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不如滅口
明桓晃了晃杯中酒水，“為什麽二小姐會認為本王知道紀將軍在哪裏？”
紀淺汐分析道，“王爺若是不知道，那麽您為何會在這個時間出城？”
她話音落下之後，守在一邊的章爻已經拔出了手中的劍，劍鋒對準了紀淺汐，“王爺，她留不得。”
明桓並未著急發表意見，慢吞吞的晃著酒盞中的酒水，連眼角都不曾掃一下，“二小姐又怎麽知道本王此次出城是去見紀將軍了？”
紀淺汐不過是一個深閨小姐，再厲害也不過是比別的深閨小姐多一點心機城府，他不會相信一個深閨小姐會知道一些她不該知道的事情。
更何況，她與明曄還是那樣的關係，紀淺汐都知道了，是不是就說明明曄也都知道了？
若是這樣，似乎滅了紀淺汐的口不僅不會有什麽好處，還會惹來麻煩。
明桓眯縫了一下雙眼，探究的目光從紀淺汐身上掃過。
剛巧紀淺汐也正在打量他，兩人目光在空氣中一接觸，一身素白衣衫的女子，攏著烏發漫不經心道，“臣女不知道，剛才那些不過都是臣女的猜測。”
她提著嘴角笑了一下，轉過目光看著章爻，“見章將軍的反應，看來臣女猜對了？”
“你……”章爻格外惱怒，劍鋒又逼近了一點，“王爺，屬下認為不能讓二小姐活著離開，她會壞了王爺的好事。”
明桓沒有說話，神情依舊溫和，看不出他此刻究竟在想什麽。
紀淺汐垂下目光瞥了一眼，距離自己喉嚨不過一指距離的劍鋒，忽然一伸手，徒手握上劍刃，往前一拉，徹底抵上了自己的喉嚨。
劍刃鋒利，紀淺汐手剛剛抓上去，便見了血。
鮮紅的血水順著指縫滴落，像朵梅花一樣妖豔的綻放在她素白的衣裙上。
“我聽聞章將軍和七寒師出同門，怎麽為人處世這麽不一樣？”紀淺汐揚著頭，露出白皙的脖子，“不過一個弱女子，王爺想殺便殺，臣女絕不反抗。”
提到七寒時，章爻幾不可查的抖了一下，紀淺汐白皙的脖頸上瞬間多了一道血痕。
明桓難掩吃驚，起初對紀淺汐的認知不過隻是停留在別人的話裏，容貌絕色，沉默少言，適合當個花瓶。
但漸漸地隨著接觸多了，明桓忽然懷疑，之前那些認知還是不是都是假的。
如今見她麵對危險，依舊鎮定自若，心中升起佩服的同時，竟還隱隱有些不甘。
不甘心當初沒有堅持，就那麽放棄了，白讓明曄撿了這個便宜。
“章爻。”就在紀淺汐懷疑自己會不會失血而亡的時候，明桓終於開了口，“放開她。”
隻是這一會兒的功夫，明桓已經恢複如常，眼中也重新帶上了溫和笑意，“再怎麽說淺汐也是將軍府二小姐，你這樣對她，要是讓旁人知道了，還說本王容不下一個女人。”
不過一個女人而已，於他明桓來說，紀淺汐再厲害也隻是一個女人，一個可以利用的東西。
紀淺汐沒說話，神色雖是如常，但衣衫上的血跡和慘白的臉，說明了她剛才經曆了什麽。
“還有一事，臣女想不明白。”紀淺汐垂著頭，撕了衣擺隨意將手心的傷口裹住，“王爺成婚前，曾請舍弟景泫看了一出戲，一曲《霸王別姬》，王爺想對臣女說什麽？”
昨日在魏王府，她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是誰將明桓引到那裏去的，目的是什麽。
紀玉兒懷疑是她，但其實不然，她從一開始就不曾將明桓算計在其中。她會躲在暗處，是因為她要等的人是明曄，她想在顧漪瀾出手之前，借明曄的手先解決了她。
但誰想到後來進去的認會是明桓？
仔細一想，還是景泫說明桓請他看的那一出戲比較可疑。
話音落下，明桓陷入了沉默，眼中卻多了一點笑意。
“淺汐如此聰穎，不如繼續猜猜？”明桓放下酒盞，起身帶著章爻離去。
徒留紀淺汐琢磨了半響，最終也沒有琢磨明桓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重新拿過筷子，拔了拔盤中的冷菜殘羹，深深皺上了眉頭。忽然筷子一撇，盤中的菜肴也因為這個動作，從盤子裏飛出，落在了席麵上。
紀淺汐偏頭掃了一眼，猛然一頓，雙手一撐站了起來，急急忙忙開了門便跑了出去。
她心裏揣著事，也來不及去細看周圍的情況，剛跑出去便和人在樓梯上撞到了一塊兒。
不僅撞得自己一下子在樓梯上坐了下來，還將對方撞得後退了一步，險些從樓梯上滾下去，好在是被旁邊的人拉住了。
“你沒長眼啊！走路這麽匆忙，是去投胎啊，還是撿銀子啊！”
紀淺汐正要道歉，對方已經破口大罵了。她爬起來，正要問話，便聽頭頂傳來一個聲音，“紀小姐？你是紀小姐？”
紀淺汐抬頭看去，應了一聲，“是我。”
*
一直到深夜，也不見紀淺汐回華府，華昱叫人去將軍府問了，也說從早上出門之後，便沒回去。
著人去問了一圈，得知她未時和魏王一同出現在關雎樓，後來魏王先行離開，紀淺汐在門口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馬車一直向城郊而去，之後便無人再見過紀淺汐。
終漓漓抱著一個湯媼縮在一邊打盹，一覺醒來，身邊就隻剩個紀景泫，連華昱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淺汐還沒回來？”終漓漓偏頭打了個哈欠。
紀景泫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點了點頭，猶豫道，“要不我先叫人送你回去？”
“無礙，”終漓漓搖了搖，找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靠著，“我陪你一起等等。淺汐比誰都有主意，應該隻是路上耽擱了，你不要擔心……”
說到後麵已經沒了聲，紀景泫偏頭看去，才發現腦袋歪在一邊又重新睡了過去。大約是姿勢不太舒服，正死死皺著眉。
紀景泫猶豫了一會兒，挨過去在她身邊坐下，複又將她腦袋移到了自己肩上才作數。
換了副心情，再來看這人的臉，似乎也沒那麽討厭了。
房門被人推開，紀景泫想也沒想，抬手先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