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大小姐, 大小姐？”明枝下午工作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助理喊了她好幾聲她才聽見。
“嗯，怎麽了？”明枝揉了揉眉心。
“大小姐, 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助理有些擔心的問。
明枝抿著唇, 她知道自己下午不在狀態，幹脆也不強求自己, 點了點頭，“我今天先回去，有事打我電話。”
“好的。”
明枝合上電腦, 她沒準備回家, 而是約了林雪漫去酒吧喝酒, 她心裏莫名的煩悶, 卻不知為何。
她先到了地方, 點了杯酒喝了起來。等到第一杯見底, 林雪漫才姍姍來遲。
林雪漫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要了一杯果汁。
明枝看了她一眼, 林雪漫這才不好意思的解釋：“在備孕, 戒酒了。”
明枝舉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恭喜啊。”
“現在恭喜太早了，八字還沒一撇呢。”林雪漫有些好奇，“你今天怎麽想著約我喝酒了？”
明枝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就是想喝。”
林雪漫太了解明枝了, 她心裏有事。但她不說，她也不會刨根問底。作為姐妹, 她需要做的就是陪在她身邊。
調酒師替她續杯, 明枝漫不經心的轉著酒杯, 林雪漫在旁邊接電話，她坐下還沒半小時，林倏的查崗電話就來了。
“是是是，我沒喝酒，我在陪枝枝呢。”
“沒別人，就和她。”
“林倏你怎麽那麽囉嗦，掛了。”
林雪漫雖然嘴上嫌棄，但眼底全是笑意。林倏和林雪漫從相識到相愛，明枝作為旁觀者一直看的清楚。林倏和林雪漫在一起之前就是個不近人情的機車男，林雪漫沒少跟她吐槽過。直到兩人在一起之後林倏才變得溫柔起來，而且還挺黏人。
明枝拿起手機給傅景淮發了條微信說她在酒吧喝酒。
對方很快就回。
【好，晚點我來接你。】
明枝等了一會兒，對方沒有再發來隻言片語。她心裏更加煩悶，拿起手機。
【不用，我自己回。】
這回間隔的時間有些長，明枝看到對話框上顯示正在輸入中。
【好，注意安全。】
“……”明枝將手機反扣在桌上。
“怎麽了？”林雪漫見她心情不好，勾著她的肩頭問。
“漫漫。”明枝眼睫微抬，眼底有一絲迷茫，“相愛的兩個人什麽樣子的？”
林雪漫動了動唇，似乎察覺到什麽，摟緊了她，“相愛就是互相理解、包容，互相占有對方的一切，相伴到老，想要餘下的時光都跟對方一起走下去。”
林雪漫看了看她，又道：“不過每個人愛人的方式都不同，不能相提並論。但無論如何，如果那個人愛你的話，就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嗯。”明枝點了點頭，“知道了。”
林雪漫眼底浮上一抹擔憂，“枝枝，你和傅景淮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明枝搖搖頭，“我隻是有些不確定。”
她朝林雪漫笑了笑，語氣也輕鬆起來，“放心，我沒事。”
林雪漫想說什麽，但她知道，這是明枝和傅景淮之間的事，她沒辦法插手。她隻能抱緊她，“枝枝，你還有我們這群好姐妹，我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
明枝喝完這杯就準備回去了，她不是那種會坐以待斃的人。她承認蘇曼容的話影響了她，她和傅景淮在一起的太過順利，時間太短，進展太快，直接跳過了磨合期，這才被蘇曼容有機可乘。
回到家，明枝發現傅景淮還沒回來。她剛拿出手機，就聽到了身後的開門聲。
傅景淮看到明枝，微微一愣，“你回來了。”
“嗯。”明枝看到傅景淮今天穿了正裝，外套被他脫了下來，掛在臂彎。傅景淮將外套掛好，朝她走了過來。男人微微俯身湊到她唇邊，輕輕嗅了嗅。
“喝了幾杯酒？”
“三杯。”明枝看著他老實回答。
男人牽著她的手讓她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將袖扣解下，卷至手肘處，“我去煮醒酒湯。”
