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隻是合格的帝王
身後，傳來鳳蓮華的聲音：“曜國我要去，夏斟是不是鳳星澈我自己會去探究清楚。隻要我和他多相處。一定能看穿他的真麵目，洛天祁，等女義堂的事解決了我就出發。”
洛天祁腳步一頓。
閉眼。緩緩抬頭，將一切悲傷全部隱去。
鳳蓮華已經不相信他了。
洛天祁突然好恨。
這一生他隻恨一個人。他的父親。害死了他的兩個母親，可他和他有血緣關係。
本想好弑君奪位，然而最終沒有下得了手。將他囚禁了起來。
他不堪失敗在牢中自殺，他想將他棄屍荒野，卻命人將他葬入皇陵。
第二個恨的。就是老天了。
陪伴鳳蓮華多年。老天把鳳蓮華安排給了別人，還讓她與他有滔天大恨，讓他斷了所有念想。
鳳蓮華有一句話說得對。或許他這一生注定孤獨終老。
除了天下江山。他什麽都沒有。
“嗯！”洛天祁睜眼。眼中一片清明，悲傷、痛苦、難舍都糅雜在一起。化作了無邊的深邃的墨色，如幽幽無瀾的古井。
鳳蓮華抬頭看他的背影。身姿頎長，卻那麽寂寥。
心隱隱作痛。
她忍不住補了一句：“介時我會把暗衛帶上，省得自己出事。洛天祁，請你放心。”
洛天祁擠了一個極輕的鼻音：“嗯。”
說著，高大的孤獨的影子不過幾息時間離了眼簾。
鳳蓮華死死咬唇。
外頭不知何時下了小雨，綿綿不絕，常公公一邊快步跟上洛天祁的步伐，一邊在路過的宮女那兒拿傘，解了繩子將傘展開。
聲音關切：“皇上，小心龍體。”
洛天祁停了腳步，仰頭，任由細雨在臉上飄蕩。
“常公公。”
常公公垂首敬聽。
“你說朕這一生是不是很失敗？”
聲音清涼又蒼涼。
常公公心疼得很。
他可是看著洛天祁這一路爬上來的。
洛天祁是他見過的最好的男人。
“皇上是千年難見的明君。”
明君……
所以是一個合格的帝王，這是他這麽多年來最大的成就？
嗬！
洛天祁伸手：“傘給朕。”
常公公雙手將傘呈上。
“傳信給林景，讓他去曜國，時刻監視夏斟的一舉一動，貼身保護鳳蓮華。”
常公公應：“喳！”
洛天祁又道：“等等，還是別傳信了，你親自去吧！”
“皇上……”
“你跟在蓮華身邊，好好照顧他。”洛天祁囑咐：“她再一身傷回來，朕砍了你。”
“喳！”
洛天祁一個人消失在了越來越大的雨幕中。
常公公退回到清禾殿，發現鳳蓮華正從殿中出來，看著雨幕發呆。
“鳳爺！”
常公公笑臉迎上去。
“常公公。”
鳳蓮華擠出一絲笑意。
“鳳爺是要回相府？”
“嗯。”
常公公說：“雨越來越大了，奴才去找傘過來，請鳳爺稍等。”
鳳蓮華沒等一會兒，常公公抱著一把傘走過來。
將傘撐開，舉到鳳蓮華的頭頂上。
“鳳爺小心腳下。”
鳳蓮華走入雨中。
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傘上，順著傘滑下來，在地上開出一朵朵透明的花兒。
鳳蓮華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常公公，洛天祁身體恢複得如何了？”
“大好了。”
常公公心想，鳳蓮華還是關心洛天祁的，一定要將這件事告訴洛天祁，要是洛天祁知道，一定很開心的。
“那賊子都清除幹淨了嗎？”
“清幹淨了。”說起這事，常公公誇耀道：“皇上英明神武，早算好了一切呢，如今賊子都浮了水，露了麵，馬上就可以全部根除了。”
“嗯？”
什麽叫做英明神武，算好一切？
“萬沒想到厲貴妃居然是厲國派來的奸細，還好皇上早有察覺，防了一手。”
鳳蓮華默下來。
這意思就是洛天祁將計就計，裝作中了道，想看看京中潛伏著多少魂刹殺手，以及大臣中有多少反叛之人？
那麽，他躺在臥龍殿都是他自個兒導演的一場戲？
就算她不救，他也有辦法脫身？
鳳蓮華想到自己問他玉璽下落時，他說的話，他說不用替他操心，讓她找個地方躲起來，原來是這麽個意思。
真的玉璽在暗閣，假的玉璽在清禾殿。
他還算準了別人要來奪這個……
鳳蓮華幽然一歎。
怪不得洛朝不待見洛天祁，攻打幾大世家時，還要覥著臉向他請教該怎麽做。
那些她現在正在想盡辦法釣出來的內鬼都是他的傑作。
驀地，覺得洛天祁很可怕，他掌控全局高瞻遠矚的本事一流。
然而，這六年來他有算計過她嗎？
思緒漸漸飄遠……
“鳳爺，怎麽了？”
常公公覺得鳳蓮華的臉色不太對，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兩人無言，到了皇宮門口，停著常公公命人備的馬車。
