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結束
第79章 結束
莊黎已經不再揮刀了, 站在原地垂著頭,讓人看不清楚表情。
溫昭昭下意識覺得不好,對著正要再次回來搬運病人的警官小姐比了個停止的手勢。
警官小姐沒有回來, 小禮卻管不了那麽多,順著牆的缺口鑽了過來,警惕的看著對麵的莊黎。
“校長終究還是小看了你,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東西。”
莊黎邊說著邊抬起頭,手中用力將匕首拔了出來, 視線落在幾乎燒光了的卷軸上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
“看起來是中央小鎮那邊的東西, 沒想到你跟那邊也有聯係,能搞到這個。”
溫昭昭當然不能明白的告訴她這是從別人那搜來的, 她沒有接話,任由莊黎去猜, 也從莊黎的話裏得到了不少信息。
莊黎應該知道她手中的東西是什麽,甚至可能知道從哪兒能搞到這種卷軸,這說明了學校的勢力不止在向日葵小鎮上,也許中央小鎮也有他們的據點,或者什麽聯絡人。
畢竟, 少女也並不是小鎮上的人。
想來也對,要是小鎮上幾年內失蹤許多人, 又怎麽會不引起懷疑,那些已經死去的祭品, 應當不隻是向日葵小鎮的鎮民, 也包含著其他小鎮的人。
而莊黎所謂的去別的小鎮出差,估計就是拐賣。
不, 說是誘拐更加恰當, 畢竟拐賣圖財, 他們害命。
莊黎站的角度,一眼就看到了溫昭昭背後的大洞,清醒的那一刻,立即就明白又被壞了事。
她在溫昭昭手上已經栽過兩次了,沒想到今天準備的如此充分,還是沒成功完成她的計劃,一時間心中百般複雜,又恨又怨。
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她便已經算是把事情辦砸了,莊黎心裏明白,她最後的機會已經沒有了,心裏泄了氣,又不甘心極了。
屋裏隻剩下兩個病人,就算加上莊黎自己也湊不齊七人之數,這場大獻祭,眼看是弄不成了。
她倒是也很果斷,見事情變到如此的地步,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從身上掏出了一張寫好的字符,放到了邢召的胸口。
地上的藤蔓忽然有了生命一樣,遊動起來,不再拘泥於纏成固定的形狀。
溫昭昭知道,莊黎這是放棄了攢七個人獻祭的計劃了。
可她一下子便堅決起來,用舞動的藤蔓擋住了溫昭昭和小禮,快速將散落的匕首紮到了邢召的屍首上。
溫昭昭身上戴著尤彌的眼淚,藤蔓碰到她的時候,直接被燒斷了一截,莊黎分心看著這邊,一看這種情況,也隻與她糾纏,不再做進攻的舉動。
這一切都進行的極快,溫昭昭的視線隻是被遮擋了幾十秒,她主動攻擊,毀掉一部分藤蔓之後,莊黎已經開始了最後一步,低聲吟唱著不知名的歌謠。
床上的邢召已經死去多時了,跟溫昭昭了解的活祭不一樣,這種情況下,莊黎還在誦念神紋,難不成死了的人還能獻祭嗎?
