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由著店小二擺好膳,逃似的跑了,雲黯瞪著桌案上的飯菜並沒有想吃的**。


  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萬一有毒呢?

  反倒是御邵湮執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太久不食五穀,對這味道竟是有些念想。躲躲藏藏百多年,只為遍尋一人,他的心性早就磨平了。


  「我們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雲黯急得團團轉,「都羊入虎口了,你怎麼還有心思開玩笑。」


  御邵湮咽下嘴裡的肉,將雞骨頭丟在桌上,「味道不錯,肉很新鮮,你真的不吃?」


  聞言,雲黯嗷嗚一聲撲了上去。御邵湮眼神微閃,明滅不定,看著瞬間被席捲一空的桌案,笑而不語。


  故彥還蹲在屏風後面,看著地上的水灘發獃。他的靴子被濺濕了,衣角也皺成一團。臉色微紅,餘韻尚存。


  外頭說些什麼他聽的不太清楚,只是剛才從水面反射/出來的畫像,讓他怔愣。


  漣漪暈開,銀翎赤澤,藍衫紅袍,一劍穿心,他怎麼可能會忘了呢?


  揉了揉發脹的額心,故彥站起身朝外頭走。雲黯吃飽喝足,腹部朝上,一臉滿足的打著嗝。御邵湮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擦著劍,高深莫測的樣子讓人捉摸不透。


  要說這客棧古怪,那麼看哪裡都不順眼。既然方圓之內獨此一家,往日滿客,又怎會沉灰未散?


  雲黯翻了個軲轆,尾巴一扭就躥出窗子。御邵湮不緊不慢的收了赤澤,對於跳窗的行為似乎有些介意。眉頭一蹙,還是跟了上去。


  客棧雖小,卻五臟俱全。前堂不缺小二和賬房先生,這後院自然也不缺廚子和小廝。許是因為到了夜裡,後院很安靜,除了一個在打盹的小廝,就只剩一堆木頭。


  雲黯之前說的那個上鎖的小屋,木門已經泛黃,上面還長著嫩綠的青苔。熱鬧的外堂與這後院格格不入,更襯出一片死寂。


  「就是這裡了。」


  「陰陽界。」


  陰陽界本是隔絕人界和冥界的結界,以御邵湮的靈識還穿不進去,無法查探。不過看這情形,也解釋了這客棧的為何古怪。


  幽冥作亂,不分陰陽。


  「要進去嗎?」


  雲黯吐著蛇信,搖著頭頂的小角,滿臉期待。這種地方的小幽冥多數功力不強,若能吸為己用,必然是一大進階。


  「你……你怎麼在這裡!」那小廝猛然驚醒,餘光瞥見他,頓時提著斧子大步就跑過來,神色戒備,雖是帶著朦朧的睡意陪笑臉,但眼底冷森掩蓋不住,「客官有需要儘管吩咐就是了,無需親自跑來後院的。」


  御邵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目光轉回到木門之上。倒是雲黯口中溢出一聲輕輕的嗤笑,懶得廢話,尾巴一甩,纏住那小廝的腳踝。冰涼的觸感迫使他驚然後退,卻仍舊摔了個背仰。


  「這裡通向哪?」


  雲黯在小廝的面前吐著鮮紅的舌信,金色的豎瞳里冰冷的像是再看死物一般,同它那主人如出一轍。


  「怪物……怪物啊.……!」


  小廝白眼一翻,尖叫著暈了過去。


  「.…… ……」雲黯神色不改,緩緩抬頭看向自家主人,「他暈過去了。」


  御邵湮連眼神也沒施捨給它,一腳踹向木門,巨響過後,那處只剩下黑不見底的洞口,點了點頭,「恩。」


  「.…… ……」雲黯爬過去,甩著尾巴道,「結界被削弱過,陰氣很重,可能是有人刻意放幽冥出來作惡。」


  「進去吧。」


  御邵湮略一點頭,抬步從雲黯身上跨過,整個人瞬間被黑暗吞噬。雲黯在原地打了個轉,不太放心的看了一眼倒地的小廝,最終還是追了進去。


  故彥剛踏出一步,腳踝突然被人抓住,一個激靈就踢了過去。那小廝抬手一擋,神情陰惻惻的站起身。


  「你能看見我?」故彥神色微冷,戒備的退後一大步,「你是誰?」


  小廝拍了拍粗衫上的灰塵,「除了我,還有幾個人會知道你的存在。」


  「這次又是什麼?」


  「既然想知道,為什麼不自己去看看。」


  是天命。故彥看著那小廝冷笑了一聲,身體緩緩淡在虛空中,聲音也開始逐漸渙散,連罵人的心思都沒有了。


  跨過陰陽界,縹緲的黑霧籠罩著,星星點點的光從腳底踏著的虛空傳來,無數幽冥從眼前飄過,迎面撲來的涼氣讓人毛骨悚然。


  「不太對。」


  御邵湮神色不變,按理說這處結界很有可能是有人刻意為之,但如此濃重的陰氣,能控制住的人勢必修為遠遠高於他。


  都已經有如此強大的修為了,又何必設此一局,得到的不過是杯水車薪。


  跨過陰陽界,他們現在所處之地便為冥界之內,蘇祁的地盤,御邵湮自然是悠然自得,對黑夜中暗藏的危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呼~呼~」


