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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甜言蜜語 喜歡,喜歡死了

  第9章甜言蜜語 喜歡,喜歡死了


    陸驍辭訝異地望著她,季軟平靜道:

    

    “三年前我出嫁時,說什麽的人都有。祖母拿我換舅舅前程,表姐舅母讓我替嫁,人人都以為侯府五姑娘委屈,其實並不。”


    

    “我自願出嫁,也心甘情願守他。出嫁那日嬤嬤便指著夫君牌位告訴我,楚棲是世間最好的男兒,我生守他孤墳,將來死了,也是要與他合葬的。我和他的名字會刻在一塊墓碑上,我有家了。”


    

    “而且出嫁後,我過得很好。有人為弟弟治病,不必再看誰的臉色過日子。說我虛榮也好,貪戀富貴也罷,這些都是夫君給的,我自當恪盡本分做好該做的。”


    

    作為當事人的陸驍辭,被這番話震驚的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半晌,他才艱難道:“你並不了解他,怎知他就是這世間最好的男兒?”


    

    陸驍辭心情十分一言難盡。他開始後悔,為什麽要與季軟說這些。直接讓陛下賜一道聖旨,管她同不同意,把人趕走便是了。


    

    這位季姑娘言辭懇切,倒讓他有些猶豫了。


    

    “不是的。”季軟提起夫君,眼裏有了光彩,“我知道他的許多事。他四歲習書寫字,七歲被立太子,嚴於律己最是勤勉;他的字娟秀工整,舒展靈活,連太傅都讚不絕口;不光如此,他還很孝順,有一回皇後病了怕苦的他還親自為皇後娘娘試藥……小小年紀便有才情知禮法,世間不會再有比他更好的男子了。”


    

    這些都是東宮舊人告訴她的。每每有人講述夫君的事,季軟總是聽的格外認真。仿佛通過眾人話語,她就能越過生死,望見夫君長大後的模樣。


    

    她越說越沉浸,陸驍辭思緒卻飛遠了。為皇後試藥……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對,是蓮夫人離世他被接到鳳熹宮的那年,皇後整日疑神疑鬼不肯喝藥,是他親自嚐過,侍女才喂到皇後嘴裏的。


    

    現在看來,辜負與否,都無所謂了。


    

    “所以,陸大人不必勸我。於我來說,夫君便是最好的前程了。”


    

    他們已經站了太久,庭院中小廝丫鬟陸續經過,皆用好奇的目光打探。顧及身份季軟不想惹人閑話,轉身就要走。


    

    陸驍辭卻叫住她,神色古怪:“你……你該不會喜歡太子吧?”


    

    季軟方才一番言語實在叫他心緒不寧。陸驍辭二十有一,從前不是沒有被熱烈的女子追求過。黃州民風開化,女子行事大但,他在街巷就曾被女子截過道,因此季軟這番話很難不讓他亂想。


    

    心甘情願守寡的女子,除了喜歡還能為什麽?陸驍辭實在想不出別的原因。可他們之前並沒有見過,這位太子妃到底這何時起的情愫?

    

    “說話!”陸驍辭催她,“是不是喜歡他?”


    

    這個問題可把季軟難住了。喜歡是什麽呢?像爹為娘描眉,然後相視而笑嗎?還是像徐雯和盧植那樣,遊山玩水一擲千金?她沒有經曆過,自然不知道。


    

    不過,世間沒有哪位女子會不喜歡自己的夫君吧。更何況,她的夫君楚棲可是一等一的好兒郎。


    

    “喜歡,喜歡死了。”


    

    瞧瞧,果然黃州出來的女子,慣會甜言蜜語亂人心弦。


    

    陸驍辭:“葬於黃土,化成白骨也喜歡?”


    

    “當然。”


    

    陸驍辭又問,“那要是他回來了呢?”