溫昭昭很是不解,卻也來不及阻止莊黎誦念完最後一句了。
看得出來,整個獻祭的流程被她縮短了幾倍,隻能算是倉促完成了。
那張放在邢召身上的神符亮了起來,吸滿了鮮血,變成了紅玉一樣的材質,看起來增厚了幾倍。
溫昭昭看見了邢召的靈魂,淺淡的快要透明了,蹲在病床邊上,她眨了眨眼睛,下一秒鍾,那個身影便不見了。
她下意識去看半空中的文秀,確定不是自己失去了陰陽眼的能力,心下駭然。
這莊黎究竟做了什麽,聽童薇敘述,以往的靈魂都還能存在一段時間,怎麽像邢召這種帶著怨恨而亡的,或許能成為厲鬼的家夥,這麽輕易的就消散了。
擺在屍體身上的紅色神符已經變成了筆記本的厚度,終於吸夠了血一樣,在原地震動起來,化作了一個小小的,雪糕大小的牌子。
溫昭昭猜測那就是能讓他們得到能力的關鍵,下一秒,在她震驚的眼光中,莊黎不要命的直接將牌子吞了下去。
她咀嚼的時候發出了咬碎磚塊一樣的聲音,溫昭昭隻是聽到,就覺得牙酸,更別提要把這麽堅硬的東西吞下去是什麽感覺了。
莊黎滿口都是鮮血,分不清是她的還是那塊詭異紅牌溢出來的。
血順著她的嘴巴流了下來,打濕了她的前襟,她吞到一半,便癲狂一樣的笑了起來,身形抖得像是溫昭昭在電視裏看見的那些喪屍。
這場麵一下子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牆壁另一頭都沒有了聲音。
莊黎成功把整塊紅牌吃了下去,她胸前的血多的讓溫昭昭懷疑她是不是已經被割破了喉嚨,莊黎抬起頭,赤紅的雙目中含著瘋狂,像是失了神智的野獸一樣,下一秒就撲了上來。
她的身影比剛才快了幾倍,要不是小禮守在她的身邊,溫昭昭不確定她能躲過這一擊。
□□和紙傘在半空中相遇,本不該發出多大聲音的碰撞,形成的確實震耳的擊打聲。
莊黎已經徹底不像人了,她的手腳並用,像是進化不完全的猿猴,又比人的姿態靈活了幾倍,甚至能停留在牆壁和天花板上。
小禮的身上被她打破了好幾塊,若不是因為她是紙人,或許此時已經落敗了。
幸好莊黎身上的血跡太多,蹭到了小禮的傷口上一些,倒是暫時不用擔心她的異常被別人發現。
醫院房間的牆壁都因為兩人的打鬥碎了許多牆皮,小禮是紙人,不會疲憊,可也有了敗相,溫昭昭知道,再這麽坐以待斃,等待她們的隻能是一場更加盛大的血祭。
莊黎自身增強後,反而不怎麽管地上的藤蔓了,溫昭昭看了眼正打的激烈的兩人,將脖子上的珍珠拽了出來,找到了接近藤蔓根部的地方,握著珍珠攥了上去。
藤蔓瘋狂的扭動著,還是一點點在溫昭昭的手中化成了飛灰。
若是莊黎的注意力在這裏,還能指揮著藤蔓自斷一截保住其他的地方,可她現在同失去神誌已經沒什麽區別了,根本顧不上地上的藤蔓。
溫昭昭的頭挨在牆邊的洞口,低聲對警官小姐說了一聲接應,隨後彎著腰,盡量輕巧的靠近了病床,雙手用力,將病人背了起來。
失去意識的人比清醒的更加難以控製,為了保證重心,溫昭昭隻能蹲的盡量低,保證背後的人不掉下去。
至於會不會磕磕碰碰就不是現在能計較的時候了。
溫昭昭在洞口周圍將人快速放了下來,牆壁那邊的眾人伸出手來,將昏睡的病人拽了過去。
在這種危機的情況下,溫昭昭隻能盡量快的將人轉移出去,所以她一刻也不敢停,放下那個病人後,立即折返到了最後的病床邊上。
最後一個病人體格比溫昭昭大上兩圈,她挪一挪他的身體已經極為費力了,沒有別人的協助,根本背不起來,隻能半拖半抱,將人帶到了牆壁的洞口。
將人都運了出去,溫昭昭的心裏終於放下了一塊大石頭,能夠與已經瘋狂的莊黎拚上一拚了。
她已經囑咐警官小姐讓她帶著人離開隔壁的房間,順便想辦法將鎖死的正門打開。
透過窟窿瞧見隔壁的人全部撤走,溫昭昭對文秀使了個眼色,文秀意會,背後陰風乍起,全力用出了鬼打牆。
這一次為了迷惑莊黎,她將溫禮包了進去,依舊保持著醫院房間的模樣,隻是莊黎再怎麽加速,也追不到前邊的溫禮。
血牌當真是邪物,邢召才死了不過一小時,溫昭昭再次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他便跟一具枯屍沒什麽區別了。
