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玉簡
「此地是落霞門重地,你說我是姦細,難道你想誣衊我守山的道友和前輩守山失職?此地是拍賣會,正如這位韓師姐所說,請主持拍賣的道兄繼續——若是個別人不懂規矩想擾亂拍賣場秩序,請主辦方出面維持秩序。」
邱鷹聞言,悻悻落座,眼神卻是死死盯著俞之夫,若是目光能殺人,此時俞之夫應該死得連渣都不剩一點兒。
那女修不甘地再次舉牌,道:「兩千兩百萬靈石。」
俞之夫心裡有些不耐煩,他舉牌,道:「五千萬靈石。」
此價一出,場下似乎有些失控,頓時亂糟糟起來,更多的人是驚訝此天價,其中不少人在猜測俞之夫的身份?
拍賣師見此,朝身後簾幕走去,不一會兒出來五位築基期修為的修行者,除一人留台上,其餘四人下台來到場中,眾人見此,頓時安靜下來,按照拍賣場規矩,凡是逾越此規矩者,格殺勿論。
這時邱鷹起身道:「我有異議,請主持道友檢查此人有沒有足夠五千萬靈石,否則我以為他是——故意抬價……」
拍賣師與身側那位築基期修為的修行者略是商量后,對俞之夫道:「道友,既然有人異議,為了避免因此影響我拍賣場的聲譽,以為我等幕後雙簧可能,請你取出五千萬靈石,讓我們當場點驗一下,即可。」
俞之夫點頭,道:「此舉雖然不合規矩,卻是情有可原,我願意因此破例,但是我另有要求:此後凡是加價者,照此執行。」
拍賣師不敢做主,看了一眼身側築基期修為的修行者,見其點頭,才道:「可以。」
雲陽山以及周邊所產靈石與別處相比並不多,相對而言,此處靈石購買力強了許多,正如俞之夫所料,區區一殘缺靈寶能將價格提到五千萬靈石已是天價,再無人加價后,他如願收得這一塔形法器。
接下來是自由交易,在他眼裡,沒有太好的東西出現,其中有一丹方稍是吸引他的主意,考慮到以後或許有用,略是費了些手段,才將此丹方收在囊中。
拍賣會結束后,俞之夫掃了一眼場中,邱鷹先一步出去,另有兩雙眼睛緊盯著他,他心中自然有數,正當他出門時,一蒙面女子攔住他,道:「道友,貴姓?」
俞之夫看了一眼,正是場中韓姓女修,冷著臉,道:「韓師姐,在下籍籍無名,請讓一下。」
韓姓女修退後一步,道:「難道你不知道我是誰么?」
「有關係么?」
「在落霞門第四代弟子中,從來沒有人敢像你這樣對我說話,你是第一個!」
俞之夫笑道:「你以為你是誰?此地是落霞門範圍,你想公然攔劫門中道友,恐怕行不通,若是不然,還是速速讓開!」
韓姓女修憤而跺腳離開。
因為此時人多眼雜,他沒有當場換回本來面目,經過交易市場,見殷豐、田濂以及另幾個人正簇擁在一處攤點旁,他不便上前招呼,於是徑直離開。
他並沒有直接向翠竹山方向走去,而是反方向徒步而行,才走出七、八里路,見到身後有五位練氣期修行者追過來,領頭人正是邱鷹,他略是思索后,便折進一小道。
大約盞茶時間后,見到一山溪,又向前走了不遠,他停了下來,連連甩袖擺出一座反五行困仙小法陣,他盤腿坐在法陣另一側,暗暗小道:「憑你們這幾個練氣期修為也想剪徑?既然找上門,白白饒了你們是不可能的,我總是要發個利市的。」
邱鷹等人氣喘吁吁地趕上來,見俞之夫好整以暇地盤腿打坐,更是氣打不一處來,連連哼道:「今天不打得你連自家祖宗都認不出你來,我跟你姓!」
俞之夫撫掌笑道:「胎毛還未褪乾淨,便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若是換作從前,你們這幾個毛孩不知已經死過幾回了——」
他本想再說什麼,但是邱鷹等人已經一頭撞入法陣之中,法陣隨之被觸發,頓時不見了邱鷹等人的身影。
俞之夫在溪邊上折取一根枝條,道:「若不是我還想在落霞門待下去,還有你們的性命?今天略是懲罰,以後應該有所收斂的。」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步入法陣之中,只見法陣之中七彩迷霧重重,伸手不見五指,他揮袖掃去眼前迷霧,見邱鷹等人正在迷霧之中橫衝直闖,又驚又恐,嚎開嗓門叫救命。
