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不是在暗示我?(1)
夜千寵隻能安靜的閉嘴,避免再受一次摧殘。
趴在他懷裏,她微微抬眼就能看到他肩胛往下一點處那兒有一個隱隱約約的疤痕。
他的體質不易留疤,全身上下都很幹淨,皮膚摸起來很舒服,但這個子彈傷可能因為太深,還是留下了一點點。
“你知道我為什麽沒怪你麽?”她指尖似有若無的落在疤痕處,問。
男人胸口共振,嗓音很低,“嗯?”
“你當年出於什麽原因逼我媽走到今天,我沒問過,逼完她,你還敢意圖用槍傷玩苦肉計留我。當初我確實生氣,但是後來想了想,尤其跟她生活了一段時間,看她和查理先生生活得很好,就釋然了。”
“畢竟她人還活著,而且活得很好。你若是真的想逼她,逼死她都不是多難的事。”
話說回來,她表情努力的嚴肅起來。
也從他懷裏抬起頭,盡可能讓他看到臉,道:“但是我還真不喜歡你這麽逼迫我,要不是我真沒錢……”
“捏準的就是你沒錢。”他淡淡的接了過去。
順勢在她額間蹭了蹭,“趁你沒錢還有點機會,等你以後有錢了,我是得琢磨著換方式。”
也很累。
說罷拍了拍她的後背,“睡覺,很晚了。”
夜千寵心底哼哼了一句“你還知道很晚了?”
剛剛如狼似虎,風卷雲殘的時候壓根就沒有時間概念。
夜裏。
她睡得迷糊的時候,隱約感覺他起身了,估計是去衝了個澡,出來又把屋子裏都收拾了一下。
收拾到一半,寒愈聽到她哼哼唧唧,微微蹙眉,像是想起了什麽,邁步走回了床邊。
瞧著她趴著睡,歪過腦袋正擰著眉。
手探入被子裏,把她整個抱起來翻了個身,嘴角有著隱約無奈的笑。
她喜歡趴著睡,但是趴著久了難免不舒服,經常夜裏哼哼唧唧的。
多少年了,原來也沒改掉這個毛病,睡前給她翻了回來,她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趴了回去。
夜千寵被翻過身來,熟悉舒暢,哪哪都舒服了,也跟著稍微的眯起眼,近在咫尺的看到了他的臉,又安心的閉上了。
寒愈在床邊坐了會兒。
還以為她最近恨他恨得咬牙切齒呢,這麽迷糊的時候看到最能表明真實情況,罵他兩句都是輕的。
結果她又安心的睡了。
等男人起身繼續去收拾東西,夜千寵才再次悠悠的睜開眼,不算完全清醒。
安靜的臥室裏,燈光幽暗,他那麽收拾著東西,顯得十分居家,這跟他平時繃著一張臉行走商界完全是兩個感覺。
莫名的很暖,很安心。
有可能,她是真的隨著年齡,追求也在變,以前為了開心怎麽胡鬧任性都無所謂,現在居然覺得這種溫暖的家居款很符合心意。
看著他收拾完東西,她就閉上眼繼續睡了。
*
早晨她還睡得迷迷糊糊,就覺得身體被人抱了起來,迷迷瞪瞪看到他似乎是帶她去浴室。
然後聽到上方低平的嗓音:“公司有點急事,我先過去,給你洗個澡,你繼續睡。”
昨晚事後她太累,鬧著要睡,寒愈沒強迫她洗澡,隻幫她擦拭幹淨了就準她睡了,怕她一早起來忘了這回事。
夜千寵被他弄得不太好意思,進了浴室看了他,“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就可以。”
寒愈一邊放水,另一手依舊攬在她腰間,“今天會很忙,不想接到醫院搶救電話說你溺水。”
她無言以對的抿著唇。
對溺水這事,他似乎從某個時候開始就比較執著了。
好像是她那次腦子一熱直接跳海的時候。
自那以後,他就很怕她會溺水,洗個澡都不放心。
這麽一想,她也不和他爭了,勉強算他還有良心。
水溫正好,適合她幾乎昏昏欲睡。
隻聽到他替她擦身子的時候問了句:“聽你這意思,你媽媽的事不怪我了,隻要再把查理夫人擺平,我們之間就沒了障礙?”
她懶懶的閉著眼,“太奶奶不是障礙?”
