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靈符
「俞師兄,你還活著啊?」
俞之夫不高興地道:「你怎麼以為我死了?」
殷豐呵呵笑道:「那天試煉場上那麼大的動靜——我以為這凌雲山要塌了呢——看來是那個胖子死了?」
「若不是他死了,我怎麼會活著站在你們面前?」
殷豐將除了田濂外其他幾個人一一介紹給他,俞之夫頗為客氣地打招呼,隨後眾人說說笑笑向青石坪走過去。
待到試煉場,眾人散開后,殷豐追上來,道:「殷師兄,我本是不想多言的,上次你或許僥倖獲勝,已經勝得一場,面上也是風光不少,但是不能得隴望蜀,應該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
俞之夫淡淡一笑,道:「若是想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必須經過稱量才知道。雖說比武有兇險,卻是難得的一次歷練,對於我來說,此時更需要歷練,譬如瞌睡時遇到枕頭,而這場比武正是憑空而來的枕頭。」
殷豐嘆了一聲,道一聲保重,便離開了,今日他所在門中有好幾位師兄參加比武,所以他不得不去助威。
殷豐捏著號牌,來到第三號試煉場台下,見一空地上,他便旁若無人地盤腿打坐。
待到主裁判叫號時,俞之夫才發現這位主裁判與上次主持他比武時是同一人,那位主裁判見俞之夫,愣了一下,遂尷尬笑道:「不知道師侄是哪座山的?師從哪位師兄弟?」
「晚輩為翠竹山華師祖門下的一童子而已。」
「哦,原來是華前輩門下,早聽說華前輩門下有位童子頗為得寵,原來是你,一會兒將要比武,你小心為妙,請——」
俞之夫禮畢,徑直向試煉場中走去,這時場中已經站立一人,他定睛一看,不由地笑道:「又是一胖子。」
對面的胖子聽見他的話,不滿地道:「你這黃臉皮的病秧子還笑我呢?我這是富態,血氣旺,懂嗎?」
「呵呵,你可能錯會我意了,我說胖子的意思是又是一個死胖子。」
胖子正欲發怒,這時主裁判在台下發出「比武開始」令,俞之夫頗為納悶,原來他見那主裁判下令后,竟然拖著兩位副裁判向遠處跑去。就在這一愣神的工夫,胖子看似胖得累贅,但是身形步法卻是不慢,竟然已經躥到他的跟前。
俞之夫咧嘴一笑,兩手一張,只見左右手各有一疊子厚的靈符,根本未見他嘴皮翻動,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將這些靈符祭出去,這些靈符便已憑空消失,與靈符同時詭秘消失的還有他本人的身影,
只聽得轟隆連聲巨響,這時聲勢比上次似乎更是厲害,巨響之中隱隱傳來法陣禁制咯吱咯吱怪聲……煙塵過後,俞之夫才從對面角落裡爬起來,向先前那般吐了一口污血,苦笑道:「這次玩大發了,差點兒將自己賠進去。不過經過此次檢驗,發現上次重傷后已是痊癒,但是仍是需要悠著點,不可冒失過頭。」
俞之夫一搖三晃地離開試煉場,等了好一會兒,才見主裁判與兩位副裁判趕過來,簽了單后,他正欲離開,一執事打扮的人攔住他,道:「俞之夫,我是執法堂的堂主徐長風,請隨我走一趟,有幾位長老想見你。」
俞之夫左右看了一眼,舔了舔發苦的舌頭,道:「我可以不去嗎?」他嘴上雖是這樣的說,但是兩條腿卻是隨徐長風而去。
在青石坪東北一角有一洞口,進入洞口,向前走了幾步,便見一洞室,室內有三位修行者正在蒲團上盤腿而坐,若是換了別人,定然不清楚眼前三人的修為,因為尋常修行者至多看出超過其三級修為,但是俞之夫卻是知道他們的修為,當然並不是直接看出來,而是通過他們身周逸發出來的靈力判斷結果,兩人為結丹初期修為,另一人為結丹中期修為。他跪拜道:「弟子俞之夫拜見三位師叔祖。」
居中一修行者乍見俞之夫,眉頭一皺,道:「俞之夫,你今年多大了?」
俞之夫惶恐道:「弟子帶藝入門,先前在深山苦修,不知歲月輪替,如今在翠竹山華師祖門下童子,華師祖曾為我測骨,以為我三百歲……」
「你分明撒謊,有欺師滅祖嫌疑,剛才我略是掃了一眼,你至少三百五十歲。」
