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

    在屋子裏繞了一圈又一圈,這裏空間有限,物品又不多,實在是沒什麽……


    忽然,蔣天瑜注意到了窗簾後麵放著的東西。


    上前兩步,她彎腰拽住了地上的那個黑色水桶,用力的把東西拖了出來。


    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水桶裏裝著的都是一些用來釣魚的工具,長長的釣竿看起來有些陳舊,表麵磨損的厲害。


    蔣天瑜遲疑的用手摸了摸釣竿,仔細回想了一會兒,接著臉色一沉就快步的往外衝去。


    在她經過小院的時候,依稀還能夠聽到隔壁院子裏傳來的叮叮當當的聲響。


    眼下沒有時間能讓她去好奇馬豔秋家的情況,蔣天瑜出門後記得落了鎖,眼角餘光卻忽然瞟見了遊走在巷弄裏的另一道身影。


    此時,那扇在不久前被馬豔秋從外麵掛上了一把鎖的院門正四敞大開的,她心中便對這個人的身份有了幾分猜測。


    看來那陣叮叮當當的聲響,就是對方試圖想辦法取下門上掛著的鎖所發出來的。


    思索間,她的目光瞄了隔壁家的鐵門兩眼,果然在門栓的上方有著一個能夠開合的小窗。


    因為馬豔秋走的匆忙,並未把門鎖扣上,是以對方能夠順利出來,也算不得多奇怪。


    “咦?漂亮姨姨~”原本在巷弄裏猶如一縷幽魂來回飄蕩的女孩在聽到聲音後,停下腳步轉過了身子,臉上掛著憨憨的笑容,說起話來的語氣更像是五六歲的小朋友。


    女孩看起來約莫是二十來歲的年紀,身上被收拾的很幹淨,隻是言行舉止都有著濃重的違和感,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能發現她的不正常。


    “姨姨,買糖吃。”女孩說著,歪歪扭扭的就向著她走了過來。


    就在這時,巷子口方向忽然傳來了一道怒喝:“小潔,你怎麽自己跑出來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許你自己出門的嗎?”


    馬豔秋著急忙慌的快步上前,手裏還拎著熱乎乎的油條和豆腐腦。


    許是顧忌著一邊的蔣天瑜,女人的表情雖然很生氣,但好歹說話的語氣還是可以的:“小潔乖,媽媽出去買了你最愛吃的油條,咱們回家吃飯了好不好?”


    “跟姨姨再見。”


    女孩很聽話的衝著蔣天瑜擺了擺手,馬豔秋在扔下一個尷尬到極點的微笑後,母女二人就相偕回到了家中。


    蔣天瑜收回了視線,並沒有繼續耽擱下去,快步走出巷子後往右一轉,又前行了大概百餘米,終於看到了一輛停在馬路牙子上麵的銀色小轎車。


    這邊樹木茂密,周圍也有不少別的車輛,是一個不顯眼的好地方。


    到了車邊,她毫不猶豫的拉開了後車門,迅速的鑽了進去。


    前麵坐著的陸黎和徐立達雙雙扭過了頭,吃驚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什麽情況?不是說好了對講聯係嗎?”陸黎說話的時候,順便抬起手點了點自己耳朵裏塞著的迷你對講通訊器。


    而蔣天瑜那掩蓋在長發下的耳朵裏也有著一個同款物件兒。


    “我大概知道崔永福有可能會在哪兒了,時間緊急,你快開車!”她伸出手,用力的錘了錘主駕駛座位的後麵。


    見她神情嚴肅,語氣焦急不似作假,陸黎也手忙腳亂的發動了車子。


    待到他回過神的時候,小轎車已經開出去了一個街區,依著耳邊傳來的低柔女聲,他又自然而然的打了一圈方向盤,拐到了另一條大路上。


    心下覺得有點不對勁,可事情已經這樣了卻也不好多說什麽,最後隻能用眼神示意副駕駛的徐立達給祁子昂打個電話。


    徐立達會意,撥通電話後簡短的說明了一下情況。


    “是……好的……知道了……”


    收起手機,他微微側過臉看向了正在專注開車的陸黎:“祁隊說讓咱們先過去,他這就帶著技術科從局裏出發,隻要車上的定位一直開著,葉姐就能確定咱們的位置了。”


    “好。”陸黎贏了一聲,右腳逐漸下沉,銀色的小轎車靈活的在車流中穿梭著。


    沒過多久,車子便離開了主路,在郊外的小路上繼續行駛了二十來分鍾後,就到了一條鄉間顛簸的黃土路。


    就在車裏的幾個人快要被晃暈了的時候,前麵終於出現了一個麵積不大的池塘,周圍枯草叢生,看起來應該是個人跡罕至的地方。


    降下車窗,蔣天瑜指了指池塘對麵的一個小草棚:“崔永福每天除了和那群狐朋狗友喝酒,偶爾也會出來釣魚,我因為工作原因對他的日常去向並不是很清楚,這裏是我為數不多跟著來過的地方。”


    這片池塘無人管理,地處偏僻,方圓幾裏地內都沒有農田,更沒有住戶。


    又因為水質不大好,看起來髒兮兮的,聞著還有股刺鼻的氣味,所以平時壓根沒有什麽會過來野釣。


    陸黎和徐立達互相之間打了一個眼色,在下車之前,陸黎還特別叮囑了一句:“呆在車上,不許下來!”