  朦朧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像是某種召喚一般,讓御邵湮逐漸嚴肅緊張起來。這種熟悉的感覺,恍然有點像當初他為求得赤澤九死一生時的遇到過的那樣。


  「這是……」雲黯晃著腦袋,纏在御邵湮的身上,金色的豎瞳冷光倏然朝著那怪聲看去,「有人想喚醒冥獸?」


  「恩。」


  冥獸本是一塊吸納天地精華而被歲月琢磨出的黑璞玉,而玉石成精,靈力向來最為純正強大。


  恰遇冥界災難,結界難以維持,集眾人之力,將黑璞玉誘入陷阱,成為冥界汲取靈力的源泉。


  而其被封印沉睡后算不清過了多久,再加上被封印的地方諸神莫近,故而早就成了冥界的遺失之地。關於冥獸的傳說多不勝數,卻並沒有多少真正的知情者。


  如今這處再現……

  御邵湮握著赤澤的掌心滲出些濕汗,並非是因為恐懼,而是本能的對危險預知。無論如何,他遇上的,除了師父這個意外,似乎都是些令人頭疼的磨難和挑戰。


  九死一生也好,痛不欲生也罷。說是命格犯天,倒不如說已經習慣。


  「回去吧。」


  御邵湮轉身就準備從來時的結界出去,封印冥獸的地方,隱藏在黑色的雲海之下某處,既然不是非要經歷的麻煩,他又何必自找苦吃?


  「呼~呼~」


  嗚咽聲愈來愈大,御邵湮的眼神微明,剛後退了半步,一道綠光就閃到他剛才站著的地方,尚不急看是什麼,熟悉的聲音便在他身後響起。


  「御邵湮!」那人藍袍掀起一角,明明溫潤如玉的面容,此刻卻神色威凜,不容侵犯,「你竟墮落至此,冥獸若醒,冥界遭災,對你有什麼好處?」


  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御邵湮唇角半掀,黑瞳染上不知名的色彩,低沉的聲音在喉嚨里發了個轉,最終緩緩響起,「沈書錦,好久不見。」


  如此熟悉的台詞,故彥一愣神,腳底險些踩空。


  冥獸固然是不會破出封印的,否則冥界早就不復存在,他又如何還會站在這裡融身空氣,無法做為?

  可此事分明不可能是御邵湮所為,又會是誰野心勃勃,連沈書錦的出現都安排的恰到好處?

  「天命。」


  故彥嚼著這個名字,似乎愈發看不透了。


  正者非正,邪者非邪.……

  一盤散沙,亂不成塔。


  「御邵湮,你我也算師兄弟一場,你莫要執迷不悟了!」銀翎橫於身前,墨發高束,「我不願殺你,你心中若還有酹隱半分,就早日改過自新吧。」


  「執迷不悟?」長睫投下陰霾片隅,眼瞼輕佻,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酹隱待我如何,你會不知?」


  「你……」沈書錦輕咬下唇,「那你這樣,對得起老祖嗎?」


  「所以,你想讓我束手就擒,助你功德圓滿,早日修成正道?」


  真是好笑。


  御邵湮面上笑意不達眼底,一直打著轉的雲黯嘶嘶的吐著蛇信,毫不含糊的補刀嗤其,「道貌岸然,虛偽。」


  斷然是二人不和已久,相見無非一戰。偏偏要說這些表面的東西表明立場,真是噁心的緊。


  沈書錦搖了搖頭,並未出手,「此處地界特殊,銀翎和赤澤的威力你我心知肚明,我不會助紂為虐,幫你喚醒冥獸的。」


  「我若真想,憑你一人,攔得住?」


  紅光乍現,與襲擊而來的綠光碰撞,強大的力量幾乎將人掀飛出去。御邵湮猛然回頭看向黑雲深處,那裡的幽冥集聚,陰氣濃郁,一發不可收拾。


  「若是加上我呢?」


  清冷的聲音響起,乾淨而又熟悉,讓御邵湮脊背一僵,連扭頭的動作都不敢太大,生怕是幻覺。


  「老祖!」沈書錦脫口而出,看著眼前的人,滿臉的不敢置信,「您怎麼會來?」


  老祖歸仙,早就銷聲匿跡多年了。御邵湮遍尋天下跪求仙道,犯下的罪孽諸多,可知情著都曉得,不過是為了求見老祖一面。


  「師父?」


  眼前的人好似是當年的歸墟,又好像不是。這麼多年容貌未有變化,連神色和氣質都宛如當初,一塵不染。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出了很多事,先是身體問題住院,又是家裡的一些變故。真的不知道怎麼說,不過好在都過去了。我知道這次更文後,會掉很多收,但是我寫小說的初衷依舊不會變。感謝一直等著更新的小天使們,我回來了。


  說不會坑,就是不會坑。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窘迫之處,希望能夠得到體諒。三千字兩個多小時,卡文的話可能四五個小時,實話說寫東西佔據了我大部分時間,得到的報酬.……大家應該也明白,所以我生活的重心沒有辦法完全放在寫小說身上。但是這是我的愛好,所以我會堅持。


  不是想吐苦水,更多的只是做個解釋,跟大家道個歉~對不起,久等了,我回來了。


  謝謝龍若離寶寶的禮物~

  謝謝洛曦兒Kicaz的禮物~

  還有之前送了禮物的寶寶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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