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掌權者
第80章 掌權者
莊黎死了, 死狀淒慘,後來的警官們甚至很難把她的時候移動到警局。
她的腹腔完全融化了,整個人倒在地上, 看上去還是完整的屍體,當警官想要挪動她,觸碰到她的皮膚,才發現不僅是腹腔,皮膚下原本應該是肌肉的地方, 也像是注了水的氣球一樣軟。
她的全身隻剩下來少量骨骼和一張完整的皮, 血液不停的從她的嘴裏溢出,這樣下去, 要不了多久,警局就隻能抬著一張流光了血的人皮回去了。
最後還是幾個警官一起配合著, 用膠紙粘住了莊黎的嘴巴,再用板子塞到她的身下,將屍首抬了起來,這才算完好的運走了。
同在現場的人中有一位警官小姐,她清楚大部分事情, 倒是洗清了許多溫昭昭殺害莊黎的嫌疑。
警察中有接觸過這種邪異事件的警官,聽在場的女警說完莊黎吞下吸滿血的紅牌, 就已經叫溫昭昭回去了。
雖然不能百分百的斷定,但死屍明顯死於邪惡的力量, 整個人都化為了血水, 隻剩下一副皮囊留在原地,這種手段, 顯然不是溫昭昭這種小牧場主能做到的。
她理所當然的被排除了嫌疑。
溫昭昭這一覺睡了很久, 足足兩天兩夜, 她才從醫院的病床上醒過來,大夫檢查過她的外傷,實際上隻有小小的擦傷,並不嚴重。
文姐詢問大夫為什麽她會昏迷不醒,大夫也隻給了個驚嚇過度的說辭。
跟莊黎一直打鬥的小禮受到了醫生們的重點關注,但她一再聲稱自己沒事,在洗手間換掉那些占滿血跡的衣服之後,醫生確實沒有在她身上發現傷口,驚歎的圍著小禮看了半天。
溫昭昭醒來時,對上的就是一身翠綠衣服的小禮,她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像是六月的翠竹,綠的晃眼。
她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楚麵前的是小禮。
“我…”
兩天不曾開口,她的聲音啞的厲害,剛張開嘴,嗓子就發出了幹渴的抗議,小禮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溫昭昭的情況,從床頭的櫃子上將水杯端了過來。
喝了幾口水,溫昭昭的嗓子才不那麽幹燥了,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才緩緩開口聞到:“我睡了多久?跟我講講那之後的事情。”
“主人家睡了兩天,現在可曾還有不適的感覺?”
溫昭昭知道是她昏過去之前的表現叫她擔心了,搖了搖頭,示意已經沒事了,溫禮這才開始說起這兩天的事情。
“警官小姐將屍體帶走了,好像是正在調查莊黎跟主人家救回來的那位小姐的事情。”
溫昭昭聽見這話,精神了些,眼睛全部睜開,“調查的怎麽樣了?”
小禮其實並沒有十分關注警局的動向,她的注意力集中在昏迷的溫昭昭身上,但那位藍眼睛的小姐也在醫院裏,她多少知道一些案件的進展。
“好像已經確認她的罪行了,牽扯出了以前的案件,還正在調查。”
溫昭昭隨即想到了河裏的童薇,莊黎應該殺過不少人,在童薇的敘述中,她似乎是莊黎下手害死的第一個人。
想必莊黎的死訊應當傳到她的耳朵裏了吧。
可惜的是阿爾裏斯學院不隻莊黎一個人,事情還沒到解決的時候,還不能輕鬆下來。
溫昭昭的腦子徹底清醒了,胃裏咕嚕咕嚕的響著,提醒她饑餓的感覺,溫昭昭隔了幾秒,才感覺到火燒火燎的饑餓。
她這兩天完全沒吃過東西,身體虛的厲害,還是在成為牧場主之後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沒有力氣。
小禮很明顯聽見了她肚子裏的響動,唇角緊張的抿了抿,一下子站起身來,“我去替主人家買些食物。”
她的臉上還是那張假麵,隻有嘴唇代表了真實的情緒,讓溫昭昭能看出她的緊張。
溫昭昭確實餓了,點了點頭,看著小禮的背影離開病房。
病房裏隻剩下了她一個人,溫昭昭這會兒才意識到房間格外的安靜,一般來說,普通病房都不會隻有一個病人,而她所在的這一間,竟然隻有她一個人,在小禮離開後,便顯得安靜的異常。
溫昭昭端著水杯,將整杯水都喝完了,她的餘光瞥著窗邊射進來的陽光,忽然有一種微妙的被窺視的感覺。
她不動聲色的垂下睫毛,用床邊的水壺給杯子填了些水,自然的從床上下來,端著水杯,像是要欣賞風景一樣,用手肘撐在了窗台上。
眼前的一切好似都沒有異常,窗戶幹淨的甚至沒有雨水留下來的水印子,這在溫昭昭看來,恰恰是不正常的證明。
醫院這種公共的地方,又怎麽會這麽頻繁的雇傭人來擦拭玻璃呢。
牧場的玻璃文秀和小紙人們都經常清理,卻還是因為夏日頻繁的雨水留有水印子,醫院的窗戶明亮的厲害,要不是白色的邊框明顯,甚至到了讓人誤會有沒有玻璃的程度。
她的唇角無聲的朝下彎了一毫米,眼神朝窗外看著,餘光卻注意著窗戶的邊邊角角。
之前她便已經奇怪了,無論她什麽時候到達小鎮,莊黎似乎都等得到她在哪裏的消息,準確的找到她。
