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舍不得罰
國祭還是來了，鳳蓮華進了宮。
洛天祁臉色沉鬱，顯然對那日鳳蓮華被蔚白帶走了耿耿於懷。他聲音冷漠：“去換衣服。”
鳳蓮華瞧他這臉色不好看得緊，笑嘻嘻道：“還生氣呐？”
洛天祁斜睨她一眼。
鳳蓮華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去換衣服。換好了衣服，將新鳳冠戴上。那新鳳冠經洛天祁那麽一指頭。除去了很多東西，不但重量輕了很多，樣式仍舊奢華漂亮。
鳳蓮華越看越喜歡。將頭上垂下的瓔珞甩了甩，看這瓔珞蕩來蕩去格外飄逸的樣子，笑得更加燦爛。
冊子上的內容她都背熟了。待會國祭肯定不會出問題。
洛天祁早已換好了衣服。不動如山的坐著，眉頭從頭到尾就沒有一絲舒展的，他盯著鳳蓮華那幼稚的動作。眸光更加深暗。
“唉。還生氣啊？”鳳蓮華湊過去：“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洛天祁不理會她。
鳳蓮華依舊自顧自的說：“對不起。我錯了。”
她絞著衣角，故作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其實眼中那抹狡黠早已被洛天祁捕捉。
偏偏洛天祁還就是被她這副博同情的假麵孔給打動得心軟，嗓音冷冽：“你哪兒錯了？”
“我……”鳳蓮華眼珠子咕嚕嚕的轉。絞盡腦汁想理由。
一回想那日場景，鳳蓮華就覺得那天她純粹是無辜躺槍的，從頭到尾她都沒做啥事。
不過討好上司很有必要。她最怕他這種冷冰冰的麵孔了，散發著一股陰寒的跟平時格格不入的氣息。
“我不該跟蔚白在清禾殿私會。”鳳蓮華終於抓住一點，誠懇的請求原諒：“下次絕對不會了，你笑一笑？欸，我們馬上就要去祭祀了，好多人看著呢，你老是繃著個臉，百姓們會覺得我們帝後不和諧，這對你的形象大大不利。”
洛天祁歎了一聲，站起身來，語氣冷清：“其實你不用道歉。”
鳳蓮華撅了撅嘴巴，覺得委屈：“我也這麽覺得。”
洛天祁臉一黑，被她氣得大步踏出了臥龍殿。
鳳蓮華連忙跟上去：“等等我啊！”
洛天祁沒理，走出好遠，回頭一看，鳳蓮華穿著長長的裙子，行動不方便，又加之頭上頂著鳳冠，跑起來搖搖欲墜，不由又放緩了步伐。
鳳蓮華氣喘籲籲的跑到他身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怎麽這麽小氣？真的不是我的錯嘛！”
“噢，那方才你道歉做什麽？”洛天祁遞了個涼颼颼的眼神過去：“覺得委屈了？”
“嘿嘿，沒有沒有。”鳳蓮華見他臉色好轉許多，知道他氣消了大半，說道：“不過，洛天祁，你在氣什麽？”
“沒什麽。”
洛天祁自然不會告訴她，他是在氣他自己，武功及不上蔚白，眼睜睜的看著蔚白將她帶走沒有任何辦法。
日日勤於政事，荒於武道，空有高位，結果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連一爭之力都沒有這個事實讓他覺得屈辱。
國祭開始了，鳳蓮華和洛天祁一起祭天。
鳳蓮華步驟都記得清楚，隨著洛天祁一起走上高台。
禦林軍身穿鎧甲，手持銀槍，圍成一圈，百姓就站在圈外觀看整個過程。
祭天由洛天祁親自來，鳳蓮華無須動手，她隻要站在一邊遞香即可，這無疑給了鳳蓮華分心的機會。
鳳蓮華美眸掃向台下那堆百姓中，一眼就看到了鶴立雞群的聖子蔚白。
聖子蔚白朝他遙遙一笑，頷首眨眼。
鳳蓮華抿唇，眉眼彎彎。
她就知道他在這兒。
“別東張西望，保持皇後威儀。”洛天祁時刻關注著鳳蓮華的小動作，怎會不知道鳳蓮華在幹嘛。
她倒是有本事，當著這麽多百姓的麵跟別的男人眉目傳情，暗送秋波，將他置於何地？
鳳蓮華知曉自己錯了，趕緊收回目光，道歉：“對不起。”
這時常公公呈上了一卷黃冊，洛天祁拉開，大聲念著，語速不徐不疾，聲音清朗，引得底下不少圍觀的女子麵犯花癡之狀。
洛天祁念完，目光掠過台下，那些被目光寵幸的女子激動得險些暈厥了過去。
鳳蓮華暗暗咂舌。
這場景真特麽像巨星駕臨啊！
當然，巨星是洛天祁，她隻是巨星身邊的小助理。
洛天祁又牽起了鳳蓮華的手，大袖一揮，高聲道：“天佑大晝，千秋萬代！”
底下百姓紛紛跪下，齊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鳳蓮華這回能光明正大的看台下了，聖子蔚白沒跪，身姿挺拔，他含笑的長眸望著洛天祁，眸中迸發著一抹不屑與挑釁。
洛天祁攥緊了鳳蓮華的手，像是找到了什麽動力，昂首挺胸的與他的視線相接。
無形硝煙，四處彌漫。
