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念反覆，聲色皮囊
記得金大俠在《天龍八部》描寫鳩摩智同學吧唧一下摔枯井裡，啃了個滿嘴爛泥，反而因禍得福、幡然悔悟，成就了一代大德高僧。
嚼兩口爛泥能不能悟道，伊索還不敢確定，但這種吧唧一下的強烈衝擊很有利於思想感悟倒確實有道理——為什麼這樣肯定呢？因為現下他就是吧唧一下、嘴啃爛泥。
就在片刻前，伊索迫不及待的摸了某神秘陶片。照常理，哦、錯了，是照YY理來說，這一下就算不遇上超級老爺爺，怎麼也應該有上古功法、天大寶藏云云，再不濟也該有神秘文字浮現，要知後事如何、且看未來撿寶。
可實際上，他只是腳下落空、天旋地轉，跟著便吧唧——以頭搶地，雖說沒毀了花容月貌，滿嘴爛泥是免不了的，至於四周昏暗無光、系統私訊不通等等，經常被人顛來倒去的他反不怎麼在乎。
而當摸爬滾打的伊索試圖掙紮起來時，愈加覺著事情大條了：
四肢軟綿綿的，壓根兒爬不動！
「別枉費氣力了，這裡是黃泉泥淖，哪怕是天選者也休想擺脫沉淪！」
恰在這當口，一聲冷言冷語在伊索頭頂響起，不必抬頭他就知道，開嘲諷的是久地那波。
嗬喲，請我享受世界聞名的「死海泥浴」啊，爽大發了～
伊索苦中作樂的心下吐著槽，瞥了眼面板，發現不過是麻痹+癱軟的高階debuff，倒也沒放在心上，只是他有點鬧不明白這劇情的走向。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暗算我？」伊索懶得矯情，徑直追問道。
「呵呵，你覺得呢，伊索殿？你覺得你有什麼值得我看中？」久地那波得意的答道，滿腔好整以暇的譏嘲。
皺著眉頭想了想，伊索猜測的說：「莫非跟斯嘉麗有關？」
「Bingo。」蛇巫女欣然笑道，「斯嘉麗可是『偽神』啊，只要吞噬了她，我就有機會提升自己，從此擺脫靈侍的尷尬地位！」
「吞噬斯嘉麗？就憑你？開什麼玩——啊！」伊索不屑的回應著，驀地恍然，「是了，一開始對歐提努斯絕望的你或許是想投身斯嘉麗麾下。但後來你看到斯嘉麗暫時被封印，就起了不良之心，接下來就謀划著控制我，藉此控制斯嘉麗，以便順利吞噬。是了、是了，連你的誓言都耍了滑頭，既然只聽命於斯嘉麗，眼下她被封印，你完全可以不必理睬我的指示。靠，真特么深謀遠慮！」
啪啪啪～
一陣掌聲響起，蛇巫女歡快的回到：「恭喜你猜對了，伊索殿。感謝你對我的稱讚。為了表示獎勵，我決定馬上吃掉了！」
哈？！
伊索一陣錯愕，訝然道：「有沒有搞錯？吃掉？你不是要吞噬斯嘉麗嗎？吃掉我還玩個毛啊。」
「哈哈哈～愚蠢，只要吞噬了你，我就有辦法控制斯嘉麗，接下來就可以慢慢享受。啊～那雪白的肌膚、那矯健的腠理，太美味了！」蛇巫女猛地暴發出病嬌的狂笑，香丁舔唇、呢喃呻吟——身為死徒，黑暗視覺自然不在話下，伊索斜眼瞧去，只看到一張被急色、貪婪所扭曲的蛇臉，再不見原本的雍容。
這時，一隻木屐踹來，差點兒沒磕破伊索的眼珠，跟著又是一陣踩踏，蛇巫女則繼續狂笑著，興奮的叫囂：「痛苦吧、慘叫吧、求饒吧，摸托、摸托！但是，沒有用的，現在你們的一身本事還沒有回復，能奈我何？絕望吧、徹底絕望吧～啊哈哈哈哈哈～～」
滿身泥濘與酸痛的伊索不禁呲牙裂嘴：圖樣圖森破啊，我怎麼就忘了這個民族既喜歡反噬、又偏好SM？！
好一陣子，蛇巫女自己先消停了，鼻青臉腫的伊索這才慢悠悠開口：「不好意思啊，巫女閣下，哥哥我有氣無力的，怕是沒法滿足你的變態慾望。這麼著，趕緊動嘴吧，千萬別嫌泥巴多，有種直接上，我也期待著體驗體驗一口吞的感覺。」
