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在場的唯一不相信他的說辭的, 大概也就聞聲從許家院子裏出來的許家人了。
許家人如許新月和許冬至料想的一樣,趁著他們姐弟倆去鎮上的空當,偷偷溜回了許家。
回到許家後, 他們一家人心都是提著的。
一邊等著許新月和許冬至回來,一邊又不希望他們姐弟倆回來。
這幾天他們一家人過得可以用顛沛流離來形容。
那天早上陳家人來鬧過之後,他們原本就不安的心更加惴惴不安。
最是惜命的李紅梅,當即便收拾東西,帶著許家富, 準備趁許新月他們姐弟倆發難之前, 躲到她娘家去。
許建國見她收拾東西,跟著收拾了他和許家康的東西, 打算跟她一起去她娘家躲躲。
一家人前一天鬧的矛盾還沒解決,彼此心裏都還存著芥蒂, 但到底是一家人,許建國臉皮厚,硬是帶著許家康跟著,李紅梅也沒有不讓他們跟著,隻是態度很是冷淡。
許老太太見他們都走了, 也不敢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裏和許新月他們姐弟倆獨處,但她臉皮再厚, 也不能跟著李紅梅回她的娘家,她自己的娘家人又早就死絕了, 隻能去同大隊的老姐妹家躲躲。
去的時候, 她還自帶了糧食,怕對方覺得她是去蹭飯的, 不肯收留她, 用的理由是現成的, 和小兒子一家鬧矛盾,被他們寒了心。
糧食她沒敢帶太多,因為許新月他們看過了,她怕帶太多會引起他們不滿,就估摸著李紅梅他們回來的時間,帶了兩三天的口糧。
眼下正在鬧饑荒,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李紅梅的娘家也不例外,她覺得李紅梅的娘家人撐死也就收留他們兩三天。
李紅梅的娘家人也沒有讓她失望,第二天就把他們攆回來了。
回來後,他們,包括她都不敢回許家,隻敢躲在離許家不遠的地方偷偷觀察,看許新月他們姐弟倆還在不在許家。
恰在這個時候,陸白敲開了許家的院門。
陸白此前被許新月硬拉到許家的事情,李紅梅他們不在大隊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
她覺得許新月多半是看上陸白了,才會把他強行擄了去。
至於陸白離開後,為什麽還會主動回來……
這個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跟他們一樣,被迫服下了許新月他們姐弟倆的種子不得不回來。
陸白被許冬至領進院子後,他們沒有出來跟著一起進去,也沒有離開,打算繼續觀察。
觀察了不知道多久,他們突然聞見院子裏飄出一陣肉香味,那味道比他們聞過的所有肉香味都來得霸道且濃烈。
剛開始他們隻覺得這味道實在太香了,把他們的饞蟲都勾出來了,直到他們意識到他們家根本沒有肉。
他們家沒有肉,這肉的味道聞起來又不同於他們過往聞過的任何一種肉的味道。
想到不久前被許冬至領進許家院內的陸白,他們的腦子裏不約而同地冒出兩個字。
人肉!
這年頭人吃人的事情都有,更何況是妖怪吃人。
他們完全不覺得自己想多了。
所以,幾乎是這個念頭一出,他們就跑得比兔子還快,生怕一個陸白不夠許新月和許冬至吃。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得知陸白沒事,他們才重新鼓起勇氣回到許家。
回來的時候,許新月和許冬至恰巧去鎮上,不在家。
他們姐弟倆不在家,他們也不敢在家裏亂走,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動了什麽不該動的,一家人全都待在院子裏。
這一待,就是小半天。
就在他們開始幻想許新月他們姐弟倆一去不複返的時候,院子外傳來了車子的聲音。
和大隊裏大部分人一樣,許家人也幾乎沒見過車,一聽到車聲,坐得離院門最近的許建國第一時間起身打開了院門。
看到他們家院子外停著一輛車,車上還下來一名軍人,許建國第一反應就是他們有救了,軍人同誌來救他們了。
第二反應才是,軍人同誌能打得過妖怪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很快就知道了。
因為他看到許新月和許冬至也從車上下來。
看到他們姐弟倆也從車上下來,許建國就知道他們完了,誰來也救不了他們了。
許家其他人心裏的想法和他大同小異,一個個臉上都隱隱透著絕望。
許新月老早就注意到他們一家人的存在了,不過,她連眼神都沒給他們一個,倒是沈追司見他們從許家出來,覺得他們應該是許新月他們姐弟倆的親人,就隨口問了句:“這幾位是?”
他問的是許新月,因為許冬至正在回答大隊裏的人的問題,沒空搭理他。
許新月有空,但不是很想跟他介紹許家人,就說:“無關緊要的人。”
“哦。”沈追司看出她不是很待見許家人,很識趣地沒再追問,轉移話題道,“這些東西要搬哪?”