常公公攙扶著鳳蓮華的手，扶她上去：“鳳爺，小心些。”
鳳蓮華與他招了招手：“照顧好洛天祁，爺走了。”
常公公笑道：“那是咱家本分！”
又轉頭告誡駕車的小公公：“馬車走穩些，莫要磕磕碰碰，務必將鳳爺安全送到相府，明白嗎？”
小公公點頭。
鳳蓮華放下車簾，端莊坐著，閉上眼睛。
腦海裏一團亂麻被她一點一點捋順。
馬車行得很穩，很快回了相府。
門口站著蔚白。
蔚白撐著傘靜靜的耐心的等在門口，聽到車輪子咕嚕傾軋雨水的聲音，側首抬眸看。
馬車停下，他上前去給掀簾。
鳳蓮華見到他有點意外。
“你怎麽在這兒？”
“這兒有我的娘子，我不在這兒在哪裏？”
蔚白單手將她抱下來，摟住她的腰，嗓音含笑：“怎麽又進宮去了？”
鳳蓮華皺著眉頭：“因為一些事情唄！”
“噢——”蔚白溫柔凝視他：“什麽事情？”
鳳蓮華萬分惆悵：“一些爛事，不提也罷。”
她跟洛天祁的恩怨糾葛，她不想讓蔚白知道。
蔚白瞟她一眼，就知她在撒謊。
她素來樂觀，絕不會因為一點小事而困惑，能讓她歎氣連連，愁眉不展的，絕對是天大的事兒。
而且這事還和洛天祁脫不幹係。
想想有些吃醋。
隻是，這吃醋也要吃得有技巧，她正煩著，他自然不會直接問出來招她更心煩。
想了想，說：“娘子，既然是爛事，那就不要想了，把你想爛事的功夫用來多想我一會兒，就開心多了。”
鳳蓮華“撲哧——”笑出聲。
她就沒見過他這麽厚臉皮的。
丫的忒自戀了。
“我想到你也不開心。”鳳蓮華高冷的斜睨他。
蔚白淡哼：“嗯？為什麽？”
“你什麽時候從魂刹裏出來了，我什麽時候開心。”鳳蓮華翻了翻白眼：“一想到你就提心吊膽，我給自己找罪受啊？”
“都是我的錯。”蔚白一本正經道：“那娘子還是想那堆爛事吧！”
“去你的！”
鳳蓮華虛虛踹他一腳。
這廝也忒無良了。
作為一個正常男票，看到女友不開心了，難道不是應該哄一下嗎？
比如“寶貝，我好愛你”什麽的……
鳳蓮華鬱悶望天。
走入屋簷下，蔚白收了傘，低低問：“覺得冷麽？”
鳳蓮華心想，這妖孽還是會關心她的。
搖搖頭：“不冷。”
蔚白摸了一下她的手，睜著眼睛說瞎話：“怎麽會不冷呢，手好冰！”
啊喂明明我的手比你熱好麽？
他打什麽主意？
“我真的不冷。”
蔚白微微一笑：“娘子……”
鳳蓮華被他笑容看得心裏發毛，吞了吞口水，說道：“好像……好像有點冷。”
“我為娘子準備了洗澡水。”蔚白牽住她的手：“走，我領娘子過去。”
鳳蓮華總覺得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她停住腳，無辜的眨眨眼睛：“大白天還是不要洗澡了吧！”
“穿著濕衣服會著涼。”
“我衣服沒濕啊！”
“你看……”
蔚白指著她肩膀上濺上的一個雨點。
鳳蓮華：“……”
被他牽著繼續走。
鳳蓮華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通常蔚白這麽做都是為了……
鳳蓮華臉頰泛紅。
“蔚白，還是不要洗澡了，我真沒事。”
“到了。”
蔚白抱著她飛上了閣樓，推開了她的房門。
鳳蓮華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阿桃嫂嫂？”
“我來時她便不在。”
鳳蓮華趕忙叫出看守蕭絮的人問話。
在得知蕭絮隻是換了房間，去了相府的客房，鳳蓮華才放下了心。
狠狠的揪了蔚白一把。
怒瞪他：“說，是不是你把人趕走的！”
蕭絮好端端的怎麽會想起要去客房？
八成是這隻無恥的妖孽說了什麽不害臊的話。
蔚白的表情要多無害就有多無害：“沒有。”
“沒有才怪！”
“娘子……”蔚白聲音染上了兩分輕哄和撒嬌。
鳳蓮華惡寒，雞皮疙瘩頓時都起來了。
丫的，這家夥是還沒斷奶嗎！
“娘子認為是我就是我好了。”蔚白作妥協狀。
鳳蓮華再瞪他一眼，進了屋：“本來就是你。”
蔚白悠悠跟進屋，將房門關上。
“大白天關門做什麽！”
鳳蓮華暗叫不好。
方才說話時，注意力都被轉移了，她都忘了，這隻妖孽連哄帶騙把她弄到房間裏是想幹什麽了。
蔚白不理她，推推搡搡的將她弄到屏風後麵。
屏風後一個大浴桶，冒著熱氣，飄著花瓣。
“娘子沐浴吧！”
“我……我不想沐浴。”
鳳蓮華給他跪了。
怎麽想起一出是一出。
而且，讓她當著他的麵沐浴，他敢確保自己不會獸性大發？
“娘子——”
他著手解她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