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藏區
第57章 藏區
陳效勤今年已經五十三歲, 年少時也是揚鞭策馬,揮斥方遒的昂揚少年,如今半生戎馬倥傯而過, 從前朝到現在,經曆的事情那是多了去了。
這人其實才華和膽識一樣不缺,隻是沒生到一個好年頭,前半生是前朝遺臣,在藏區戍疆守土, 後半生王朝滅亡, 氣節風骨潰崩難保,為了家人和部下苟延求生。
但即便這樣, 他一個漢人遺臣在特殊的藏區也很難立足,尤其是國府成立之後。
藏區和印度接壤, 自19世紀末便飽受帝國主義侵襲,藏區社會更是逐漸淪落成為半殖民地狀態,英國人和印度人不斷地侵吞蠶食,還在藏區的農奴主階級中豢養收買了一大批親英人士,這也使得藏區越發的貧窮, 底層人民生活更加苦難。
陳效勤曾在藏區西部的阿裏地區駐防,營中的藏區軍官和兵士不在少數, 原本四處征戰的日子雖苦,但也算過得下去。
可自從國府成立, 前朝滅亡, 他們這支部隊便成了幽靈部隊一樣,上級部門解散, 餉銀和軍資都無處可討, 他為了底下一夥兵士的生活, 隻能四處奔忙於藏區的各大貴族和寺院中間。
低聲求人的日子雖然艱難,可好歹也能苟延殘喘,動蕩的日子裏,活著就是最大的恩賜了。
可這一切尚算平順的生活,卻因為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
那人叫鬱楚昂,一個年輕人,大約隻有他一半的歲數,可卻在短短半年內把藏區搞得烏煙瘴氣,不,也不能說烏煙瘴氣,可他確實是憑借一己之力,洗牌了藏區的上層勢力。
那段時間藏區各地不斷爆發農奴起義,時不時就有惡性砍殺事件發生,而這一切,都來源於鬱楚昂的幹預。
他還有一個藏族名字,是信仰崇拜他的信眾所起,叫平林嘉措。
眾所周知,藏傳佛教跟中原大地的佛教觀念並不一致,藏區最上層除了貴族奴隸主和當地政府,最重要的就是遍布各地的寺廟和僧侶了。
甚至僧侶有時隱約還能淩駕於奴隸主之上,這都是因為這個地方獨特的政教合一體製,藏族人民篤信他們的佛教和活佛,在這裏,寺廟和喇嘛就是一切,即使是備受壓迫的農奴和佃戶,也深為崇拜這種精神上的主人。
人們普遍有個信念,認為□□喇嘛能夠對自己的前世今生產生影響,若不虔誠信仰這些,那他們來生可能連投胎都要低人一等,死後不定還會遭遇各種可怕的刑罰,這種宗教權利的規訓十分可怖,以至於西藏的寺廟和僧侶地位極高。
而農奴除了會遭遇對其身體和財產的雙重剝削之外,更有各種嚴酷的刑罰等著他們,剜眼割鼻,鞭笞斷肢這些都是常事,他們完全沒有自由,世代都背負著債務,有人甚至剛出生就繼承了父輩的債務,終其一生無法還清。
鬱楚昂之前的經曆並沒有確切的考證,有人說他是山南一個年輕僧侶,也有人說他是當地一個農奴主的兒子,不過不管他來曆為何,等陳效勤聽說這個人的時候,他已經在山南那邊煽動了好幾起農奴起義,還在當地修建廟宇,傳授佛法,慢慢地,他的信徒越來越多。
尤其是底層信徒,大家將他奉為神人,陳效勤手下有一個山南當地人,一次回鄉探親回來,這人也成了鬱楚昂的狂熱信徒。
