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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我要走了

  第58章 我要走了

    “哥哥。”霍酒詞又喊了一聲。前一句, 她喊得還不大自然,這一句就自然多了。


    原來她真有個哥哥。


    轉念一想,她開始明白母親做的那些奇怪舉動。他們這類人生來就被認定是不祥之物,通常會被送去祭河祭山。


    猜都用不猜, 當年爹爹和娘親定是拿他去當祭品了。爹爹那樣的性子, 哪兒能容忍哥哥的存在。


    怪不得,哥哥會說那樣的話。“按你的意思, 隻有他們能作踐我的身子?”


    他是知道的吧, 知道自己被親生父母送去當祭品。所以他恨爹娘,甚至毀了手腕上的胎記。


    雖然她不曉得他為何會變成衛江昶的兒子, 但他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必然是吃了不少苦。念及此, 她由衷心疼他。


    如此一想,霍酒詞手上便抱得緊, “哥哥, 這些年你……”


    衛焚朝聽出了她話中的心疼,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故作輕鬆道:“今晚是你的新婚之夜,說點開心的。”


    “哥哥,你能不能不走?爹娘不在了, 我隻有你一個親人。”沒說幾句,霍酒詞顫著雙肩掉下淚來。


    她實在太渴望親人了。


    她也不明白,為何他們才剛相認, 他就要走, 而且今日還是她成親的日子。


    衛焚朝感受到身前的濕意, 柔聲安慰道:“哭什麽, 我又不是不回來, 等我的病治好了,我連夜趕回來。”


    說罷,他悄無聲息地歎了口氣。這毛病好不了了,除非投胎去下一世。


    不知道下一世,他還不會遇見她,還會不會是她哥哥。


    “不,我不要你走。你那麽有錢,請神醫到帝都來不好麽,為何要親自去找。”霍酒詞搖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道:“倘若沒有神醫呢?”


    衛焚朝心口苦澀,嘴上卻說得輕佻,“真治不好的話我就不回來了。酒酒,我是個男人,要麵子的。再說,我還想嚐嚐男歡女愛的滋味呢。”


    霍酒詞緊緊交握著雙手,撒嬌似的喊了一句,“哥哥。”好不容易才發現自己有個哥哥,她怎麽舍得讓他離開。“我有許多話要對你說,過幾日,過幾日你再走吧。你看你,都瘦成紙了,如何經得起長途跋涉。這樣,我先給你調理身子,等你的身子好些了,你再去尋神醫。成嗎?”


    “傻妹妹,你哭也留不住我,還是省些眼淚吧。”衛焚朝果斷拒絕了她。話一出口,他蒼白的麵上更加蒼白。“時候不早,你該進去了。以後,你就是太子妃,再以後,還是皇後,是天底下最高貴的女人。”


    他嘴上說著讓霍酒詞進去,手上卻沒放,依舊抱得很緊。


    霍酒詞慢慢抽泣著,她這麽勸也留不住他,看來,他是真的很想治好自己的病。她不想他走,然而有些話她又不能直說。


    兩人相交時間不長,她之人還算了解他。他是隨性的人,會一時興起聽她的話,也會不留情麵地拒絕她。最後,她妥協了。“那你答應我,以後絕不再吃寒石散。”


    “我已經很久沒吃了。”衛焚朝用長指撫著她的長發,溫柔又不厭其煩,似要記住這個感覺。


    他每說一字,霍酒詞都覺得心口難受。她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他走,甕聲甕氣道:“我不管,你治不好也得回來。”


    “那可不行。”衛焚朝嘴角浮起一絲死寂的笑意,“我非要治好了才回來,這個神醫不好便找下一個,下一個,再下一個,總有一個能治。”


    霍酒詞不悅地皺起眉頭,這麽說就是無底洞,誰都算不到何時他們才會再見。她仰起頭,含淚問:“麵子比親妹妹重要麽?”


    “是。”衛焚朝果斷道。他低下頭,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的親妹妹,紅衣鳳冠,佳人梨花帶雨的模樣更美。“男人好麵子,你夫君也一樣,不信你問他試試。”


    “哥哥。”這說的是什麽話。霍酒詞氣惱地用腦袋捶了一下衛焚朝。


    今晚,是大胤太子成親的日子,東宮裏熱鬧地很,賓客喧嘩,而蜿蜒的長廊裏卻是最靜的,靜得有一絲冷。


    “這身衣裳要九百兩銀子,別把眼淚鼻涕蹭JSG上去。”衛焚朝鬆了鬆手,低聲道:“爹娘在貟州,你有空去見見他們。”


    “什麽?”霍酒詞正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中,乍然聽到這一句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爹娘沒死,我救了他們,不過爹的腦子壞了。”想想,衛焚朝還是將霍同慶與潘氏的事說了出來。


    終究,他還是不願看到她難過。


    “真的?”霍酒詞豁然抬頭,破涕為笑道:“哥哥你真好。”


    衛焚朝凝視霍酒詞的雙眸,開玩笑地問:“比裴知逸好麽?”


