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勾人方式
第90章 勾人方式
夜裏。
裴知逸側坐在床榻邊翻看薛浥的案子, 一手掐指算著近來的天象,生怕有差錯。
寫得是沒什麽大問題,奈何細節經不起推敲,所謂人證和物證都不算鐵, 根本定不了薛浥的罪, 可鄭殊卻結案了。
鄭殊之前審的案子可沒這般草率,偏偏在這件案子上瞎了眼, 倒是微妙。
忽地, 浴房門開了。
裴知逸下意識抬頭往霍酒詞看了眼,便是這一眼, “啪”,他手中的卷宗直接掉到了床榻上。
“……”
霍酒詞剛沐浴完, 穿著一身輕透的寢衣,薄紗輕盈, 凝脂肌膚若隱若現, 長發自然披散,如黑緞子一般。許是沒擦仔細,她額前的發梢濕漉漉的,還滴著水珠。水珠晶瑩,襯得那雙眸子更為水靈動人。
她邁著步子朝他走來, 腰若約素,走動間,裙擺浮動, 搖曳生姿。
沒看兩下, 裴知逸已經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口幹舌燥了。白日那會兒他便猜到了她的心思, 本想逗一逗她, 沒想她晚上有這一出, 那他是抗不過去了。
裴知逸一眨不眨地盯著霍酒詞,霎時,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記得,她為紀忱去過尋歡樓,這招應該也是在那兒學的。
念起這事,他心裏頭真不是個滋味。
霍酒詞走得平靜,內裏卻是波濤洶湧。她還是頭一回主動勾他,忐忑得很。
“這東西放床榻上膈人,我幫你收了。”說完,她將卷宗收起放在書案上,一回頭,見裴知逸在思索事情,不由想打他。她都穿成這樣了,他竟然無動於衷。
不是說她一勾,他就會忍不住麽?
霍酒詞暗道,她還就不信了。
她主動靠過去,假裝不經意間地靠近他,嗬著氣道:“夜深了,你怎麽還不睡?”
如蘭氣息近在耳畔,撓得耳朵發燙,裴知逸暗中調整呼吸,盡量讓自己看著波瀾不驚,“睡吧。”語畢,他揮手滅燈。
瞬間,屋內陷入一片黑暗。
霍酒詞:“……”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弄錯了方向。
“哼。”她氣得背過身,氣惱地揪著被子,直將它捏皺。
不多時,身後的呼吸聲漸漸加重。下一刻,一手將伸了過來,她瑟縮了一下,使勁拿開他的手。“別碰我!”
她話音剛落,耳廓跟著一熱,隨後,沙啞的男聲低低響起,“下次別這麽穿。”
“我,我想怎麽穿就怎麽穿。”霍酒詞的臉熱了,她姿態強硬地握著裴知逸的手,不準他動。“與你何幹。”
裴知逸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將她翻過身來,起身在上。
霍酒詞愣愣地,拿手捶他,“下去,我要休息。”他現在倒是明白過來了,可惜,晚了。
“穿成這樣還想休息?”裴知逸挑眉,他利落地扯下她的腰帶,再用腰帶捆住她的雙手,叫她無法反抗。“我可不是柳下惠。”
霍酒詞嚇著了,她還從沒被人綁過手,“你快解開,我要生氣了。”
“你不是已經生氣了麽,就因為我剛才無動於衷。”裴知逸親昵地蹭著她的鼻尖,聲音越來越低,呼出的氣息像是染了火,灼熱非常。
“……”
霍酒詞無措地望著裴知逸,心口不住起伏著,是嚇的。她後悔了。
然而裴知逸並沒繼續,反而好整以暇地瞧著她,“馬車上那會兒逗逗你而已,我還是解風情的,尤其是你的風情。我現在要是就這麽睡了,豈不是禽獸不如。”
“咕嚕。”霍酒詞慌張之下噎了口口水。
裴知逸慢條斯理地解開腰帶,長指好看地挑人心弦,“想不想知道你穿成這樣有多勾人?”
