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每個人的戰鬥
華夏X市，車水馬龍、人群熙攘，川流不息的一切代表著這個國際大都市的繁華，也代表著其中的緊張節奏。而在最緊張的區段，一幢如利劍擎天的摩天大樓巍然聳立，壓倒了遠近的繁華，彷彿集中了星光下所有的精彩——這就是X市的地標，銀河前線的總部大樓：龍裔星魂。
這個據說出自老總獨子莫紹輝之口的名字聽起來很有點兒中二，但清楚認識「銀河前線」、認識莫家父子的人從無半點嘲笑。這，是一種雄心，從電商起家，逐步覆蓋了各行各業，甚至將觸角伸向了外太空開發，倘若「銀河前線」不敢稱「站在蒼天中、星魂白」的話，那華夏還真沒幾個集團敢開口了。
如今，在這棟大樓第30層，莫紹輝剛剛送走了洽談項目的幾名客商。
一身低裁製服的蘇菲轉過亮晶晶的明眸，認真的問：「大少爺，您真要跟三棱財團合作？」
「為什麼不？」莫大少不耐的反問到，但其實並不反感蘇菲的「好學」——事實上，他反而從中補償了被老爺子訓斥長大而遺失的優越感。
不管是否意識到這正是她比其他空降秘書幹得久的原因，蘇菲卻牢記得少爺身邊並不缺「花瓶」，所以一如既往的追問：「可是，他們是泥轟啊……」
「吶吶，這有什麼？泥轟人就不能做生意了？我們是商人，商人逐利，犯不著跟政治掛鉤。」莫大少擺了擺手，轉過椅子看向了巨大的窗外，不以為意的說，「況且，看對手不能只看對方的壞，更要認識對方的好。無論感情、歷史還是現今的矛盾，咱的確跟泥轟談不攏。不過，別看杜伯伯的黑科技快上了天，咱有些實體技術仍然比不上泥轟，你必須承認這個事實。我們合作不是拿來，而是設法學習，嘿，這才叫『師夷長技以制夷』。」
「我懂的，老爺和少爺的規劃我一直認真領悟。」蘇菲使勁的點點頭，卻又不無擔憂的說，「可最近民粹很吃香，有些人或許會罵少爺『賣國賊』，於公於私，對形象都不利……」
「罵就罵吧，動嘴皮子誰不會，我生下來就有的本事，有必要跟他們攀比？呵呵，搬弄唇舌。有些傢伙說起來一本正經，那不是他們真的純良，純粹是因為他們無能，用言語暴力來彰顯自己的高大，可一旦發跡，只怕比他們謾罵的人還作惡。」莫大少鄙夷點評著，指尖悠然的點動扶手，淡淡的說，「自豪感不是靠鍵盤敲出來的，靠的是實力！什麼是實力？難道是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說到這，他的語氣變得略顯低沉：「前些天父親下了鄉，回來痛心疾首，他老人家是從農村走出來的，可現在農村連種地的年輕人都沒有。唉～不然他怎麼會心血來潮，提出建設先進農場、開闢現代農業？種地的事我不懂，但吃飯的問題我懂，可問題全是被我們炒的吶——公司最近的財報怎樣？」
「啊？啊！」話風直轉，正聽得全神貫注的蘇菲愣了愣，趕緊翻動平板，迅速答道，「第一季度，VX超腦科技盈收25.6億，環比增長17.2%，其中競技娛樂11.3億，同比穩定，《英雄》及周邊9億，增幅45%，儀器設備5.3億，增速變緩，決策團不排除下半年負增長。總公司……」
「行啦，總公司暫時是我父親的事。」莫大少嘆了口氣，「看到了吧，我們曾經最倚重的高新設備反而落在了最後！遊戲？直播？網路平台？炒這些不是不可以，但就像嗎啡，不能沒有，需要嘛，喜聞樂見的。但也不能過頭，依賴成癮就百害無一利，那撐不起脊樑！」
頓了頓，他斬釘截鐵的說：「沒有實體的虛擬經濟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父親是這個理念，我也是。我的公司可以拿虛擬經濟來輸血，但重中之重是前沿製造。最近《英雄》要更新換代，其中的無縫升級、外延設施、生體輔助都潛藏巨大商機！杜伯伯需要玩家砸錢，我們就用炒作拉動氪金、用設備推動消費，懂伐？」
「是的，我明白了。」蘇菲猛點頭，無比崇敬的瞧著莫大少，高山仰止般感嘆到，「大少爺，您真了不起，真是高瞻遠矚！我跟隨您學了很多道理。」
「哈哈，嘴很甜嘛，我喜歡。」微妙的弧度立時在莫大少嘴角翹起，不太成功的謙遜到，「前幾年我也很浮躁的，那個叫伊索的癟三就罵得好。幹事業不是為了幹掉誰啊，該罵！留學的時候就被老外鄙視過，當時還不服氣，一心想著漲漲臉。膚淺啊，真是可憐。」
講著，他一拍扶手，恨恨的說：「別看我們VX快要獨霸北地，有消息說，伊索那混帳又在悶聲發大財。別人勾心鬥角，他跟『新約聖劍』卻專註於開地圖、拓商路，甚至跟歐聯的『聖奧古斯丁』搭上了關係，有見地、有魄力啊。這樣一個癟三都能走到前面，難道本少爺除了打臉、除了撕逼就沒有其他追求？」
「可是，據說大小姐跟這個『癟三』走得很近……」
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蘇菲一不留神嘀咕出了聲。
誰知話音剛脫口，莫大少就跟馬蜂蟄了屁股似的，暴跳而起，擂鼓一樣猛拍著桌子吼到：「胡說八道，造謠生事！純粹是這混帳自抬身價。哼，吊絲就是吊絲，唯一能證明自己的，就只有意淫女神垂青、一夜暴富。我怎麼能讓這種雜修玷污了少琳的聲名！」
