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飛
第62章 飛
隨著草芽的出現, 溫昭昭跟紙人的聯係更加凝實了，就像是縫衣服用的絲線變成了供電用的巨大電纜線，不說牢不可催, 可想要摧毀，也絕不容易。
男紙人的小草鑽進了腦子裏，女紙人的卻頂在腦袋上，溫昭昭看著女紙人嘴頂上的小草，那片小草曬了太陽, 迅速的生長著, 很快的像是頭發一樣蓋滿了她僅存的臉。
溫昭昭靜靜等了一會，紙人的頭頂開了一朵紅色的小花。
那朵花開之後, 小草慢慢的變成了淺色，最後完全透明了, 像是消失了一樣，但溫昭昭知道那顆草還是存在的，她能感覺到草種的存在，就像給了女紙人一個新的大腦，讓她的行動都比剛才靈活不少。
紙人身上的能量也能加收斂了, 溫昭昭灌進去的那些好像被那兩顆小草固定在了他們的身體裏，以一個極低的速度消耗著。
女紙人緩緩的對著溫昭昭屈膝行了一禮 紅唇輕啟, “主人家，請取個名字吧。”
她說話有股奇怪的腔調, 像是古代南地培養出來的家養婢子, 語氣軟軟又很懂禮。
溫昭昭看著她的紅唇，又瞧了瞧已經走到身邊的男紙人, 她反身回到屋子裏, 拿出了兩張紙, 折了一頂很潦草的紙帽子，又用膠水粘了一把小小的紙傘。
紙張沒有塗顏色，是淡淡的灰色，溫昭昭的折枝技術不怎麽樣，帽子折出來，就像是草帽和禮帽的混合體，說不上難看，也沒多好看。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溫昭昭沒再糾結，將這兩份小禮物送給了兩個紙人，也把她決定的名字告訴了他們。
女紙人得到了一把小傘，名為小禮，男紙人拿著帽子，名為小茂，兩個紙人都隨著溫昭昭姓，溫昭昭還特意取了大名，溫禮和溫茂。
有了名字，兩個紙人產生了質的變化。
空氣中出現了兩個小小的紙質牌位，發著亮光落在了牧場大門兩邊的支撐的石柱上，看上去像是兩個防衛的尖刺，隻有貼近了觀察，才能發現這東西是什麽。
溫昭昭搬了個凳子湊近去看，那兩個小小的牌位上寫著小小的字，可不正是她剛才起的名字嗎？
溫昭昭有些不明白這個東西的出現的意思，疑惑的撓了撓頭。
門外的草地已經熄滅煙氣了，有些自然生長的草被火焰波及，死了整片，門前禿了大片，看起來醜的厲害。
溫昭昭站在凳子上，靠著高度的優勢，一下子就看到了山林那邊探頭探腦的鬼祟人員。
“喂，那邊的人，你是幹嘛的？”
她大聲喊了一句，文秀這才發現那人，心中一沉，快速閃身追了上去，那男人跑的得快，大概是做好了準備，鑽進一處樹叢緊密的地方便不見了。
這裏已經不是牧場的土地了，文秀恢複成了鬼怪的樣子，四處巡視了一圈，始終沒有找到那人的影子，這才心情鬱悶的返回了牧場。
而在她走後不久，一處土壤突兀的變化了一下，坦露出了喘著粗氣的男人，他快速的點燃了一卷羊皮紙，身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文秀垂頭喪氣的跟溫昭昭說了情況，以往每一次都外來人，她都能第一時間感覺到不對，可這一次樹林那裏有人的信息她完全沒有捕捉到，還是溫昭昭叫破那人的存在，文秀看過去，才發現有人。
這種情況從未有過，讓文秀有些懷疑她的能力是不是消失了，鬱鬱的坐在吊床上。
溫昭昭摸了摸她的頭，將自己的猜測說與她聽。
“那個人應該是掌握了什麽遮掩生機的東西，他隱藏了自己的氣息包括生命力之類的，你能感知到的東西，悄悄摸了進來。”
溫昭昭前世看的電視劇裏，不少神話劇中的人物都有這個本事，可在小鎮的世界上，這實在是一種令人心驚的本事。
她嘴上說的輕鬆，還安慰了文秀兩句，心中卻緊張的不行，再次燃起了剛才的想法。
如果她在不做些什麽，任由著拍賣會那邊的人一波波的打探跟進攻，這個小小的牧場被攻陷，也許是遲早的事情。
抬眼看了看自己的房子，溫昭昭的目光沉沉，像是穿透了物品，看見了後院池塘中的尤彌。
察覺到了溫昭昭的心思，小禮主動上前幾步，立在溫昭昭的身後開口。
“主人家是在為剛才那人煩惱嗎？”
溫昭昭並不驚訝她能看的見，點了點頭，小禮的紅唇輕快的勾了起來，張開了手上的紙傘，替溫昭昭遮去刺目的太陽。
“小禮可為主人家解憂。”
溫昭昭微微側了身，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你認得他是誰？你打算怎麽解憂？”
她接連問了兩個問題，小禮聽到了，唇角反而揚的更高了一些，腳尖輕點，朝她湊近了半步，“我認得他，他就是紮出我身體的人，小禮沒什麽本事，跟了主人家，隻想為主人家出出氣，叫那放火的惡人受受教訓。”
