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問你三個問題好不好？

  霧曉恍惚地睜開眼，思緒還沉浸在那樣悲傷和慘烈的絕望之中，眼前柔白色的牆壁卻切切實實地告訴她——那些是虛擬，這裡才是真實。


  她不是遊戲里的數據，更沒有必要為了一組數據勞神傷心，但是這樣強烈的衝擊的情感，她依然無法不動容。


  精神力波動帶來的難受已經了無痕迹，她摸摸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慣常穿的柔軟灰緞睡袍——卻不是她先前穿的那件。


  「……」眉頭一蹙，霧曉知道是誰給自己換的衣服，但是這中間過程，她卻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這種感覺非常不好，比起那份想要訴斥的無果帶來的無奈，記憶的空白才更讓她覺得不爽。


  「你醒了？」辰曉端了開水和菠菜瘦肉粥進來，香味撲鼻，釣得霧曉肚子咕咕直叫。


  「什麼時候了？」看著被拉上厚黑窗帘的落地大窗，霧曉想要看時間，又正好被辰曉擋了個正著。


  「你睡了一晚上，現在早上七點五十。」辰曉坐在床沿，貼心地扶起霧曉給她後背墊上枕頭，「這杯裡邊加了自清潔粉劑，含一會。」


  霧曉乖乖地喝了一口含著，揚揚下巴，目光示意辰曉解釋一下。


  「你是不是做了個很長的夢？」


  點頭。


  「那是元素給你填鴨進去的大量信息，也是險……你差點就當機了知道嗎？」


  搖頭。


  「元素方面從昨晚開始就在聯繫我道歉，我覺得讓你直接和他們對話比較好。」


  點頭。


  「昨晚去了研究所，還好有波瀾那傢伙在，幫你梳理了一下精神力，不然就我一個給你急救恐怕收效甚微。」


  霧曉眼睛睜大了一點。


  「他知道你出了狀況就趕過去了，心思也是夠細的。對了，你要上遊戲的話先去系統里檢測一下……他們給你定做的系統怎麼還沒到啊，我待會去問問。」


  霧曉嘴裡含著水無法出聲，瞄瞄辰曉含糊不清地哼了一聲，點點自己的睡衣。


  「我給你換的，怎麼了？你昨天那件都被冷汗打濕了，總不能這麼睡吧？」


  辰曉極為無辜。


  「嘩」地吐掉嘴裡的水，快速地用另一杯漱漱口，霧曉一巴掌捏上辰曉的肩膀，在他鎖骨后的筋上捏來捏去，牙齒咯吱咯吱：「林辰曉，你知不知道，今年你幾歲了？」


  「22啊，正經的社會人。」辰曉突然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噢，你說你啊，沒事，都看了這麼多年了，還行的，我挺滿意。」


  霧曉手下力度倏然加重了：「我和你說的是這個嗎？！恩？！」


  「吃粥吃粥，待會記得先檢測一下再上遊戲哈，遊戲今天五點多才維護好，上線以後會有兩個小時的經驗雙倍buff，我就先和他們去刷了。」辰曉吃痛，眯著眼強行提拎開霧曉的爪子，把粥往她面前一推就開始溜。


  霧曉雖然有點生氣，不過畢竟是一塊兒洗澡互相穿褲子長大的弟弟，也就不太在意。


  早飯還是要好好吃的，畢竟她實在是餓了。


  不過還沒等她吃完下床，林爸爸和林媽媽就敲了房門走進來，俱是一臉擔心，比起她自己來上心多了。


  咽下嘴裡的粥，霧曉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


  「爸媽，你們怎麼還不去公司上班啊。」


  「你昨晚怎麼了你自己不知道的？被辰辰直接整個人都扛出去了，我們要擔心的呀。」玉芷走在林風銘前面，對心肝女兒的真的心疼，話里免不了帶了一點埋怨。


  「沒事的沒事的，辰曉也和你們說了吧？我沒什麼事，已經有靠譜的醫生梳理過了，哎呀真的沒事的，昨晚睡了一覺就都好了。你們不要不工作呀？快點回去吧。」


  玉芷還想說些什麼，林風銘拍拍她的手臂，朝霧曉點點頭：「辰曉都說過那醫生很厲害了，霧曉肯定沒事的。」


  「對呀對呀！你們放心上班吧。」


  「那……那……」玉芷得了寬慰，一雙美目流連生姿，「周末要不要去外面哪裡玩一玩放鬆一下？」


  「這個再說吧，我看看到時候我們能不能擠點時間出來。」


  周末還有兩天，鬼知道他們能不能及時突破副本。


  玉芷和林風銘被送走了，霧曉終於能上精神力系統看一看。


  檢測比較常規，還是之前的老一套，不過畢竟是傷后的處理，所以更加細緻一點，信息記錄地也很完善，都是給她備份好的。以後可以隨時調出來查看。


  系統對她目前精神力的判斷是「溫和、稍有波動」，上遊戲玩耍沒有問題，但也提醒她最好在有監護人的陪同下一起進行，還為她提供了一系列的名單，是志願者，同時也在元素里探索的。