    

    怎麽可能?雖然她也希望夫君長命百歲,但萬物皆有其定律,死而複生這種事,是萬萬不可能發生的。


    

    季軟愈發沒臉沒皮,“那就和他好好過日子,生兩個小孩,白頭相守願年年。”她還從未說過如此不知羞的話,說完臉紅,轉身跑了。


    

    陸驍辭目光一路追尋,直到那抹身影最終消失在雕梁畫棟間都沒晃過神來。世人眼中的一具白骨被人如此惦記著,這種感覺實在奇妙。


    

    過日子,生孩子,相守一輩子……


    

    陸驍辭微微眯起眼睛,良久,恍惚著好像失了魂。


    

    “□□下撒什麽癔症,有什麽煩心事不妨說與我聽聽?”周陽手握折扇,一路憋著笑過來。


    見陸驍辭不搭理他,周陽自顧道:“方才可有見到那位太子妃?怎麽樣,對我安排的這出戲驚喜嗎?”


    

    驚喜什麽?簡直是驚嚇。


    

    “你把人找過來的?”


    

    周陽連連擺手,揶揄道:“我可沒讓寡婦赴約的本事。今日她剛好過來,我便安排她與你見上一麵罷了。知道自己已娶嬌娘的感覺如何?而且不止一個,望楚府,可有四位美人等著你呢。”


    

    陸驍辭掃他的興,“早知道了,感覺不怎麽樣。煩!”


    

    “你剛回來不久,不應該知道啊,莫非之前就見過?”周陽喃喃自語,追上好友道:“陸七,既然見過,你也查清她底細了吧?就是個無辜女子,雖然是太後塞進來的,卻哪邊都不招待見。當初她出嫁實屬無奈,我瞧她身世可憐,便略施援手把季修接過來了。”


    

    “季修是她弟弟?”


    

    “是啊,你不才見過嘛,就是剛才那位小兄弟。”


    

    陸驍辭心說怪不得,小小年紀便要考狀元見陛下,原來竟存著這份心思。


    

    “你如今回來,打算怎麽安置她?”


    

    陸驍辭似乎不想糾結這個問題,他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冷硬:“放她回去,自謀生路。”


    

    周陽讚同道:“對,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想問問你陛下什麽時候下旨?待她恢複自由身,我便不再顧慮上門求親了。”


    

    陸驍辭腳步頓住,驀地轉身望向好友,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你施援手不必做到如此地步。我自會給足銀錢,若她有能力經營,良田店鋪也可以。你與她牽連不清,反讓陛下生疑。”


    

    周陽不愛聽這個,他早盼著陸驍辭歸位自己卸下重任遊山玩水去。到時佳人在側,美景珍饈豈不快哉?“那小娘子本就清白,有什麽好懷疑的。我前半生為你籌謀,幸福都耽誤了。好不容易遇上個賢惠能掌家的,你還不能成全我了?”


    

    周陽與夫人柳氏成婚五年,可那柳氏癡迷尋仙問道,追求長生。成婚後別說掌管家業,就連碰都不讓人碰。二人去歲吵架後,柳氏更是徹底泡在道觀避世。可憐周陽年紀輕輕,二十多年來過的像個鰥夫。


    

    “不能。”


    

    周陽不解:“憑什麽?你都要恢複她自由身了,小娘子這朵嬌花遲早被人染指,便宜我不行嗎?我雖有名義上的正妻,但嫁過去肯定委屈不了她。”


    

    陸驍辭覺得好友簡直冥頑不靈,不欲再與他多費口舌,遂擺起譜來:“孤說了不讓你染指,就是不讓你染指。離她遠點,房裏真缺知心人,孤讓崔炳給你送幾個過來。”


    

    這招果然管用,周陽立馬不敢插諢打科了,卻仍是陰陽怪氣小聲道:“臣不敢,臣不能,臣活該孤獨終老打一輩子光棍。”


    

    “你說什麽?”