他說自己親自去聽過鬱楚昂傳教,自覺深受感染,並且自發在朋友和同僚之中廣為宣傳,陳效勤開始並沒有過多地在意。
直到鬱楚昂的勢力越來越大,已經慢慢侵蝕到了他所在的阿裏地區,甚至他的信眾還給他起了尊稱平林嘉措,說他才是正宗的活佛轉世,這樣一來,藏區便出現了兩個活佛。
一個是傳統寺廟僧侶勢力培育教化出的活佛,一個是橫空出世,憑借著精深佛法和手段立足於世的民間活佛。
那段時間,鬱楚昂每到一個地方,那個地方便要亂上一陣,亂局過後,便有更多的人開始信仰這個新生活佛,甚至同時聽過兩位活佛傳法的信徒後來改信鬱楚昂,這更是讓他的名聲傳遍藏區。
陳效勤原本跟對方沒什麽衝突,隻是他娶了當地一個藏家的貴族女子為妻,他嶽父家是當地的一個小貴族,底下也有農奴若幹,因為擔心底下生亂,便叫他帶著士兵幫忙鎮壓農奴。
可他當時還未來得及動手,消息便傳到了鬱楚昂耳朵裏,那時鬱楚昂的勢力已經由山南擴展到阿裏地區,他本人弘揚佛法更是親自巡遊各方,當晚陳效勤就被自己人出賣,被鬱楚昂吊在樹上整整兩天。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年輕人,長得很秀氣的一個男孩,之所以說是男孩,是因為他長得很顯小,個子雖高,人卻清秀漂亮,說起話來溫和極了,但語氣和語意卻是完全迥然不同。
後來他不忿想要還擊,畢竟他一個年過五十戎馬半生的人,還抵不過一個二十出頭的孩子嗎?
可換來的確是被活埋進土堆裏,在他已經窒息昏迷後才被人挖了出來,之所以沒有要他的性命,是留著他更能展現鬱楚昂的寬容大度。
他永遠記得對方輕靠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語氣很輕飄溫和的一句,聽起來卻讓人毛骨悚然:“跟我作對,隻有兩條路,一是死,二是死得更慘,先生最好識趣一點,趁我的耐心還沒消散之前,別再惹我生氣了。”
說完他還很禮遇地為他請來了醫生,在第二天的傳教會上專門邀請他去聽,他本來就是被逼著去的,沒想著真聽什麽佛法,可不得不說,鬱楚昂確實是有兩把刷子在身上的,他不僅精通藏傳佛法,還對其他各個宗教和學派的旨義法門如數家珍,讓人不禁聽得入迷。
在私下的接觸中,陳效勤發現這人不僅在佛法上很有建樹,而且在儒釋道傳統文化和古文玄學方麵都有極深的造詣,甚至就連身手都很不錯,關鍵煽動力還強,所以也就能理解他為什麽能在藏區掀起如此大的風浪。
甚至和另一位活佛並肩而立,隱隱還有淩駕於其上的趨勢。
若是再給他一年半載的,說他能掌握整個藏區,陳效勤也是信的。
“效勤,你怎麽青天白日的還發起呆了,怎麽了,剛剛我就看你有些不對勁兒,那麽看著我那位姓鬱的小友。”
李叔林送走拜年的鬱自安一行,本想著跟陳效勤在書房說說話,結果陳效勤就坐在沙發上發呆,看著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哦,沒什麽,李叔,我是看那位鬱先生長得有些麵熟,加上他的姓氏又比較獨特,所以想到了以前在藏區認識的一個人。”
說完他頓了頓,問李叔林道:“李叔,您能跟我詳細說說這位鬱先生嗎?”
