系統眼見著寧枝之喝了一口果汁,露出謎一樣的笑容,它用比往常慢許多倍的速度講道:「這橙汁里被下藥了。」


  邰笛聽得迷糊,問:「嗯?下藥,下什麼葯了?」


  這一下,他精神抖索,快速地抖動著臉上的毛髮,拔高分貝質問系統:「你說什麼?下藥?你怎麼不和我早說?」


  眼見這寧枝之仍在喝手中的橙汁。


  它伸出狗爪,想要用爪子拍開這關橙汁,沒想到手太短夠不到。


  邰笛心急如焚,像熱鍋上爬的螞蟻,他一鼓作氣,用盡全身力氣掙脫寧枝之的懷抱,一飛衝天,機智地用自己的臉去碰瓷。


  「呼啦——」


  僅剩不多的橙汁倒翻在地,咕嚕咕嚕地冒著氣泡。


  這一幕,發生得太突然,沈元目瞪口呆。


  寧枝之倒是沒說什麼話,他輕輕地拍了下邰笛的狗屁股,湊在他耳朵里說道:「你不乖。」


  一般聽寧枝之說話,就覺他聲線實屬尋常,跟普通的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沒什麼兩樣。這麼湊近一聽,這聲線哪裡普通了?


  他又快沉醉其中了。


  而邰笛由於用臉撞易拉罐,嘴裡不由殘留了些橙汁的味道,他倒不怕被下藥,如果被迷暈了,也不會有人對一條狗怎麼樣。


  忽然,邰笛對著系統發出一聲奇異地叫聲。


  系統成竹在胸,運籌帷幄,笑得比貓還狡猾,問:「怎麼了?」


  邰笛驚奇道:「沈元他騙人。說好的橙汁呢,原來是芬達,怪不得還冒著二氧化碳。」


  「……」系統懷疑地問道,「難道你就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邰笛只覺這麼一鬧,原先的昏昏欲睡都沒了,倒是越來越精神。


  他爽快地說道:「沒有啊。」


  系統又問:「沒感覺渾身發熱,心跳加速,面紅耳赤?」


  邰笛一怔。


  這沈元下的葯,難道不是迷藥?

  這時,邰笛突然聽到他的正上方,寧枝之他傳來一絲難耐的悶哼聲,啞啞的,低低的,若有似無,卻讓他熱血沸騰。


  系統見邰笛總算懂了,說道:「對,這橙汁里加的,不是別的,是能引起人性.欲的致.幻.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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