“不想。”霍酒詞果斷道,此刻,她壓根不敢看他。
他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擺正麵龐,下一刻,壓抑而熱烈的吻落在了她光潔的額頭上。
“待會兒證明給你看。”
霍酒詞:“……”
……
*
翌日,霍酒詞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睜眼的時候,身畔空蕩蕩的,自己換了身新的寢衣,因為昨晚那件撕破了。
回想起昨晚,她不僅麵龐熱,整個身子都熱。之前,她是中了藥,意識不大清楚,可昨晚,她清清楚楚。
原來他什麽葷話都會說,雖然他本就不怎麽正經,但也太不正經了,每說一句,她都覺得自覺招架不住。
花樣不多,倒是惱人。
一想起他讓自己喊的話,她便想打他一頓,登徒子,下流胚子。
她慢慢動了動,“嘶”,渾身酸疼,跟上回差不多。
“吱呀”一聲,裴知逸推門而入,他心裏念著霍酒詞,一下朝便來了東宮,知道她一定會起得晚,便將早點也帶過來了。見她麵色紅潤,眸中含羞帶怯,他心情大好。
霍酒詞看向來人,冷哼一聲,又縮了回去,隻露出一顆小腦袋。
裴知逸輕笑,捧著托盤徑自走到床榻邊,“小醫仙,你餓不餓,快起來吃早點。”
霍酒詞閉上眼不動,也不說話。
“不餓麽?還是……”裴知逸伸手去扯被子,俯下身道:“你在害羞?”
霍酒詞閉著眼,依舊不搭理他。
見狀,裴知逸好笑道:“你再不起,我就掀被子進去了。”
什麽?霍酒詞轉過身,瞪著他道:“你敢!”
“我不敢。”裴知逸聳肩,將手中的托盤放在床頭的木凳上,故作奇怪道:“怎麽不高興,難道我昨晚表現不好?”
“不準說!”霍酒詞來氣了,起身去捂裴知逸的嘴,“臭道士!”
聽得熟悉的稱呼,裴知逸微微一怔,他自然地摟住她,將她往懷裏帶,順勢拿過被子將她包住。
如今開春是開春了,但還是冷的。
“好好好,我不說,你說了我愛聽的,我說點你愛聽的。”裴知逸拿話揶揄她,溫柔道,“來,想吃什麽?我喂你。”
“你!”他一說昨晚,她腦中便開始回想昨晚的羞恥事,雙頰通紅,顯得眉眼間更豔麗。“不吃,拿走。”
“不吃怎麽行,餓壞了我可是要心疼的。”說著,裴知逸端起青瓷碗,用調羹舀了點蝦仁粥遞到霍酒詞唇邊。
霍酒詞在賭氣,奈何蝦仁粥實在太香了。
“快吃,聽話,別鬧別扭,那些都是夫妻間的情趣,你若不喜歡,下次不讓你喊就是了。”裴知逸無奈道。
霍酒詞撇撇嘴,張開嘴巴正要說話,而她剛張嘴,他便將調羹塞到了她嘴裏,“好吃麽?”
霍酒詞細嚼慢咽一通才吞下嗎,賭氣道:“不好吃。”
“那換一樣。”語畢,裴知逸又拿起另一碗小米粥,體貼地喂給霍酒詞,“試試這個。”
霍酒詞張口喝下。
“飽了。”一共七碗粥,每碗吃一口,肚子一飽,她的氣也跟著消了些。
裴知逸瞧瞧她,見她是真吃飽了,這才放下碗。“我告了假,今日不去刑部了,就陪你。”他脫下外衣往床上躺,主動給她按摩腰部。
“我不吃你這一他套。”霍酒詞閉著眼,嘴上這麽說,其實她心裏是開心的。
*
休息一日,霍酒詞先去找夏維茗畫衣裳,再去流雲繡坊看寧七娘。
流雲繡坊距歸雲布莊很近,也是衛家的產業,歸雲布莊需要刺繡的布料都會送來這裏,自然,繡坊也接外頭的生意。
霍酒詞進門的時候,寧七娘正在繡花。前幾日,她畫了新花色讓張別樓送來繡坊,打算借此試試繡娘的手藝。
寧七娘繡得很是認真,繡線處理得極好,繡品平整光滑,上頭的半朵彼岸花更是栩栩如生。
“繡功真不錯。”霍酒詞出聲。
“啊。”寧七娘嚇了一跳,好在她反應快,收針了,沒紮著自己。
霍酒詞將她的動作全看在眼裏,更覺自己幫對了人。
孫七娘放下繡品,起身行禮,“民女見過太子妃。”
“不必多禮。”霍酒詞按著她坐下,“你繼續繡吧,我隻是過來走一走,瞧一瞧。七娘,你這繡工是真不錯,以前可是特地學過?”