不知他今年年歲幾何,到底跟藏區那位姓鬱的有沒有關係,現在想想,兩人相貌確實相似,說他們是兄弟也不足為奇,還有那個孩子,也跟鬱楚昂莫名的相似。
“怎麽?你在藏區碰上跟自安相似的人了?這可不容易,我這位小友相貌可是一等一的好。”
陳效勤笑道:“可不是,自安小弟確實長得好,不過李叔,我在藏區遇到的那位也不遜於他。”
李叔林也笑:“那可能隻是容貌上的相似,要說本事,不是我誇他,自安在這上海無人能出其右,你不知道,他大半年前還隻是上海灘的一個小混混,可就這不到一年的時間,上海的所有幫派勢力都被他攬在手下,還……”
李叔林說起鬱自安來很自豪了,畢竟是他很看重的小輩,他還把對方當作自己的繼承人來培養。
可在陳效勤耳朵裏聽著,他卻覺得這位鬱自安和藏區的那位鬱楚昂莫名的相似,難道姓鬱的都有些奇特能力嗎?一個兩個都這麽厲害。
聽完之後,他追問了一句:“那這位鬱先生的父母呢?他家裏還有兄弟親人嗎?”
“這倒沒有的,自安父母早亡,家裏並沒有兄弟姊妹,怎麽,你還懷疑藏區的那位鬱先生和自安有親緣關係嗎?這怕是不太可能的,畢竟隔著那麽遠呢。”
雖然李叔林這麽說,可陳效勤心裏卻猶有懷疑,他從李家告辭回家後還在想這件事,覺得事情哪有這麽巧的,要說長相相似的人是挺多,可關鍵他們還是同姓啊。
鬱自安根本沒把陳效勤放在心上,畢竟隻是一麵之緣而已,大家出了李家,本質還是陌生人。
大年初六過後,他終於兌現承諾準備帶著沐顏和兒子去北平遊玩,一行人收拾好東西趕往車站,嘟嘟時隔大半年又一次坐上火車,還是最好的車廂,那個高興勁兒就別提了。
這孩子主要是想去看故宮,他在幼稚園聽老師講過,說北平的故宮就是皇宮,以前皇族起居的地方,他還記著大楚呢,多少有些懷念那裏的人和物,所以就惦記著去故宮看一看,看看和他以前居住的皇宮有什麽區別。
到了北平,一家子直接入住萬國飯店,第一天下午休整了一下,晚上鬱自安便帶著沐顏和兒子去吃有名的東來順,這家店的銅鍋涮肉可是一絕。
“媽媽,人果然還是要多出來走走的。”
嘟嘟也不嫌燙,鬱自安給他撈幾片涮肉,他在麻醬汁子裏滾一滾,待肉片完全裹上了蘸料,就那麽熱呼呼地放進嘴巴裏,汁水和肉片的鮮香在嘴裏爆開,那滋味兒,真叫一個絕。
所以食欲滿足了就開始發表感慨,心裏想的可全乎了,覺得全國各地那麽多地方,那麽多好吃的,應該多出來走走,嚐嚐各地的美食的,不然成天生活在一個地方,實在是有些無趣了。
“這不是帶你出來了嗎?怎麽,是不是覺得很好吃,聽說北平的烤鴨也是一絕,明天我們去嚐嚐怎麽樣?”
