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釜底抽薪
第35章 釜底抽薪
求婚成功之後第二天就是婚禮。
因為沐蘇城很快就要進行手術, 手術之後護工會一直在這邊照顧他,等他的耳朵徹底痊愈了,約翰會直接安排他在軍校入學, 而沐顏一行則會在他手術成功後直接回國。
這一分別,下次見麵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畢竟遠隔重洋來回一趟很不方便,所以為了讓沐蘇城可以親眼見證沐顏結婚的場景,親自送她出嫁, 婚禮就安排在他手術的前一天。
這是風和日麗的一個清晨, 蔚藍的天空,清湛的海水, 潔白的沙灘和漂浮的白雲給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浪漫的色彩。
一座漂亮的鮮花拱門屹立在細軟的海灘上,上麵裝飾著白色粉色的玫瑰和許多細小精致的銀白色風鈴, 風一吹叮咚作響,拱門兩側是各色花束和貝殼海星鋪成的小路,小路兩邊放著二十來把用淺藍色薄紗包裹著的白色椅子。
這是個規模很小的婚禮,參加的人除了沐顏一家和許安山之外,隻有別墅裏的傭人們和附近幾位熱情的鄰居。
但這也是個很浪漫很美好的婚禮, 鬱自安為沐顏準備了美美的婚紗和首飾,還聽從當地人的建議, 找來了一位德高望重的神父,雖然他並不信這些, 可心裏卻十分期待自己和沐顏的婚禮能受到虔誠的祝福與庇佑。
男人們都是一副西裝革履的樣子, 鬱自安穿了一身藏藍色西裝,西裝前別著一個獵豹樣式的鑽石襟針, 裏麵是優雅的白色襯衫, 他的頭發被梳到腦後, 露出了光潔的額頭,鋒利精致的眉眼透著一股別樣的桀驁和喜悅。
沐蘇城則是一身修長合體的白色西裝,他本就更像是個溫文爾雅的貴公子,這身衣服跟他本人是極為相襯的。
嘟嘟跟別人不太一樣,他知道今天是爸爸媽媽結婚的好日子,舅舅前一天跟他解釋過了,還告訴他今天有好看的新衣服穿,叮囑他一定要乖。
早上起床他果然看到了一身格外精致的小西裝,於是拿著衣服就去找舅舅幫忙給他穿上,可過程中有點尷尬,嘟嘟裏麵也配著一件白色的小襯衣,但因為他胖,所以襯衫穿上之後扣子扣不上,肚子那裏撐著,沐蘇城讓他往裏吸氣也不管用,於是就跟他打著商量。
“嘟嘟啊,要不咱們換一件,舅舅給你換一件白色的短袖好不好,都是白色的,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不要”,嘟嘟自己很有審美了,他覺得短袖穿著沒有襯衫好看的,要不然大家裏麵都穿短袖了,所以就杠上了,在鏡子那裏使勁兒往裏吸肚子,然後小手笨拙地想把扣子扣上。
可是不行,努力了一會兒沒有用,他自己的胳膊反而有點累,於是把難題甩給沐蘇城了,就帶著哭音:“舅舅,我要穿的,媽媽結婚我要帥帥的才行。”
沐蘇城就笑,那你平時怎麽不少吃一點呢?昨天還說你媽媽吃肉長胖了就穿不上漂亮裙子了,現在看看吧,到底是誰胖得穿不進衣服了。
最後沒辦法,他隻能拿剪刀在嘟嘟襯衫後背處剪開一個大口子,這下前麵扣子能扣住了,可後麵是敞著的,背上的肉肉露在外麵,沐蘇城叮囑嘟嘟千萬不要脫了上麵的西裝,要不然人家要笑死了。
嘟嘟這下開心了,換上小皮鞋就去沐顏房間給她顯擺去了。
“媽媽,你看我有沒有很帥?”
他一個小胖子,身上的肉把西裝整個撐起來了,斜靠在房門處,學著自己親爹的模樣,自認為自己很帥了。
沐顏已經換上了婚紗,她正在給自己化妝,聽見兒子的聲音轉過去一看簡直要笑死了,她真的很少見過有人能把西裝穿得這麽嚴絲合縫的,這孩子現在就一張臉能看了。
不過畢竟是自己親生的,還是要誇誇的。
於是衝著嘟嘟招招手:“兒子,你今天真的很帥啊,過來讓媽媽好好看看。”
語氣聽著很真誠了,嘟嘟一點沒覺得這是假話,咚咚咚跑過去,想著應該互相吹捧一下的,就摸摸沐顏的臉蛋:“媽媽今天也很漂亮的。”
然後說出了不知道誰教他的吉祥話:“要幸福美滿,早生貴子啊。”
沐顏捏捏他的小肥臉,心想貴子不是已經在這兒了嗎?