寧七娘點頭,謙虛道:“跟我母親學的,她曾JSG是個繡娘。我愚笨,隻學了六七成。”
“謙虛了。”霍酒詞坐下身,展開手中的畫像道:“我打算做出這件衣裳,你覺得自己行不行勝任?”
“這是?”寧七娘詫異地看著畫紙上的衣裳,情不自禁讚歎道:“仙女穿的衣裳?真美啊,要做出來怕是有點困難,但我願意試一試。”
“好。”
*
約莫三日左右,張別樓派人傳信給霍酒詞,說是寧七娘做衣裳的手藝是一絕。
霍酒詞不大信,匆匆趕去繡坊,她琢磨著,倘若寧七娘真有做衣裳的天賦,她倒是願意捧她做歸雲布莊的第一裁縫。
眼下,歸雲布莊並不缺生意,但桃夭布莊的金絲彩衣確實吸引了一片人流過去,她也不是嫉妒,反而被激起了好勝心。
他們借她的法子吸引人流,她就得想出更好的法子。
為了讓寧七娘專心做衣裳,繡坊管事特地給寧七娘安排了一個房間,還吩咐下頭的繡娘,不管寧七娘有什麽要求,都得幫,盡力助她完成這件新衣裳。
霍酒詞沒敲門,默然站在房門口。
此刻,寧七娘正在做腰帶,屋裏放著一條長桌,上頭擺滿了布料,同色的,但有些細小的差別,而她選的顏色,恰好與衣裳最搭。
她串珠子也用了特別的手法,全是看不見的結,很聰明。
真比起來,寧七娘還是差孫牟一些,畢竟孫牟見識多,經驗老道,但寧七娘也不簡單。而論繡花這方麵,孫牟就要遜色許多了。
這衣裳是夏維茗臨時畫的,論名氣,肯定比不上孫牟做的那件金絲彩衣,金絲彩衣有話本造勢。
不願打擾寧七娘,霍酒詞悄無聲息地退開。
她剛出門,一陣喧嘩聲撲麵而來,隻見前頭站著一群官差,領頭之人正是胡霽,她不解地眨著眼。
“老奴見過太子妃。”胡霽上前,笑眯眯道:“今日老奴過來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太子妃好心收留帝都城裏的乞丐,是為國分憂,所以皇上親自題字,以示嘉獎。”
霍酒詞麵露疑惑,題字嘉獎?父皇為何不在宮裏頭說,非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顯得她故意弄這一處似的。“胡公公,我隻是做自己該做的,也算不上大事,當不起皇上的題字。”
“太子妃就別謙虛。皇上對您的這一舉動可是十分滿意呢。”胡霽揮手,命人將裴雍的題字的牌匾送了過來。“太子妃,您看,是掛在哪兒?”
霍酒詞哭笑不得。
“我說呢,近來怎麽沒在街上看到乞丐,原是霍老板收留了他們,果真是人美心善。”
“別叫霍老板了,叫太子妃。”
“誰知道真假呢。”
“哎,你可別說,是真的,比真金還真,我就認識一個乞丐,他如今在歸雲布莊裏做夥計,一個月的工錢比我這當車夫的多多了。”
“歸雲布莊的差事可是難得啊。”
……
胡霽人都來了,東西也帶來了,霍酒詞也不好拒絕,隻能接受。
這一出後,帝都城裏又開始議論起霍酒詞,說她心地善良,大方得體,將來一定是個好皇後,還說太子眼光好,會看人,與此同時,紀忱再次被人狠踩。
不知從哪日起,年輕姑娘開始學霍酒詞的打扮和穿衣,並以此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