明枝的目光追隨著他，他眉目清澈，氣質溫潤，如蒼穹之朗月，清冷禁欲又帶著淺淺的溫柔。
溫柔的人愛人時也是這麽溫柔的嗎？
傅景淮煮過很多次醒酒湯，他的動作慢條斯理，連做家務都這麽賞心悅目。
他正點上火，腰間突然纏上來一雙手臂，後背感受到一股溫軟柔意。
男人動作一頓，手上動作卻沒停，“怎麽了？難受？”
明枝沒說話，她鼻尖都是男人身上清列的味道。她的手從他腰間滑過，漸漸往下，伸入男人的褲子口袋裏。
隔著布料，她感覺到男人緊繃的肌肉。
“枝枝。”傅景淮放下手中的東西。
“嗯。”明枝閉著眼靠在他後背，聲音也懶洋洋的，“摸摸不行嗎？”
“別鬧。”男人聲音有些無奈。
“我就要鬧呢。”明枝不依不饒。
傅景淮吸了口氣，轉身將她的手抽了出來，然後彎腰將她抱了起來，放在身後的桌上，女人的手順勢纏住他的脖子不讓他離開。
“喝醉了？”傅景淮扶著她的腰。
“沒呢。”明枝歪著腦袋，有些好奇的問他，“你對每個女人都這麽溫柔嗎？”
“沒有。”傅景淮看著她的醉顏，這個問題她曾經問過他一遍。
“沒有嗎？”明枝仰頭蹭了蹭他的鼻尖，“隻對我這麽溫柔嗎？”
男人喉結滾動，“嗯。”
“你恨過誰嗎？”明枝又問，“和別人吵過架嗎？”
傅景淮不太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問，但她應該是有些醉了，他隻能耐心順著她的話道：“沒有。”
“那你有過私心嗎？”明枝的聲音很輕，“那種想要將一個人占為己有，完全屬於自己的那種私心。”
明枝定定的看著他，一雙眼明媚泛著水色，仿佛要看到他內心深處。
傅景淮被她這樣看著，沒由來的心上微慌，他動了動唇，正想開口說些什麽，手機鈴聲驀地響起，攪散了此刻的氛圍。
傅景淮往後退了一小步，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他有些抱歉的看著她：“枝枝，是個很重要的工作電話。”
明枝垂下眼，雙手撐在身體兩側，“嗯，你去吧。”
傅景淮抿了下唇，低聲問：“我扶你去房間？”
“不用，我就坐著。”
“好，有事你就叫我。”傅景淮走到陽台去接電話，明枝閉了閉眼，周遭靜悄悄的，她的思緒卻有些混亂。
傅景淮心裏擔憂明枝，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屋裏，很快結束了這個工作電話，然後轉身，卻沒看到明枝的身影。
他走到廚房，將火關了，然後舀了一碗湯。他端著碗走到房間，隔著浴室的磨砂玻璃隱約能看到晃動的身影。
傅景淮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抬手敲門，“枝枝，先把醒酒湯喝了。”
裏麵沒有人應。
“枝枝？”傅景淮又叫了她一聲，明枝依然沒有應他。他抿了下唇，正要推門而入，玻璃門從裏麵打開，明枝沒穿衣服，如藻般的烏發垂在身側，她濕過水，水珠從她白潔細膩的脖頸側緩緩流下，落入隱秘深處。
傅景淮愣了愣，喉結上下滾動，驀地偏過頭去。
明枝見他不敢看自己，她輕笑了聲，“叫我做什麽？”
傅景淮將手中的碗遞給她，“先把醒酒湯喝了。”
“我不開門你就準備一直在外麵等著我嗎？”明枝說完也沒等他回答，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碗，仰頭喝完然後遞給他，轉身將浴室的門關上。
傅景淮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走出房門。他將廚房收拾好，雙手撐在水池邊，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些有的沒的。他關掉水龍頭，起身走到書房坐下，試圖轉移一下注意力。
他打開電腦想看些文件，但顯然他沒有心思。傅景淮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明枝，想到她問的那個私心。
想要獨占一個人的私心嗎？
傅景淮靜坐了一會兒，突然他從抽屜裏的拿出一個文件夾，他翻開，裏麵隻有一張紙，還有一本學生證，他翻開，上麵貼著一張有些老舊的兩寸照片，照片裏的女孩穿著白色的襯衫打著蝴蝶領結的高中校服，未施粉黛，卻笑的明媚動人。