嘟嘟還想摸摸沐顏頸間掛著的鑽石項鏈,覺得閃閃亮亮怪好看的,可手還沒伸出去,外麵就傳來沐蘇城喊他的聲音。
小孩兒今天也是有任務的,他的年齡不大不小,正好給爸媽的婚禮當花童,鄰居家裏有個三歲的小女孩和他一起。
別墅裏的鋼琴被搬到了外麵,鋼琴師在演奏著歡快的婚禮樂曲,賓客們坐在兩旁,看著美麗的新娘手拿捧花在自己哥哥的陪伴下走向英俊的新郎。
兩個小花童拿著花籃一路往外撒著花瓣,攝影師架著機器拍攝著眼前這唯美浪漫的婚禮。
沐顏穿著一身極美的白色美人魚剪裁款婚紗,婚紗從肩部開始貼身向下,背部是鏤空的蕾絲,修飾身形的曲線一直蜿蜒到膝部,長長的裙擺像是美人魚的尾巴一樣美麗俏皮,她的頭發微卷著披散在肩上,長長的蕾絲頭紗直綴到地上,頭上戴著一個小小的王冠,耳朵、脖子和手腕上都是閃亮的鑽石首飾。
妝容是她自己化的,既豔美又清麗,所謂星眸皓齒,閉月羞花不外如是。
鬱自安看著沐顏嘴角一直就沒放下來過,他平時不是個感情外露的人,可今天臉上卻一直掛著笑,連許安山都覺得新鮮。
沐顏也是一樣,前世今生總共活了三輩子,這就是她夢想中的婚禮了,眼前的一切,都美得像夢一樣,兩人在神父的見證下互相許下承諾,交換戒指,最後在大庭廣眾之下彼此親吻。
鬱自安輕輕抬起她的臉龐,小心地,溫柔地俯身在她額頭輕吻,然後到眼睛,到鼻尖,再到柔嫩的雙唇,他像是跋涉了千萬裏的旅人一樣,終究千辛萬苦找到了自己的神明,所以動作顯得格外珍惜和小心。
“爸爸!我也要親!”
原本氣氛正好,客人們也為眼前的唯美愛情而讚歎,可嘟嘟一聲大喊,滿場爆發出善意的笑聲。
鬱自安頭一回覺得自己大概是以前作了孽,所以才有了這樣一個兒子來治他。
婚禮結束還不到中午,廚師正在屋裏準備午餐,客人們在別墅前的樹蔭處開了香檳一起聊天,一群孩子吃了些蛋糕就跑去沙灘上追逐打鬧去了。
嘟嘟愛湊熱鬧,就跟著人家一群孩子一塊跑,上午的海灘是很熱的,他想也沒想就脫了上麵的西裝外套塞給沐顏,完全忘了自己的襯衣後麵是剪開的。
然後所有客人就都看見了他白花花的肉肉,大家哄堂大笑,沐顏一口香檳差點沒噴出來,可以啊,小胖子,原來衣服還可以這麽穿啊。
嘟嘟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往後一看差點沒哭出來,太丟人了,怎麽忘了衣服剪開了呢?他拉著臉直接奔到親爹懷裏,讓鬱自安裹著他去換衣服,頭就埋在鬱自安肩膀上一點兒也不往上抬,一看就是羞了,小孩子自尊心也是很強的。
晚上鬱自安終於登堂入室和沐顏一個房間了,也許是拋開了以往的桎梏和猜疑,兩人有了新的開始,就連床笫之間的感覺也變得格外不同,他們像是真正新婚燕爾的年輕小夫妻一樣,熱衷在彼此身上留滿自己的印記。
再次醒來,沐顏慵懶地枕在鬱自安胸口,鬱自安環著她,手指輕輕梳理她的長發,回想著她昨晚展露出的柔媚風情,兩人都有些意動,結果門口咚咚咚響起了敲門聲,還有嘟嘟大聲的叫起聲。
這孩子真是生來討債的,兩人不約而同升起這個念頭。
婚禮的事情告一段落,鬱自安正式改口叫沐蘇城大哥,沐蘇城還循著傳統禮節給了他一個改口的紅包,鬱自安拿著手裏的紅包哭笑不得。
沐顏就從他手裏拿過去說錢的事都歸她管,一副小管家婆的樣子,沐蘇城能看出妹妹如今很開心,很幸福,心裏酸澀之餘更多的是喜悅和高興。
他的手術安排在下午,從這邊的海島開車過去大約隻一個小時,柯德爾教授讓他重新去做了耳鏡,果然炎症已經消退了,於是半小時之後沐蘇城就進了手術室,沐顏夫妻手術室外在守著。
手術時間不長,隻有一個半小時,畢竟隻算個小手術,不過是對醫生的技術和手術器材要求高一點。
沐蘇城做的是局部麻醉,他被推出來的時候意識很清醒,還笑著對沐顏說他很好。
柯德爾醫生也說手術很成功,沐顏終於徹底放下一樁心事,接下來就是慢慢養著,及時換藥恢複了。
