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比武
田姓童子正在瞌睡中,被突然出現的俞之夫嚇了一跳,認清來人,忙施禮,道:「俞師兄,三天前,華師祖傳來法旨,待到你出關時,便讓我通知她一聲。」
「哦,你去吧,我在半山亭恭候華師祖。」
一炷香后,華媚姍姍下山,此次華媚不像平常出門時莊嚴齊整,顯得一副慵懶模樣,像才哭過一場似的。
俞之夫看在眼裡,卻是不敢詢問,恭敬地立在亭中一角,華媚抬眼看了一下俞之夫,道:「俞之夫,原本想讓你在此次比武時亮個相便可以,如今我改變主意,你這次一定要贏得一、兩場,給我掙個頭面,對於你來說,確是故意難為你的,有趕鴨子上架的意思,我這裡有一件靈寶級別的法器,現在便賜與你。」
俞之夫惶恐道:「弟子不敢接受師祖大禮。」
華媚嘆道:「此法器不用祭煉便可使用,你儘管拿去便是。」
俞之夫再拒,道:「弟子不知師祖為何非得讓弟子在此次比武贏下一、兩場,當然弟子也不敢問,但是弟子早知道這翡翠葫蘆是師祖最為依仗的法器之一,請師祖收回成命。弟子為帶藝入門,能活三百年不死,且多次遊歷世間無恙,自然有我自己的妙處……」
華媚苦笑道:「若是如此,我倒也不好逼你,你的心意我是領了,只是你才練氣期十一級而已,而此次比武大多是練氣期十三級修為以及練氣期十三級大圓滿境界的修行者,在他們的面前,應該連一個照面都過不了的。」
俞之夫嘿嘿一笑,道:「師祖,你可知先下手為強?」
華媚一愣,莞爾一笑,道:「你不要太自負了,其實第四代弟子之中強手如林,其中不乏有你這樣的想法。」
「據我所知,深悉此至理的人並不多,他們沒有經歷過真正的廝殺——」俞之夫說到這裡,戛然而止,他意識到今天他的話有點多了。
見俞之夫說到一半便不再說下去,華媚眉頭一鎖,丟下幾瓶丹藥后,長嘆一聲,甩袖離去。
第二日一早,俞之夫便向凌雲山青石坪試煉場方向趕過去,因為今天便是落霞門二十年一屆第四代弟子比武的第一天,凡是參加比武者均要參加祭天儀式,隨後抽籤,午後開始第一輪比武,此後每周舉行一輪比武。
俞之夫以為他起了大早,哪裡料到當他趕到時青石坪上已是人山人海,當然其中參加比武者僅是佔一小部分,而絕大多數人是為自家師門中人助威吶喊而來,當然前來專門觀戰者更多。
祭天儀式費時較長,由落霞門掌門費溫親自主持,門中幾乎所有執事到場,不論台下如何,單是台上出場的執事隊伍便可以看出門中對此屆比武頗為重視,應該是歷年未曾有過的,眾人皆以為奇,有消息靈通者傳言將有大事發生,但到底什麼大事,卻是無人知道,據說此屆比武大會自始至終均有三位主事長老在青石坪上,但眾人皆未見他們真面目。
兩個時辰后,祭天儀式結束,撤去三牲等祭品,接下來便是抽籤,由七位執事共同主持,落霞門除主山落霞山外,另大大小小排得上名的有三十六座山,每座山有一到三位門中長老佔據,當然主山落霞山並不是孤立一座山,另由十餘座小山眾星拱月似的簇擁,所以事實上落霞門轄內超過百座山,並非虛言。歷屆參加比武者均是以各山為派別名義組隊,共組隊有三十七支隊伍,二百七十三人參加比武,其中落霞山隊伍佔去三成,按照慣例,比賽分六輪,前三輪為淘汰賽,后三輪為決賽,淘汰賽時同支隊伍中的參賽者不比武,決賽時不再以隊伍區分。其餘各支隊伍均有三、五人參加,倒是翠竹山這支隊伍僅是有俞之夫一人,頗有煢煢孑立、形影相弔的感覺,放眼望去,凡是參加比武者僅有他一人是練氣期十一級,其餘均是練氣期十三級修為或是練氣期十三級大圓滿境界修行者,也有練氣期十二級修為的修行者,但是人數很少,屈指可數。
試煉場有十一座,分列在青石坪兩側,有法陣禁制保護,任憑練氣期修為的修行者在裡面打得天翻地覆,法陣禁制也能保證試煉場安然無恙。俞之夫持一百一十九號牌子,安排在第一輪第七場第五號試煉場,他不知道對手是誰,也沒去打聽,徑直向第五號試煉場台下趕過去,找了一空地,眯著雙眼盤腿打坐,也不看一眼試煉場上正打得熱火朝天。