    霍酒詞愣住,沉思片刻道:“你們倆是不一樣的好。”


    “妝都哭花了。”衛焚朝無所謂地笑了笑,拿起衣袖輕輕擦拭霍酒詞麵上的淚,“想見他們就去找樓叔,他會帶你去。”


    “嗯。”霍酒詞點頭。今晚是她最開心的一晚,三喜臨門,唯一不好的便是他要走。


    衛焚朝放下衣袖,像個長輩一般地拍了拍霍酒詞的腦袋。終於,他放開了抱著她的手。即便心裏再不舍,他也得放開手。不然,他就再也放不開了。


    放手後,衛焚朝推了一把霍酒詞,“我看著你進去。”


    霍酒詞不動,剛下去的淚意忽地又湧了出來。爹娘活著是好,可她同樣也舍不得他離開。


    衛焚朝望著她淚眼婆娑的模樣,心頭一軟,一句話脫口而出,“不進去就跟我走。”末了。他又道:“去天涯海角,陪我治病。”


    他將所有生的希望都壓在這一問上。隻要她答應,他會用盡辦法活下去。


    然而霍酒詞猶豫了,一邊是哥哥,一邊是自己的丈夫,她不想做選擇。哥哥是鐵了心要去天涯海角看病,而裴知逸,他是太子,離不開帝都。


    他們兩個在她心裏都很重要。


    “就知道你舍不得自己的夫君。”見她許久不說話,衛焚朝便明白了。他往後退了一步,揶揄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這裏有助興的藥,要不要?”


    “不要。”霍酒詞沒好氣地瞪了衛焚朝一眼,麵露不舍道:“我進去了。哥哥,你在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等你回來。”


    衛焚朝垂首看她,眼中水光閃爍,“好,你等我回來。”


    “太子妃。”倏地,宮女的聲音出現,打破了長廊裏的寂靜。


    “她們來找我了。”霍酒詞下意識看向倒地的宮女,“哥哥,這些宮女……”


    衛焚朝接道:“我會解開她們身上的穴道。”


    “嗯。”霍酒詞深深吸入一口氣,又不情不願地吐了出去。她不舍地看了眼衛焚朝,這才轉身離開。


    衛焚朝斜倚在柱子上,目送霍酒詞遠去。紅衣翩然,眨眼間便離開了長廊。刹那間,他麵上的死氣更甚。


    *

    “太子妃。”年長的宮女帶著四名宮女與侍衛找了過來,每人都急匆匆的。


    怕他們看見倒地的宮女,霍酒詞連忙提著裙擺迎了上去,“我在這兒,怎麽了?”


    “回太子妃。”年長的宮女上前,微微喘了喘,畢恭畢敬道:“宮女們原想給太子殿下擦拭身子,沒想殿下不讓人碰,所以老奴過來請太子妃。”


    “嗯。”霍酒詞應聲,剛一扭頭便見四名宮女跑來。


    長廊裏空無一人,隻留幾盞風燈飄搖,燭火昏暗,欲滅不滅。


    幾人回到寢殿,新房裏的燭光很亮,亮如白晝。霍酒詞在外頭待得太久,進屋時情不自禁地用手擋了一下。


    “見過太子妃。”守在床榻邊的宮女齊齊喊道。


    “你們都出去。”年長的侍女示意眾人出去,宮女們旋即低下頭,一個接一個地退出寢殿。


    “太子妃,老奴也先出去了,若是有什麽事,喊一聲便成。”年長的侍女說道。


    “好。”霍酒詞頷首表示謝意。


    此刻,裴知逸醉醺醺地躺在床榻上,而楚兼則冷臉站在一旁,隻管抱劍並沒照顧人的行為。


    霍酒詞卷起衣袖,去紅木架上端了盆溫水過來。這樣的場麵,很難不讓她想到自己和紀忱成親的那晚。


    那晚,紀忱也喝醉了,醉醺醺地躺在床榻上。她心裏清楚,紀忱醉倒是不想看見她,而裴知逸醉倒,是太高興了。


    她端著麵盆放在床頭,自己尋了床緣坐下。


    楚兼別開目光,低聲道:“屬下先走了。”


    “嗯。”霍酒詞側頭。


    楚兼快步離去,“吱呀”,“吱呀”,房門被人打開,又快速被合上。


    望著楚兼遠去的背影,霍酒詞想,若是夕鷺喜歡楚兼的話,她肯定幫一把,奈何兩人對對方都沒那個意思。


    強扭的瓜不甜。也罷,還是隨緣吧。


    她轉頭看向裴知逸,他呼吸粗重,兩頰比上了胭脂還紅,估摸是醉得狠了,“不會喝酒還喝,真是個笨蛋。”她好笑道,拿著濕漉漉的布巾去擦他的臉。


    裴知逸昏昏沉沉的,一聞味便曉得身邊之人是誰,他睜不開眼,醉醺醺道:“小醫仙,你終於嫁給我了。”


    “是啊,嫁給你這個笨蛋了。”霍酒詞小心翼翼地擦著裴知逸的麵盤,溫柔而細致,跟那晚的心情截然不同。


    裴知逸沒答,像是睡著了。


    “睡著了?”霍酒詞問。


    無人回應。


    突然,裴知逸睜開眼,怔怔地望著霍酒詞,眼神清亮如雪,像是醒了,又像是沒醉。


    霍酒詞奇怪地眨了眨眼,試探道:“你,醒了?”


    裴知逸不說話,就這麽直勾勾地瞧著她。霍酒詞不解,隻當他還醉著,繼續給他擦拭脖頸。


    熟料,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力道不大,卻叫她動憚不得。


    “做什麽?”霍酒詞想抽回手,奈何怎麽也抽不動。


    龍鳳燭燒得熱烈,透過帳簾照在裴知逸的臉上。隱約間,他麵上的醉意褪了些,眼尾泛紅,俊美的麵上罩著一層光,跟琉璃一般。


    霍酒詞不明所以,無奈道:“你是要耍酒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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