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番外:秋顏
渭城十月,紅葉落盡,綠葉染黃,秋風吹起枯葉,入耳,蕭蕭瑟瑟。
李夜秋斜倚窗邊,手握酒杯,幽蘭撲鼻。
離開上京已有兩月,帶著顏落,若說想著刻意要去哪裡遊玩,那便是大漠,因為顏落一直想要去看看,但,大漠風沙,小丫頭不過剛能見物,想了想,怕沙傷了眼,於是暫且作罷,至少,要再等個半載。
一路遊玩,顏落很開心,姚婕很開心,就連小八小九也很開心,而他,李夜秋,本該是最開心的,可現在看來,略顯凄涼。
顏落白天玩得瘋,到了夜裡,李夜秋這屁股還沒搭上床榻,小丫頭已經倒頭睡著了。
她似乎忘了,他倆已經成親了呢。
來渭城,是姚婕提議的,她不想回上京,但又不想居無定所,恰好,李夜秋在渭城有一處別院,她去過幾次,還算雅緻。
不管是上京郊外的那處山谷,還是渭城的這處別院,都讓姚婕很不明白,她想,在這兩處上花費了大功夫,可去的次數卻是寥寥無幾,是有毛病嗎?
當然,這是最初的看法,現在看來,這處別院出現得恰到好處。
對於姚婕的提議,李夜秋表示,贊同。
首先,若是不再回上京,無論去哪裡遊玩,那至少要有個安定之處存在;
其次,才是最為重要的,要讓小丫頭收收貪玩的心,要讓她睡到自然醒,要讓她直到入夜前都精神飽滿,接著,便可以好好的同她,聊一聊了。
想到這,李夜秋握著酒杯將頭偏向窗外,向下往,那個蹲在街對面的顏落,一身淺紫色衫裙,妙曼身姿,加上那張嬌顏若花的臉,惹得人不禁要去看一看。
李夜秋淺笑后頓住,擱下杯,起身。
她什麼時候離開雅閣的。
酒樓對面,顏落圓著眼,盯著某物看個不停,片刻,她偏頭看向小阮:「它長得跟小九一模一樣呢。」
這攤子是賣海棠兔的,攤上還剩下一隻剛成年的海棠兔,攤主在想著賣掉這隻,好早些歸家,正好,來了眼前這麼個主,不像中原人,好看,但想他年過四十有妻有女,關心的便再不是這主好不好看,而是,這主有沒有錢。
上下打量,這主衣著華貴,還帶著丫鬟,於是,他決定把最後一隻海棠兔的身價往上提一提。
「就剩下這一隻了。」攤主說了個數,再把兔子遞到顏落面前:「姑娘要買了嗎?」
「要。」顏落連忙點頭,看看小阮:「我們把它買回去,叫它小十好不好?」
一隻兔子哪有這麼貴,這攤主還真會做生意,小阮擰眉看了看攤主,本不該買,她就不信這渭城賣海棠兔的只此一家,但再看看顏落一臉期待,小阮鬆開眉頭,應了聲:「好。」
顏落喜,攤主更喜。
小阮摸著腰間,顏落蹲著等,突然,頂好的陽光被遮了去,她抬頭,本來空蕩蕩的左側多出了個年歲和她相仿的小姑娘,穿藍衣,身形嬌小,那臉秀麗絕俗,手背於身後,探頭瞧了瞧兔子:「我要了。」
看樣子應當嬌嬌柔柔,可聲音卻意外爽朗。
小姑娘問跟在身後的丫鬟要了錢,遞到攤主跟前,這數少了,和方才同顏落說的還差好多呢。
見攤主有些猶猶豫豫,小姑娘道:「怎麼?不願意賣嗎?」
「不,不,賣,賣。」
收了錢,把兔子遞給了小姑娘,攤主收拾收拾走了,留下顏落和錢剛掏出來的小阮,乾乾看著。
顏落瞧著被小姑娘捧在懷裡的兔子,攤主都走了,她才想起來道了句:「這,這兔子是我先要買的。」
小姑娘尋聲望過去,多看了顏落兩眼后道:「你是要買,又不是已經買了,我可不是從你手裡搶來的,買不著,可不能哭鼻子哦。」
顏落撅了撅嘴:「我才沒有哭鼻子。」
李夜秋從酒樓出來,上前,見顏落一臉不開心,問:「怎麼了?」
顏落小聲嘀咕:「小十被人買走了。」
小十?李夜秋不明白,向前望去,視線與抱著兔子的小姑娘撞了個正著。
小姑娘緊盯,後面的丫鬟覺得不妥當,扯了扯小姑娘的袖子:「小,小姐.……」
片刻之後,小姑娘挪回視線再看向顏落:「這是你夫君嗎?」
顏落點了點頭。
小姑娘揚眉,道:「你夫君好醜。」
四周靜了靜,李夜秋無法言語,怎麼,是他耳朵聽差了嗎?
