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醜事 我不喜歡嬌氣的女人
第10章醜事 我不喜歡嬌氣的女人
算了,不想這些煩心事了。林芷芽和季軟一樣的年歲,林父林母常年在外,如今鳳仙樓是林芷芽接手,這幾年生意做的如火如荼,說是日進鬥金也不為過。
季軟為好友考慮:“你如今也不小了,可有看上的公子?我為你把把關,你這身家萬兩可別被人誆去了。”
林芷芽神色極其自信:“我這麽聰明,沒人能從我手裏誆銀子。再說,我的目標可是盛京女首富,大業未成豈能糾結兒女私情?你就別操心了,我賺錢,養你和季修還不好嗎?”
季軟知道好友性子,曆來是個掉錢眼裏的。林大姑娘要錢有錢,相貌拔尖,想必是不用擔心的。
季軟和林芷芽坐了會,便聽門外小廝急急忙忙喊:“林大姑娘,出事了!”
“今日廚子楊回鄉下,不巧來了幾位貴客要點百花酥。那百花酥做法繁雜,是從南邊傳過來的吃食,其餘廚子都不會,眼下貴客正鬧著呢,說話難聽死了。”
林芷芽這幾年生意上的功夫不是白練的,她鎮定道:“有什麽可鬧的,百花酥盛京就鳳仙樓賣,每日限量供應,沒有就是沒有。大不了免了飯錢,他們就不鬧了。”
小廝苦哈哈著一張臉:“說了免單,可幾位貴客非說不差錢,今日吃不上那百花酥,就砸了咱們鳳仙樓招牌。”
“這就不是來吃飯,是來找事的。你去後院帶幾個人,我隨後就到。”林芷芽氣勢洶洶,撂下狠話便要走。
季軟還有些理智,她攔住二人,問那小廝:“是什麽樣的貴客,你可看清楚了?”
“據說是呂丞相的親戚,在朝中也是有勢力的,要真鬧到官府,隻怕咱們討不到好。”
聽聞呂丞相,林芷芽一張俏臉霎世崩的難看了。盛京誰不知呂氏一族家大業大,在朝中甚有威名,直係旁係子子孫孫無不背靠大樹生的枝繁葉茂。
因此總有呂氏不肖子孫仗著祖輩蔭蔽,行事張揚跋扈,在盛京城無惡不作,今日竟鬧到鳳仙樓來了。
像林芷芽這般商戶之女,也知道呂氏的人惹不得。她冷靜下來,吩咐小廝:“你告訴那幾位貴客,明日尋了廚子回來,我親自將做好的百花酥送到他府上賠罪。”
小廝領命,疾步傳話去了。
季軟擔憂道:“我聽說呂氏的人向來蠻橫無理,你有心讓步,他們卻未必給台階下。”
果不其然,沒一會小廝便捂著臉跑回來了,他的嘴角吃了一記拳頭,青青紫紫一看便知被人下了狠手。“林大姑娘,那幾位爺說了,今日就要吃,等不到明日了。”
林芷芽自小耳濡目染經商之道,也沒見過如此無理取鬧之人。她氣得握緊粉拳,當即便要出去找人算賬。
季軟攔下她,勸說:“不要意氣用事,在呂氏麵前占理與否,總歸是我們吃虧。往後務必讓廚子楊多收幾個學徒以防萬一。今日事出緊急,不如讓我來吧。”
季軟提點,林芷芽才想起來,這百花酥是南方吃食,好巧不巧,季軟是黃州人,黃州便在南邊。
當初她爹花重金請回廚子,自此百花酥才成為鳳仙樓的招牌。
林芷芽不放心道:“能騙過那幫惡狼嗎?你別被我牽累了。”
季軟淺淺一笑,“試試吧。初來盛京時,除了翠珠我身邊還剩個廚娘,那廚娘手藝堪稱一絕,若非當年戰亂想活命,也不會隨我大老遠到盛京來。少時她教過我,應該能成。”
沒有更好的法子,隻能先讓季軟試試。林芷芽讓人帶季軟到後廚,自己聚了些人手鎮場子去。
再說後廚,小廝遣散眾人,隻留下一位粗使婆子。季軟挽起裙擺盤在腰間打了個結,盈盈一截細腰恍若東風中的楊柳枝,晃的人移不開眼。
粗實婆子並不知季軟身份,瞧她皮膚白皙,胳膊纖細的模樣,心說想必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門小姐湊熱鬧來了。她能做出步驟繁瑣的百花酥,粗使婆子是不信的。
可季軟是林大姑娘送來的人,粗使婆子不敢怠慢。隻得局促地站在一旁,一副外行人模樣,做些打下手的雜活。
約莫一個時辰的功夫,粗使婆子無聊的直打盹,再睜眼時麵前竟擺著一框賣相精致的佳肴。
那百花酥以花樣聞名,眼前這份圓方正好,鵝黃的酥脆上撒了芝麻粒,中央一點紅相得益彰,模樣十分出彩,與廚子楊平日做的不差分毫。