男人把毛巾放了回去,嗓音平穩:“我這方麵的你不用擔心。”
嗯,她其實隻是隨口跟著聊這個話題,並不覺得現在已經到可以聊這些的地步了。
她沒有打算成家,事業的路應該還會很長。
再被放回床上,他在她額頭吻了吻就自顧收拾去了,走的時候她睡著了。
等她再醒來,是被他的電話吵醒。
“起來吃東西,然後來公司找我。”寒愈低低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聽。
她眯著眼看了手機屏幕,“哦”了一聲,“我去你公司做什麽?”
男人眉峰微動,低沉的嗓音調子不變,“昨晚說了把卡給你的,忘了?”
“……”
這事,果真是做得跟流水線一樣,包養的核心程序真是一件都沒落下:睡完,給錢。
半小時不到,她就打車到了他的公司樓下。
不過,她到了總裁辦,蕭秘書接待的她。
“寒總剛去開會,會議不是很長,你先去我那兒坐會兒,或者我給你煮杯咖啡端去辦公室?”
夜千寵笑了笑,“就去你那兒吧。”
免得到時候他的辦公室有管理層進出撞見了她,她還不想混臉熟。
蕭秘書帶著她進了自己辦公室,說了句:“寒總說你現在比較喜歡果汁?”
問話的時候,蕭秘書已經在給她準備果汁了。
看這樣子,是知道她要過來,所以特意準備的。
果然少見這麽會做事的秘書,難怪那個男人這麽倚重蕭秘書。
她接過果汁,笑了笑,然後淺淺的啜著。
發覺蕭秘書在看她的時候,她才微微抬眸,“蕭秘書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蕭秘書也坐在了沙發上,坐姿很規整,穿著高跟鞋的腳踝交疊著,一手撐著沙發沿,目光正好朝她偏著。
“好久沒見了,忽然覺得大小姐有了不少變化!”
夜千寵隻當她是開玩笑的,“我能有什麽變化?”
“至少,如果是以前,你一來我辦公室,肯定要先問馮璐的事?”蕭秘書很自然的就提起了那一號人物。
夜千寵喝著果汁的動作稍微頓了一下,倒沒有不悅,隻是淡淡的一句:“提這個不是給自己掃興?”
蕭秘書看著她臉上的表情,雖然輕描淡寫的,但肯定不是完全不在意。
“馮璐真是我妹妹。”蕭秘書解釋道:“不過她姓氏跟我不一樣而已。”
她隻是聽著,什麽也不問。
所以蕭秘書隻能繼續道:“她隨的母姓。”
夜千寵點了點頭,順勢問了一句:“你們寒總是打算換秘書,還是加個秘書?讓她接替你?”
要不然,這麽長時間,不至於經常帶著馮璐。
蕭秘書笑起來,“不會,我入職的時候,什麽都不懂,也不會,是進了公司拿著寒總的錢進修坐到這個位置的。”
“不過也是我剛入職,寒總就承諾過,永遠不會解雇我。”
所以不存在換秘書的說法。
那就是他想添個秘書?
蕭秘書看了看時間,知道能跟她聊的不多,有些事,寒總有考量,那就讓他們之間去聊,她這個外人,做個解釋就好。
於是道:“我這個妹妹其實一直都不算嬌生慣養,脾氣很倔,她想做什麽,我媽基本攔不住,她明年畢業,但是在校內專業成績很拔尖,上學就拿過創新傑作獎,現在大概也有想法,但是缺錢。”
說到這裏,蕭秘書停了下來。
夜千寵見她不說了,看過去。
過了幾秒,才笑起來,“她看中你們寒總的錢?”
蕭秘書有些不好意思,“我猜的,先前寒總過得比較壓抑,有一次出去給一個大學生解圍過,後來傳成了他鍾愛女學生。”
“這種傳言一出去,壓是很難壓得住了,但是躍躍欲試的人基本沒有,這比跑去登珠穆朗瑪峰還要有勇氣。”
結果,偏偏看起來不那麽有可能性的馮璐竟然來試了?
