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虛偽
或許，她該找個機會和鬼厲單獨談談，讓他好好珍惜冷心姑娘。
“多謝。”鬼厲抱了抱拳，眸中湧動著感激。
“說謝謝的應該是我們。”葉清塵挽著洛秋寒的手，誠摯地說道。鬼厲不再說話，轉過身，黑色的身影閃電般地掠出了屋外。
葉清塵望著鬼厲的背影，輕輕說道：“希望他們能成為幸福的一對。”
“清塵——”一旁傳來了洛秋寒溫柔的聲音，葉清塵轉過身，隻見妖孽王爺的眼眸裏盛滿了溺愛，憐惜。
他的臉色異常慘白，就像初降的雪，蒼白又單薄。原本厚大的手掌，卻能清晰地感到分明的骨節，那件剛好合身的青衫足足大了一個號。
“受苦了。”葉清塵憐惜地說道，她從冷心那得知洛秋寒一直被關押在九層絕獄，直到昨日才被鬼厲救出。
“吃多少苦都無所謂，我恨的是自己，沒有辦法去皇宮救你。”洛秋寒露出自責的神情，是他沒用，不能保護心愛的人。
“這事與你無關，要怪就怪洛雲岱。這筆賬，我遲早會找他算的。”葉清塵的眸光倏然一寒，眸中射出了凜冽的殺機。
洛雲岱害的他們如此悲慘，險些陰陽相隔，以葉清塵的性子，又怎能輕易饒過他？在宣德殿，她之所以放過洛雲岱，一方麵是冷心的請求，另一方麵，她也有了決定。
一劍就結果他，懲罰未免太輕了。
“清塵——”洛秋寒忽然緊緊抓住了她的手，雙眸流露出懇求的目光，“我們不要去報複了，好不好？我們離開這裏，去大漠，荒原，甚至南海，隻要你喜歡，我可以陪你走遍天涯。”宮廷的鬥爭向來是最複雜的，特別他和清塵兩人，獨來獨往，沒有任何勢力。就算殺了洛雲岱，他們仍舊會惹上無窮無盡的麻煩。經曆諸多磨難後，他愈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不希望輕易被毀去。
所以他寧願忘記仇恨，為了不再讓幸福從手裏逃脫。
“秋寒，你還不明白嗎？並不是我不想放過洛雲岱，而是他不想放過我們。”葉清塵卻不這麽認為。洛雲岱是什麽個性，她非常了解，這種人不到黃河心不死。隻要他還活著一天，便會一直糾纏下去，哪怕他們浪跡天涯，他仍舊會像陰魂一樣纏著他們。
對付這種瘋狂，近乎精神變態的人，隻能用更瘋狂的手段來對付他。
洛秋寒輕輕一歎，心知葉清塵說的有理。葉清塵起初並不想招惹洛雲岱，而是打算遊曆名山大川，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是他沒有聽從她的意見，這才釀成這麽多慘重的教訓。現在，他再想和葉清塵平靜地過日子，恐怕已是不能。
洛雲岱真的瘋了，已不可理喻。
見洛雲岱滿眼憂愁，葉清塵璀璨一笑：“你放心，這次我不會孤身深入皇宮，他要和我鬥權術，我就和他鬥一鬥。我要看看，江山和美人之間，他到底會選擇哪一樣！”雖然洛雲岱口口聲聲說，為了她，他可以放棄整個江山。但是像他這種富有霸權野心的人，又豈會真正放棄大好河山。
世人都咒罵周幽王，紂王，但是曆史上又真的有幾個這樣情深意重的君王呢？大多君王都陷入霸權、利欲的追逐中。
“清塵，你打算怎麽做？”洛秋寒一驚，鬥權術？他和清塵在京城並沒有任何勢力，單憑他們兩人，怎麽和洛雲岱鬥？
“這個你不需操心，我會把小沁喊過來，你在這好好調養身體。我們就在京城，坐看一場京華風雨，等風輕雲淡後，你我再一起遊曆大江南北。”她重重地抓著洛秋寒的手，雙眸射出了期待、向往的神情。
可是，一切真的會如她所料嗎？有時候人算，未必盡如天算。洛雲岱如此，葉清塵也是如此。
……
葉府密室。
葉天、葉昊端坐一旁，對麵則坐著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頷下蓄有長須，正是潛逃的前宰相——程潛。
“程大人，你膽子倒是很大，就不怕我們將你供出去，獻給皇上嗎？”葉昊冷冷說。程潛的地位今非昔比，他們毋須對他們客套。
對於葉昊冰冷的態度，程潛微微一笑，並未在意：“我程潛雖然被蒼穹王朝通緝，但是百足之蟲尚且死而不僵，我程潛為官數十載，潛伏在蒼穹王朝的勢力豈會被洛雲岱那小兒一網打盡？所以，我們的合作依然有效。”