嘟嘟連忙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出來了就要對得起自己這張嘴才行。
沐顏也很喜歡吃涮鍋了,這跟後世的火鍋差不多的,隻是鍋底有區別而已,她以前就是個火鍋愛好者,每個星期總得去吃一次,要不總覺得少點什麽。
所以這會兒就吃得很過癮了,跟嘟嘟娘倆個,期間去加了兩次麻醬,鬱自安就忙著給她們涮肉吃了,嘟嘟剛開始隻吃肉,後麵覺得鍋裏的菜和土豆都挺好吃,沐顏還讓服務生上了兩盤毛肚,吃得那叫一個香。
外麵冷風刮著,大街小巷不少人家的四合院門口還掛著紅燈籠,不時還有人裹著棉襖從街上走過,路過東來順的時候豔羨地朝裏麵瞧兩眼。
東來順裏麵熱氣騰騰的,每個餐桌的銅鍋都冒著白色煙氣,香味一直飄出老遠,這裏的東西好吃,花費也不小,窮苦人家辛苦一年也舍不得來這裏吃上一頓的,所以老遠看看就算過了癮。
一家三口吃完晚飯已經是九點多鍾了,北平畢竟是首都,還是在年節時分,東來順地處繁華街口,所以道路兩邊的路燈都還亮著。
萬國飯店離這裏不遠,沐顏和鬱自安就牽著嘟嘟,打算一路這麽走回去,正好可以消消食。
嘟嘟走在兩人中間,一左一右拉著爸媽的手,一蹦一跳的,時不時還要蕩個人肉秋千,一路上都是他歡快的笑聲。
北平前兩日剛下過一場大雪,路中間的積雪被人清掃到兩邊,高高地堆起來,因為這兩天氣溫低,所以雪還未化,甚至路邊還有被踩實了的冰棱和放過鞭炮後殘存的紅紙和炮筒。
不少路邊的商店雖已關門,可門前的大紅燈籠還高高掛著,雖然局勢不太平,但人們過年的喜悅卻是實打實的。
第二天正好逢九,鬱家小夫妻就帶著嘟嘟去了隆福寺逛廟會,年節時分北平最熱鬧的,那一定非大大小小的廟會莫屬了。
這時候趕廟會的買賣人特別多,不光是各種小攤小販,還有不少戲班子搭台唱戲,廟會上推車挑擔的貨郎沿街吆喝著,尋一處熱鬧的地段占住,生意就這麽做起來了。
“媽媽,這裏東西可真多啊。”
嘟嘟站在街頭往街尾看去,那可真是看不到頭的,這小土包子沒見過這麽熱鬧的廟會,眼下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看了。
沐顏也咂目結舌的,後世的廟會也有,可總覺得少了幾分節日的氛圍,眼下這種人來人往,吆喝聲滿街的廟會,看了就讓人心生喜悅,這大概就是一種煙火氣吧。
就像嘟嘟說的,這裏不僅熱鬧,而且物品繁多,不論是綾羅綢緞古玩珍奇,還是破衣爛鐵麻繩鍋鏟,都應有盡有,吃的穿的用的,花鳥魚蟲烏龜螃蟹,當真是什麽都有。
因為人流很多,鬱自安一路護著沐顏,他把嘟嘟抱起來,擔心別人踩到這小胖子,這會兒也不嫌兒子胖了,嘟嘟卻不怎麽滿意。
他指指不遠處另一個馱著孩子的父親,對鬱自安道:“爸爸,您抱著我多累啊,看看人家讓孩子坐在脖子上,多省事,隻要抓著腿就行,要不您讓我也坐頭上。”
鬱自安頓時就不想說話了,臭小子能抱著都不錯了,還想著得寸進尺呢,要不要臉了。
“你要不要看看人家孩子的體型啊嘟嘟,是不是要累死爸爸,這可是親爸,我們好歹用得疼惜一些啊兒子。”
還是沐顏看不過去說了句公道話。
嘟嘟撇撇嘴,也沒覺得自己多胖啊,於是嘴有點欠打:“爸爸,那你是該好好練練了。”
言下之意是鬱自安不行,連他一個小孩子都抱不動,所以應該鍛煉一下的。
嗬,這孩子有時候真是能給人氣笑了,那是抱不動他嗎,那是不想給他得寸進尺的機會,心裏有沒有點數了。
鬱自安索性也不抱兒子了,費那功夫幹嘛,他省著點力氣抱老婆不是更好,於是嘟嘟最後伸手要抱的時候鬱自安就當沒看見,牽著他的手就往前走。
嘟嘟就納悶了,不是你要抱的嗎?怎麽還出爾反爾的,他雖然人小,但還是很精明的,知道抱著視線好,看到的東西多,自己一個小矮人,走著豈不是隻能看見前後的人了。