蕭秘書皺了皺眉,“確實慚愧,連我都是她跟寒總接觸了兩次,甚至找到公司來,才知道自己妹妹竟然搞了這麽多動作。”
夜千寵淡淡的笑著,“就衝她這股勁兒,我倒是佩服。”
跟她很相似,當初明明倫理道德不允許,可是為了能讓他放下這些執念,明裏暗裏都沒少撩他。
想到相似,她才微微蹙眉。
“她是真的喜歡三十度水,還是隻為了靠近他?”夜千寵摩挲著果汁杯,問。
蕭秘書微微抿唇,“她從小確實基本不喝冷水,都喝熱的,但對溫度其實也沒有特別的要求,不要涼得腸胃不適就好。但是……既然要接近寒總,心思肯定是下了的。”
“她可能以為,是寒總喜歡喝那個溫度。”
那一年多,寒愈無論在哪,一倒水就下意識的調溫度,馮璐那麽聰明,幾次之後就當初是男人的喜好,她跟他看齊,情理之內的。
夜千寵淺笑,馮璐說她沒模仿自己,看來人家確實沒有。
去’春江花月夜’做侍應生,估計是為了增加跟他偶遇的機會?
為了能做成自己的事,確實很拚。現在的女孩子,攀上寒愈,拿到錢,完全不用想著什麽課題了,直接享受就好。
但是馮璐的最終目的還是做好課題。
奇怪的是,她微微挑眉,看向蕭秘書:“他就一直帶著她,沒拒絕過?”
蕭秘書笑了,“你這個問題,要是去問寒總,他一定會很高興!”
要說這個感覺,蕭秘書肯定不會錯。
因為從上次解釋馮璐的身份之後,寒總幾乎每次見她都會問她,夜千寵有沒有打電話再打聽馮璐?
她說沒有,寒總就會眸色黯淡,滿是失落的樣子看著有些好笑。
猶記得,今天來上班的時候,她還記得寒總出電梯就扶額,莫名的跟走在身邊的她冒了一句:“她依舊沒問,女人都這麽能憋?”
蕭秘書愣了一下,然後笑,“我沒談過戀愛寒總,不太清楚!”
也是因為這樣,所以蕭秘書這會兒才會特地跟她聊。
她再不問,寒總恐怕要憋出病來。
她不問,寒總不能追著她說,但是不追著她說呢,他心裏大概是忐忑著的,這種感覺的確折磨人。
“我猜。”蕭秘書以對自己老板的了解,稍微斟酌後,道:“寒總確實沒怎麽拒絕,一來是給我麵子。二來……他傳這麽些緋聞,傳得越開,不就越有機會讓你聽到麽?”
夜千寵微微嗤鼻,“他是挺愛用這種辦法的。”
要麽苦肉計刺激她,要麽用這種激將法。
若不是她對他的感情夠深,這些法子早該失效了!
略微猶豫,蕭秘書還是道:“其實,男女之間的愛情,是最經不起人性考驗的,迫不得已,真不該長時間、遠距離的分開。”
“我是陪了寒總最長時間的人,他什麽樣我都見過,但他那種身心空蕩的模樣,我也是第一次見。”
平時,蕭秘書是不敢說些的。
看見了什麽,也都隻能當做自己的秘密。
“你剛走那會兒還沒什麽,後來過完年那段,寒總會強行拉著別人談工作,你能想象,他習慣了照顧你,然後無意識給合作商夾菜的畫麵麽?”
合作商經常被嚇得六神無主,還有的吃到自己過敏的菜也不敢吭聲。
隻能硬著頭皮吃,然後再去吐。
喝酒也是,寒總喝多少,人家隻能比他喝得多。
“三十二度水的事,在我看來,有時候其實就像寒總的一種寄托。你不在,可他受不了沒有你、沒人能照顧的那種空洞,能調水,能有人喝,有時候甚至都能麻痹自己,假裝他照顧的就是你。”
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隻要身邊不是她,對寒愈來說,是誰都沒關係,他隻是想照顧,那是一種欲望,否則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夜千寵聽著她說這些,臉色逐漸的落下去,帶著難以看清的內容。
她並不知道,他還有過那麽些個階段,話說得那麽狠,那麽好聽,再見她,那個晚宴上也沒見多大波動。
當時他還抽著馮璐給他點的煙呢。
兩個人一來二去的照顧看起來很和諧。
“所以我說可怕。”蕭秘書接著道:“寒總這個年紀,想要有個人去照顧,那是工作之餘全部的意義,如果不是你,對誰無所謂。但假如對方當真、甚至深陷了,有些東西就無法控製,一不小心就回不到從前。”
可能就同理於,女人主動的可怕性,很少有女主長期主動攻克不了的男人。
比如,她當初也不過一個女孩,最後不還是把他撩動了,甚至非她不可了。
夜千寵抱著杯子,悠悠然看向蕭秘書,“你都可以做感情導師了!”
