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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來日方長

  一場激.烈的情.事過後,謝遠靠著殷守,一齊躺在床.上。


  殷守面上一派的饜足,覺得今夜的阿遠,當真是無比的溫柔。


  除了一開始的想要跟他「換姿勢」,等到被他壓住后,就沒了這種想法,後面的阿遠一直都由著他這樣那樣……殷守難得這這半宿做的格外痛快,臉上心裡都滿是喜悅和滿足。


  謝遠有些累,但他這具身體自幼就很健康,再加上他很小就注意鍛煉身體,因此就算是經歷了這場過分激.烈的情.事,他倒也還撐得住,只在面上,微微帶了一絲疲色。


  殷守這次卻是格外的過癮。他不禁又將謝遠抱緊了些,小聲道:「阿遠,咱們明天,還這樣……好不好?明天,我再弄些床.中.術的書,咱們一起看。阿遠比我聰明,看了那些書後,一定能想出來比那裡面畫的姿勢更、更美妙的姿勢出來……然後,咱們兩個再親自試驗,好不好?好不好?」


  謝遠:「……」當然不好!

  他的身體再強悍,也經不住每天都這麼來一遭,於是就瞪了殷守一眼,又伸出手,在殷守腰上狠狠掐了一下。


  殷守齜了齜牙,才只好委屈的退後一步,道:「那、兩天一次?」


  謝遠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頓了頓,道:「嗯,中間休息一天,可以。」


  殷守:「……」那比起從前的日日歡好,他這是賺了還是虧了?


  殷守正抱著謝遠,心裡盤算著自己是虧了還是賺了的時候,謝遠終於開口,低聲道:「阿守,你該回去了。」


  殷守愣了愣,又把謝遠抱緊了一些,沒吱聲。


  謝遠嘆道:「阿守,咱們,來日方長。」


  殷守沉默了許久,才終於開口,聲音寒冽如冰:「那麼,來日,是哪一日?莫非要等到十年後,謝含英將他的皇位完全坐穩了,你我才能真正在一起?」


  謝遠微微皺眉,想要轉臉去看殷守。


  殷守卻不讓謝遠看他現在臉上的表情,只是緊緊抱著謝遠,束縛著謝遠的手臂和脖頸,道:「阿遠,我知來日方長,可是,你總要讓我知曉,來日,究竟是哪一日?」


  殷守雖然因年幼時被白狼養大,性子里野性未馴,做事情也肆意了些,可是,他到底是在老殷王眼皮子底下,將權力緊緊攥在自己手中的人,現下雖然不住在殷地,卻也能隔著數萬里遠,讓殷地依舊屬於他。


  這樣的殷守,在謝遠面前,或許簡單純粹了些,但是,他的本性里,卻已然摻雜了諸多心思和算計。


  這次輪到謝遠沉默了起來。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道:「五年。阿守,我們再分開五年。依我對三王的了解,今年之內,顯王必然最先沉不住氣,會發兵反了。顯王一旦發兵,定王、敬王未必會在明面上動手,但是定王和顯王都居南方,定王很有可能以清掃顯王之名,在南方往東,侵佔地盤。而吐蕃和突厥,也很有可能在那個時候,對朝廷發兵。」謝遠唇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今歲北地大旱,吐蕃和突厥地區,怕是比大慶朝更要艱難。一旦我們自己亂了,他們必然是要設法一道亂了,趁機爭搶物資。」


  這也是謝遠讓殷守回去的真正緣故。


  謝遠說罷,沒有強硬的轉頭去看殷守,而是拉起了殷守的手,繼續道:「大慶朝建國才十幾年,阿兄……謝含英是個真正的帝王,他到時必然定下計劃,以打算在五年之內,將三王打壓下去至少一個半,至多兩個半。而那個時候,我便與他說,讓容英來昭地做藩王,我便去西北,陪阿守,如何?」


  殷守原本一張俊顏上,已經滿是寒霜,待聽得謝遠將這番話說完,才終於緩和了臉色,臉貼上謝遠的臉,低聲道:「阿遠還是做昭王,我不做殷王了。我過來,陪阿遠。」


  殷守卻並不糊塗。五年後,他把殷王的位置讓給那個老殷王一直想護著的孫兒,讓他直接做個傀儡藩王,整個殷地,依舊是他來做主。


  而謝遠也有昭地。以謝遠的本事,區區一昭地,現在就已經是謝遠做主了。


  到時候,五年之後,無論謝含英是否能真正當家做主,至少,他和他的阿遠,都能在朝廷內,有立足之地。


  謝遠倒也猜得到殷守的想法,想了想,輕嘆一聲,只道:「也好。」


  都道人心易變,他如果只是一個人,倒也不必太過考慮這些。


  但是,他還有幾位阿姐、阿弟,還有兩個替他們姐弟在江氏面前綵衣娛親的兩個庶出的阿妹,還有……身畔的這個男人,謝遠也的確需要為他和殷守,留一條後路。


  二人將此事商議罷,殷守這才不給謝遠擺臉色,又恢復了從前那個有些傻氣的殷守。


  只是就算如此,就算殷守每日殷勤的守著謝遠,就算謝遠也儘力空出時間來陪著殷守,也兌現了之前每兩日就「盡興」一宿的諾言,可是,日子還是一日日的過去,待到八月初六,謝遠親自為殷守卜算出的出行吉日時,謝遠換了衣裳,待了帷帽,親自將殷守送出城門三十里遠。


  他的阿守,到底被他送走了。


  縱然是來日方長,可是,他們的來日,卻是要按照年來計算。


  謝遠騎在馬上,望著遠處越來越小的人影,只覺心中又酸又痛,竟是恨自己不能拋下一切,親自去追著阿守,天大地大,與阿守一道四處流浪。


  然而他的心底,終究有著許多的必須要和殷守分開的理由。


  並非借口,而是理由。


  謝遠一直在原地,直到夕陽西下,城門即將關了,通草和桑葉二人都在一旁勸,謝遠這才策馬回城。


  而遠去的殷守,心中則是默默地想,或許,單單是五年後,他和他的阿遠也不一定能在一起。


  但是,如果他的阿遠做了皇帝呢?


