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110章
祁子昂讚同的點了點頭。
吳寒在接那兩通勒索電話的時候,沒有一次去試圖關心過軒軒的情況。要麽她就是徹底的冷情冷性,要麽她就是心中有底,軒軒根本沒事。
可以說,從頭到尾,女人在乎的就隻是把房子抵押出去後快點交給綁匪五百萬。
原本警方還在懷疑,綁匪這五百萬究竟是怎麽算出來的,如今看來,有吳寒這個‘內鬼’在,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五百萬,剛好能將林建洲的身家全部掏空,他得需抵押了房車、動用存款才能順利湊到這些錢。
可以說,這個數字精準的掐住了林建洲的七寸,哪怕稍微多一點對方都會因為拿不起而徹底翻臉,卻又絲毫沒有給他留有什麽餘地。
“林建洲想要算計吳寒淨身出戶,沒有想到她妻子更狠,這是要讓他血本無歸的節奏。”祁子昂‘嘖’了一聲,感慨道。
蔣天瑜深以為然:“不怪之前你說林建洲設計開除我的時候,他的反應有些奇怪,感情這事兒本就是吳寒主導的,她不想讓我在旁邊礙了崔永福的事兒,這才找借口將我攆出去了。”
趕走張寶珠,給崔永福營造一個完美的動手環境,最後再找人玩了一招黑吃黑?
“可這一切都隻是警方基於現場痕跡做出的推測,目前還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吧?所以一會兒回到局裏你們要怎麽擊破吳寒的心理防線?”話雖這麽說,她的臉上卻不見半點憂色,顯然是對男人很有信心。
“草地上不是發現血跡了嗎?現在dna結果還沒出來,誰又能說得清那是誰的血?”祁子昂說罷,用左手輕輕的拍了拍轎車的車門,之後邁開雙腿便走掉了。
這是打算用吳寒心中那僅剩不多的母愛喚醒她的良心了?
無語的撇了撇嘴,蔣天瑜在心中腹誹,不知道是不是當警察的渾身上下都得長滿八百個心眼子才行。
末了,又覺得這個形容不大對,她自己不也是警察嗎?
過了沒多久,池塘邊隻留下了徐立達和一隊技術科的警員繼續處理現場,餘下的人都先一步返回了市公安局,其中當然也包括了蔣天瑜。
就在祁子昂等人剛剛進了臨時羈押室,吳寒瞬間就衝了上來,雙手攥住他的雙臂,臉色焦急不已:“警察同誌,抵押公司的人已經在樓下等著的,隻要你放我們下去簽合同,款項隨時都能到賬!”
“軒軒還是沒有消息嗎?沒時間了!要不然……要不然我們還是按照綁匪的要求交付贖金吧?隻要軒軒能夠安全回來,我們什麽都認了。”
林建洲在‘籠子’裏有氣無力的點頭:“我他媽的就這一個兒子,錢沒了就沒了吧,以後還能再賺……”
與其說是附和,更像是在努力的說服自己。
祁子昂麵色如常的安撫道:“吳女士不必著急,這樣吧,你先跟我過來一下。”
吳寒不疑有他,迫不及待的就跟在他的屁股後麵走了出去。
而被留在羈押室裏的林建洲則有些不樂意了,扯著嗓子叫嚷了起來:“喂!我才是房子產權的擁有者,沒有我和抵押公司簽不成合同的,喂!~~~”
結果當然是沒有人搭理他。
另一邊的吳寒跟著祁子昂等人坐上了電梯,未曾想剛下了一層電梯門就開了,她似乎隱約察覺到了一點的不對勁。
賴在電梯了不肯下去,她衝著看過來的祁子昂勉強的擠出了一抹微笑:“警察同誌,咱們不是要去見抵押公司的人嗎?”
“吳女士,請吧。”
不著痕跡的咽了一口唾沫,吳寒也隻能默默地下了電梯,一路行至了那一間審訊室前。
咬了咬下唇,她最終還是一言不發的乖乖走了進去。
而祁子昂則是在門口略微停頓了一下,透過旁邊觀察室門上的窗戶,同裏麵的蔣天瑜迅速的對視了一眼。
收回了視線,男人這才帶著重案組裏的另外一名同事進了審訊室。
此時,被安排呆在觀察室裏陪著蔣天瑜的陸黎一臉不樂意的從飲水機裏接了一杯水遞給了女人。
自家領導最近一段時間似乎很喜歡安排涉案人進觀察室觀摩審訊,這種習慣到底是什麽時候養成的呢……?
