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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紫竹

  「你這樣做,最是容易走火入魔的。」他從袖中掏出十多瓶靈藥,遞給俞倩,又道,「如今你不負我所望,果然進階練氣期十三級修為,二十年內,你將成功進階築基期,這裡有不少有益於你現在修為的丹藥,你自己掂量著服用,另一瓶中有十粒築基丹,即使你一次築基不成功,至少還有十次築基機會,若是你成功築基,服用所剩下的築基丹,對你修為鞏固和進展大有裨益。」


  俞倩忍不住將盛有築基丹的玉瓶取在手中,嘖嘖道:「聽說築基丹最是稀少,我擔心將來築基時會沒有這築基丹呢,沒想到你竟然一下子給我十粒,我築基成功后,多餘的分給我的閨蜜好友。」


  俞之夫聞言,臉色微變,道:「俞倩,它****需下山歷練一番,或許心智才真正成熟。我警告你,這些所有的丹藥均不許在他人面前亮相顯擺,更不許與他人分享,你未經世事,你不懂懷璧其罪的道理。」


  說到這裡,他又取出尺厚的靈符給俞倩,想了想,又找了兩張寶符給她,道:「這些東西予你防身之用,平日里能不用盡量不要用,更不能依賴它們,否則禍害無窮。」


  他從袖中掏出逍遙打神鞭,道:「此法器雖然是靈器級別,卻是我早年所用之物,如今我抹去我種在其中的神識,你可以仔細用丹火焙煉,它隨你的修為進階而進階,將來成為你護身法器之一,它****可以幫你重新焙煉,或許威力……」


  俞倩打斷他的話,淚流滿面,哭道:「小叔,你想離開我?」


  俞之夫點頭道:「正有此意,若是在此再待下去,可能給你帶來更大麻煩。」


  「可是——小叔——你還未幫我找到我母親呢?」


  「在你閉關期間,我曾花費一月時間冥想,然而我心緒太亂,本來什麼都不想去想,偏偏什麼都想了,而且想到你母親顏靜,據我用心推算,我已經知道她在哪兒,但是現在不是你我能見到的,若是執意前去,不但見不到你母親,反倒是惹來殺身之禍——你明白我的意思?」


  「小叔,你的意思是讓我等——你將來一定會親自帶我見她的?」


  俞之夫不置可否地一笑,令俞倩回去。


  第二日,俞倩找俞之夫時,只見一石上壓著一字條:百年後再見。


  俞之夫離開雞脖子山後,他並沒有繼續向南方行進,而是重渡龍江,返回江北界,並來到西北邊陲之地。


  當他再次來到邊城時,距離離開雞脖子山已經整整兩年。他收起青牛和黑狗進入邊城,這時天以傍晚,夜雨正淅淅瀝瀝地下著,屋檐下吧嗒吧嗒地滴著雨線,早睡的人應該上床了,街道上幾乎無人,遠處的一盞氣死風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好長,顯得他煢煢孑立、形影相弔,他莫名地嘆了一口氣,走近氣死風燈,果然是從前住過的那一家客棧。


  掛起「客滿」牌子,顯然店家已經打烊,他叫開門,扔了一塊銀錠,道:「你隨便找一客房給我。」


  那店家自然不可能再認識俞之夫,見一錠銀子,引他來到後院,道:「這是我家眷所在,我讓我閨女的房間騰出來,令她們娘兒倆擠在一處……」


  俞之夫不耐煩地地又丟了一塊銀錠道:「不必啰嗦。」


  當俞之夫進入掌柜女兒閨房,一股花香沁人心脾,聞香看去,原來正是盆栽曇花盛開時,他並不在意此處曇花,而是看中曇花旁的一株紫竹,此株紫竹才長約兩寸高,僅有三葉朦朧煙紫色,仔細觀察,葉片上竟然有些許靈氣蒸騰翻滾……印象中這是一種罕見的靈草,又叫雲杉竹,俗稱紫竹,據說這紫竹由於大量過度吸收天地靈氣,其葉片上往往滲出靈氣之珠,不識貨的俗人往往稱之為露水,稍有些學識浪漫之士說是淚,其實其葉片上的靈珠經年累月至少百年以上才聚集有一滴細小靈珠,取之葉片及其葉上的靈珠泡茶飲用,有延年益壽、清火減毒之效……想到這裡,他心中有了主意。


  第二日一早,他並未按照計劃離去,而是找來掌柜的,道:「我想見你女兒。」


  掌柜的面色頓時不好看,他冷笑一聲,道:「昨天夜裡我是看在你出手大方的份上,才委屈我女兒騰出房間,憑你癆病模樣想打我女兒主意——我在這十里八鄉的算是有點人緣,即使不將你打死,也送你把牢底坐穿……」