  到那個時候,是不是,他就盡可以和阿遠待在一起,不必再顧忌其他了呢?

  至於那些名聲,他的阿遠不在意,他就更不需要了。


  殷守的心裡,再一次升起了讓他的阿遠坐上那個位置的想法。


  只是與上一次不同的是,上一次,他只是在腦海中閃現過了那個人對他勸說的話,可是這一次,他卻是打從心底,認同了那個人的話。


  時至八月,謝容英也早已代天子出行,到了南方的瘟疫之城。


  南方的瘟疫比謝容英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他臉色難看,卻不能躲避。


  他是容王,是聖人親弟,這次更是代天子出行,他如何能躲?

  好在他身子強健,就算住在了瘟疫城池的外面帳篷里,倒也沒有出事。


  只是謝容英沒有料到的是,謝遠的庶姐、端慧郡主謝寒盡,和她的儀賓白七郎,竟也來了。


  不但來了,而且是直接進了發生瘟疫的城池裡去治病救人,並且進去之後,就沒有再離開過這座城,只是在城門處,隔著幾丈遠的距離,隔空和他說過幾句話而已。


  謝容英神色複雜。他想,這世上人,果真是千奇百怪。他來此地,是不得已;而那白七郎倒是罷了,江南白家素來以救世濟人出名,受盡世人敬重,白七郎出自白家,自然也有這等胸懷。可是,謝寒盡呢?區區一女子,竟也能做到如此。


  他已經從手下人口中知道了,白七郎進去后,大部分都是為男子醫治,而那些因瘟疫連閨房都出不來的小娘子,大多是端慧郡主帶著十幾個女醫前去診治,爾後和白七郎商討房子進行救治的。


  謝容英對此說不上好還是不好。但是,總歸現下城中的疫情暫時控制住了,他便也只隔上幾日,在三個遭難的瘟疫城邊上鼓舞一些士氣,安撫一下那些沒有感染上瘟疫的百姓也就是了。


  白七郎和謝寒盡卻是自進了那座瘟疫最嚴重的城后,就一直沒有出來過。


  謝遠和江南白家都送了無數的藥材等東西來,敬王因謝寒盡的這番舉動,倒也得了些好名聲,因此也送了些東西來。


  謝容英聽得人說,端慧郡主與儀賓此舉,讓不少人稱讚敬王高義,教女有方時,眉心擰的死緊。


  他之前並不覺得端慧郡主和儀賓進城有何不妥當,畢竟,因為這兩位的毫不猶豫的進城救治,才使得周遭城池的一些大夫也趕了來,願意來幫忙商討治療瘟疫之法。


  但是現在看來,端慧郡主和儀賓的做法雖然讓百姓受益,但是……彷彿卻又讓阿兄的名聲比敬王要不好上一些。


  謝容英如此想罷,再想到端慧郡主夫婦二人是從昭地趕過來的,心中就忍不住想,莫非謝遠與敬王感情不好的事情是假的?謝遠那些做法,只是在矇騙阿翁和阿兄,謝遠真正想要幫扶的,其實還是敬王?也正因此,才有了端慧郡主二人從昭地趕來瘟疫發生的南方,冒著生命危險進城,其目的,不就正是為了敬王造勢,提升敬王在南方的名聲么?


  這樣想的人不只是謝容英一個。


  謝容英身邊的幾個謀士,倒也有人有這個想法,因此在謝容英耳邊如是一說,謝容英更覺此事正式如此。


  他正發愁該如何把這件事情說與阿兄聽,好讓阿兄好好防著些謝遠——畢竟,阿翁可是讓謝遠只覺做了藩王,阿兄也是不肯在謝遠那裡放人監視,他身為阿兄唯一的弟弟,當然是要好好提醒一下阿兄。


  只是阿兄與謝遠感情素來很好,謝容英卻是在發愁自己接下來的信,該怎麼寫。


  然而謝容英發愁了幾日,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寫這一封信,南方又開始突降暴雨,一連六七日。


  待這場暴雨之後,三城瘟疫越發嚴重,甚至從這三城,開始向周遭的城市綿延。


  謝容英臉色極其難看的看著自己所在的帳篷區里,也有人感染了瘟疫。


  當夜,謝容英高燒。


  八月中旬,顯王以聖人祈福不曾有用、其親弟尚且陷入病中為由,為南方遭受瘟疫的百姓祈福,祈福當日,向天叩首時,恰被一自天而降的玉石砸中。


  玉石上書:天子非天子,國將大禍,天災不斷,百姓流離失所,喪夫喪子。若要平禍,顯當替之。


  顯王悲痛欲絕,於高台之上,三次將玉石高高舉起,擲之!然玉石依然如故,未有絲毫斷裂痕迹,似有上蒼庇護。


  是以顯王帶眾人向玉石叩首道歉,並起身立誓,既天子非天子,當為天下百姓安危,改換天日!

  永和二年,八月十七,顯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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