傍晚時分,感覺遠處有一人朝他走過來,他睜眼一看,原來是殷豐、田濂二人,其身邊另有幾個看著面熟的人,均是上次在流雲坪交易市場見過的,當時他們與田濂在一起,因為那時場面較為混亂,他沒與他們打招呼。
田濂頗為熱忱地打招呼,道:「俞師兄,一早我與殷師兄去翠竹山找你,才知道你報名參加此界比武。」
不等俞之夫說話,殷豐皺眉,道:「我們本想找你來一起看看而已,如今卻是有重要的事與你商量的——」
見殷豐一臉緊張,俞之夫忙道:「什麼事?這麼緊張?」
「俞師兄,你才入我落霞門時間不長,或者你根本沒有仔細打聽,這二十年一屆的第四代弟子比武大會的由來,我不與你說遠了,我只想告訴你,每一屆比武大會不知道要死傷多少修行者呢,憑你現在的修為,簡直如羊入虎口,我勸你還是退出比武吧,此時還來得及。」
俞之夫淡淡地一笑,道:「應該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吧?」
「難道你沒簽生死狀?」
「報名時就簽了,怎麼啦?」
「俞師兄,你真糊塗,在我們眼裡,那生死狀就是賣身契,對於你來說,就是送死狀。」
俞之夫指著身邊空地,道:「你們不要多說了,一會兒該我上場了,如果你們是我朋友,就坐在這裡,給我助威吶喊吧,我打個轉兒就來——我門中竟然沒一人來捧場,冷清得很。」
再次驗過身份,俞之夫晃悠悠地步入試煉場上,緊隨其後的是一絡腮鬍胖子,練氣期十三級修為,當兩人四目相對時,胖子愣了一下,道:「道友,請讓一下,這裡是比武場,不是娃娃們捏泥巴的地方。」
俞之夫嘿嘿笑道:「道兄,你眼睛長別是長頭頂上內?」
胖子再次認真打量一下俞之夫,笑道:「今天白撿了一個便宜。」
進入試煉場,主裁判亦跟著進場,道:「比武的規矩,你們應該知道的,但是我還是有必要再說一遍……」
裁判是由各執事臨時擔當,每場次比武由一位主裁判和兩位副裁判監督評判,主持俞之夫這場比武的主裁判下場前特意看了一眼俞之夫,再次道:「最好及時舉手示意認輸,一旦纏鬥起來,生死瞬間,我們也來不及救援。」
俞之夫當做沒聽見,胖子倒是不厭其煩,將那主裁判的話又重述一遍后,道:「道友,我向來出手沒輕沒重的,你還是趁早下場吧,算你來了一趟,有點兒膽子。」
俞之夫笑道:「儘管你是好意,我卻是不領情的,因為待會兒你便是死人了,領你死人的情作甚?」
胖子怒道:「看在同是落霞門中人,我才好意勸你一句,如今不要怪我——」
此時試煉場法陣禁制已啟動,主裁判一聲「比武開始」令下,俞之夫嘿嘿一笑,袖子一抖落,左手中頓時現出一疊子厚超過二十張各種各樣的靈符,胖子見此情形,笑道:「你的身家不少啊。」
俞之夫未答應他的話,袖子又一抖落,右手中又現出一疊子厚超過二十張各種各樣的靈符,他嘴皮一動,念念有詞,道:「疾——」
兩手****四十餘張靈符頓時被同一時間祭在半空里,霎時不見它們蹤影,少頃。一聲聲驚天爆聲響起,其威力之大,即使有法陣禁制保護,亦是堪堪崩潰坍塌,驚得三位裁判慌忙逃竄出去,其餘看台下的人亦是四處奔逃,而這時哪裡再見胖子身影,大概在靈符爆炸中被粉身碎骨,真正連渣兒都不剩一點兒。
儘管俞之夫距離靈符爆炸仍有不短距離,但是試煉場範圍畢竟有限,他亦被靈符爆炸波及,接連翻了幾個筋斗才罷休,他從地上爬起來,吐了一口污血,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晃悠悠地從試煉場上走下來,似乎剛才發生的驚天震動與他無干似的。
他在裁判席上等了好一會兒,才見主裁判與兩位副裁判驚魂未定地回來,簽了單子,見殷豐等人不知去哪裡了,也不去尋找,便揚長而去。
回到翠竹山,他讓一童子稟報華媚,他已勝了第一場。隨後他不等童子回來,便進入半山亭竹樓中,他取出玉簡又陷入沉思之中。
一周后,他略是收拾,離開翠竹山,向凌雲山青石坪試煉場方向趕過去,路途中見到前面有熟悉的身影,於是趕了幾步,追上去,叫道:「殷師弟,你們去看比武么?」
殷豐等人轉身見是俞之夫,嚇得撒腿便跑,待到他們沒影了,反倒是有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