「師叔祖明見,弟子又長了五十歲。」
「哼,尋常練氣期修行者至多活兩百年,已是了不得了,為何你已三百五十歲年紀,雖是黃麵皮,卻是煥發如少年?」
俞之夫將對華媚所說真真假假又複述一遍,並道:「弟子曾有幸成功進階築基期,後來由於修行不得法,且無人指導,有一陣子走火入魔,小命雖是保住,然而修為跌落練氣期,不得已重新修行,至於面目,弟子以為可能是服用不少固形養容丹的緣故。」
居中修行者頷首道:「這倒可以勉強符合你如今情形。我現在另有事問你,你要據實回答,憑你練氣期修為,為何可以同時祭出二十張以上的靈符?你可知即使我已經是結丹期修為,但是至多只能同時祭出五、六張靈符。」
俞之夫搖頭道:「剛才弟子已經交代,弟子因為偶獲幾瓶丹藥和一部殘卷,弟子懵懂,不知更多法術,在這三百多年時間裡弟子僅是經常用靈符習練,權當法術習練,開始時僅能同時祭出一、兩張靈符,後來漸漸多了起來,如今可以同時祭出五十張靈符……」
居左一修行者瞠目道:「俞之夫,你可知一張攻擊性的靈符價值多少?」
「弟子原是不知道的,後來接觸的同道多了,才知道尋常護靈符價值才是幾十塊靈石,即使極品的護靈符也不超過幾百塊靈石,而每張攻擊性靈符價值二十萬靈石,品相最差的靈符也價值五萬靈石,品相最好的靈符價值甚至近百萬靈石。」
「你可知道你所使用的靈符價值多少?你一次性攻擊祭出四十餘張靈符又是價值多少?」
「弟子所使用的靈符應該是品相最好的,平均價值六、七十萬是有的,如今我一次性攻擊所需靈石大概是不超過三千萬靈石。」
居中修行者接過話,道:「你身上的靈符從哪裡來的?」
「弟子所有的靈符均是與那幾瓶丹藥、一部殘卷一起偶獲的,不敢隱瞞三位師叔祖,弟子原有靈符超過百萬張,後來散漫慣了,小部分換了靈石,再加上自己習練所耗費,如今所剩不多。」
話音才落,對面三位修行者身形晃了晃,居中修行者苦笑道:「我以為我定力在同階中算是好的,沒想到如今還是被眼前後輩嚇得一跳,這敗家子才是練氣期修為,竟然在三百五十年間花費超過五千億靈石,幾乎是我落霞門百年內日常所需靈石。」
俞之夫從袖中取出厚達三尺的靈符,分為三疊子,頗為恭敬地送到對面三位師叔祖面前,道:「弟子才入門不久,不懂門中規矩,這些權當晚輩孝敬,請三位師叔祖務必收下,日後有冒犯之處,希三位師叔祖寬宥則個。」
一尺靈符至少千張,價值超過五億靈石,三位修行者看了看各自面前尺厚的靈符,並未當場取去,居中修行者猶豫一下,道:「我略是看了一眼,這些靈符果然是同出一人之手,或許另有玄妙,我等且當這些為證物帶回去仔細研究一番。」
左右倆人連聲附和。
「俞之夫,你身世可疑,此事可大可小,你且回去,不要將今日之事宣揚出去,也不要對你華師祖講,等候我三人與你華師祖面談后,再通知你。我姓侯,他們倆分別姓梁、宋,日後有事,可以去落霞山找我仨人。」
俞之夫如獲大赦,再次施禮后,退出洞室。
回翠竹山後,一童子守在半山亭竹樓附近,一見俞之夫身影,忙跑過來,道:「你終於回來了?」
俞之夫莫名其妙地反問道:「難道你不想我回來?」
那童子呵呵笑道:「師兄,華師祖剛才交代,見你平安回來后,給她一個回信,如今見你平安無事,我先報信去了,有時間再聊吧。」
五天後,華媚讓一童子傳話,道:為避免更多同門枉死,比武之事就此罷了,待到比武結束后,額外賜你一些好處。
俞之夫聞言,正是預料之中,只是他不知道是繼續留在此處還是回後山葯園,因為華媚無明確法旨,故而他不敢私自回後山,依舊逗留在半山亭竹樓里。
轉眼又過去三天,這一日華媚親至半山亭召見俞之夫,道:「先前我與你說過,待到你成功築基后收你為徒,前段時間你在比武場上表現不錯,因此我改了主意,決定提前收你為徒,但是考慮到你如今才是練氣期修為,不能亂了輩分,暫且收你為記名弟子,有了這個名分,你出入方便些。你知道我生性喜靜,不張揚,因此此事就這麼著吧,無須隆重繁瑣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