他抓耳撓腮了一通,奈何怎麽都回想不起來了。
抬眼看了看身邊之人的沉靜側臉,他隻是對自己被丟在這裏做陪同工作而感到些許的蛋疼。
本想著開口說上兩句什麽,可還沒張嘴就敏銳的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最後想了想,他選擇了緊緊地閉上了嘴。
過往很多次的經驗都在時刻的提醒著他,不要惹女人,尤其不要輕易惹涉案的女人。
就在他東想西想的功夫,蔣天瑜已經捧著一次性水杯看向了隔壁的審訊室,牆上的揚聲器裏也傳來了祁子昂那熟悉的、富有磁性的聲音。
“吳女士,還請你稍安勿躁,我們隻是簡單的問上幾個問題,不會耽擱太久。”
“可是軒軒那邊……”吳寒不安的用右手攥住了自己的左手,到底還是垂下肩膀妥協了:“你問吧。”
“我們剛剛找到了崔永福曾經用來安置軒軒的地方。”祁子昂淡淡的開了口。
“什麽?!”吳寒瞳孔微縮,麵上更是震驚過於驚喜。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充滿期待的追問:“軒軒被救回來了?”
“很遺憾,當警方抵達的時候,現場已經沒有了孩子和崔永福的身影。”祁子昂一雙黑眸緊緊地盯著女人的那張臉,自然沒有忽略掉對方那明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所以那個人是誰?”
吳寒愣了住,過了好幾秒才疑惑的問道:“什麽人?”
祁子昂:“遵從你的吩咐出手帶走了崔永福和軒軒的人。”
“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吳寒將頭扭向了一邊,一副拒絕回應的模樣。
祁子昂見狀也不急,從一旁的同事手中接過了平白電腦,在調出兩張照片後,將電腦轉了一個圈放在了審訊桌麵上:“這是在崔永福臨時安置軒軒的窩棚外麵發現的血跡,已經確定了是人血。”
“而且根據現場的相關痕跡證據判斷,很有可能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搏鬥,萬一小孩子受傷的話,情況可是相當危險的!”
“……”吳寒略微瞪圓了眼,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要不要離婚,夫妻的共同財產到底要如何分割,這都是你和林建洲之間的事,軒軒才四歲,還隻是個孩子,大人再怎麽折騰也不該把他牽涉進來吧?!”祁子昂語氣逐漸嚴厲,屈起手指將桌麵敲的咚咚作響。
“再怎麽說他都你當初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就真的忍心看到他出事?!”
“你到底是什麽時候察覺林建洲的計劃的?!幫助你撥打勒索電話又帶走了崔永福和軒軒的人,又到底是誰?!”
吳寒喘著粗氣,一臉茫然的看著麵前這個氣勢逼人的男人,明顯是有些嚇傻了。
現在她的腦子已然亂成了一鍋漿糊,剛剛對方說了那麽多,她也就勉強記住了兩件事:軒軒有可能有危險和自己是怎麽發現林建洲的計劃的。
她雖然對待自己的兒子的確不像其他母親那樣,但她之前之所以選擇借著林建洲的東風反坑他一下,也是因為確定軒軒不會有什麽大事。
如今知道孩子極有可能受了傷,吳寒便瞬間慌了神,一直互相磨搓的手都透著不知所措。
“我……他……都怪林建洲那個賤人不小心,被我發現了行車記錄儀裏的錄音,你讓我怎麽甘心?!”
“辛辛苦苦的為他操持家裏,給他生了個兒子,結果他出軌也就算了,竟然還要利用我兒子讓我淨身出戶?世界上哪裏會有這麽好的事兒,於是我想著,非得讓他也嚐嚐被人算計的滋味。”
“他不是嗜錢如命,想要抱著財產和小三雙宿雙飛嗎?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我……”
說到了情緒激動之處,吳寒雙手把桌麵砸的咣咣直響,唾沫星子四處飛散。
好在,祁子昂適時的叫了停,隻見他眉頭緊皺,聲音低沉卻有力量:“所以究竟是誰帶走了崔永福和軒軒?”
“誰?”女人勉強從被自己丈夫背叛的憤怒中剝離,她嘴唇微動,聲音輕的不能再輕了:“根本沒有人會帶走他們啊!我在林建洲之後也找上了崔永福,承諾給他林建洲能支付的三倍的錢,他才答應幫我打了那五百萬的電話,合夥坑他一次的。”
轟!
仿佛有什麽東西一下子在祁子昂的腦子裏炸開了。
旁邊觀察室裏的蔣天瑜也是驀地愣住了,甚至沒能控製好手上的力道,直接把紙杯給捏的變了形。
裏麵的水噴湧而出,濕淋淋的灑了她滿手、滿身。
祁子昂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急促的繼續問道:“崔永福是打算用什麽方式撥打勒索電話的?”
“我托人搞了一張沒有身份信息的電話卡……”吳寒囁嚅著,即便她反應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怎麽?你們不是靠著電話信號確定了他的位置的嗎?”
電話卡……明明技術科那邊說,昨天夜裏的第一通電話就是通過難以追蹤的網絡電話撥打出來的。
這豈不是代表著,在那之前崔永福和軒軒就已經消失了?!
緊皺的眉頭一直未曾鬆開,祁子昂雙手拄在桌麵上,略微低了頭仔細思考著。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知樹下之彈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