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力挺
「曉婉，你真的覺得昭明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嗎？」
段雅芳一副狐疑的目光盯著她。因為她跟方曉婉很熟悉了，對她的稱呼也早就改變了，不再稱呼『方醫生』或者是『曉婉醫生』了。
方曉婉疏忽了對方的心理，便毫不思索地回答：「他起碼是最重感情的男人。你能夠遇到他，那就是你的福氣。所以，你就不要計較他目前對莉莉做的少了。因為他已經為莉莉和你奉獻出自己的一切了。」
段雅芳內心愈加不快，但又不好意思頂撞對方，思忖一下，也把目光投向了遊園外側的那輛車。
「曉婉，你覺得秦主任這個人怎麼樣？」
方曉婉一聽她突然提到了秦松沐，還以為她看出自己正在追求他呢，於是略帶不滿道：「他不怎麼樣，比起陳先生簡直差得太遠了。」
「是嗎？我感覺他才是一個最優秀的男人呢。」
方曉婉俏臉一紅：「你最好別瞎說。」
段雅芳很鄭重地表示：「我沒有。他跟昭明不同。昭明當初追求我，是因為我是一個健康的女孩，患病的是莉莉。他當初的用意就是通過莉莉身上花費一些功夫來討好我，等莉莉離開后，就可以甩掉一切負擔，並安心擁有我了。而秦主任卻不是這樣的男人。他目前把愛投入給身患絕症的那個女人身上了。他的愛最終恐怕得不到任何的回報，但他卻義無反顧。我覺得他才是最令人尊重的男人。」
方曉婉不由一驚：「雅芳你錯了。松沐這樣做就是為了安撫那位女患者。」
段雅芳不以為然：「可他如果不為她付出愛，能夠取得安撫的效果嗎？」
「可是他對她付出的那種愛是不一樣的。」
「他是跟別人不一樣，因為隨時承受著生死絕戀的悲情場面。我真要為這樣有人情味的男人點贊。」
方曉婉沒預料到段雅芳居然會講出這番道理，不由蹙起了眉頭，下意識地向汽車方向望了一眼。
段雅芳這時就像自言自語：「既然昭明要是感動了其她的女人，那我不會拖著他不放的，對於他最好的報答，那就是對他放手。」
方曉婉注意力正在那裡車上，並沒有聽清楚段雅芳的喃喃自語，不由回頭追問：「你剛才說什麼？」
段雅芳淡淡地掩飾：「沒什麼，只是講一點內心的想法。我覺得不該拖累在別人眼裡那麼好的男人。」
方曉婉不由嗔怪：「你說什麼呢？他根本不在乎你的拖累。」
段雅芳突然感覺內心一酸，眼睛也突然濕潤了，並不再說什麼。
「你在這坐一會吧，我去看看莉莉。」
段雅芳沉寂片刻之後，立即起身往女兒和秦朵朵嬉戲的假山處走去了。
方曉婉一看她沒有帶上自己的意思，不由茫然望著她的背影。
再說秦松沐跟秦瑩瑩談完心，便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並對她勸慰道：「你不要太壓抑，也出去散散心吧。」
秦瑩瑩的眼睛有些泛紅了，內心的激動遠沒有平息，於是搖頭拒絕：「我不想出去了，想在車裡靜一會。你自己出去吧。」
秦松沐思忖道：「也好，你自己最好考慮清楚。這畢竟關係你的終身幸福。」
秦瑩瑩眼看秦松沐走下汽車，再沒有講一句話。
秦松沐能體會到秦瑩瑩這時內心的掙扎，便不想影響她的思考，於是也走進了遊園。
方曉婉獨自被撇在那把長椅子處，正感到無聊，也不清楚段雅芳為什麼會講出這些話，當看到秦松沐走過來了，立即興奮地起身招呼：「松沐，這裡涼快，快過來！」
秦松沐的內心也很矛盾，正想找一個人排遣呢，一看方曉婉招呼自己，便信步走了過去。
方曉婉一看他走到這裡來了，又突然泛起了酸勁兒：「你跟瑩瑩的『車震』結束了？」
秦松沐狠狠瞪了她一眼，並氣惱道：「臭丫頭如果再『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當心我撕爛你的嘴。」
方曉婉不服，把脖子一歪：「你敢！如果敢對我動手，那我就咬你。」
「嘿，你真把自己當小狗了，還會咬人了？」
「你既然罵我是狗，那我就專門咬你。」
秦松沐的臉色突然一沉：「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了，目前煩著呢。」
方曉婉頓時充滿了好奇：「到底什麼事情讓你煩惱？快過來坐坐。」
秦松沐聽從了她的勸，果真坐了過去，並一副苦笑：「還不是因為瑩瑩嗎？」
方曉婉沖他眨了眨大眼睛：「瑩瑩剛才跟你講些什麼？」
秦松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一副茫然：「也許是我一時心血來潮，錯點了鴛鴦譜。這可能害了瑩瑩。」
方曉婉有些不耐煩了：「喂，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一點說嘛。」
秦松沐試探問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講過六病區的那位患肝癌的老太太嗎？」
方曉婉茫然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秦松沐嗔怪道：「你這個丫頭年紀輕輕，咋忘性這麼快呀？難道不記得了，你第一次去我家用電腦為莉莉的病情發博@客時，我跟你提到了李秀芝和她兒子的故事嗎？」