在醫院陪了沐蘇城兩天之後,他的生活已經完全不受影響了,但沐顏還是給他找了個中國護工,這樣他就可以一邊恢複,一邊跟著護工熟悉基本的外文對話了,他的耳朵已經隱約能聽見聲音了,等半個月後徹底摘掉紗布,聽力應該就能恢複到百分之□□十了。
潘時年已經從費城飛來了波士頓,他們買了第二天的機票準備回國,而沐蘇城這裏有約翰的聯係電話,他痊愈後會直接到軍校上學。
飛機在波士頓機場起飛,他們的第一次美國之旅算是圓滿結束了。
與此同時,國內的氣氛就不像在國外那麽輕鬆了。
常平這小子給巨龍幫玩了一招釜底抽薪,他估摸著時間,算著鬱自安該回國了,於是讓人大張旗鼓地把楚興幫送幫派裏的好苗子出國留學的事情散布了出去。
這下可在上海灘引起了軒然大波,尤其是在各大幫派內部。
一個混黑的幫派勢力,你不好好地搶地盤開賭場,反而神經兮兮地送幫裏的人出國留學,去的還是美國的著名軍校,留學的一應費用全部由幫派承擔,做慈善都沒有這麽做的吧。
大家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覺得楚興幫大概是瘋了,可再一深想,事情好像就不對頭了。
先不說楚興幫這樣做的真正目的是什麽,當然,常平給外界的說法是他們幫派不忍人才被埋沒,所以打算分批送幫裏上進優秀的弟子去留學,可實際上他們這樣行事,首先給其他幫派弄得人心惶惶的。
楚興幫內部自然是高興極了,因為管的嚴,進入幫派的門檻高,所以楚興幫的幫眾不像別的幫派一樣懶散和仗勢欺人,他們大多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生來就是一條爛命,活不下去了才來混幫派,本以為就這樣打打殺殺一輩子過去了,誰知道他們進了這麽了不得的一個幫派。
一般的中產階級家庭都供不起孩子出國留學,可他們幫派第一批已經有六個人去了美國,聽說進的還是有名的軍事學校。
這消息一傳出來,幫派裏的小年輕都炸了鍋了。
大家不管哪個堂口的,管著哪個場子的,都三五成群地議論這事兒。
“孫堂主他們去的是哪個學校,我怎麽沒記住那名兒呢,忒繞口了些。”
“好像是什麽尼亞學院。”
“什麽尼亞學院,蠢貨!那是佛吉尼亞軍事學院,聽說是美國最有名的軍校呢。”
一個娃娃臉的小子蹲著糾正其他人的話。
他們幾個是在一個堂口混的兄弟,加入楚興幫的時間不久,可卻對幫派產生了以前從未有過的歸屬感。
這會兒聽了幫裏有兄弟去了美國留學,心裏的小念頭就一個個往外冒,想著會不會輪到自己呢,有人就直接問出來了。
“你們說咱們有沒有出去留學的機會啊,去軍校啊,想起來就來勁,我當時混幫派的時候我爹還要說打死我,罵我不走正道,可現在他再也不說這話了,還催著我在幫裏要好好表現呢。”
另一個人也開口了,“可不是說呢,不是我自誇,咱們楚興幫就是和別的幫派不一樣,咱們可從來不會平白無故幹那殺人放火的買賣,還有鴉片那害人的東西,上海的哪個幫派不偷摸運著賣,可隻有咱們,說不沾那是一點兒都不沾。”
其他人暗自點頭,所以他們才會覺得幫裏好,也衷心敬佩他們的老大鬱先生。
更別說鬱先生還來了這麽一出,送幫裏的好苗子出去留學,這不就給所有人一個努力的方向了,大家一時間攢滿了衝勁兒。
不過有人還有別的顧慮。
“劉堂主他們好像都是以前上過學的,本身就有底子,咱們這種一個大字不識的估計輪不上這樣的機會吧,說起來誰不知道讀書好呢,可我小時候家裏那麽窮,吃飯都成問題,哪來的錢念書啊。”
沒念過書的就算讓他們去留學不也白送嗎?聽都聽不懂。
那個娃娃臉的小子顯然消息更靈通一些,“先別急著泄氣,我聽上邊的人說了,常管事好像正在找教書先生,說是要在咱們幫裏開辦掃盲班呢,就是所有不識字的人都可以去免費學,學得好了還有獎勵,特別優秀的將來出去的機會就更大一些。
