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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落定

  曾明書的死震驚商界。


  她留下了遺書,自己擔下了挪用資金、非法泄露公司機密等各項罪責,將何以隆摘了個乾淨,警方查過之後,也認為死因無可疑。當然,她留下的遺書並未提到長兄去世一時自己的責任,反倒殷殷叮囑親人照顧何以隆。


  之前的商業案件已走到偵查階段,警方本已開始收網,也因嫌疑人曾明書去世而不得不草草結案。何以隆辭職離國,臨走前去曾以萱那兒撂了狠話——「我媽不會白死。」但連他自己也知道,那不過是一句狠話罷了。連母親都鬥不過,輸得一塌糊塗,他拿什麼去爭。


  曾老爺子在曾以萱那兒聽到了事情始末,看到了部分證據,只覺心灰意冷。兒子的意外身亡,女兒的畏罪自殺,讓他變得白髮蒼蒼,老態盡顯。


  曾以萱公布了身體狀況,曾氏集團在二級市場復牌,一度有些震蕩,但終於還是企穩。


  徐舟連遞了幾次辭職信,卻都被曾以萱打了回去。


  「我選的人,品性如何,我清楚得很。」曾以萱垂眸道。


  她已出院,正在家中靜養。此刻端著一杯熱水,靜如畫中之人。


  徐舟站在她身側,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你徐舟是我一手拔起來的。你什麼脾氣我不知道?性子野,面子薄,自視甚高,膽大妄為,剛愎自用,不聽指令,擅自行動……」


  還是被訓得頭都不敢抬。


  「哦,看著我不行了,覺得沒勝算,就自己溜到對方營里趁火打劫?想著與其便宜了他們不如給了你,回頭還能照應照應是吧?遺書沒真的銷毀吧?自個兒留了原檔吧?是不是還扔了份給沈律師?」曾以萱隔著杯上的霧氣,冷冷淡淡地看著她,「事事自作主張,未免太高看了自己,也太小瞧了我。」


  這會兒怎麼都得說句話了。「徐舟不敢。」囁囁嚅嚅地開口。


  「念在你還算忠心,罷了。」說著辭職信就被丟了回來,「我還病著呢,你好意思說走么?」


  「董事長……」徐舟被辭職信糊了一臉,還是一點脾氣都沒有,「都這樣了我留下來多沒面子……過兩年我再回來……」


  「想得美!」曾以萱毫不客氣地堵回去,「思柔都要走了,你讓我上哪兒找人去!老實待著!」


  「那……」徐舟猶猶豫豫抬眼覷人,「您不是還有牟穎么……」


  曾以萱被她氣笑了:「跟一個入行才幾個月的新人比,你也真有出息。」頓一頓,又道,「怎麼著,不願意了?覺得我親自帶她不帶你,不高興了?你也不想想你我都帶了多少年了?都出師了還回來爭寵……」


  喘一口氣,曾大小姐繼續訓人:「知道為什麼我選她不選你嗎?知道我為什麼不看好你嗎?牟穎別的不如你,就一樣比你強太多。虛心!知道自己不足就努力改!你呢,多少年了還這個臭脾氣!我知道你不服氣,不服氣就證明給我看啊,證明你比她強啊!我可沒說十年後曾氏就一定是她的!你要是勝過她,就是你的!她肯定不好意思輸了還管你要曾氏!」


  「您說話可要算話。」徐舟被訓得臉都紅了,卻笑得挺開心,「別給她開小灶啊!」


  「哼,你以為我想她贏啊?」曾以萱不屑一顧,「曾氏集團ceo是個燙手山芋,我在這位置上待了五年多,我知道這位置有多難坐。誰贏了,誰都要替曾氏累死累活。我又不是養不起她,幹嘛讓她受這份累。你要是贏了,我恨不得擺上三千桌宴席替你慶功。可算是解脫了,以後可以躺著收錢了。你倒是贏給我看看啊。」


  「徐舟定當為曾氏竭盡全力,不負董事長重託!」徐舟聽得眉開眼笑,立馬錶決心。


  「可有一條,你要是輸了,也得服輸。不許再給我搞什麼小動作!」曾以萱懶得理她,只淡淡道,「還有,雖然是競爭對手,但不能傷了和氣,不管怎麼說,公司外,你也得稱她一聲夫人。」