粗使婆子驚喜之餘,連聲稱讚:“姑娘真是……模樣好,做出來的東西也好。”
季軟大功告成,正倚著灶台歇氣。
接下來便不必她費心了,婆子招呼人擺盤端上桌,眼瞧著還剩下不少,為避免浪費,林芷芽吩咐添些其他的吃食,給每桌送過去一些。今日讓賓客受驚,不想以後生意難做。
季軟讓林芷芽忙生意,自己先走了。今日季軟解了鳳仙樓災禍,林芷芽本想留她住一晚。說悄悄話,再挑好東西答謝人家。可季軟的身份,實在不宜久留,林芷芽送人到門口,不好勉強。
鳳仙樓廂房中,裴詠透過窗弦,眼睛如毒蛇一般盯在季軟身上。他一身茶色錦袍,頭戴玉冠,一副紈絝子弟樣。“那是誰家小婦人?瞧著小腰挺細。”
季軟轉身和林芷芽道別,這下正好讓裴詠瞧清正臉。望楚府嬌養出來的女子臉頰白裏泛紅,午後太陽打在身上甚是耀眼,裴詠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妙人。
“裴兄可別打她的主意。”一位不知名的公子嬉笑說:“那是望楚府四美之一,為太子殿下守寡的。你那偷人的本事,在皇家麵前可不管用。”
話音才落,一幫人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他們一幫人都是京中浪蕩子,平日口無遮攔慣了。尤其那裴詠,他是呂丞相的親外孫,無才無德最好美色,今日就是他帶頭鬧的事。
裴詠偏愛已婚女子,平日瞧上哪家婦人,用盡手段也要得到。
因此方才那番話,讓裴詠十分不悅。季軟的馬車早走遠了,他腦海裏還是年輕漂亮的美人。
如此佳人,怎就嫁了個死人呢?他腦海中已有法子,轉而道:“那可不一定。本少看上的人,遲早都得擄上床來。”
“裴兄別說大話,那望楚府的女子,規矩嚴著呢。”
“拭目以待拭目以待,事成之後,裴兄可別忘了說與我們聽聽,那小娘子滋味怎麽樣,哈哈哈哈……”
陸驍辭在聖醫館談了一下午正事。晚些時候,暗衛回來稟報望楚府行蹤,順手帶回一小盒百花酥。南邊的吃食盛京鮮少有正宗的,陸驍辭吃過好的本不想動。可他剛被逼著喝了藥,嘴裏正苦的緊,便嚐了一個。
這百花酥外殼酥脆,入口軟糯甜而不膩,絲毫不比南邊當地遜色。他一口一個盒子很快就見了底,完了還覺得不盡興。
聽那暗衛說這百花酥是季軟做的,陸驍辭望著那空盒子,口中苦味散盡了。
“你還派人跟蹤季軟?我調查過的人不放心嗎?還是……”周陽想起白天陸驍辭的話,跟威脅情敵似的:“你該不會——看上季軟了吧?”
陸驍辭瞥他一眼,隻覺得好友想象力過於豐富了。自他知道望楚府的存在,就派了人手盯著,不隻是季軟。
周陽道:“喜歡也正常,畢竟季姑娘一等一的好。”
怪不得不讓他染指。
“我不喜歡嬌氣的女人。”陸驍辭起身道,外頭黃昏漸近,白雪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說話聲音太輕,膽子太小,柔柔弱弱怎能擔起國母之職?”
在陸驍辭眼裏,喜歡與否無關緊要,合適的就是最好的。他早晚歸位,而他的妻子身為一國之母,必定端莊大方,不能太過善良怯弱,否則怎麽樹立威信?
季軟那樣的嬌花,隻適合寵著。
周陽心裏腹誹:你最好真是這樣想的。
想到季軟,他總是容易分神。沉思良久才接上正事:“今日在鳳仙樓鬧事的裴詠,是呂丞相的外孫?”
“不錯,他是呂丞相最寵愛的小女兒呂若若所出,很得呂丞喜歡。不過太後嫌他腦子不靈光,交給他的差事辦砸了好幾回。要不是有呂丞在,裴詠可風光不起來。”
呂家基業已有數十年,旁係嫡係盤根交錯十分複雜。看似固若金湯的呂氏一族,並非沒有弱點。也許這裴詠,倒是可以成為破局點。
季軟送季修回了悅文堂。少年正是長個頭的年紀,一段時間躥一截,季軟把襖子遞給他,囑咐了一堆事。
季修如今身子很健康,隻需定時到聖醫館複查即可。他在悅文堂讀書用功,一心想考科舉,趕緊把阿姐接出來。“阿姐,你再等等,明年科考我一定能成。”
季軟笑他:“這麽有自信啊?”