最開始,溫昭昭以為是藏在建築裏的攝像頭,現在看來,也許就是每家每戶都有的玻璃也說不定。
她的眼神在玻璃上掃了好幾圈,才最終確定了一個角落。
玻璃透亮的很,而那個小東西,也透明幹淨的厲害,若是窗戶髒一些,恐怕它幹淨的便要被人一眼看見了,在這種潔淨的窗子上,它反而更好隱藏,一動不動的趴在窗戶上。
一隻還沒有溫昭昭拇指大的壁虎。
它的全身都是透明的,在陽光下,尚且能看到一點點邊框,若是夜晚,就更找不到它的存在了,用這東西來窺視,確實是再好不過的了。
溫昭昭不知道阿爾裏斯是怎麽培育出這種壁虎的,這小東西沒有威脅力,似乎隻是用來監視的,溫昭昭凝視著那個小東西,它身上透明的小刺都豎了起來,像是受到了驚嚇,往旁邊爬動了幾步。
溫昭昭的眼光依然跟在它身上,這樣一來,即便是智商不怎麽高的小動物,也能察覺到被發現了,下意識的逃走了。
這種透明的小動物,爬到紅磚上,反而更為顯眼。
溫昭昭沒有試圖去抓住它,隻是盯著它爬走的方向,想著校長的目的。
若她是學校的頭領,麵對一個讓他們折損幾人又搶走獵物的敵人,一定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兩方已經到了勢不兩立的地步,溫昭昭還將莊黎犯下的那些事情翻了出來,也許還會連累到學校。
作為一個領導者,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失去原本的威信。
即便是依靠著信仰統治的方申,此刻應該也不太好過吧,畢竟他帶給了眾人能力,也帶給了他們野心,當底下的人察覺到他的虛弱,平時不敢思考的念頭,恐怕全都浮了上來。
雖然身處醫院,溫昭昭也已經猜出了方校長沒有趁著她昏迷來下死手的原因。
內鬥。
畢竟在學校中,校長號稱跟大家一樣都是神明的信仆,那又憑什麽,他一直站在所有人的頭上,統治大家呢。
她猜的不錯,方申確實很想殺掉她,或者說是急需要殺掉她。
跟邢召和小金不一樣,莊黎的死亡帶來的震動,遠比他預料中的要更大,這個女人之前一直備受他的重用,加上夫妻的身份,在學院裏也說的上一人之下,眾人之上。
現在僅僅是去對付一個溫昭昭,去處理一隻逃亡的小羔羊,她便死在了醫院裏,這消息在信仆中傳開,給方申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那場大火中,因為不知名的聖水,毀掉了許多力量強大的道具,本來已經夠他焦頭爛額了,偏偏在這時候他還要維持著學院表麵上的純粹,應付前來調查的警官。
莊黎的死亡沒有按他想的結束這一切,而是讓一個又一個的麻煩找上門來。
而作為一切的源頭,躺在醫院裏的溫昭昭,無疑正處在最脆弱的時候,方申敏銳的察覺了這個時機,是殺掉她的好機會,他像以前一樣,對下麵的幾個老師下了命令,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已經沒人願意接下這個任務了。
方申惱恨至極,依靠著平時積攢下來的威信,強行讓兩個老師接下了任務。
可兩人麵子上說是在調查和潛伏,實際上卻不肯幹正事,連醫院的大門都沒進去,方申已經意識到了底下人的陽奉陰違,心中大怒,又不能在這個備受警官關注的時候內訌,硬逼著自己忍了下來。
他之前的力量強橫,從沒被人唱反調過,自然也就不清楚,在這種情況下,首領的寬容,並不是一件好事。
兩個接了任務的老師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過,逍遙了幾天也沒見方申的處罰,漸漸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他們兩個大活人一直在學院裏活動,也給了其餘人一種校長不能處置他們的錯覺,陽奉陰違的人,一下多了起來。
直到方申指派人去彩虹小鎮掠一名少女,而底下的老師連聲推脫的時候,他終於意識到事情已經脫離了掌控,在老師們集會的屋子裏,當眾給了那人懲戒。
他手上能用的東西不多,加上強烈的憤怒,便直接引燃了那人身上神紋中的一字。
男人滾落在地上,捂著的手臂在眾人的眼下變成了一個血洞,哀嚎聲終於讓連日不順的方申露出了一個笑容,衝著剩下的人問道:“現在,有人願意去了嗎?”
沒人敢忤逆他,但眾人心中具是一寒。
從前的方申隻說神紋具有保護的作用,能讓他們不懼鬼怪,這還是眾人第一次意識到,身家性命都握在別人手中。
本就都是刀口舔血的人,又有幾個是甘心把命交給別人的呢?
會議室裏滿是低下頭來表示臣服的人,而他們藏在陰影中的臉,扭曲的絲毫不敢讓掌權的男人發現。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啊,我昨天隻貼上來半章,救命
已經買過的讀者姥爺們不會多扣錢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