不僅這樣,就算出不了國,你要是一直想往上學,真的能學進去,那你在國內的大學上學,幫裏也是支持的,說是也給掏學費。”
圍著的幾人聞言都是一喜,他們年紀不大,都是十七八的小夥子,真有別的機會誰會甘心一直在幫派打雜呢。
“你說鬱先生為人也太好了吧,其他幫派的人都是想辦法從底下的人身上榨油水,隻有咱們幫不一樣,聽說最近不斷有人來問咱們幫還收不收人,我家鄰居大娘以前總瞧不起我混幫派,可昨個兒我一回家,就滿臉都是笑地迎上來,我還尋思怎麽了呢?結果是來找我推薦他兒子入幫的,簡直沒樂死我,讓她瞧不起我,這下子風水輪流轉了吧。”
不僅如此,常平放消息出去之後,幾乎所有想混幫派的人都不約而同想加入楚興幫,就連好多窮人家的半大小子,沒打算讓幹這行的,都想著要不要送孩子過來。
一時間楚興幫風頭無兩,擠兌得其他幫派根本收不來人,巨龍幫原本多風光啊,上海灘第一的幫派勢力,現在不但收不來人,還有幫眾想方設法要退幫離開,不用想,肯定是奔著楚興幫那邊去的。
而且這部分想走的人還都是各個幫派裏的好苗子,都是有理想抱負的,不然直接在幫裏混吃等死仗勢欺人不挺好的。
所以盧大虎頭疼極了,楚興幫這招數可真夠毒辣的,這不是在生生挖他巨龍幫的根基嗎?
他氣得牙疼上火,劉四也不遑多讓,他手底下有兩個重點培養的小子都心思浮動起來了,更別說其他堂口的情況了。
“虎爺,底下幾個堂口都報上來了好多要退幫的,基本上全是咱們以前重點培養的好苗子,眼看著要壓不住了,而且”
他說著頓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說。
盧大虎冷著臉:“而且什麽,你繼續說,我受得住。”
劉四一咬牙:“而且幫裏好些人都說您為人不如鬱自安大氣,咱們幫裏的待遇跟人家楚興幫差遠了,說您老了,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放肆!”
盧大虎大怒,他辛辛苦苦養著幫裏好幾萬人,供他們吃供他們穿,結果到頭來就換來這樣的評價,簡直放肆。
劉四也覺得那些人都是白眼狼,受了巨龍幫的栽培,現在想去攀楚興幫的高枝,有沒有點江湖義氣了,做人不能這樣的。
可他也沒辦法,再這樣下去人心就散了,人生來就是利己的生物,現在眼見著那邊更有發展前景,可不都奔著那邊去了。
“虎爺,再這樣下去不用人家動一根手指頭,咱們自己就垮了,而且現在各堂口招不來新人,倒是楚興幫那邊,不論哪個堂口都有人排隊的。”
盧大虎走來走去,問他:“那你說怎麽辦?楚興幫果然沒有一個好對付的,鬱自安去了美國,常平一個管事的就能把上海各大幫派耍著玩,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在他們勢力還小的時候滅了他們。”
可不就是這樣,但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人家發展的勢頭已經隱隱蓋過他們了,尤其是這次的事情一出。
劉四斟酌了一下,道:“虎爺,最好的法子,其實楚興幫已經給我們做了示範。”
盧大虎揚眉:“你是說我們也送人出國?”
劉四點頭:“沒錯,虎爺,眼下不能用強硬的法子,底下心思浮動的人太多了,我們可以殺一個兩個來殺雞儆猴,可這樣終究抵不了大用,說不定還會引起內亂,不如先給他們點甜頭吊著,至於說後麵留學的事,那也得他們有那個水平才行。”
沒看楚興幫送出去的人都是以前念書好的,那些大字不識的人這次跟著湊熱鬧,現在給你個機會,你起碼得有出國留學的水準才行啊,不然送你出去,別人服不服啊。
盧大虎仔細想了想,劉四說得也有道理,幫裏要是真有那能力強的,他就算是真送人去留學也沒什麽,不過他擔心的是,這人一出去可就天高任鳥飛了,他基本是白費功夫,人家學成回來還能甘心為他的幫派效力嗎?