“當然!等陛下願意放你出來,回黃州或者留下都行,到時候開一家店,像寶順合那樣專門賣甜食,我就不用去外麵買了。”
今日,那位陸大人也曾說願意為她求個自由身……
季軟不想再騙小孩,正色道:“阿姐心甘情願為殿下守寡,至少現階段是這樣。望楚府對我們有恩,日子也清淨,你不用逼自個兒太緊。”
“可是,我想有位姐夫。”季軟說的這些季修都知道,可她不想阿姐一輩子孤零零的,“姐夫寵你,我也寵你,豈不是更好。”
季軟捏他臉上的軟肉,“哪有這麽便宜的好事?你看看徐雯表姐,若將來我真再嫁,夫君三妻四妾府裏一堆糟心事,還不如守一輩子寡算了。”
季修立即道:“他敢!我幫你揍他。”
“行了,眼下挺好的。你好好讀書,下次再來看你。”
待別了季修,回到望楚府已是黃昏,正好酉時。
侍衛告知,戴良娣並未回來,季軟早料到如此。她沒說什麽,徑直去了後院,程夕雪正對著一枚團錦結發呆。那團錦結用紅色絲線編織而成,中央鑲了黑色瑪瑙,一看就華貴非常。
季軟瞧著精致,隨口誇讚道:“良娣這團錦結不錯。”
程夕雪立馬將團錦結收入袖中,眼神睨過來:“太子妃回來的真早!今兒聽說府裏規矩改了,外出必須酉時回來。你倒是以身作則,我看人家戴良娣可沒放在心上。”
“一會回來罰她便是了。”
程夕雪起身,端著大小姐架子。她好像什麽都關心,又好像什麽都不在乎,循規蹈矩傲氣十足。
季軟從沒見過這麽矛盾的人。
“就怕人家不回來呢,天黑路滑摸進了誰家門縫。”
季軟不傻,聽懂她的言外之音:“府裏是講證據的,戴良娣若真犯了什麽有辱門第的事,我不會姑息。”
“我隨口說的,太子妃不必放在心上。”說罷帶著桃枝走了。
程夕雪一路拽著那枚團錦結沉默不語。桃枝見她臉色不豫,小心道:“良娣提醒她作什麽?且不說戴淩和咱們是同一頭的,要是真被季軟抓到戴淩在外頭亂搞的證據,隻怕要鬧到陛下麵前的。”
“閑的無聊,找點樂子罷了。她兩一個蠢,一個浪,鬧起來可有的看。”
桃枝勸說:“可畢竟戴淩和咱們都是……”
“得了吧,那小賤人我可看不上。跟有病似的,一天不見男人能死啊?太後可真瞎,竟挑一個這樣的女子進來……”
程夕雪身為大家閨秀,鮮少說這樣的粗言粗語。桃枝連忙堵姑娘嘴巴:“良娣,別說了。”
而此時,盛京城一條不知名的暗巷中,馬車內正傳出女子的淺吟低語:“陳三公子,奴家真的要回去了。太子妃定了規矩,酉時必須回家。待會晚了奴家受罰,你不心疼嗎?”
戴淩腰上正纏著一條胳膊,男人呼吸急促怎願放她走。“爺疼你。不用管那勞什子太子妃,不過一個低賤丫頭。改日我求父親入宮,向太後娘娘要你。”
戴淩今日回南平巷,沒入家門就遇到陳三公子,二人是舊相識,分別許久見麵就像幹柴碰上烈火,已經在馬車上耳鬢廝磨好一會了。
陳三公子的父親是兵部侍郎,朝中有些人脈。在太後麵前替她求情應該不算難事,不過戴淩卻不想太快。
這樣暗度陳倉的事,倒也別有一番風味,況且望楚府錦衣玉食條件不差,她還想再享受一段時日。隻是戴淩也怕麻煩,若今日回去太晚,日後再想出來就難了。
於是她推開陳三公子,隨便再約個時間。回姑母住處梳洗一番便急急忙忙往回趕,沒想到還是晚了。
已過亥時,她才堪堪抵達府邸。望楚府正廳,季軟手裏抱著暖爐,正在等她。戴淩抬眼望了望,發現除了季軟,管茹程夕雪也在。
劉璋帶著幾個太監守在門口,笑說:“良娣,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