莊黎的神誌受了影響,所以這鬼打牆才能困住她,卻也不知道能困住多久。
溫昭昭對文秀打了個手勢,示意她的靈魂飄的遠些,將手中的一直握著的珍珠攤開來,用能量包裹著準備送到莊黎的身上。
她那天看到邢召身上的黑紋被洗去,便知道珍珠的效果有多強。
小禮攔了她一下,想要代替她去,溫昭昭看了一眼她破了個大洞的肚子,眼角一酸,沒有答應。
莊黎實在過於狂躁,所以即使被困在鬼打牆裏,依舊移動的很快,難以靠近。
而溫昭昭的目標,其實也並不是靠近她,自從上次看到尤彌使用珍珠,她便在思考,隻是接觸到了體外,就能有如此強的效力,要是哪些渾身充滿黑暗力量的人吞下去去了,又有多大的威力呢。
現在終於到了實踐這個想法的時候。
溫昭昭用能量托著珍珠,趁著莊黎因為快速的跑動,用嘴呐喊的時候,順著她的喉嚨送了進去。
再送進去的刹那,莊黎便醒了過來,突破了鬼打牆的迷障,她狠狠的合上了嘴,竟然把溫昭昭的能量都吞掉了一塊。
之前從來沒有人類能接觸到溫昭昭的能量,更別提直接咬去了。
溫昭昭像是被她咬掉了一塊肉,神經劇烈的疼痛著,連頭上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彰顯存在感。
這種精神上的痛苦比□□上的傷害要痛苦百倍,一瞬間,溫昭昭的後背便被汗水浸濕了,身體佝僂著蹲了下來,被小禮抱著挪了位置。
莊黎本來想趁著這時候攻上來的,可惜她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肚子裏就像是吞了一把刀,正從身體的內部劃破她的內髒,她不受控製的嘔出了一口血,血落在身上,竟然連外邊的皮膚都有了被灼燒的感覺。
“你給我吃了什麽?”
她強撐著問了一句,溫昭昭痛苦的捂著腦袋,也根本沒有回答她的意思。
莊黎的身體中就像是有兩個人在打架,兩股能量都強大的厲害,在她的內髒血液中毫無顧忌的碰撞著,隻幾秒鍾她便受不住了,整張臉漲紅著,像是蒸了桑拿一樣,唇角的鮮血止不住的流。
她瞧著被小禮護在身後的溫昭昭,有心趁著生命的最後將她殺掉,腿卻違反她意誌的定在了原地,分毫都移動不得。
莊黎的衣衫已經隨著剛才的打鬥破爛了,她向下看了一眼,驚懼的發現,那些象征著她忠誠的神紋竟然消失了大半,而原本寫著文字的皮膚,像是融化了一樣,成了一個又一個的血洞。
“不,不,我是忠誠的,我不是叛徒。”
隻說完了這一句,她便再沒有話了,身軀跪了下來,靜靜的立在地上。
病房的房間被從外部破開,門外的人看見跪在門口不遠處的莊黎,一時間竟無人敢進來,隻是遙遙的衝溫昭昭喊著,“那兩位小姐,你們沒事吧?”
喊聲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樣,溫昭昭聽到了,又覺得十分的模糊,她抬起了頭,忍著痛眯起眼睛看著溫禮。
小禮的樣子比她還狼狽上幾倍,肚子上的大洞最為嚴重,隻要湊近看上一眼,立刻就能知曉她非人的身份。
她被溫禮扶著,幾乎是埋在她懷抱裏的姿勢,忍著痛將手貼在了小禮的肚子上。
殘缺了一塊的精神力運轉起來並不像以往一樣得心應手,那種劇痛散去後,腦子裏就像有幾十根小針,不停的紮著她的神經。
在普通人的眼裏,像他們這種擁有能力的人,已經很恐怖了,對待小禮這種非人的生物,會不會更加恐懼厭惡呢。
溫昭昭從不敢賭,即便這會兒已經沒什麽力氣了,也撐著將能量送了過去。
小禮哪能不明白主人家的苦心,她的手在破碎的衣服上撥了撥,盡力用布料蓋住了洞口,又用能量將那些碎紙撐了起來,這樣一來,肉眼看上去,她的皮膚又像是沒有手上一樣了。
溫昭昭安心的閉上了眼。
而另一邊,警官小姐大著膽子走了進來,用電棍碰了一下莊黎,跪的直挺挺的人一下子倒了下去,從口裏嘔出了大量的鮮血,肚子迅速的幹癟。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