    

    周陽:“沒什麽。話說趙凜煎的湯藥你喝了沒有……”


    

    陸驍辭和周陽說話的功夫,季軟和季修已經到鳳仙樓了。


    

    鳳仙樓是盛京最為熱鬧的地方之一。林家有經商頭腦,鳳仙樓不僅能宴客住宿,唱戲說書也是樣樣絕活。因此這裏從白天到夜晚都熙熙攘攘,來客絡繹不絕。


    

    林芷芽早等在門口,見了好友趕緊將人請進去,一路拉著季軟胳膊熱聊,等到廂房落了座,又喚小廝拿來糕點吃食,把季修哄得眉開眼笑。


    

    季修好動坐不住,不一會便拿著糕點看戲去了。他一走正好,季軟和林芷芽可以說些姑娘家的悄悄話。


    

    季軟如今雖嫁了人,但因為守寡的緣故,日子清淨不說,人也愈發嬌俏,完全沒有已婚女子周旋於婆家娘家,妻妾子嗣的疲態。


    

    並且三年過去,季軟出落的愈發漂亮了。從前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如今除了嬌,舉手投足間還帶了媚。林芷芽想:這等傾城的美嬌娥,真是便宜那位已亡的太子殿下了。


    

    “你這日子是越過越好了,信不信,南安侯府你那幾位舅母表姐表妹,如今見了你都得嫉妒的走不動道。”


    

    季軟正專心吃點心。這鳳仙樓山楂糕做的極為講究,好吃不膩,她一次能吃好多。聞言歪著腦袋想了下,說:“侯府事務我並不清楚,出嫁後就再沒回去過了,祖母舅舅們想必也樂意甩掉我和阿修。”


    

    林芷芽本就沒什麽規矩,坐姿隨意道:“你是不知道,南安侯府最近發生了件大事。”


    

    “什麽事?”


    

    林大小姐一臉八卦樣,神情欠揍得很:“徐雯的夫君盧植,聽說前些天從閔莊帶回一個女子。那女子出身鄉野,模樣媚得很,見過的人都說跟隻狐狸似的,勾人極了。現在盧植鬧著要納她為妾,徐雯多傲的一個人啊,自然不同意。在盧家與夫君吵,與盧夫人吵,一氣之下跑回侯府了。”


    

    季軟震驚之餘,心說管茹這嘴巴當真了不得。那日鼓山偶遇,管茹提及野狐,建議盧植徐雯抓一隻養著玩。沒想到一語成讖,盧家真帶回一隻狐狸精了。


    

    季軟驚得山楂糕都擱下了,忙問:“後來呢?盧家可有派人去請她回來?”


    

    林芷芽擺手,“哪能啊。徐雯阻礙夫君納妾,被人說成妒婦。更何況盧夫人早看不慣她了。過門兩年生不下兒女,整日吃喝玩樂,於是盧夫人添油加醋和街坊鄰居一通說道,徐雯大家閨秀的名聲全毀了。”


    

    “如今盧家人心思全放在納妾上,根本不管徐雯。徐雯在娘家住了幾日,眼下正心焦呢。怎麽樣,痛不痛快?年少時南安侯府那樣欺負你,如今輪到咱們看笑話了。”


    

    當然痛快!季軟可沒有同情心泛濫的毛病,侯府於她來說就是個寄人籬下的地方。雖有養育之恩,但她出嫁時,下聘銀子全被祖母抬進院裏,她一點沒見著。


    

    和侯府的債,早就兩清了。


    

    同時她又慶幸,自己是個寡婦。雖說望楚府還有三位良娣,但大家不會爭風吃醋,也沒有子嗣煩憂,皇後太後很少召見她,更沒有令人頭疼的婆媳關係。


    

    眼下看來,望楚府還是很好的。隻是再過些時日就不知道了……


    

    林芷芽見她眉頭微蹙,安慰道:“咱們安心看戲就成,南安侯府日後還有的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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