正當小姑娘覺得自己無比坦誠時,顏落皺著眉,大聲反駁:「你夫君才丑呢。」
「對呀。」小姑娘毫不猶豫,道:「我夫君真的很醜,現在看看,要比你夫君好看一些。」
丫鬟再扯了扯,小姐,還是回府吧。
顏落愣住,居然說對呀,哪會有人說自己夫君丑的,她愣得說不出話來,咬著唇,狠狠推了小姑娘一把。
冷不防被這麼一推,小姑娘險些摔了,穩住身子,她看著顏落生氣道:「你幹什麼推我!」
「你要是再敢說他丑,我還推你!」顏落瞪著小姑娘,氣勢上絕對不輸。
「蘇安畫。」
蘇安畫還想說些什麼,身後有人喚她,回頭,再回過來,那個小丫頭已經被極丑的夫君抱著離開了,她摸著兔子輕哼:「丑就丑,還不讓人說呢。」又看向丫鬟:「你說呢?」
丫鬟只得乾笑:「是呀,是呀。」
「你在這裡做什麼?」身後喚她的人慢慢上前,瞧了瞧她懷裡的兔子:「你買了兔子?」
蘇安畫上前,真誠道:「我剛剛看到一個男人,居然比你還要丑。」
男子頓步,好看的臉僵了僵,被她這麼誇,還當真是高興不起來。
「你看這兔子好看嗎?」蘇安畫用臉蹭了蹭:「你說給它取個什麼名字呢?」
男子看了看蘇安畫,又看了看兔子,剛想開口,蘇安畫道:「那就叫它小十吧。」
……
男子勉強應了聲:「好。」
回到別院,顏落一直悶悶不樂,李夜秋將她一抱:「還生氣呢?」
顏落回抱住李夜秋,撅著嘴:「你才不醜呢。」
李夜秋笑出聲,拍了拍她的背,隔了會,忽問:「困嗎?」
顏落直起身子,現在未時,就算困了,也不應當再睡下,但由於方才真的被蘇安畫給氣到了,她決定,睡上一覺。
脫了衣,鑽進被窩,等閉上眼,李夜秋向著顏落淺淺一笑,很好,這樣入了夜,她至少不會躺下便睡著。
顏落這覺睡到了申時一刻,醒來時,人迷迷糊糊的。
房內無人,坐了會,想著索性睡到用飯的時間,剛要躺下,眼睛瞅到了擱在櫃邊的兩個木箱。
醒了會覺,她掀開被子下了床榻。
赤足走到箱子前,她打開,一個裡面裝著李夜秋刻給她的木雕,一個裡面裝著嫁衣。
自目明后,她還沒好好看過這嫁衣,當初摸著很舒服,現在看看,真是又舒服又好看,她提起嫁衣,忽,有什麼從裡面掉出來,低頭,是一本小冊子。
顏落放回嫁衣,蹲下身子,歪著腦袋撿起來,摸了摸,有些熟悉,好像是誰給的,可一時又想不起來,信手翻開,是畫冊。
看了一眼,她睛瞪得老大,這是什麼?他們又在做什麼?
