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實力眼瞎
李衍在蟬鳴聲中，順著山間小道，踽踽獨行。他氣喘吁吁的爬上山頭，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山頂荒廢的田地空無一人，只在沉悶的空氣流動著淡淡的泥土味。
李衍站在草地上，拋起玉葉，低聲念道：「北風，我令你以嚴冬示人。」
微風拂過，林間茂盛的樹葉嘩嘩作響，地上只剩一枚玉葉落在草間。
年輕人睜開眼，眼前已經換了一片天地。
他正立於一片荒漠，頭頂是灰濛濛的天空，不遠處有一棟歪歪斜斜的兩層木屋，彷彿隨時就要傾倒。木屋門前有草地和木頭涼棚，木屋左邊有一棵黑黝黝的枯樹，光禿禿的枝幹似乎在述說著它的悲慘遭遇。
「我回來了。」李衍走到樹木前，修長的手指在滿是褶皺的樹皮上撫過。
枯樹輕顫。
「不要急，我這就放你出來。」他輕聲安撫，而後慢悠悠的走進木屋。
屋子裡面凌亂不堪，彷彿經歷了一場風暴，滿地都是書頁和器具。李衍目不斜視，踩著咯吱作響的樓梯來到二樓，房間的正中央是一張木床，上面鋪著乾草。
乾草上面躺著一具泛黃的枯骨，它的手裡死死的拽著一本厚重的賬本，黑色封面，雪白的紙面。
李衍再次為對方默哀一秒鐘，然後捏住賬本，搶了過來。
「位面商店啟動中……」
「掃描宿主…已完成。」
「請求次級許可權…已獲准。」
「系統綁定中…綁定成功。」
李衍抱著黑色賬本，來到樓下，枯樹在他的目光中轟然坍塌，化為一堆粉末，而粉末中，一棵幼嫩的新芽竄出泥土，枝葉間包裹著一個身無寸縷，拇指大小的綠髮小人兒，他的身後生有兩對薄如蟬翼的翅磅。
小人兒迷茫的睜開眼，而後滿臉通紅的捂著重要部位，扭捏的往嫩芽后躲去。
「哎。」李衍神色一黯，上一世，在新芽間誕生的小妖精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小女孩，可沒少給他惹麻煩。
「你叫什麼名字？」
小妖精在嫩芽后伸出頭，畏畏縮縮的說道：「我叫雅兒。」
李衍腳下一個踉蹌，無奈的說道：「雅兒是女孩子的名字，你一個男孩子，不能叫這種娘炮的名字，知道嗎?」
「可是，可是……」小妖精眼裡立馬泛起點點淚光。
李衍愉快的說道：「沒有可是！你的頭髮綠得滲人，就叫小綠好了。」
小綠委屈的縮回嫩芽後面。
李衍笑笑，不再理會他，而是說道：「查閱店鋪信息。」
一行行文字、數值猶如一道瀑布直瀉而下，在他的視野里構成了一頁恍若虛幻的面板。
位面商店：聖樹秘境
等級：一級店鋪
地點：藍星
倉庫物品：元素池開啟捲軸、破碎的書頁，木凳、掃帚、風燈……
（系統評價：垃圾，都是垃圾。）
傳送能量：2/100
「哈哈，和記憶里一點沒變。」李衍提取出一張書頁，遞給小綠，而後拿走倉庫中唯一的捲軸。
他退出秘境空間，回到悶熱的現實中，幾聲零星的呼喊在山間傳遞，李衍側耳聆聽，不由得眉頭一皺。
「在那裡，我看到他了，李衍在那邊。」年輕有力的呼喊彷彿某種信號，茂盛的林間窸窸窣窣的晃動起來，不斷靠近的人影昭示了來人的身份。
李宇，他的表哥。
「我就說這小子受傷了走不遠，果然還在這邊不知死活的瞎晃。」李宇提著木棍，飛速竄了過來。
幾個和李宇關係極好的混混圍攏過來，將李衍團團圍住。
「宇哥，這小子手裡的東西就是他從老屋裡偷的東西嗎？看起來很值錢啊，沒想到你們家還有這種好東西。」一個染著黃毛的混混被李衍手裡的捲軸所吸引，出聲問道。
一干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古樸的捲軸上，奧秘而繁複的花紋一看就非凡物，這讓他們不由得興奮起來。