「你……找死！」蛇巫女惱羞成怒，渾身衣襟又是噗哧爆裂，整個人瞬間化為巨蛇，朝伊索張開了血盆大口。
「唉～爆衣好啊，可幹嘛還要變身？你以為你是弗利薩啊？」
伊索幽幽的抱怨了一句，緊接著就被對方一口吞了下去。
不得不說，這就是信息不對稱帶來的慘痛失誤。按正常橋段，一般玩家這樣的確死定了，多半還真會發生諸如吸收降級一類狗血事；但，伊索是不死的。而要是一般猛獸，嚼兩口還能讓他稀爛點兒，可蛇吃東西是囫圇吞棗，愣是整個兒把大型不可燃的老流氓咽下了肚。
腐蝕、吸血、擠壓，伊索在這熔爐般的蛇腹猶如經受滿清十大酷刑，折騰一刻不歇，偏偏無法消停，若非他早已經受過種種身心煎熬，此刻已然精神崩潰了。與此同時，他的死亡加成卻與不斷下降的生命值、魔力值、精力呈反比式遞增，也不知磨了多久，連白蛇都消化不良的哼哼起來了，伊索終於浴火重生——必須指出，儘管身體上已經非復「凡人」，伊索本質上還是那個吊絲，嗯，一個懂得進步的吊絲。所以，即便沒有發瘋，在這任誰都生不如死的環境下堅持越久，他就只會越狂暴。
於是，憋了一肚子癲狂的伊索瞬間開啟「泰坦勁力」「天地怒號」，debuff立時消散，跟著幾瓶藥水下肚，他真正化身為狂戰士！
手撕、嘴咬、腳踢，好似孫大聖大鬧妖精臟腑，伊索不管不顧、戮力施為。可憐白蛇前一刻還得意洋洋，后一刻便求生不得、欲死不能，連後悔的心思都興不起。
「求、求……求、你……饒、饒……我、我願……我願奉……為主……」白蛇痙攣著，苦痛而艱難的擠出了哀求。可惜，瘋狂的伊索充耳不聞，拼了命的嗑藥、撕扯、踢打。
噗——
一聲悶響，幸與不幸的，白蛇的肚子實在撐不住鬧騰，咵嚓大開，頓時冒出了渾身血污的伊索。
幾乎只剩血皮的白蛇啪嗒倒地，奄奄一息的好似條年久失修的輸油管道。
伊索想也不想，趁著巨力尚存繼續上前，一手扯住蛇尾、一腳踩住蛇頭，明明在巨蛇前尤其渺小，卻拿出了武二郎打虎的氣勢，麒麟臂揚起，沙包大的「友情拳」一捶砸爛一隻蛇眼，嘴裡還中氣十足的咆哮道：「小樣，老子不用神技，照樣虐死你丫！」
到底是侍奉上神的巫女，眼瞅著自己要完蛋，心念疾閃的白蛇終於動起了歪腦筋——剎那間，巨大的蛇軀消失了，變成了一隻玉足在伊索手裡、腦袋則在他腳下的美妙女體。但比較遺憾的是，由於伊索的拳打腳踢，這副美妙女體此時血肉糜爛，全不見什麼性*感誘惑，要想勾引人，除了特殊癖好的人士，實在相當困難。
伊索是吊絲不是變態，何況眼下怒火已經燒掉了他的理智，根本不管眼前是蛇、還是妹子，沙包大的拳頭再次舉起，就要給予致命一擊。
這時，一道血紋從「霉女」身上浮現，系統的提示頓時在伊索耳邊響起：
注意！蛇巫女久地那波甘願簽訂靈魂契約，成為你的寵物，是否接受？
一瞬間，伊索驚醒了：只要是個玩家都知道，相比於從者契約、平等契約，久被世人拋棄的靈魂契約完全是單方面強制性的，或者說奴役性的，對象正是系統所謂「寵物」！
呃，收一個至少黑化變身前稱得上「美女」的對象做寵物，對男人而言，這儼然是一件非常刺激、非常有成就感的好事。問題在於，這好象是系統更新以後的事吧？難道打打殺殺的，已經悄然升級完畢？
伊索有點兒發懵，可一想到身邊怪事一堆，見怪不怪的他立時將疑惑甩到腦後，欣欣然就要同意——打住！難道三觀積極的「四有」新人、伊萬諾夫斯基同志真要精蟲上腦，接受這死妖精的膜拜？
