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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余軒和

  雲寧問陳濱:「去金陵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他們這是準備到雲寧的師父清元道長的家中拜訪。


  陳濱回答:「都好了,三天後啟程,各色禮物我都多備了不少以防萬一,謝家是大族,人多,到時專程來拜見你的肯定也多。」


  「嗯。」雲寧感慨,「有陳伯在就是好,什麼都不用操心。」


  陳濱笑:「哪能讓你煩心這個,我還得教著點她們兩個,別一天兩天地就只會玩。」


  雲靜噘嘴:「哪有!唐小姐後天來拜訪,我都已經叫廚房擬好菜單,連要泡什麼茶,要上什麼點心都準備好了。」


  結果,等到了後日,雲寧一看雲靜準備的,心中就又好氣又好笑,提前準備的每一樣居然都是自己喜歡吃的,還好她的口味比較大眾化,要是嗜好特別,詩柳說不定還以為自己在捉弄她呢。


  雲寧笑著揭雲靜的底:「你快點問問詩柳愛吃些什麼吧,好生記下來,可別下次再拿這些糊弄人了。」


  轉頭又跟唐詩柳把來龍去脈說了,詩柳也笑,拉著雲靜:「我仔細瞧瞧,你是姐姐還是妹妹,哦.……你那姐姐怎麼不幫你呢,她心思比你密,不是故意看你出糗的吧。」


  一時間,兩人耍鬧起來。


  雖然雲寧和雙子看著是明顯的主從關係,但是相處起來都是按姐妹來處的,所以唐詩柳也隨著雲寧,從未將兩人看做是下人,平常也一同玩笑。偶爾她也會既感傷又祝福,她身邊的大丫鬟們都快要嫁人,離開她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了,來了個紅瑛,誰知還誤入歧途,餘下的,多少還有些稚嫩,這青黃不接也是她執意讓丫鬟們早些出嫁造成的,不過,反正她自己還早著呢,都是一起長大的,又何苦耽誤人家的青春年華。


  這時,雲真附在雲寧耳邊說:「余大人來了,在外面等著呢,見是不見?」


  雲寧收起笑容,起身,跟雲真說:「你們陪著詩柳玩會兒,我出去一下。」


  到了前廳,余軒和正坐著,見她來,直呼;「文瀾。」


  雲寧也懶得糾正他,坐下,問道:「可是想通了?」


  余軒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后釋然地笑出聲:「見了妹妹之後,嘆得氣比我當官之後都多。」


  看他這個樣子,應該是同意了,雲寧放鬆下來,只見他把身邊的一個素色錦盒打開,推到自己面前,說道:「這些東西,我都隨身帶著,這樣,無論在哪裡遇到你,都能方便給你,婚書就在裡面,另外還有幾本老師親筆所寫的筆記。」


  雲寧沒有著急查驗那張婚書,直接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書,翻開,皆是父親平日所作的詩詞,看痕迹,應該是將散落的紙張裝訂成冊。


  「我整理老師的書房時,看到很多零散的詩作,就把它們都放一起,老師的得意之作素來都有好好收集起來,這些應當是草稿或是不滿意的,不值當什麼,但留給我們兩人,也是份念想。」


  雲寧摩挲著紙頁,熟悉的字跡牽動著回憶,傷感道:「父親病後,內外所有事都是你來料理,那時候多虧了有你!」


  余軒和:「說這話就是拿我當外人了,我們自幼一塊讀書,一塊長大,就是沒有兄妹之情,也還有同窗之誼呢,老師有許多的親筆所作在我那裡,我都眷抄了一份,將原本留給你,你什麼時候方便,叫人到京城去取就行。


  婚約的事,我並非是這幾日才開始想的,從那年清揚道長找到我,我就開始有心理準備了,這麼些年,我也不是當年只會傻讀書的書生了,也明白,我的家人傷害了你,你不可能還會再選擇我的,只是.……不說也罷,雖則婚約解除了,但我仍會履行對老師的承諾,我們無緣做夫妻,但還可以是兄妹、是好友。」


  雲寧只點頭嘆息,沒有回應。


  余軒和笑問:「聽陳先生說,你們要去金陵一趟,不會是為了避開我吧?」


  「你想多了,我師父的家人住在金陵,本就是要去探望拜訪的。」雲寧補充,「怎麼說,我是個女道,還是要避嫌的,這裡,你就不要再來了,有什麼事,到素問醫館說一聲就是了。」