李宇神色一滯，他說李衍偷了東西，只是一個由頭，不然一群混混哪會興緻勃勃的跟著他來抓人。
那知道，李衍真的握有某種珍貴的「古物」。
於是李宇清了清嗓子：「確實是祖屋的東西，兄弟們，幫我搶回來，回頭請你們喝酒。」
「宇哥客氣了，收拾一個病秧子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小黃毛討好的笑笑，視線轉到李衍身上，神色就兇橫了幾分：「小子，我們也不揍你，自己老實的把東西交出來吧。」
李衍托舉著捲軸，意味不明的說道：「不揍我？你問過李宇的意思嗎？你這樣擅自下決定，真的很讓人困擾。」
「你！」黃毛往前走了半步，又退回去，向李宇問道：「宇哥，他這身板經不起揍，要不我們拿了東西就走？」
李宇一時間有些拿捏不定。
雖然大伯一家常年宣稱對李衍極好，每頓飯都是大魚大肉。
但其實，大伯家自己都吃不上大魚大肉，更不用說李衍了，每頓飯有點鹹菜招呼就不錯了。
由於營養不良，李衍瘦削的身體確實看起來一推就倒。
真要打死了怎麼辦？
李宇還在猶豫不決。
年輕人已經旁若無人的拉開捲軸，精美的法陣讓幾個小混混都不由得呼吸一滯。
黃毛驚呼：「宇哥，那是什麼，藏寶圖嗎？」
奇怪扭曲的花紋確實容易讓不知情的人認錯。
「先把東西搶過來再說，不要被他弄壞了！」李宇急忙吼道。
「愚蠢，你這不是在提醒我用這東西要挾你們嗎？都站著別動，不然我就撕爛它！」李衍拉著捲軸，似笑非笑的環視一圈，目光所及之處，小混混都止住腳步，不敢上前。
李宇頓時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嘴巴子，叫它亂說。
「不逗你們了。」李衍微微搖頭，手上用力，一把撕開了捲軸。
黃毛瞪大眼，哆嗦著說道：「宇…宇哥，這傢伙把藏寶圖撕啦！怎麼辦！」
「你是傻子嗎？現在來搶還可以把地圖拼起來，機會難得哦。」李衍感受著空氣中莫名的躁動，笑意更勝。
「啊！說得對！」黃毛朝手裡一砸拳頭，生出恍然大悟的感覺。
「李宇，你們家養的小狗還挺牙尖嘴利的，不過，小子，你這麼拽，只會死得很慘。」一個高個子呲著牙，往前走了幾步，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年輕人分明在逗他們玩。
「是嗎？如果你能感受到縈繞在空氣中的悸動不安和元素的歡呼，也許就不會在我面前說這種話了。」
幾個小混混面面相覷，愕然的表情共同闡述了一個意思：這傢伙說的啥幾把玩意兒？
這時，李衍不理他們，而是自顧自的合上雙眼。
「偵測到元素波動，是否兼職元素使？」
「是——」
「元素契約締結完畢。」
「元素共鳴頻率調整完畢。」
「兼職成功。」
一切文字都淡去，李衍彷彿重新被拉回現實，視野里儘是小混混們神色各異的目光。
「所以啊。」李衍憐憫的直搖頭：「反派總是死於話多。」
他的神色深深的刺痛了一群混混的內心，那個高個子男人再不顧忌李宇的意思，咆哮著沖了過來。
李衍好整以暇的抬起右手，翻騰的寒氣和冰屑在他的指尖湧現，並高速旋轉。
他輕捲舌尖，吐出咒語的最後一個顫音。
寒氣和冰屑組成的射線飛射而出，打在高個子的臉上，他飛奔的身體猛然後仰，翻倒在地，滾動著往山下落去。
「快拉住大個。」
「小心，他手裡有石頭。」黃毛一驚一乍的往後一跳。
李衍神色怪異的望向黃毛，頗為猶豫的問道：「你，是不是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