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華昱生氣

  開門進來的是紀淺汐，裹著一身的寒風和露水，衣裙上還沾著血跡。


  她意外的掃了一眼紀景泫和終漓漓兩人之間過密的關係，“你們……”頓了頓，後麵的話又被她咽回了，“兄長呢？”


  紀景泫難得對終漓漓溫柔一回，伸手找來蒹葭，細聲交代了一句，這才輕輕移開終漓漓的頭，起身拖著紀淺汐出了房間。


  “表哥找你都快找瘋了，你跑哪裏去了……？”紀景泫猛地一頓，瞧見了紀淺汐衣服上的血和手上傷，“誰幹的！？”


  紀淺汐低頭，隨意掃了一眼，“我自己……白日我離開之後，你和終小姐發現了什麽？”


  她這句話明顯有轉移話題的成分，但紀景泫沒那麽好忽悠，“是不是魏王？”


  “你怎麽知道？”紀淺汐狐疑的看了自家弟弟一眼。


  “不知道。”紀景泫嘖了一聲，喚來丫鬟取了藥箱過來，拆了紀淺汐早早包紮的手，重新上藥包紮，小聲道，“這要是要表哥知道了，你就等著被罵吧。”


  紀淺汐嘖了一聲，藥水沾到傷口上，痛得她條件反射的往後一縮，“方才見你對終小姐那般溫和，如今對我就如此粗魯？”


  紀景泫卡了一下，好半響才擠出一個字來，“那是因為……因為……因為她是終漓漓……”


  “廢話，我還是你阿姐呢。”紀淺汐不領情的冷哼一聲，自己取了紗布胡亂纏上，重新問，“白日在路上遇見魏王，說了幾句話，我現在懷疑帶走娘親的人是父親。”


  “不是懷疑，是非常有可能。”紀景泫接過紗布在紀淺汐手背上打了個結，“終小姐有門道，帶我去找了線索，後來有人看見娘親往將軍府的方向去了。”


  他頓了頓，又問道，“阿姐，要真是父親做的，你要怎麽辦？”


  紀淺汐翻來覆去看了看被包紮好的右手，不自覺的放低了聲音，“這麽些年，他不過是沾著父親這個位置，在他眼裏我們是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


  即便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不得不說，紀淺汐說得很有道理。


  “若是到了最後，他不願意把我們當做是他的骨肉，那也別怪我不把他當父親。”紀淺汐聲音徒然冷了下來，“他和娘親貌合神離多年，我也不怕做出那種弑父的事來……”


  前世在她死之前，紀玉兒曾說過一句話，明桓本欲放過華昱的孩子，但就是因為紀玄暗說要斬草除根，最終讓一個五歲大的孩子被活活淹死……


  這樣的仇，她怎能不報？


  “你想好了？”華昱的聲音突然在兩人身後響起，深沉的可怕。


  紀淺汐和紀景泫兩人同時回過頭，見對方一身風塵，顯然是急急忙忙趕回來的。


  不用猜也知道是為了什麽。


  紀淺汐起身迎去，垂著頭認錯，“讓兄長擔心了……”


  “沒什麽，淺汐表妹不必放在心上，”華昱提著嘴角皮笑肉不笑，說出的話滿含諷刺，“為兄一把年紀了，還經得起折騰。”


  不怕華昱風流瀟灑，一往情深，就怕他諷刺人時，六親不認。


  紀淺汐默默垂著頭，小心翼翼的沒敢說話。


  紀景泫咳嗽了一聲，對丫鬟使了一個眼色，複又轉移了話題，“對了阿姐，聽人說你下午同人一起出城了？和誰啊？出城做什麽？”


  “沒……無關重要的事情……”紀淺汐心虛的別開眼，明顯是不願意說這件事情。


  就是此時丫鬟替華昱端茶過來，試圖轉移一下他的視線，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便失敗了，他目光一轉，死死地盯著紀淺汐的發頂。


  “無關重要？”華昱開口，溫和的嗓音蕩然無存，“無關重要的事情，你能放著你娘親生死不顧，讓所有人等著你，替你擔驚受怕？”


  “我……”紀淺汐一抬頭打算解釋，當他接觸到華昱的目光之後，發現什麽也活不出來，“我隻是……”


  華昱便笑了，那雙總是彎著如同月牙般的眼睛卻很冷，“表妹不必解釋，你自有你的道理，兄長明白。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話音落下的同時，人也轉身離開了這一方小院。


  紀淺汐往前了一步，動了動手，像是想拉住他，但在中途又徒勞放下，化作一聲歎息。


  “能惹得一向溫和華昱兄長如此生氣，阿姐，你也挺了不起的。”紀景泫看熱大不嫌事大，“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的表情。”


  紀景泫摸著下巴，一陣喟歎。


  “少說點風涼話會讓你少塊肉麽？”紀淺汐撇他一眼，“與其看我笑話，不如想想怎麽找到娘親……”


  紀景泫額了一聲，還未說話，就聽書房的門被人打開了，緊接著傳來終漓漓半睡半醒的聲音，“華公子對淺汐還真是一往情深啊，我們家晉王殿下看來要孤獨終老了。”


  紀淺汐無語，差點忘了這裏還有一位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


  “不過……”緊接著終漓漓話鋒一轉，已經嚴肅起來，“你不在的期間，我和紀景泫去了一趟將軍府，並未見著任何可疑的人。”


  紀淺汐偏頭去看紀景泫，後者對上她的目光，點了點頭。


  終漓漓捂嘴打了一個哈欠，接著道，“我聽說紀將軍征戰多年，深諳詭兵之道，若非是他自願給出東西，你們想要從他手裏找到紀夫人，並成功解救她，隻怕難上加難啊。”


  再恨透了對方，見到就想吐，那也是他們的父親。沒有人比兩人清楚，紀玄暗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總有辦法。”紀淺汐低聲說道，聽起來更像是在自我安慰，“他在此時劫走娘親，應該是別有用處，所以娘親這一時半刻應當安全。”


  終漓漓撐著下顎，打擊道，“那要是過了這一時半刻呢？”


  紀淺汐皺了皺眉，還未說話，就聽紀景泫壓低了聲音對終漓漓道，“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終漓漓聳了聳肩，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好吧，我閉嘴。”


  她剛自己噤聲，就聽紀淺汐道，“天亮之後，我得入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