    “……”蔣天瑜坐在那裏,下一秒就聽到了四扇車門落了鎖的聲音。


    她看著那兩個人摸著腰間的配槍一左一右朝著池塘對麵的小草棚包抄了過去,竟也下意識的跟著屏住了呼吸。


    很快,二人就衝到了草棚外,陸黎衝著徐立達打了一個手勢,下一秒他們便相繼衝了進去。


    過了幾秒鍾,草棚的簾子被人掀起。


    蔣天瑜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看樣子崔永福和軒軒並不在這。


    很快,祁子昂帶著技術科也趕了來,看著對麵草棚內外一片忙碌的景象,她悄悄的把車窗搖到了最低,豎起耳朵聽著被凜冽的北風送過來的、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祁隊,草棚裏的確存在有人在此生活過的痕跡,我們發現了一隻兒童的襪子,一箱礦泉水,幾個麵包還有一個用來解決生理問題的排泄桶。”技術科負責人張葉從棚子裏鑽了出來,走到了站在池塘邊的幾人身邊,開口報告著。


    “除了以上說的那些,角落裏還發現了一條疑似用於限製人行動的鐵鏈,我們從鏈子上提取到了一點人體皮膚組織,稍後回去就能和失蹤兒童軒軒的dna進行比對了。”


    祁子昂輕輕頷首:“按照現場的痕跡來看,崔永福似乎的確帶著軒軒在這裏停留過。”


    “可人呢?而且就這兒?”陸黎眼下的表情多少帶上了點嫌棄,實在很難想象崔永福是怎麽在這種地方叫囂著說出挑釁警方的話的。


    大概是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祁子昂斂眉:“葉姐,你之前不是說那兩通索要贖金的電話都是通過網絡電話撥打過來的?”


    “是,ip都顯示國外,無法定位。”


    “這個環境……崔永福像是這麽高端的人嗎?”


    還知道用網絡來隱藏自己的真實方位,對方就算有這個意識,也根本不具備相關的條件。


    這時,正在草棚附近忙活的一名技術員突然喊了一聲:“祁隊!葉姐,這裏有血跡!”


    眾人走過去看了一眼,果然那黃色的枯草葉上隱約可見幾滴暗紅色的圓圈。


    那名技術員用棉簽取了一點後,放進了試劑中,之後肯定的道:“是人血。”


    陸黎倒吸了一口涼氣:“孩子受傷了?”


    這是一個很合理的聯想,小孩子本就喜歡吵鬧,崔永福要是被惹怒了,下手沒輕沒重的十分正常。


    祁子昂對此卻有不同的看法,他蹲下身去仔細的觀察了一番草叢裏痕跡,接著揮手示意技術員把泥土上的鞋印進行提取。


    “葉姐,這幾組dna結果出來之後,及時通知我。”


    待到張葉應下後,他轉身走向了池塘對麵,一個轉彎後視線正巧和從車窗裏探出來的那顆頭撞了個正著。


    “怎麽樣?有孩子的消息嗎?”蔣天瑜顧不得尷尬,仍然維持著這個略有些可笑的姿勢問道。


    “我們在草棚裏發現了疑似軒軒在這裏停留過的證據。”


    言下之意,雖然沒能找到,但是好歹來對了地方。


    “不過草棚周圍的情況有點可疑,鞋印不止一組,還有一些拖拽的痕跡。”祁子昂皺了皺眉,轉過身子倚靠在了車身上,看著對麵那依舊在忙碌的眾人,目光幽深。


    猛地,蔣天瑜腦海中迅速閃過了什麽。


    她的表情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祁子昂雖沒有看向她,可臉上卻充滿了讚賞:“張女士,對於吳寒這個做母親的到底‘盡責不盡責’,你最有發言權了。不如說說,你覺得她是一個會為了孩子果斷放棄離婚財產合法分割的人嗎?”


    嘴唇動了動,蔣天瑜雖然不想承認,但最終還是不明顯的搖了搖頭:“不是。”


    在張寶珠的記憶裏,吳寒的日常就是美容、逛街、打麻將,別說對孩子的陪伴了,有的時候軒軒一天都見不到她一麵。


    難道說孩子丟了,女人身上的母愛就瞬間覺醒了嗎?


    這個解釋未免有些過於牽強了,隻是礙於她的身份是軒軒的親生母親,所以她再怎麽崩潰,在外人看來都是合理的。


    “你從什麽時候發現不對勁的?”蔣天瑜輕聲詢問。


    “在他們家中,你給我看那張鐲子的照片時。”祁子昂雙手環胸,語氣淡淡:“當時也僅僅隻是覺得有點奇怪罷了,並沒有想太多。”


    “真正讓我覺得不對勁地方,在於她得知了林建洲找人bang架軒軒這件事之後的反應。”


    “她接受的太快了,且在說出可以淨身出戶的時候,沒有一絲遲疑和猶豫,就像是……”


    “就像是事先在心裏演練過千百遍的。”蔣天瑜接過話茬,神情愈發沉靜了:“這麽說,她接到綁匪勒索電話後的一連串操作也相當值得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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