滿嘴口牙磨得嘎嘎作響，大少瞪著嚇壞了的蘇菲，不容置疑的命令到：「合作的輿論宣傳事關公司形象，把第五縱隊全發動起來。同步把有關少琳的任何謠言都給我抹消，丁點兒不留！在撇清關係前，暫停抹黑伊索。唔，對了，這次讓那些公知大V也發話，吃了我的草，總該擠點兒奶出來！」
「是，我馬上安排下去。」蘇菲乖乖的應承著，垂手低頭，酥*胸擠成了喜馬拉雅，呼吸都跟著壓抑了。
莫大少卻沒有半點兒觀球的心思，方才的風輕雲淡一掃而空，很有點兒焦躁的低聲自語到：「嗨～少琳不省心啊，行事偏激也就算了，怎麼跟這種雜修有了接觸？這些逞一時之快的傢伙有什麼值得看重的？」
沉吟著轉了好幾圈，大少又是頭疼又是感懷的慨嘆：「少琳平時有些話也有道理，整體氛圍都被拉低了，怎麼能不亂套？『只要我當下暢快，哪管死後洪水滔天』，教而不善，都是流俗的鍋！」
長長吐了口氣，頭腦再度發熱的大少又一次鳥瞰風景，好似偉人站在城樓，氣宇軒昂的說：「歸根結底，我們的對手不是一個兩個人，我們的對手是這個世界！
進化成雞湯達人的莫大少一陣悲天憫人，躊躇滿志的跳出了地球排名。可惜，自悔失言的蘇菲抱持著「沉默是金」，全心全意研究自己胸前的偉岸，沒能及時湊趣。
不過，名為VX的戰車已經發動——「銀河前線」下屬娛樂集團，獨樹一幟的高舉著強硬理念，如滾滾石流、隆隆巨輪，勢不可擋的向整個業界緩緩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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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翻建樸實的「新約」別野里，軍刀、棒棒、麻辣開水等「新約」高層正跟「上帝之城」的特派使者接洽。
原本以為是瑪雅，沒想到來的是一名冷臉精靈——老王自然認得，這人似乎是對方策劃部的員工。
「傑弗-內特希爾-風行，『上帝之城』策劃部稽查，本次擔任東汶業務專員，很高興認識幾位！」
冷臉精靈惜字如金的做了自我介紹，軍刀幾個隨即熱情的寒暄了一番。
內特希爾交流了幾句，單刀直入的說：「具體的計劃我們雙方已經做了初步協商，希望合作愉快。眼下，我想了解一下中轉站當前的情況。」
「一切非常順利，貴公司的援助相當及時，給了我們很大的助力。」棒棒出面道，「內特希爾先生應該還記得伊索吧，他本來打算再跟你見面敘敘舊的，但『璃瑠座閣』的莎倫與他關係緊密，眼下建設正在緊要關頭，他帶著人手已經前去協助，全力負責相關的工作。」
內特希爾明顯對「伊索」不感冒，只是職業性的簡短追問：「那麼，基建正如期展開？」
「是的，我們在大力搞基建，防禦工事和普通住房、工坊都穩步建立。」棒棒肯定的答道，隨後又補充道，「不過，眼下人手還是不足，我希望貴公司能設法調配一下。」
「不不不，這個問題上，嗯，你們需要有點兒覺悟。」大概還不習慣系統的同聲傳譯，內特希爾謹慎的措辭道，「用你們華夏的話說，不能像老鼠的眼睛只看幾厘米。計劃要長遠，我們可以支援你們物資和技法，師匠和圖紙都有，但人手要就地取材。錢不是問題，儘管從主城招募，玩家、NPC都可以，要充分消化本地人力，設法在建設中定居下來，這樣人口就是我們的人口、人才就是我們的人才！」
哎呀，不愧是搶劫起家的日耳曼人，這招老辣啊！
受教的軍刀們兩眼放光，愈加熱絡的商討起來，很快拿定了近期的具體舉措。
內特希爾滿意的點點頭，很中肯的說：「幾位並非專職，但細節安排多數都相當到位，如今的華夏人果然了不起，我很高興能與你們結交。」
環顧了四周，他又說：「這棟樓就是『新約』在主城的資產？我覺得可以好好挖掘，下面的店鋪要充分利用。我知道你們跟密涅瓦神廟關係匪淺，這方面可以利用起來，相互合作，把它變成你我雙方的資本中轉站、情報搜集所、人力招募處，這方面我能盡一分力。當然，為了表示誠意，我願意同時也希望幾位能派出人員聯手負責，這樣既迅速貼近本地，對透明度同樣很有幫助。」
大咖就是大咖，對「上帝之城」的造詣、內特希爾的面面俱到讓眾人欽慕之餘，卻也壓力山大，沉甸甸的危機感直墜著心口。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懷揣著暗暗萌生的緊迫，伊萬諾夫斯基主席正高喊著「萬丈高樓平地起」的口號，干著大少爺嘴裡那有見地、有魄力的大事。當然，領導同志對於挖土方這種形而下的事相當不情願，但問題出在女團們上，防微杜漸也好、身體力行也好，她們嚴格督促男主人遠離繁華，投身於偉大的建設事業——璃瑠座閣沸沸揚揚，眾人沉浸於辛勞，絲毫不曾覺悟暗流的涌動。
就在這不起眼的時刻、不起眼的角落，一棵曾經的小樹苗深深紮下了根，悄然伸開枝椏，同樣向英雄世界緩緩鋪展了自己的光影。
然後，突如其來的，北地撕去了舊的一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