鳳蓮華渾然沒注意到他們兩個，她看向了邊邊角落處非常不起眼的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亦是沒有跪，身材頎長，倚著門框，一道飄揚的酒旗很好的卡住了洛天祁的視線死角，可她卻看了個清清楚楚。
是魂刹蔚白。
狐狸麵具被取了下來，露出了他俊美無雙的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漆黑，黑不可底。
他就那麽與鳳蓮華相望。
鳳蓮華怔怔的看著，如同一隻呆頭鵝。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表情。
魂刹蔚白勾起一縷嘲諷的笑意，眨眼不見了。
鳳蓮華頓時失了心魄。
他到哪裏去了？
還要看，聽得洛天祁一聲怒喝。
“鳳蓮華！”
鳳蓮華回神，斂去所有神情，轉頭，弱弱道：“怎麽了？”
“接下來拜河神。”
“哦哦好！”
鳳蓮華連連點頭。
她心不在焉，還記得哪一步是哪一步，連洛天祁都沒管，就要一個人下高台。
洛天祁想掐死她。
“常公公，昨日不是讓你幫助皇後娘娘熟悉國祭儀式麽？”
常公公倏地聽到點名，覺得不妙，恭敬道：“回皇上，皇後娘娘昨日倒背如流！”
“倒背如流？”洛天祁慍怒：“皇後娘娘今日漏洞百出也叫倒背如流？”
常公公無辜中箭，哀怨的看了鳳蓮華一眼，心中大呼倒黴：“皇上息怒，是奴才無能。”
洛天祁舍不得罰鳳蓮華，就跑來罰他，哎喲喂鳳蓮華這個小祖宗，希望她接下來千萬別再出錯了喲！
“待會結束了，自個兒去領罰。”
“喳！”
洛天祁控製了音量，除了他們三個人別人都聽不到。
鳳蓮華立刻愧疚，替常公公說話：“我昨天在真的倒背如流啊，今天一緊張就忘了，你別罰他啊，要罰罰我啊！”
洛天祁冷哼了一聲，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罰，待會你跟常公公一塊領罰！”
常公公感激並同情的看了鳳蓮華一眼。
鳳蓮華摸了摸鼻子，摸不著頭腦。
她到底咋了？
洛天祁咋比女人還要喜怒無常？
又去拜河神，拜河神的意義在於晝國一直覺得水是萬物之母，拜河神從很早很早以前就有的習俗。
拜龍神則是為了風調雨順，不起天災人難。
一一拜過，鳳蓮華骨頭都要散了，從大早上就開始折騰，馬上都下午四點鍾了，她踩著鳳履，腳疼得不行，八成是腫了。
還有那個腰帶，為了體現她母儀天下的氣質，所以瘦弱的她被綁上了一塊大厚厚的不知道啥玩意兒來豐潤身材，以顯得端莊優雅，現在腰這一塊又被汗液打濕，黏糊糊的難受得不行。
現在是四月份，按理來說最為舒適，她卻熱，熱得想把這麽多層衣服扒下兩層。
如果沒人圍觀，她肯定敢這麽做，奈何人多啊，奈何還是重要的場合啊！
“再忍忍。”洛天祁也看出了她的難受，低沉的嗓音帶著安撫：“還有最後一項就完成了！”
鳳蓮華悶悶的說：“洛天祁，回去你就廢後吧啊！”
洛天祁似是壓根沒聽到她說話，又轉戰下一個地方。
鳳蓮華腦袋暈乎乎的，鳳冠墜啊墜，搖啊搖，終於在她一不小心踩到一枚石子時陣亡了。
她踩著石子滑了一大跤，猝不及防的往前倒去，完全無法平衡自己的身體。
洛天祁一聞到動靜就立刻出了手，將她的腰肢一摟，避免她摔了個“狗吃屎”的慘狀，可是動作有些劇烈，本來就鬆懈了的鳳冠呈拋物狀飛了出去。
鳳蓮華青絲散落，神情狼狽。
所有百姓嘴巴張大，對這突來變故感到驚訝，並有些接受無能。
這這這這鳳蓮華站穩，很是窘迫的扯了扯自己的頭發：“洛天祁……”
帝王的顏麵可是最重要的，她身為皇後當場給他丟臉，洛天祁會責備她吧？
鳳蓮華不敢看洛天祁的臉。
她也不敢解釋說她不是故意的。
洛天祁鬆開了她的手，朝著那鳳冠落地的地方走去，彎腰將鳳冠拾了起來。
百姓們議論紛紛。
“聽說皇後娘娘是個村姑，也不知道走得什麽狗屎運能被皇上看中，看她這樣子，真滑稽呢！”
“這麽重要的場合出錯，皇上會不會回宮之後就廢了她呢？”
“唉，村姑到底是村姑，上不得台麵啊！”
鳳蓮華咬唇。
洛天祁回身，淩厲冷肅的目光剜過多嘴多舌的人，嚇得全場噤聲。
洛天祁走到鳳蓮華的麵前，低低道：“不要怕。”
百姓們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洛天祁不但沒生氣，還親手給鳳蓮華把鳳冠戴上？
這是假的，這一定是假的然而，洛天祁像是在做什麽非常嚴謹的動作一般，將鳳冠戴在了鳳蓮華的頭上。
鳳蓮華眨眨眼。
洛天祁給她戴好了鳳冠，替她撩了撩耳畔的發絲，動作溫柔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