小禮的聲音柔極了，連說話的方式都有其特的韻調，跟水鄉裏最溫柔的女子差不多，將溫昭昭哄的輕飄飄的，有一種成為了一家之主的感覺。
沉默著的小茂無聲的站到了小禮身後，他的手扶了扶頭上的帽子，將帽子在隻有右半邊的頭上戴穩，用那隻清澄的眼睛表達著自己的態度。
兩個紙人堅定的不得了，對於那個製造出他們的人，麵上也沒有畏懼之色，仿佛把握十足一樣，讓溫昭昭心中也不免猶豫起來。
難不成他們真的有這個本事？
“他可是製作出你們的人，你們去找他的麻煩，不怕被他毀掉嗎？”
溫昭昭這句話出口，小禮就像是聽見了什麽關懷的話一樣，顯得更加開心了，連她身後的小茂，僅存的半張嘴唇也上挑了一些。
“主人家不必為我們擔心，溫禮有了牌位在這裏，便已經有了靈魂，就算這具身體不幸出了什麽事情，隻要主人家還需要小禮，隨時都可以讓小禮重新活過來，再次為您效力。”
她身後的溫茂點了點頭，將帽子摘了下來，欠了欠身，同樣說了一句，“為您效力。”
溫昭昭心中一下有了底，這才鬆了口，同意兩人的計劃。
“主人家何必言謝，能為您辦事是小禮的福氣。”
說完這句話，她便風風火火的帶著身後的小茂出了大門，溫昭昭瞧著兩人的背影，正疑惑著他們要怎麽離開，就看到小禮將那把傘打開來，伸手牽住了小茂唯一的手。
牧場的地勢高，風總比其他的地方大些，溫昭昭眼睜睜的看著兩個紙人飄了起來，用一種不科學的方式飛上了高空。
這樣，真的不會引起什麽誤會嗎？
溫昭昭呆呆的看著飛的遠了些的兩個紙人，雖然他們飛的不低，但也能清晰的看清人形，就這麽順著風勢，緩緩的去了。
下遊的河邊有幾個遊玩的小孩，他們在溫昭昭的視線中已經變成了小小的一點，她卻恍惚的看見了幾個小孩跳著對半空指指點點。
就算聽不到聲音，溫昭昭的腦子也自己腦補出了他們在興奮什麽。
媽媽，有人在天上飛！
大概是喊著這樣的話吧，然後被不相信的父母扯著耳朵罵上一頓，溫昭昭光是想到這副場麵，嘴巴就彎了起來，心裏覺得荒誕，又止不住的想笑。
她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晃晃悠悠的去了後院，準備跟尤彌講一講剛才的事情，順便在從他那裏討來一瓶子口水。
這個想法終究沒有得逞。
尤彌寧可將手腕割破給她血，也說什麽都不肯吐口水給她了，甚至還將頭偏了過去，用不看溫昭昭來證明自己堅定的態度。
溫昭昭給他講完了紙人的故事，又將腦子裏的小笑話說給了他逗他開心，也沒能讓尤彌改變主意。
尤彌早就在紙人出聲的時候，就知道牧場裏又填了新的人了，他憋悶的鼓了鼓腮，終究還是沒去阻止溫昭昭，隻是心下不太痛快。
在那個醜鬼出現之前，明明溫昭昭已經露出了害羞的神情，眼見著兩人的關係要有些進展了，卻被那隻水鬼攪了局。
之後，燒起火來的前院，突兀的多出來的紙人，都像是在跟尤彌作對，把溫昭昭的目光綁在了前院，尤彌空等了好半天，也瞧不見她的身影。
他知道那場火是那隻水鬼幫忙澆滅的，不高興的甩著尾巴拍打水麵。
早知道他便不在察覺到拍賣會那幫人的時候躲起來了，反正他們都已經知道他在這裏了，又何必聽昭昭的話，躲在這後院裏呢。
要是他出去，哪裏用得上那隻水鬼，不過是一點點小小的鬼火，也妄想燒毀他庇護著的牧場，那幫拍賣會的人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再次聽到溫昭昭吐口水的要求，尤彌半羞半氣，考慮的時間都沒有，便一口拒絕掉了。
他心中賭氣的想著，又是替那個水鬼的事情奔波才來要他的口水，這麽私密的東西怎麽能用在別人身上，如果是溫昭昭自己用也就罷了，偏偏他偷聽到的，是溫昭昭要潑在別人身上。
一想到自己的口水在別的女人身上，尤彌就渾身不舒服，怎麽也不肯鬆口。
他知道自己禁不住溫昭昭的請求，索性沒有給溫昭昭軟磨硬泡的機會，搶過了溫昭昭拿來的小瓶子，用鱗片在指尖刺了一下，讓血液滴進了瓶子。
等瓶子的液體到了一半，尤彌的傷口已經愈合大半了，溫昭昭見他還像再割一次，連忙攔住了小魚，用嚴肅的不讚同的眼光瞧著他，將尤彌看的低下了頭。
半晌，他才小心的抬頭偷看她的臉色，小聲解釋了一句。
“我的血的效果比唾液的效果好多了，隻要一滴就能像子彈一樣洞穿那些髒東西”。
生怕溫昭昭不相信，他還舉起了已經愈合的手指給她看，強調的加大了自己的音量，“真的”。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