俞之夫上前,趁其不備,用手中枝條狠狠地抽在邱鷹背上,邱鷹嚇得就地打滾,躲開去。俞之夫獰笑道:「此地就是你們叫破喉嚨,也是無人應睬的,若是你們識相的,一字排開,任我責罰,並將你們身上所有掏出來,恭恭敬敬奉給我,待我心情好了,或許饒你等性命。」
邱鷹忙道:「師弟,你是哪為前輩門下的?你先看在大長老的份上饒我們這一次,日後我定然會拜謝你的。」
俞之夫上前劈頭蓋臉地抽了一頓,任憑邱鷹躲閃,卻是棍棍不落空,打得邱鷹嗷嗷叫,滿地打滾,這才作罷。
「呵呵,你想討我的口風,日後好算賬吧——剛才我的話,你們聽了沒有?要事沒聽明白,我先打你們一頓,你們再仔細想想?」
邱鷹等人哭喪臉,道:「不要打了,我們聽清你說的話。」個個戰戰兢兢地一字排開,將身上所有的靈石法器等物掏出來。
俞之夫並沒有什麼東西都要,僅是將他們的靈石取了來,見其中一人面前一堆東西中有一玉簡,於是挑揀出來,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玉簡為修行者常用記載文字、圖片、映像之物的載體之一,當然也常用歷久不壞的羊皮卷等,譬如世俗界的竹簡、紙張等,無論是在玉簡中記載還是閱讀其中內容,均需神識,尋常人是看不出玉簡中的內容。(簡而言之,這裡所說的玉簡就相當於現代的移動存檔。)
「這是我祖上留下的一部秘笈,至於其中內容,因為修為所限,還沒看到其中內容,故而不知其所以然。」
俞之夫取在手中盤玩一陣,打開神識掃了一下,發現這玉簡里流光爛漫,竟然有三重法陣護佑,他向來對法陣頗有研究,而且現在常用的幾種法陣均是他借鑒原來法陣基礎上改進而來的,然而他一時之間無法破解玉簡里的法陣,又不敢蠻力毀陣,若是這樣做,定會將玉簡記載內容一起毀壞了。既然小小的玉簡里有三重法陣,由此可見其中內容一定非常緊要,想到這裡,他心中頓喜,面上卻是不動神色,道:「你叫什麼名字?」
「呂石頭。」
「如今在哪位前輩門下?」
呂石頭面上現出一凄苦之色,但轉瞬消逝,道:「因為家道中落,又被仇家所迫,不得已捐了一筆靈石,寄身落霞門,以避禍害,故而除家修行之術外,未曾正式拜師。」
俞之夫沉吟片刻,密語傳音,道:「跟著大長老的子弟混日子,倒也活得有滋味,只是如此苟且偷生,終究不是你的歸宿,憑你的資質,應該有些前途,將來你或許另有一番機緣,其成就非這小小的落霞門能容得下的,你暫且不要拜師——此玉簡權當你先一步孝敬我吧。」
呂石頭聞言莫名其妙,但他暗記此語,后經過幾番深思參悟,終於徹悟,並痛改前非,與俞之夫緣分不僅於此,後面將多次提到,不在此處提前交代。
俞之夫封鎖邱鷹等人經脈后,收取法陣陣旗,便逶迤而去。三個時辰后,邱鷹等人經脈自通,面面相覷一陣后,竟然相互發誓,不得將此事傳揚出去,就當從未發生過。
俞之夫回翠竹山半山亭居所后,吩咐附近童子,近期閉關打坐幾日,不得打擾,不耽誤比武。交代完畢,他便將所在竹樓用幾座法陣護得嚴嚴實實的,遂焚香沐浴后,便開始盤腿打坐,靜息三日後,他從袖中掏出從呂石頭那裡劫得的玉簡,長吁一口氣,打開神識,透入玉簡之中。玉簡內共有三重法陣,經過再次仔細辨認,俞之夫確認這三座法陣,由外到內,分別是承天法陣、黃羊法陣和春秋法陣,若是單純這三座法陣並非不可破解,關鍵在於每一座法陣均有兩處小小的改動,若是盲目破陣,此玉簡必是當場報廢。思量再三,他以為若是破解這三重法陣,肯定另有捷徑,譬如密匙,如用來開門鎖的鑰匙,可以輕易破解這三重法陣,而不破壞它們,但這密匙在哪裡?,當時在溪邊時已經猜測此可能,但呂石頭身上並無此物,而且其並無隱瞞跡象,由此可以斷定此密匙已經遺失,若是如此,想要看到玉簡內容,必須技術性破解這三重法陣,或是另製作一把密匙,后一種設想是根本不可能的,當然也不可能暴力破解,那樣還等於不做呢。
直到比武前夕,俞之夫仍是不能破解玉簡中的三重法陣,甚至連破解法陣的頭緒都沒有理出來,但是他不得不出關,畢竟答應華媚參加二十年一屆的第四代弟子比武大會。
他收起法陣陣旗后,才離開竹樓,見一童子遠遠守在一棵樹下,於是迎上去,道:「田師弟,你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