方曉婉經過他的提醒，頓時想起來了：「我想起了。你不是說那位老人家也需要社會關注嗎？」
「嗯，她的小兒子對她一片大孝，為了延長她的生命，已經傾盡了自己的所有。」
方曉婉愕然道：「這跟瑩瑩有什麼關係呢？」
秦松沐苦笑道：「自從我了解瑩瑩的真實情況后，一直為她在感情上的憂鬱而痛心，想讓她結識一個沒有私心的大孝大愛的男人，於是就把那位母子介紹給了瑩瑩。如今，瑩瑩好像對那個男子真動心了，甘願去走那條愛情鋼絲繩。」
方曉婉先是一呆，隨即狠狠捶了秦松沐一拳。
秦松沐猝不及防，被她擊中了肩頭。他不由把屁股向外側移動了一下，並愕然望著她：「難道你也怪罪我的荒唐了？」
「傻瓜，我是怪罪你。但怪罪的是你的反悔。假如你能成全瑩瑩和那個男人的姻緣，那是一件多麼值得歌功頌德的善舉呀。可居然想反悔，還擔心瑩瑩從此陷入進去。像你這樣意志不堅定的男人，真的該打。」
秦松沐一副苦笑：「你怎麼知道那個男人跟瑩瑩合適呢？他目前已經快走投無路了，拿什麼給瑩瑩幸福？」
「那首先說說看，他是怎麼走投無路了？」
「他為了治療老母親，已經花光了所有的積蓄，甚至連一個落腳點都沒有了，真正快拼光了最後一顆子彈。可他還試圖不放棄。你想想看，他給自己留下後路了嗎？」
「唉，難道不給自己留下後路，就算『走投無路』嗎？」
秦松沐黯然道：「我仔細一想，好像這個世界真的把他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可居然動員瑩瑩去蹚他這個渾水。你想想看，他能給瑩瑩什麼東西呀？」
方曉婉反問：「那你首先回答我——瑩瑩目前需要什麼東西？」
秦松沐思忖道：「瑩瑩家境不錯，目前最需要一個疼她的男人，幫助她從過去的夢魘中走出來。」
「難道那個男人做不到這一點嗎？」
「這···」
「松沐，瑩瑩既然認可他了，那就說明她不需要那個男人給予她任何物質基礎，僅僅需要他給她一份愛。那個男人既然對自己的老母親如此竭心儘力，那他不會連愛都沒有吧？」
秦松沐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丫頭，你很欣賞那個男人嗎？」
方曉婉坦然點點頭：「我現在看透目前的當兒女的了。就像是當初莉莉的隔壁老爺爺的兒女，還有我負責病區里的一些患者的兒女。他們只是把一切愛都投在了自己下一代身上了，卻對生他們養他們的上一代很吝嗇，也很冷漠。這就是當前普遍中國人的通病。像那位老太太的兒子，可以算是百里桃一的男人吧？」
秦松沐嘿嘿一笑：「假如你欣賞那個男人，那需要我把他介紹給你嗎？」
方曉婉的俏臉一變：「你已經把瑩瑩介紹給他了，為什麼要這樣說？」
「假如你也喜歡那個男人，那可以跟瑩瑩競爭呀。我估計瑩瑩不是你的對手。」
方曉婉臉頰頓時火辣辣的，又向秦松沐舉起了小拳頭：「你是不是全身皮子緊了？簡直就想找打。」
秦松沐恢復了鄭重：「我沒心思跟你開玩笑了。但我真的擔心瑩瑩在感情上會再受傷呀。」
方曉婉眨了眨大眼睛：「她過去受傷，那是因為沒有遇到你這位哥哥。如今有你給她撐腰，還會再受到傷害嗎？」
「那你讓我繼續支持她跟那個男人好？」
「是滴。我不是講過嗎？你如果成全他倆了，不但成全了他倆的幸福，也讓那位老人家在離開這個世界前，得到了一份最實在的藉慰。」
秦松沐略有所思：「這對那位老太太來說，確實是一種精神上的慰藉。但對於瑩瑩和那個男人來說，彼此會不會受傷，那就很難說了。」
方曉婉趕緊表示：「你就不要婆婆媽媽的了，只要對一方有好處，就值得你去鼓勵瑩瑩走出這一步。就像你對魏姐姐一樣，能夠讓她們有生之年體會到這個世界的愛，那她們的生命就如花般的絢麗多彩。」
秦松沐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丫頭，你勸我這麼多，難道就沒有一點私心嗎？」
方曉婉很坦然：「我有沒有私心，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我讓你自己說。」
方曉婉使勁點點頭：「我有，否則就不會力挺這件事。」
「哈，你還算很誠實，居然把瑩瑩視作自己的威脅。」
「我是擔心你最後跟瑩瑩走到一起。」
秦松沐不禁換做一副嘲諷的眼神：「看樣子你是一點自信都沒有啊。」
「算是你說對了。」方曉婉的大眼睛又濕潤了，「你是一個心腸太軟的男人，因為可憐魏姐姐，就把愛給了她。因為可憐麗娟失去了老公，就又把愛給了人家。如今，瑩瑩的遭遇也讓你可憐了，說不定你最後娶的是她。可你覺得天下那麼多的女人可憐，但唯獨不感覺我的可憐···」
秦松沐一看她有點哽咽了，不禁心裡一動。
就在這時候，他突然看見女兒她們回來了，便趕緊提醒她：「曉婉，快擦乾你的眼淚。朵朵她們回來了。」
方曉婉說著說著，心裡突然感覺一片凄苦，好想扎在秦松沐的懷裡發泄一番，但聽到秦松沐的提醒，才意識到目前不是自己傾瀉感情的時候，於是趕緊伸手擦拭了一下眼睛。
秦朵朵陪同段雅芳和段莉莉母女一起回來，已經看到方曉婉用手擦眼睛了，於是遠遠地喊道：「曉婉姐，誰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