男人將照片拿了起來，細細摩挲著邊緣。高中畢業後，他曾回過學校看望老師，如果不是老師無心提到一嘴，當初他參加數學競賽的報名表被人偷走，是明枝發現送了回來，他可能還不知道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一個小插曲。
她的名字在高中時常被人提起。有人說她傲慢，生來就擁有一切，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可她卻也是一個善良的姑娘。
這本學生證是他無意間撿到的，一直沒有機會還給她，便留到了現在。
下麵那張紙上寫滿了字，是三年前周燁送給他的訂婚禮物。當時他調侃著說：“明大小姐金枝玉葉，我給你搜羅了關於她的所有信息，詳細到她吃什麽過敏。你好好記著，免的惹得人家不高興，一腳把你踹了。”
*
明枝洗完澡出來，她目光掃過房間，沒有看到傅景淮。她也不打算管他，徑直上床。
等到傅景淮進來時，明枝已經睡著了。她背對著自己，臉埋在枕頭裏。傅景淮替她將被子往上掖了掖，然後在她身側睡下，隻是與往常不同的是，他並未摟著她睡。
關了燈，房間裏隻餘下清淺的呼吸聲。黑暗中，明枝緩緩睜開眼，翻了個身。
男人仰麵躺著，呼吸平穩。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不妨礙明枝打量他。
她薄唇輕抿成一條直線，眼底濃色漸深。
傅景淮，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
自從這晚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就變得微妙起來，但誰都沒有率先打破這種微妙。直到明枝生日的前一天中午，她回來取一份晚宴的邀請函。在房間裏找了一圈她沒找到，明枝回憶著她放在了哪。
她記得那天她似乎將邀請函拿去了書房，然後他們在書房裏……之後出來時，她手裏是沒拿東西的，大概是落在了裏麵。
她和傅景淮住在一起後，除非傅景淮同意或者知曉，否則她不會進他的書房。明枝猶豫片刻，還是推門進去。她走到書桌旁，在地上巡視了一圈，最後在桌縫裏看到了邀請函的一角。她彎腰撿起來，正準備起身，裙擺上的珠鏈不小心勾到了抽屜的把手，不小心將抽屜拉開了一條縫。
明枝正要關上，目光掃到了抽屜裏的東西，不由一愣。
是一本學生證，學生證的右下角有些磨損，這磨損與她當年丟掉的那個有些相似。
明枝神色微異，抿唇將學生證拿了起來，她翻開看到照片，果然是她丟掉的那個。隻是她的學生證為什麽會在傅景淮的手裏，難道……
明枝的目光落在學生證下方的文件夾上，她有種預感，這裏麵的東西與她有關。她沒做多想，拿起了文件夾。
翻開後，明枝一目十行掃過，驀地目光一凜，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弧度。難怪他這麽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喜好，甚至知道她花生過敏，原來他早就調查過她。
傅景淮……
與此同時，大門被人打開。周燁跟著傅景淮進來，熟門熟路的換了鞋，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傅景淮拎著一大袋子東西緊跟其後，放到桌上，然後分門別類的放好。
周燁喝完一整杯水，然後才道：“傅景淮，你買這麽多菜幹嘛？”
傅景淮有條不紊的處理著手中的東西，聞言垂眸一笑，道：“明天是她生日。”
周燁一挑眉，“她是誰？”
傅景淮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道：“你喝完了就一起過來幫忙。”
“不幹。”周燁卻搖頭，一副甩手掌櫃的模樣，“你給你家大小姐洗手做羹湯，我又吃不到。”
傅景淮也不勉強。
周燁支著額看著傅景淮，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傅景淮對一個女人如此溫柔體貼，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了，或許他自己都沒發現。
“你對明大小姐似乎太好了。”周燁突然問。
傅景淮抬頭看了他一眼，神色坦然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對她好是應該的。”