不知道鬱自安怎麽想的,看他那樣子,也不是個做菩薩的人啊。
“那就按你說的來吧,把消息通知下去,咱們也仿著楚興幫那套,先把底下人的心思壓下去,常平不是找教書先生嗎?你也去找,我看他們這次還有什麽話說。”
不是他盧大虎低看自己幫派的人,實話實說,就算他把教書先生放那兒,也不見得真有幾個上進的。
於是繼楚興幫之後,巨龍幫也宣布要培養人才,送幫眾去學習,這下其他小幫派的老大在後麵罵什麽的都有。
培養人才不應該是學校的事嗎?不應該歸教育處管嗎?他們是幫派啊,幫派是幹什麽的,是殺人放火搶地盤的,做什麽還跨界呢,還給不給他們小幫派活路了。
他們不像那些大幫派有錢有勢,養活自己就不容易了,哪來的錢送人出國啊。
要是他們知道現代的內卷一詞的話,說不定就要說了,幫派嘛,要不要那麽卷啊,就算卷,也該在殺人放火這方麵卷啊,是不是路走偏了你就說說。
上海灘最近除了幫派的事情引起極大關注之外,另一件事就是上海總商會會長林一雄家的小女兒回國了。
林婉黎出國留學之前就是上海灘有名的名媛小姐,她的長相氣質不用說,光看以前有多少名流公子拜倒在她裙下就知道了,現在一回國,幾乎立刻在上海交際場上刮起了颶風。
林會長顯然是極心疼這個小女兒的,林家都好幾年沒辦過宴會了,可這回,愣是聲勢浩大地給各界名流廣發邀請函,請人來參加林婉黎的接風舞會。
沐媛媛一家前兩天搬來了上海,她爸爸沐拓終究耐不住女兒的苦求,決定舉家搬到上海。
當然,搬家的最主要原因不是沐媛媛想去複旦上學,而是蘇州最近的情勢有些不好,沐拓擔心打起來後遭殃的第一撥就是他們這些名門望族,所以就在上海英租界裏買下了一套洋樓。
老家的宅子隻留了幾個衷心的老仆看護。
沐媛媛這下可高興壞了,她家裏在蘇州算是望族,雖然沒落了,可上海很多人家跟人交往都是看門第的,所以沐家剛到上海不久,就接到了好幾家上門拜訪的帖子。
當然,這些人家也都不是什麽顯赫的人家,真正的上海名門是不把沐家這樣沒落的世家看在眼裏的,除非雙方有拐著彎的親戚關係或是其他重合的交際圈子。
沐媛媛上次來上海的時候交了幾個富貴人家的女兒做朋友,回蘇州後她一直細心打理著這些關係,大家保持著書信和電話來往,這不剛搬來上海,她就讓陳愛芳給她準備了精美的蘇州特色禮盒,準備上門拜訪那幾個朋友。
陳愛芳多積極啊,她吩咐下人給準備了不少東西,臨走還囑咐女兒跟那些千金小姐打好關係。
沐媛媛不耐煩應道:“媽,我知道了,這還用你說嗎?”
她難道看起來像個傻子嗎?要真是傻子的話誰還費勁心思維護這一段段關係啊。
陳愛芳也不計較女兒的態度,“好好好,媽媽不說了,你錢還夠用嗎?不夠的話我再給你拿一點,出去玩不能太小氣了,不然人家瞧不起你的。”
她就很喜歡自己女兒了,覺得女兒現在越來越像她了,會鑽營真的不見得是什麽壞事兒,她要是年輕那會兒不會鑽營,沐家當家夫人的位置就輪不到她坐,繼承沐家產業的也不會是她兒子。
沐媛媛心思深,真想討好一個人的時候那真是能說得人眉開眼笑,現在不就哄得一位姓蔡的小姐把林家舞會的邀請函給了她,這位蔡小姐叫蔡雯清,家裏開著棉紡廠,她父親蔡全是上海有名的棉紗大王。
前天才收到了林家舞會的邀請函,可是不湊巧,家裏給她和一位北平高官的兒子相了親事,明天就要動身去北平相親了,所以這邀請函就用不上了。
正好沐媛媛說她剛從蘇州搬過來,想去見見世麵,於是也沒有多想,就把邀請函送給了沐媛媛。
沐媛媛自己都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她一開始哪知道什麽林家舞會,還是蔡雯清在那向她吹噓誇耀,她就捧著對方唄,後來才知道這林家就是上海首富林家,所以心思就動了,哄著蔡雯清把邀請函給了她。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