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換血
葉清塵的自信、鎮定感染了冷心，她點了點頭。
換血手術在現代也算是一項非常複雜的手術，更別說葉清塵所處的這個冷兵器時代。還好，這個時代已經有簡單的麻醉藥，加上葉清塵對醫術的精通，這個手術她有八分把握。
殺手學醫，更多的是自救，葉清塵從未想過會用她的醫術去救人。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等候在忘憂閣外麵的客人們顯得十分不耐煩，有人忍不住抱怨：“徐媽媽，他們都進去這麽久了，怎麽還沒有出來？”剛才有幸一睹“冷心”姑娘的風姿，雖不是全貌，卻是傾國傾城，讓人難以忘懷。
“大家不要心急，再耐心等等，再說他們進去的時間越長，意味著你們也可以和冷心姑娘多相處一些時間。”老鴇笑吟吟地說道。原本她還擔心冷心真如王魁所說的一樣，長著一雙詭異的眼睛。不過這次親眼看到“冷心”的眼睛，加上進去的客人這麽久還沒有出來，她是一百個放心了。
客人們聽到老鴇這樣說，這才平靜下來。然而又等了半個時辰，裏麵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徐媽媽，我們很欣賞冷心姑娘的好客之道，可是讓後麵的人一直等著，這似乎也不太好吧。再說，一天接待這麽點客人，對沉香閣也是一個大損失。”一名身穿長袍的精瘦男子說道。
“是啊，徐媽媽快去催催吧。”其他人開始附和。
“那……那我去催催。”其實老鴇也著急了，要知道多耽擱十分鍾，她就損失好幾百兩銀子。
她走到忘憂閣的大門前，輕輕地拍了拍，諂媚討好地說道：“冷心姑娘，是不是該換一批客人了？”
屋內一片寂靜，沒有琴聲，也沒有交談聲，老鴇皺了皺眉，覺得有些不對勁，猛然一推大門。
“吱嘎”一聲，大門敞開，一陣陰風陡然從裏麵吹出。老鴇看到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體”時，臉色變得蒼白，用尖細的聲音喊道：“不好了，殺人了！”
殺人？等候在外麵的客人悚然一驚，紛紛拔足奔來，看到地上躺著的人時，麵色驟然一緊，這些人正是剛剛走入忘憂閣的。可是冷心姑娘呢？床榻上空無一人，側麵是一扇開啟的軒窗，迎風發出嗚咽的聲音。
“他們沒有死，隻是昏迷過去。”一名粗通醫理的客人俯下身子，感覺到這些“屍體”的呼吸沉穩平靜，並沒有生命危險。
“沒事就好。”老鴇後怕地拍了拍胸膛，來沉香閣尋歡作樂的人大多都是有後台的，如果死在這裏，沉香閣會有很大的麻煩。
“咦，怎麽獨獨少了章大人？”有人發現地上隻躺著九個人，少的那一個人正是叫章高峰的年輕人。
……
一家普通的客棧。
葉清塵拉起被子，小心地蓋在冷心的身上。由於剛剛換過血，冷心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她看著冷心慘白柔嫩的臉蛋，冷漠的眼眸充滿了少見的柔輝。這個傻丫頭，一定是為了鬼厲，才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救她吧。
愛情，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不同性格的人，在愛情麵前會有不同的抉擇。冷心，能為心愛的人，付出一切；而洛雲岱，為了得到所謂的愛情，不惜做出種種瘋狂的事情。
而她呢？
葉清塵抿嘴一笑，冰冷的臉龐綻出了冰雪初融的笑容。老天對她不薄，讓她遇到了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雖然經曆了一些風波，但是她相信，她和洛秋寒的感情會變得更加堅固。
沒有人能再拆散他們！
她站起身，悄然走出客棧。冷心在手術前，告訴過葉清塵一個興奮的消息，那就是洛秋寒被鬼厲救出，現在正在京城某一處隱蔽的地方療傷。
“秋寒……”一想起洛秋寒，葉清塵的心再也不能保持平靜，原本她就想立刻去找洛秋寒，隻是擔心冷心的身體，這才拖到現在。
冷心說洛秋寒和鬼厲在某一處隱秘的地方養傷，會不會是在那裏？葉清塵忽然笑了起來，腳步加快，匆匆走下樓梯。
葉清塵暗中購置的府邸裏，一名麵容蒼白的年輕人正費力地向外走著，一個多月的不吃不喝，讓他的身體變得異常單薄，恢複需要一定時間。
看到他往外麵走去，一身黑衣的鬼厲忽然出現，神色有些憔悴，眉宇間鎖著濃濃的哀愁：“你要去哪裏？”