於是,房內,顏落赤足蹲在地上,翻了一頁又一頁后,才恍然大悟過來。
合上小冊子,面通紅,想起來了,這是成親那天芷蘭塞給她的。
顏落捂著胸口,跳個不停,深吸一口氣,剛想平靜平靜,房外傳來腳步聲,她慌慌張張把小畫冊又放了回去。
李夜秋推門而入,顏落還蹲著,上前,見她赤足,彎身抱起放回了床榻,輕聲道:「你也不怕被凍著。」
顏落心虛地看了看還開著的箱子,她想那小畫冊應當放好了,應當不會被發現,就在這麼想著的時候,李夜秋轉身,她屏息凝視,心內咚咚亂跳。
李夜秋停步箱前,看著裡頭的嫁衣,淺笑,彎身,嫁衣還沒碰到,坐在床榻邊的顏落飛撲過來將箱子護得死死,帶著種箱在我在,箱亡我亡的的決心。
李夜秋笑出聲:「你這是怎麼了?把它當寶貝了?」
蹲下,伸手,其實他並沒有打算從顏落手裡把嫁衣搶來,但似乎顏落認為他要搶,於是用身子壓住嫁衣,衣物下陷,藏在裡頭的小畫冊竟露了一半出來。
顏落僵住,但不死心,當著李夜秋的面,當著李夜秋的眼,把小畫冊塞進了箱底。
好了,讓我們就當做都沒看見吧。
她起身,李夜秋也起身並向外走,正納悶呢,李夜秋把房門從裡面給關上了。
顏落愣住,見李夜秋往回走,她後退,直到背貼著牆,她用手擋住李夜秋:「你要幹嘛啦。」有話好好說嘛。
李夜秋盯著她,從各種意義上來講,他的忍耐已經到了頭。
「你看了?」
「看什麼?」顏落抱著打死不會承認的心,頭一偏:「我才沒看呢。」
李夜秋噙著笑,將她抱起,來到床榻邊,輕輕一丟,壓於身下。
他解開腰帶,她看了看,默默地又把腰帶送了回去,熟練得很。
李夜秋哭笑不得,按住她的雙手,再把外袍脫去。
他的氣息好重,輕打在臉上,讓顏落不由得顫了顫。她不想那樣,因為會很羞人,還因為會很痛,所以開始試圖掙脫,可李夜秋按得她死死,沒有了法子,她只好道:「天色不早了。」
「還早。」
「我餓了。」
「忍著。」
「你能不能別脫了。」再脫就沒了。
「不能。」李夜秋看著她,眼內火熱,貼著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我今天不會把你放開的。」
顏落羞到快哭了,身上只剩下白色的絲質肚兜,有些涼,可被李夜秋這樣盯著,又燒得熱,連足都血紅。
李夜秋俯身,咬住那紅到不像話的耳垂,身下人輕喊出聲,他繼而又吻上那兩片唇。
離京兩月,李夜秋很少這樣碰她,忽然這樣,不是不願,只是這樣,她就快要喘不過氣來,說不了話,只能輕哼。
李夜秋放開她,呼吸急促,眼內的火把顏落灼得好疼,雙手終被放開,她喘著氣,還不忘護住胸前,臉上紅暈越來越重,李夜秋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最後,忍耐全部涌了出來。
雙腿交纏在一塊,怕弄疼了她,不敢用力,一遍又一遍在耳邊輕喚著她的名字。
顏落緊鎖眉頭閉著眼,咬著下唇,她就知道會痛,現在,不僅又羞又痛,而且還在生李夜秋的氣,接著覺得委屈極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哭了。
李夜秋愣住,吻去她的淚,輕問:「怎麼了?」
顏落吸了吸鼻子:「會痛,而且你好重。」
李夜秋親了親她的面頰,低語:「要是痛的話,就咬住它好嗎?」
他將手指遞上前,某人毫不猶豫,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院子里,小九在石桌上滾來滾去,折騰了半天,直到房內沒了聲,它才安靜下來。
房內,顏落把身子藏在錦被裡,額前的發濕透了貼著,她好不高興,鼓著嘴巴,面上紅暈未消。
「落兒。」
李夜秋喚她,顏落不打算理她,想躲在錦被裡穿上衣裳,才發現肚兜有些濕了,這樣穿著很難受,於是瞅了李夜秋一眼,好半天才艱難說道:「我要換。」
「什麼?」
顏落臉漲紅,支支吾吾半天,又一副要哭的樣子。
李夜秋不打算再逗她了,拿來肚兜給她。
顏落又命令他:「不許偷看。」
李夜秋轉過身子:「好,好。」
顏落快快把該換的換了,該穿的穿了,爬下床榻,腿酸酸軟軟的,還有些疼呢。
「好啦。」說完又理了理髮髻,可越理越亂,於是打算去找小阮幫她,麻溜地跑到房門口,回頭看了看站在床榻邊的李夜秋,沖他哼了哼,拉開門走了。
李夜秋淺笑,坐上床榻準備把衣袍穿上,等看到顏落留在床榻上的肚兜時,他頓了頓。
拿起,放在鼻尖聞了聞,這時,房門處有聲,偏頭,顏落正瞪大了眼在看。
這處境,好尷尬。
顏落是想回來拿掉落在床榻上的頭飾,現在,她抖著嗓子:「你,你怎麼這樣呀。」說完立馬跑開了。
「不是.……」
他要怎麼同她解釋,他只是聞聞,沒想做什麼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