  余軒和又說了一番要她照顧好自己的話后才離開,雲寧抱著盒子往屋裡走,半路上,遇到雲真一個人站著,就問她:「你怎麼在這呢?」


  雲真解釋:「難得有人來找道長,唐小姐好奇的不得了,直追著我們兩個問呢,我是受不住的,只好跑了出來,只怕道長回去后還要哄一哄唐小姐呢。」


  雲寧笑,詩柳偶爾還有些孩子氣,兩人交好,她不免就生出些對朋友的獨佔欲,只覺得互為對方最好的知己,現在她看到自己因為別的人而拋下她走開,自然會覺得不開心。


  雲寧把錦盒交給雲真,再從盒裡取出婚書查看,這婚書實際上就是顧逸簡親筆所寫的細帖子,男左女右地記載著兩人的姓名、生辰八字、籍貫和祖宗三代名號等等。


  看過後,確認無誤,她將婚書也遞給雲真,囑咐:「將錦盒送到書房,這個給陳伯,陳伯會處理好的。」


  雲真看到婚書,沒敢多話,連忙給陳伯送去,她們姐妹倆也是這兩日才從陳伯那裡知道了道長的這樁往事,心中也是極贊成解除婚約的,那余軒和再好,誰知道他家還會不會起幺蛾子,再說了,以道長的人品,什麼樣的找不到。


  這邊,雲寧剛進到內院,唐詩柳就既好奇又扭捏地問她:「剛才來的是誰?除了我還有誰來這裡?」


  她是知道雲寧的行事,尋常人等只會在醫館里見到面,揚州城裡,相熟的人又不多,除了自己,就是妙理道長等修道之人,可和他們基本都是在道觀見面的。


  雲寧笑:「除了你還能有誰來!方才來的是我父親的學生,他正好在揚州,送點東西給我罷了。」


  唐詩柳瞬時想起了雲寧的父親就是大才子顧逸簡,又央求著要拜讀他的作品,一下子就把來人的事給拋到腦後了。


  揚州到金陵的路程很近,就是他們拉著那些東西,行進緩慢,有平坦寬闊的官道在,也用不了多久。


  因提前給謝家送了信過去,這還沒進城呢,就被謝家派出的人迎接到了。


  那管家引著他們往謝府的方向去,一路與陳濱相談甚歡。


  金陵謝氏乃江南第一大望族,子孫興旺,官宦不絕,人才輩出。這大家族,枝葉碩茂,除了一些族人生活在莊子上,大部分還是聚居在城內一角,滿滿當當地佔了一整條街。


  清元本家在族中地位不低,家中兄弟也都是能幹之人,府宅比雲寧想象中的更為富麗堂皇。


  車子直接停在二門處,東西等都在外院卸下。


  雲寧下車,只見一貴婦人帶著人候在二門處,看見她,喜笑顏開。


  兩人見禮后,貴婦人自我介紹:「我是你師父的大嫂,你也可以叫我舅媽。」


  「這怎麼行,夫人太抬舉了,我一小輩,理應自行前往拜訪,竟還勞得夫人來迎接,真是慚愧。」


  清元在家中排行第二,幾個弟弟都在外地為官,大哥未入仕途,留在金陵打理祖產和照顧家人,眼前的這位大嫂謝夫人,就是掌管整個謝府內務的當家夫人,她能親自出門來接,也表明了謝家對雲寧的歡迎。


  謝夫人倒沒覺得自己是紓尊降貴:「這有什麼,一來,你是清元道長的徒弟,我們只當你是自家的人,這第一次回家,總是要隆重熱烈一些的,二來,家中通道,你也是得道高人,理該有這待遇的。再者,我見你便十分開心,又怎會在意那些繁禮俗節呢。」


  說著,帶著雲寧上轎,往後院去,先拜訪謝老夫人。


  乘的是軟轎,外面一層薄紗帷幕,並無太多的遮擋,從二門一路到內院深處,正好可以將謝府之景盡收眼內。


  外面街道上的幾座牌坊,大門外一對雪白的石獅,府宅內紅牆綠瓦、雕樑畫棟,又有沿途所見,奴僕眾多,卻都規矩守禮。從大處到細節,富貴奢華倒是其次,最讓雲寧感觸、讚歎的還是這無處不彰顯的世家底蘊、氣派。


  顧家人丁單薄,雲寧還是第一次這麼強烈的感受到興盛之家的氣勢,不由想到祖父當年的宏願,只怕也是想打好基礎,讓後代子孫有這樣的景象吧。


  兩人進了謝老夫人的院子里,伺候的僕人更多,卻也更為安靜。


  老夫人年事已高,眼花耳聾不說,腦子都有些糊塗了,記憶紊亂,直把雲寧當成清元,拉著她的手不放,說了好些話,直到累了才肯消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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