蕭秘書淡笑,“我就是說說實話。”
但是她一顆心被蕭秘書說得很是沉重。
她長期在紐約,萬一哪天研究把她困個四五個月,出事怎麽辦?
“篤篤篤!”有人過來敲門。
蕭秘書看了時間,站起來,“寒總應該是結束會議了!”
她點頭,果汁沒喝完,繼續端著,跟蕭秘書告別之後,去他的辦公室。
走了一段之後又回頭看了一眼蕭秘書的辦公室,不難看出蕭秘書是故意拉著她說了這麽多,說不定那男人的臨時會議也是蕭秘書安排上去的。
這麽用心對她,是因為馮璐喜歡上他了?
嗯……喜歡上,的前提是,馮璐之前並不喜歡寒愈。
而蕭秘書大概也不想讓她妹妹喜歡寒愈,畢竟,她的老板什麽樣她最清楚,自己妹妹最後隻能受傷、遭罪。
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外,抬手敲了敲門。
“進。”男人醇濃磁性的嗓音。
她低著半個身子推門進去,一手抱著杯子,抬頭看到他辦公桌邊還有個人,隻好安靜的往那邊的沙發走。
等那位高層走了,男人才從辦公桌後邁步出來。
看了一眼她手裏的果汁,眼神有那麽短暫的黯淡,從身後輕握了她的肩,“睡飽了麽?”
她微微側首,抬頭看他,“還行!”
想著蕭秘書說他那段時間的狀態,她稍微眯起眼打量了他一會兒。
其實,到現在也依稀能看出他的落寞。
本就英俊的眉宇之間一直都是城府又穩重的氣息,不說話的時候,隱隱就會有一種憂鬱氣息。
“這麽盡職?”他的薄唇微微湊過來,氣息溫熱。
“什麽。”夜千寵微微後仰,躲開他的進攻。
男人垂眸微睨著,“拿這種眼神瞧著我,不是暗示我就地做你?”
夜千寵終於瞪了他一眼。
也退開了一些距離,好看的眉尾微微揚著,“你現在……這麽不正經,我都該考慮要不要立個契約,免得你沒規矩。”
寒愈隻是微微彎了嘴角,嘴上不正經,但是氣息依舊矜貴,手也很安分。
夜千寵被他看得不自在,轉身放下了杯子。
既然是交易,即便知道他那段時間的煎熬,她現在也沒太膩乎他,隻轉頭看過去,“不是也要給我卡?”
男人眉峰微弄,“兜裏。”
她看了看那邊掛著的西服,作勢過去拿。
男人又低低的開口:“西褲兜。”
她當真信了,見他沒動靜,隻好自己走過去拿。
手伸到他褲兜裏,三月份的天,隔著內兜很爆的布料,她幾乎都能摸到他腿部微微的筋路。
等她意識到什麽反應過來的時候,寒愈隔著褲子握了她的手,目光逐漸逐漸的變得灼熱起來。
夜千寵咽了咽莫名的鼓躁,微仰眸看他,“沒……”
當然是沒有了。
誰沒事把卡揣兜裏?就算他想套路她,臨時放進去,也還沒有那個時間。
寒愈已經挑起她精致的下巴,俯身吻住她,唇齒相依。
隔著布料握著她的手牽引的讓她環了自己的脖頸,順勢再將她撈進懷裏,加深了越來越劇烈的吻。
許久。
她已經是渾噩迷離,他一鬆開就像快溺亡的人急促的呼吸著,呼吸都灑在他還沒有徹底裏的薄唇邊。
聽到他唇畔間模糊低沉的問:“跟蕭秘書聊什麽了?”
說白了,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問馮璐的事。
畢竟,他昨晚說她一句有意義的都沒問出來。
夜千寵稍稍緩過呼吸,然後搖了搖頭,聲音不高:“還能聊什麽。”
寒愈垂眸,目光落在她粉撲撲的臉上,忍著欲望啄了啄,問:“哪天走?”
她勾著他脖頸的手已經擱在兩人之間,看了他一眼,“你確定是跟我真心做交易的?後期不準隨便反悔。”
“比如?”
夜千寵蹙了蹙眉,“比如,哪天獸性大發就跑來必須要見我,萬一我在實驗室,肯定不見。”
“或者,你別忽然給我反悔再對研究項目搞破壞,甚至要挾我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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