葉天微微頷首，讚同程潛的話，程潛是頭老狐狸，怎麽可能沒有後手？與他合作，對葉家確實有很大的好處。不過，他聳了聳眉，眸光陡然變得犀利：“合作可以，但是程大人，你不該欺瞞我們。”
“哦？”程潛楊了揚眉，一臉不解。
“還裝傻嗎？”葉昊一臉憤怒，“先前你是怎麽和我們說的？你們程家是南疆皇室的死士，結果呢？卻是南疆殘餘的皇族！程潛，你與葉家合作，卻並未真心實意，你讓我們葉家怎麽相信你？”
程潛的笑容逐漸收斂起來，目光變得陰暗：“不錯，是我程潛欺瞞了你們，但是這對整個計劃並無利害關係。況且，有哪一個大家族沒有秘密？包括你們葉家……難道就真的對我坦誠相待？”
“程潛，你休要胡說，我們葉家何時欺瞞過你？”葉昊冷冷說道。
“葉將軍，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話不需要點破。”程潛的聲音變得陰冷森寒，“不過既然你這麽說了，我也不妨戳破。你們葉家所謀者比我還大，不正是在找……”
葉天的神色倏然一寒，眸中的精光宛如兩道實質，直射向程潛：“夠了，我們相信程大人的誠意，合作之事可以繼續。現在蒼穹王朝和南疆戰事正酣，正是我們實行計劃的絕佳時機，依程大人的意思，我們應該擁立哪位皇子才最為合適？”洛雲岱奪弟媳，毀皇陵，動兵戈，在百姓的心目中，名聲已經降到了低穀，正是擁立新君的時候。
“自古長幼有序，自然擁立太子了。”程潛淡淡說道。洛雲岱雖然正值青年，但是膝下已有諸多子嗣，其中太子年齡最大，十三歲，住在東宮。
“不錯，我們也正有這個打算。”葉天點了點頭，程潛的想法和他們不謀而合，洛東旭雖然貴為太子，但是其母和他並沒有多少勢力，很容易控製的。況且自古以來太子繼位，名正言順，並沒有任何不妥。
雙方正要交談進一步細節的時候，密室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有序的敲門聲。葉天聽到這敲門聲後，臉色陡然一變。
敲門聲分為輕重緩急，剛才的敲門聲，沉重低緩，分明是有大事發生。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葉昊，你和程大人繼續商討，我先失陪一下。”葉天站起身，匆匆離開。
程潛眸光閃爍，臉色陰暗深沉，不過他隱忍功夫極好，並沒有詢問，而是裝作沒事一般，繼續和葉昊商討計劃。
葉天走出密室，門口站著一名精練的守衛，看到葉天出來時候，附在他耳旁輕輕地說了一句。
“什麽！她不是中了毒箭木的毒嗎？”饒是葉天城府極深，聽到守衛的話後，仍舊露出震驚的神色。雖然他也聽說有人揭了皇榜，但是並未想過真的能解開毒箭木的毒，那可是南疆的兩大奇毒之一。再加上洛雲岱嚴厲封鎖消息，所以除了潛入皇宮中的鬼厲外，沒人知道葉清塵毒箭木的毒已解，並且離開了皇宮。
“屬下並沒有認錯人，的確是葉小姐。”守衛眼眸中亦露出了驚駭的神情，看到葉清塵出現在葉家的時候，他幾乎以為見到了鬼，他也不相信有人能解開南疆奇毒。
“該死的程潛！”葉天眼中迸出了凶光，除了程潛，天底下還有誰能解開葉清塵的毒，“帶我去見她。”聲音不由自主地帶著一絲顫抖，雖然他是葉清塵的親生父親，但對她卻有一種不可抑製的恐懼。
“是。”守衛躬身行禮，帶著葉天往花苑走去。
深秋已近，花苑早已枯黃一片，隻剩幾株金菊兀自綻放著花顏。花苑中，站立著一抹鵝黃色的身影，裙衫如菊，人淡如霜，聽到葉天的腳步聲後，她倏然轉過身。
一張冰冷如雪霜的俏臉，鳳眸中仿佛承載了萬年難化的堅冰，望向葉天的眸光，似兩把利刃，狠狠地刺中了他的心髒。
臉頰上的肌肉不由抽動了幾下，葉天強自鎮定，漫步朝葉清塵走去，隻要雙方還沒有正式翻臉，那麽葉清塵還是他女兒。
“清塵——”他臉上堆滿了笑容，眸中流露出關切的神情，“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聽說你身中毒箭木的毒，皇上對此也束手無策，這幾天我一直在擔憂這件事。”
“葉天，我們之間不必要這套虛情假意了吧。”葉清塵冷冷一笑，葉天虛偽的表情，讓她看了惡心，她寧願看到葉天對她痛恨、恐懼的神情，“我來此，和葉家商量一件大事，對你們，對我都有好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