嘖，理論上，作為現代社會的優秀青年，這時候應該毫不留情的格斃這些妄圖不軌的妖女，然而，人民群眾應該牢記，伊同志不光是吊絲、還是個流氓——呃，所謂「流氓」，就是說無論美女坑多少路人、如何跟人過不去，只要成了自家女人，那她就可以洗白——總之，老流氓抹了抹滿臉口水，興高采烈的納了這新小妾。至於如何向女票們交代，借口他也想好了：眼下人生地不熟，必須有個帶路黨嘛，不得已，他只能忍痛拔吊，啊、又錯了，是忍辱負重，暫時收了這妖精。
終於，系統的光華淡去，久地那波低眉順目的趴跪在伊索麵前，儘管遍體鱗傷，依舊恭順的念道：「小女子不才，初次迎侍、請多關照！」
「靠，老奸巨猾，你以為你新婚啊？！」伊索怒啐了一口，忍無可忍的飛起就是一腳。
「啊～～～」這一腳著實踹得瓷實，哪知久地那波不但沒閃避，反而安安穩穩的接住，發出了一聲恍若蕭吟的嬌喚。
伊索的心不禁咯噔一下，一股邪火頓時上沖。
馬勒戈壁的！死妖女！
伊索一把揪起了久地那波，只覺著入手絲滑、柔若無骨，免不了越發氣短胸悶，麒麟臂左右開弓——啪啪啪，轉眼便在蛇巫女的饅頭包子上留下了連串的五指印。
「斯德基～～」
蛇巫女又是一陣嬌吟，偏如同一潑冰水澆透，伊索狂跳的心臟突然就緩了下來：
我靠，你特么這是要摧毀哥哥偉光正的三觀嗎？真是陰險毒辣的敵人啊。
伊索甩了甩頭，興味索然的放開久地那波，順手給了她幾瓶藥水。
「老子不是網紅培訓師，好好辦事，禁止惡意賣肉，懂伐？」
久地那波一言不發，乖巧的接過藥水，一兩口喝下。
恍惚間，一派妖嬈、全身棵體！瞧那媚眼如絲、柳腰款擺，當真是活*色*生*香！
伊索的眉眼都在跳舞，剛下去的邪火又不老實了。
「啊呸——禁止惡意賣肉！不要挑戰本大爺的極限，不然，看我不把你就地正法！」
他恨恨呵斥著，不想又對上了那雙水盈盈、霧蒙蒙的勾魂奪魄，那樣子簡直就像在說「來呀、有種直接上啊」。
正自怦然心動，莉莉絲的絕代倩影忽然晃過伊索眼前，他立時又冷靜下來：妹子跟妹子真是迥異啊，同樣千媚百嬌，一個矜然自持、惠質風華，一個卻賣弄風情、作姦犯科，果然紅粉骷髏、雲泥芳華。
深吸了一口氣，伊索略略閃避著目光，冷笑道：「哼，女人還是要矜持些。別自作聰明了，你這樣子要是讓斯嘉麗她們瞧見，呵呵，少不得扒掉層蛇皮。」
久地那波終於一凜，趕緊穿上了衣服。
伊索這才點了點頭，心裡總歸有點兒大男人的得瑟，再遙想以後的寵物坐騎新模塊，能騎著大蛇滿街跑，那可真就是拉轟到爆了。
哇哈哈哈，這就叫自來也降蛇、至尊寶收妖！
想到這，伊索不禁心情大暢，笑逐顏開的開導道：「吶，那波，你也不要太過拘謹。既然成了我的寵物，以前的事就作罷了。只要你好好表現，大伙兒還是可以愉快的過日子嘛。況且，往遠的說，有斯嘉麗在，還有我的幾個朋友幫忙，以後你突破靈侍的機會有的是，何必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
前一句說著，久地那波頗不以為意，可后一句出口，她的眼睛驟然發亮，很是找到目標的打量著伊索，似乎覺著這個契約也不甚吃虧。
唉～三觀不正啊，從小都受的啥教育。
伊索一陣猛搖頭，渾然忘了自己對「叢林法則」也是吹捧備至。
好在他也沒多計較，話鋒一轉，問道：「說起來，這裡遍布黃泉污穢，到底什麼地方？難道就是冥海深處？」
「不，果修金薩馬。」久地那波露出了一絲苦笑，「這裡是根之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