  俞之夫從袖中掏出兩錠拳頭大小的金坨坨,不耐煩地道:「我若是用這些金子捐一個縣官做做應該是夠了吧。」


  掌柜的猶豫了一下沒有動金子,他轉身進入迴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出現,身後跟著一十六、七歲女子,身材不高,略顯嬌小,面若桃花殷紅,又似鍾乳白皙,看似文靜賢惠,一舉一動頗為優雅端莊……乍見之下,俞之夫一愣,幾乎痴獃。


  掌柜的見此,心中懊惱,佯咳一聲,道:「公子爺,我膝下無子,僅有此小女一脈,自幼請專人教習,向來嚴守閨閣,今日已是破例,如今你已經見過了,不必再糾纏吧。」


  俞之夫這時才醒悟過來,道:「我想收你女兒為弟子,不知可否?」


  掌柜的聞言,幾乎翻臉道:「你這掛羊頭賣狗肉的登徒子,我已經給你足夠面子,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我小本生意人家,不要以為你財大氣粗便可以任意妄為,若是將我逼急了,照樣與你拼得魚死網破。」


  俞之夫呵呵一笑,道:「本來是好商量的事,卻是費了一番周折。」


  掌柜的不明其意,以為有意戲弄,恨不得立即將他打將出去,但是此店乃是家傳百年老店,何況處在邊城,三教九流之人皆有,最是講究兩個字「忍」和「和」,否則他的店早被人盯上,開不下去了。他強壓怒氣道:「公子爺,請你不要枉費心機,我不可能將我家小女送給你做勞什子徒弟,我將來依靠她收一個上門女婿,為我養老送終。」


  俞之夫並不言語,將那兩錠金子丟下,轉身回房,由於他沒有退房,掌柜的不好強行趕他出去,偏偏這幾日來客頗多,沒有空房,自然不好將他從閨房中調換出來,只是再不與他見面,免得徒生煩惱,怪只怪他當初見錢眼開,一時迷了心竅,如今收人錢財,無計可施。


  第二日夜裡,正是月黑風高,俞之夫正在床上打坐,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急速的細碎腳步聲,若是在平時,並不引人注意,偏偏這腳步聲從遠處屋頂上傳來,而且是徑直向俞之夫所在客棧奔來。因為客棧為沿街鋪子,均是牆靠牆屋檐連著屋檐,倒是方便了梁上君子。


  俞之夫打開被窩裹在身上假寐,果然這腳步聲停在客棧後院的屋檐上,他並不急著上房拿人,他想知道來人到底想幹什麼。


  只見來人一身漆黑夜行衣,他略是張望一下,停在一處屋脊上,伏身探聽一會兒,自言自語道:「好在白天重新踩點,否則搞出烏龍就不好看了。」說完,他開始揭開瓦片,當屋頂漏出容一人通過的豁口時,他一頭鑽進屋中,隨後腋下裹著一人躥上屋頂,揚長而去。


  沒一會兒,掌柜娘子嚎叫起來,道:「救人啊,有拐子搶人了——」


  畢竟地處邊城,警覺性較高,一聲嚎叫,頓時驚動客棧內所有人,即使附近鄰居亦是胡亂套了一件外衣手拿叉子趕來查問。


  「我半夜內急來到外間大解時,只聽得內屋噗通一聲,以為老鼠從梁山掉下來,當時並不在意,待我回床上時,才發現我寶貝女兒不見了,又見屋頂破了好大一個洞,肯定是哪一個殺千刀的將我女兒擄去——哎——吆——我的苦命的娃兒——我的小心肝——」


  掌柜的見慣世面,倒也不甚慌張,他一邊命夥計報官,一邊招呼鄰里街坊,道:「誰幫我拿了賊子救下我女兒,我金同千必是賞銀千兩。」


  吩咐完畢,他想起一件事,徑直向俞之夫房中闖來,踢開門,搶來身後夥計手中的燈籠,將房中照了一遍,俞之夫故作惺忪的樣子,伸了一個懶腰,道:「掌柜的,你半夜三更不睡覺破我的門進我的房幹嘛?我欠你房錢?你家是黑店,見財起意,想謀財害命?」


  掌柜的面色青一陣白一陣,訕訕道:「我小女被人擄去了,剛才一時氣急,走錯了房。」說完,正要離開。


  俞之夫穿衣下床,冷哼一聲,道:「站住,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前些日子我勸你將你女兒送我做徒弟,你以為我不懷好意?我是收她為徒而已,又不是收她房中做妾,辱沒了她的身份,換了別人,即使跪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點頭答應的,你倒好,不識抬舉,不去追正主子,竟然以為我拐了你家女兒——」


  掌柜的忙賠笑道:「剛才我確是誤會了——無論你住多久,我不收你房錢,算是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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