  「是。」徐舟點頭斂眉,乖得像個小學生。


  「牟穎,你也聽到了?」曾以萱抬頭望向身側的人。


  「聽到了聽到了。」牟穎也一臉高興,大概是開心終於有人來搶飯碗了。


  「不許放水。」曾大小姐瞥她一眼,道,「你可是關門弟子,可以輸,但不能丟了師門臉面。」


  「喔。」牟穎乖乖答,心想反正就算輸也是輸給師姐,怎麼會丟了師門臉面。


  於是徐舟開開心心地繼續管著一大攤子事,牟穎高高興興地認真學著管理——經過和曾明書的大戰,她已經很明白人才的重要性了,不管贏還是輸,總要替曾氏出一份力,好讓那人安心休息。曾大小姐呢,優哉游哉地開始了米蟲生活,睡了吃,吃了睡,養了兩個月,才好不容易養出兩斤肉。


  牟穎愁得要命:「你消化系統是不是有問題啊。怎麼光吃不長肉?」


  「你不也是光吃不長肉?」曾大小姐渾不在意,「我這還長了兩斤呢。一個月一斤,可以了。再長就太胖了。」


  「得了吧,你現在離標準體重還差一個火星的距離好嗎!」牟穎說著又自言自語,「我得再研究下食譜a那個看樣子不太靠譜。」


  曾以萱:「……」再研究您都可以進廚神學院了……能不能不要這麼雜學兼收啊……正經事兒怎麼沒這麼熱心……


  春日楊柳青青,柯思柔打點了行裝過來辭行。她被曾以萱調去主管歐美分部,終於可以放下滿腔心思,去和未婚夫團聚了。臨走前,正值清明,一群人一道去給曾明磊上了墳。


  曾以萱仍是只跪不說話,像是在那漫長的沉默里,她可以跟父親完成心與心的交流。


  牟穎怯怯跪在她身側,低低叫了聲「爸」。


  沒有人起鬨,沒有人笑話,也沒有人回應。草長鶯飛的北方初春,仍略略有些寒涼,但美好的日子將要到來了。


  柯思柔走了。本說好不要曾以萱送她,擔心車程太久會令她不適。但她走的那日,曾以萱還是偷偷去了,站在小樓窗前,望著停機坪。


  私人專機就停靠在這京郊的小機場,柯思柔的行李一點點運進行李艙,自己只帶了個隨身的包。臨走,柯思柔已上了舷梯,又回身揮了揮手,望了一眼那座小樓。


  她知道曾以萱在裡面。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知道。


  然而她不敢再回頭,更不敢衝進小樓去索要一個離別的擁抱。


  多年相伴,一朝別離。她太清楚這一別之後,縱是有機會重見,也是屈指可數。但有什麼辦法呢。沒有人能陪伴一生,再多相聚終須別離。就像對岸那位作家所言,有些路啊,只能一個人走。


  忍著眼淚,忍著心痛,忍著留戀,她走進機艙,沒有再回頭。


  牟穎抱住定定站在窗前的人,把頭貼上她瘦削的脊背:「……你還有我。」


  那人轉過身來,將她擁入懷中,抱得很緊很緊。


  柯思柔走後,進入了陰雨連綿的季節。南方几乎沒有哪一日不落雨,即使是相對乾燥的北方,也常常有大雨瓢潑的時候。


  這一日午夜,兩人相擁而眠,電話卻忽地響了。


  曾以萱因為睡眠不甚好,這段時間都會遵醫囑服用少量安眠藥助眠,以免因睡眠質量不佳引起心臟不適或是美尼爾症發作。所以夾雜在雨聲中響起的電話鈴音並未先驚動她。牟穎迅速接聽了電話,小小「喂」了一聲之後便僵住了。


  小聲回應了幾句,她靜悄悄地披衣下床,站在床頭看了看那人熟睡的臉,又草草寫了個字條給她,小心地掩上了門。


  進了車庫,她開出那輛卡宴,直奔安和醫院而去。


  黑夜裡,雨流如注。


  曾以萱醒來的時候已是清晨。陽光透著窗帘的縫隙灑在地板上,微微的暖。她赤足踩在地板上,回望了一下凌~亂的床鋪。


  昨夜好像又是在影音室睡著的,那人又只送了她進卧室,卻忘了幫她拿拖鞋……這段時間一直在休養,人也變得有些懶懶的。不知是不是前幾年虧耗太多的關係,她常常看著電影聽著音樂會就睡著了,連白日里都常是如此。但不論在哪裡睡去,醒過來總是在卧室里,那人定是幫她蓋好了被子,自己守在一旁,見她醒來,總是微笑,安靜又溫暖地笑。


  所以,那人今天跑去了哪兒?

  她在床頭找到自己的手機,滑開看了看,並沒有未接來電……


  一種莫名的不安全感攫住了她。


  應該……沒出什麼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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