“搬我屋裏。”許新月背起竹筐在前麵給他帶路。
沈追司見了,搬著其他東西跟在她身後。
兩人前腳剛進院子,許冬至後腳就撇下大隊的人轉身追了上去。
他突然想起來許新月的房間裏有一棵蘋果樹。
“等一下。”
聽到他的聲音,許新月下意識頓住腳步,轉身一臉狐疑地看著他,問:“怎麽了?”
“別搬你屋裏,搬我屋裏。”許冬至跑到她身邊,一邊背對著沈追司給她使眼色,一邊道,“你屋裏不方便。”
許新月雖然沒看出來他使的眼色是什麽意思,但還是選擇聽他的,說:“那就搬你屋裏。”
許冬至聽罷,當下便領著沈追司去了他現在住的房間。
沈追司跟在他身後,忍不住問道:“你姐的屋裏為什麽不方便?”
“這還用問為什麽,當然是男女有別。”許冬至想也沒想道。
沈追司:“……”
沈追司倒是忘了這茬了,但他總覺得許冬至說的不方便,並不是性別上的不方便。
他懷疑許新月的屋裏藏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但也隻是懷疑,沒打算深究,因為不管許新月的屋裏藏了什麽都和他沒關係,就算是他需要的蘋果,也不是他該覬覦的。
他們買的東西挺多的,沈追司搬了兩趟才搬完。
搬完後,他沒有在許家久留,和許新月他們約好了過幾天來拿蘋果,順便給他們送肉就走了。
許冬至送他到了院子外,許新月沒出去送,她在他們買的那一堆東西裏挑揀給陸白買的東西,準備給他送到知青點去。
她挑完東西的時候,許冬至剛好送完沈追司回來。
見他回來了,許新月便道:“我去知青點給陸白送吃的,你解決一下許家人。”說著,她還放出了炸雞。
炸雞一出來就熟門熟路地爬上許冬至的肩膀。
“別光給陸白送,給大隊長也送點,你等等,我看送什麽。”許冬至也在他們買的那一堆東西裏挑揀一番,發現送那一斤肉最合適,但他覺得許新月多半不會同意,就說,“要不送幾顆蘋果?”
“可以。”蘋果在許新月這裏不值錢,所以,她答應得特別爽快,“送幾顆?我去我屋裏摘。”
“你屋裏那棵蘋果樹不是沒蘋果了。”那棵蘋果樹上的蘋果,他們早上都摘去鎮上賣了。
“再催生一下就有了。”許新月說。
“那摘個五顆吧!我再拿點別的。”他們這趟雖然買了不少東西,但能用來送人的並不多,用的就不考慮了,吃的,糧食他們自己也沒買到多少,零食倒是挺多種的,但每一種的量都不多,都是按人頭買的,他一份,許新月一份,陸白一份。
許新月那一份,他不能動,陸白那一份,許新月已經挑走了,隻能把他自己那一份貢獻一部分出去。
他把他貢獻出去的零食打包好的時候,許新月的蘋果也摘完了,摘了不止五顆。
許冬至看著她摘的十幾個蘋果,弱弱地問:“你連一到五都不會數嗎?”
“怎麽可能。”她跟他們葉隊學了一年多的知識,就算沒學進去多少,也不至於連一到五都不會數。
“那你怎麽摘這麽多?”許冬至問。
“你一顆,我一顆,陸白五顆,大隊長五顆,總共十二顆。”許新月說。
“這裏總共十三顆。”許冬至道。
“哦。”十三顆和十二顆對於許新月來說沒什麽區別,都是十幾顆,“那我兩顆。”
“行吧!”兩顆蘋果她完全吃得完,倒也沒浪費,就是以後不能讓她做十以上的算數,“這些,還有這錢,你一起拿到大隊長家給他。大隊長家離知青點不遠,陸白知道路,你讓他陪你過去。”
“好。”許新月背上竹筐,拎上他給的竹籃子,拿上屬於自己的那兩顆蘋果準備走。
許冬至攔住了她,說:“拿一顆就好。”拿著兩顆蘋果邊走邊吃,未免太招搖過市了,還有就是,“你屋裏有棵蘋果樹,不能讓我和陸白以外的人進來,不然,不好解釋。”
“你剛才不讓沈追司進我屋裏,是因為我屋裏有一棵蘋果樹?”許新月問。
“不然呢?”許冬至不答反問。
“男女有別,你親口說的。”她聽到了。
“男女有別也是一點,我們這裏對男女大防看得挺重的,在外人麵前要注意影響,不然,很容易被安上作風問題。”許冬至跟她科普道。
“跟陸白親近也不行嗎?”許新月皺眉問。
“行,但在外人麵前同樣要注意影響。”許冬至道。
“懂了。”許新月頷首,“就是不讓秀恩愛。”
作者有話說:
這兩天比較忙,我們這邊淪陷了,唯一一個擁有出入證,還是綠碼的我成了小夥伴們的希望,差點累死在送糧食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