“所以說我給你機會,你要懂得珍惜的。”
鬱自安涼涼一句,看得沐顏笑死了,這父子倆最近鬥起法來好玩極了。
於是嘟嘟隻能被迫挨肩擠背地走在人群裏,路過每一個攤位和桌案他都要停下來,擠到最前麵,看看人家是在幹什麽,還央著沐顏給他買了糖雪球和馬蹄燒餅,鬱自安手裏還幫他拿著糖畫,沐顏倒是看中了幾張素雅的線織手帕,很便宜,但是也很好看。
從廟會出來時一家三口還駐足聽了會兒堂戲,不過就圖個熱鬧,周邊太喧嘩了,根本聽不到上麵在唱什麽。
逛完廟會肚子也跟著填飽了,嘟嘟精神頭很大,說接下來想去故宮看看,沐顏看時間還早,便叫了車直接去故宮。
北平公共電車和汽車不能到達的地方,還有各汽車公司的小汽車可以乘坐,不過收費比較貴而已,一小時五元,沐顏為圖省事,便叫了一輛這樣的車。
因為前幾天下了雪,故宮的房簷上還掛著長長短短的冰棱,房頂上積雪在陽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嘟嘟跟著買票進門,眼睛瞪得大大的。
這裏前不久好像整修過一樣,沐顏注意到外牆的顏色似乎格外鮮豔,不知道是不是重新塗了朱砂顏料,還有裏麵各個宮殿的門窗,實木的顏色也微微泛紅。
這裏的大多數宮殿都是封起來的,隻有少數幾個對外開放,外朝的三大殿都是開著的,內宮的宮殿隻有坤寧宮開著。
“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嘟嘟跟著走進走出一處處宮殿,繼而有些失望地垂下頭,這裏果然跟大楚一點也不一樣,殿名和布局都不一樣,裏麵的陳列也不一樣。
嘟嘟後麵的興致不高,賴著讓鬱自安抱他,鬱自安想著孩子體力消耗得也差不多了,便把他抱了起來,沐顏倒是饒有興致地看著故宮的一瓦一木,時不時宮殿之間還竄出一隻狸貓來,給這古老威嚴的宮殿增添了幾分生氣。
在外麵轉了大半天,沐顏累極了,下午回去便睡了兩個小時,她好久沒有走過這麽久的路了,有些吃不消,嘟嘟跟鬱自安也跟著睡了會兒,晚上的時候,萬國飯店旁邊的戲院有名角兒登台唱戲,嘟嘟和鬱自安都挺好這口的,沐顏便陪著父子倆去聽戲。
他們到戲院的時候,後麵坐的人挺多,前麵倒是有幾張空桌,因為前排的價格比後麵貴一半,所以平時淡季前排是坐不滿的。
鬱自安帶著沐顏嘟嘟到前麵坐下,戲院的燈光昏昏黃黃的,沐顏等坐下後感覺到左邊有一道灼熱的視線在盯著她這邊,她轉頭一看,嗬嗬,真是冤家路窄了,這不是蕭曼冉蕭小姐嗎?
蕭曼冉也沒想到這麽巧啊,她今天是跟哥嫂出來的,她近來一直心情不好,把自己悶在家裏,哥哥和嫂子硬是把她從家裏拽出來,說是帶她來看戲,出來散散心,換換心情。
沒成想在這裏碰到了鬱自安一家。
原來他和沐顏的孩子長這個樣子,白白胖胖的,五官長得很好看,蕭曼冉不自覺地看向那邊,就見他很耐心地在桌上盤子裏撿了花生剝開,給沐顏喂一個,再給孩子喂一個,笑得溫和又俊雅,一副好丈夫好爸爸的模樣。
她眼睛有些酸酸的,心裏泛上來一股難過,看到沐顏回頭看見她,她連忙將視線挪到台上,台上的大戲已經開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戲文好像有些悲涼。
沐顏心裏歎口氣,這是什麽緣分啊,不過既然是來看戲,她也不想壞了心情,於是就當對方不存在一樣,專門聽著台上的戲文。
不過戲院這個地方,大概是跟她有些不和的,她第一次遇刺就是在上海的戲院,這會兒坐下沒聽一會兒,後麵砰砰砰就有手搶射擊的聲音響起。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