“我要去找清塵。”雖然身體虛弱不堪，但是眸中射出的光芒卻是那麽堅定。他在天牢的時候，因為沒有辦法脫身，所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葉清塵在皇宮中受苦，那時，他的心就像被一把鈍刀一樣，一寸寸地割裂。
現在他已經從天牢中脫困，就更不能讓葉清塵在皇宮受苦。
看到洛秋寒一副固執的樣子，鬼厲忽然暴躁起來，右手一揚，在洛秋寒的肩膀上一推。洛秋寒不由自主地後退，腳下一個不穩，摔倒在地上。
“以你現在的狀況，你去皇宮無異於送死。”鬼厲臉色冰冷，深邃的眸卻閃現一片淚花。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洛秋寒固執地站了起來，從鬼厲身旁穿過，往前走去。
看著那個執拗的背影，鬼厲眼中的淚水掉落下來，沾染了衣襟。誰都沒有想到，在殺手界僅次於殺手至尊的殺手，居然會落淚。
“你不用去了，葉姑娘她已經離開了皇宮。”他沉聲說道。
洛秋寒的身影陡然一止，會轉過頭，臉上先是出現欣喜之色，繼而又恢複了慘白：“鬼厲，你不用騙我。清塵她身中南疆奇毒，連洛雲岱都沒有辦法解開，她又怎麽會離開皇宮？”他以為鬼厲怕他去送死，所以才捏造了這個謊言。
“毒箭木的解藥並非隻有南疆皇室才能解。”鬼厲忽然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中，原以為冷心隻是說說而已，他並沒有在意。誰知道今天一大早，冷心便揭了皇榜，獨自一人進入皇宮。當他聞訊趕到皇宮時，葉清塵和冷心早已飄然離去。
他忽然感到好內疚，雖然他很想救葉清塵的命，哪怕用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可是冷心是無辜的，他不該將冷心牽扯進來。
這份情，是他一輩子都不能償還的。
“你的傷，是一個叫冷心姑娘的人給你醫治的，她是鬼門十三針的傳人。不過醫好葉清塵的毒，她必須付出極大的代價，那就是以命換命。”鬼厲咬著牙，眼淚還是從臉頰滑落而下。
洛秋寒的神情震驚而憂傷，雖然他並沒有和冷心接觸過，但是她這份以命換命的醫德和勇氣，讓他聳容。
“我和清塵欠你們的太多，若你有什麽要求，隻要我洛秋寒能做到的，我一定會想辦法完成。”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洛秋寒的這份誓言，比金玉還要珍貴。
鬼厲淒然一笑，眸光忽然變冷，一字一句地說道：“若我要你離開葉清塵，將葉清塵讓給我，你能做到嗎？”
洛秋寒雙眉陡然聳在一起，一股煞氣從深邃的眸中射出，凜然望著鬼厲：“你如果要我的性命，我可以給你，但是要我讓出葉清塵，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鬼厲冷冷地望著他，墨黑的瞳仁仿佛一潭深水，幽深難測，忽然幽潭中綻起了點點漣漪，似是笑意，又似悲切，模糊不清：“洛秋寒，葉清塵果然沒有挑錯你。剛才的話，隻是一個玩笑，你無須放在心上。冷心的死，與你們無關，錯在我，而不是你們。”
“誰說冷心死了？”忽然一個清脆冷霜的聲音從屋外傳來，當那個聲音傳來時，洛秋寒和鬼厲的神情俱是一呆，繼而露出狂喜的神情。
清塵，是清塵，她的聲音，即使相隔萬年，他也不會忘記的。
洛秋寒拖著虛弱的身軀，踉蹌地往外奔去。鬼厲下意識地也想奔出去，可是剛挪動一步，便生生止住了腳步。
人家患難過後，欣喜相逢，他又何必去參雜進去呢，或許這裏不需要他了，他默默地向後退，準備暫時離開這裏。
“你要去哪兒？”隻見一個身穿鵝黃色紗衫的女子，臉對著他，身形曼妙，長發披在後背，用一根銀色的絲帶輕輕挽住，臉上似笑非笑，嘴角邊帶著一絲冷意，滿身冷輝，這時夕陽正將下山，淡淡的陽光照在她臉上，愈加清寒。
“我想先離開這裏。”鬼厲輕聲說道。隻覺得葉清塵像是被煙霞輕籠，清冷絕傲，而身旁的洛秋寒豐神俊朗，臉色雖然蒼白，但不掩其出塵的氣質。
一個冷的沁人，一個俊的妖孽，仿佛是天使和妖孽的結合，雖然氣質不同，卻又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或許，他們才是上天注定的一對，所以即便洛雲岱施展百般手段，也無法得到葉清塵。想到這，鬼厲不由輕輕一歎。
“冷心在福來客棧中，她剛換過血，正是最虛弱的時候，也是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去看一下她。”鬼厲對她的情，她怎會不懂？可正是這份情，愛的沉默，愛的無私，讓她不能像對洛雲岱一樣直白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