  霧曉默默選擇了否，不過提供了波瀾這個遊戲id。


  他們畢竟基本在一路，有他看著就夠了。


  剛坐進遊戲倉里，霧曉的平板又嗡嗡震動起來，拿起一看，卻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聯絡號。


  誰啊？


  這麼大早上聯絡她。


  「喂？您好？請問找誰？」霧曉慣用的接電話聲線甜美有禮。


  「您好，打擾了，我是《元素》運營組的組長原華，請問您現在有空嗎？」


  「沒有，我要上遊戲了。」


  「那我們在遊戲里聯絡您，請暫時不要進行傳送，謝謝合作。」


  明白這是元素來商討補償問題，霧曉揉揉臉頰，努力保持頭腦的清醒，省得待會被不知不覺給忽悠了。


  原華穿著一身西裝就出現在了遊戲里，霧曉簡直要忍不住吐槽——你們就不能新建個gm賬號嗎？

  「您好，是林霧曉小姐對嗎，我是原華，方才向您介紹過了。」謙遜有禮的態度倒是讓人相處起來很舒服。


  霧曉上線的位置正是被系統t下線時雕像前，和她下線之前似乎沒有任何改變，但是心情倒是清透了：「你說吧。」


  「是這樣的，我們對您之前在遊戲里的遭遇非常抱歉，這是由於我們的疏忽和錯誤對您造成的傷害，我們自然願意擔負起對您造成的一切損失，並對您做出相應合理的賠償。」


  「你們能給我什麼？攻略嗎？內部消息嗎？還是極品裝備？」霧曉瞅了瞅自己狀態欄上的雙倍經驗buff，有些心不在焉。


  波瀾怎麼還沒上線，真是少見。


  此刻這裡只有她和原華在，說實話，因為太安靜了總有點尷尬。


  「咳……這個，當然了，我們會先為您提供一部分物質的補償，包括5w金幣，您可能用到的各類生活材料各兩組。同時，我們為您提供神秘材料和神秘裝備的選擇，請問您……」


  「不，都不用，誰知道你們到底會給什麼。」


  「當然是適合您的職業和遊戲歷程的。」


  霧曉哼了一聲：「不用了，我喜歡明確一點的，這樣吧，我問你三個問題，答完我也不要你給我什麼神秘小禮品了。」


  「您說說看？」原華有些頭疼，最怕就是對方不按套路出牌了。


  「第一個問題，聽好了。」霧曉支著下巴，盯著腳尖的地面，「一直和我一起組隊的那個，你們肯定有記錄吧，叫波瀾的，是不是內測玩家？」


  「這個……」原華圓滑地應對，「涉及玩家的個人隱私，我們有權保持沉默。」


  「……那我以後自己問。再來一次，第一個問題，琉塵是什麼人？……不對，這個你也有一樣的理由。」


  霧曉皺眉，努力思索著該問些什麼。


  「問些和遊戲內容有關的，這附近有什麼城市？」


  「探索是遊戲樂趣的一部分……」


  原華還沒說完就被霧曉打斷了：「好了，我知道了，既然問你什麼你都不願意告訴我，那麼你直接說說有什麼可以告訴我的吧？」


  原華沉吟了一會兒，抬起頭認真地看著霧曉：「那林霧曉小姐，我現在說的，可能不一定準確，但是您最好仔細記一記。」


  「這個世界的歷史非常悠久，但是人為干預，是在百年前的世紀大戰，有許多勇敢的人們都參加了那段歷史。而您的身份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會掀起風波的。這個世界很大，機遇很多，您無論是展望未來或是緬懷歷史，都不要忘記自己如今的身份，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經歷。拜訪和交往朋友，也是您一個不錯的選擇。這個世界里，無論什麼事物的存在，總是有它的理由的，請您善加利用。」


  「以上就是我想說的，您的物質補償會直接發放至您的包裹。那麼就這樣，希望我們不要再會，如果還有問題，請上元素官方網站聯繫客服，謝謝您的合作，祝您遊戲愉快。」


  原華的身形飛速地消失在了面前。


  霧曉努力反覆回憶著原華的話，在腦內形成比較深刻的記憶——雖說他說的很籠統，可是霧曉總覺得有點深意。


  不要說直接交代了內測在這個世界里留存的具體時間，更關鍵的是原華後面的話，突出了一個中心思想——她現在的身份。


  這個皇族承認者的身份，絕對不容小覷。


  那麼……展望未來和緬懷歷史，還有廣交朋友又是在指什麼呢？


  霧曉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