周燁卻不信，“隻是因為這個？”
他心中有了一些猜測，半是調侃的問：“你該不會是……愛上她了？”
聞言，傅景淮動作一頓。
與他同時僵住的還有明枝，她剛想從書房裏出來，卻聽到了門外傅景淮和周燁的聲音，女人的直覺令她停了下來，果不其然，她聽到了他們在討論自己。
明枝斂下眸，靠在牆上，書房的門虛掩著，門外兩人的交談聲傳入她的耳中。
——你愛上她了嗎？
她也很好奇，傅景淮會如何回答。
愛嗎？
“沒有。”傅景淮淡淡的聲音自廚房飄散開來，他的聲音雖如往常一樣溫潤，但語氣卻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仿佛那個曾經與她抵死纏綿、溫柔以待的男人隻是一個假象。
明枝低垂著頭，長長的睫毛斂住眼底的神色，整個人都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隻聽外麵繼續道：“沒有？”
周燁繼續問：“既然你不愛她，為何在日本時又與她糾纏不清？你不是說，你們已經兩清了？”
“那是個意外。”傅景淮不由的蜷起手，想起那晚，他仍然曆曆在目，隻是這話脫口而出，有多少真心假意。
他不知。
周燁摸著下巴，思索著，“既然是個意外，那你這犧牲可就大了。跟一個不愛的人結婚，還得伺候她一輩子，你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還是又各取所需？三年前你圖人家家世背景，難不成現在……”周燁揶揄道：“你圖人家貌美如花？”
傅景淮冷淡的看著他，“你最近很閑？”
“當然不。”周燁接受到了他眼神中的警告，終於轉移了話題，“對了，那位孟小姐約我們明日吃個飯，談一下關於我們接下來的合作，如果順利就可以簽約了。”
“明天？”傅景淮蹙了下眉，“明天不行。”
周燁攤了下手，有些無奈道：“知道你明天要給大小姐過生日，但孟小姐說她隻有明天中午有空。外麵想和英達合作的人太多，錯過了這次可就沒機會了。”
“公司是你的，你一個人去也可以。”傅景淮似乎並不在意這個。
周燁眯了下眼，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公司是不是我一個人的，你心裏清楚。孟小姐找我談合作，為了誰你心裏也清楚。”
他看了看麵前之人，直起身子，語氣悠悠道：“反正約的也是中午，吃完中飯你再趕回去做晚飯也來得及。”
傅景淮沒說話。周燁卻起身走到他身側，勾著他的肩，“走了，我餓了，咱們出去吃好的。”
傅景淮正要開口，周燁卻立刻堵住了他的話，“喂，我可是幫你又買東西又提東西的，你得請我出去吃好的。”
“走了。”周燁把傅景淮拖走了。
屋子裏又重新安靜下來，很久過後，明枝才從書房裏出來。她緩緩走到客廳，偏頭看向廚房的方向，一向明豔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翌日清晨，傅景淮從睡中醒來。他看了眼時間，還早，明枝還在他身側睡著。昨晚她不知何時回來的，他竟然等她等的睡著了。
傅景淮替她關了鬧鈴，想讓她多睡會兒。他起身去洗漱，準備好了早飯，他才推門叫她起床。但明枝已經醒了，正靠在床頭坐著，看到他進來，女人目光幽深的看著他。
傅景淮在床邊坐了下來，她的目光太過複雜，竟令他有些不忍直視，“抱歉，昨晚我睡著了。”
“嗯。”明枝閉上眼，伸手撫了撫眉心。
傅景淮見她臉色不好，“不舒服嗎？”
明枝指尖微頓，然後又恢複如常，低聲道：“沒有，昨晚睡得太晚了，頭有些疼。”
“我幫你揉揉。”男人伸手，指尖點上她腦袋上的穴位，輕輕的揉著。他動作溫柔，手法嫻熟，一雙含情眼溫柔似水，俊雅絕倫。如若不是昨天聽到了他的真心話，明枝或許會以為，自己是真的被他放在了心裏。
結果到頭來，是各取所需嗎？
明枝緊抿著唇，突然揮開了他的手。
傅景淮一愣，明枝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麽，她斂下神色，偏了偏頭，看向他身後，“我好多了，謝謝。”
禮貌又客氣。
傅景淮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但這種感覺卻很微妙，他拿不準她的態度。他知道，兩人之間有些問題，但他並不清楚是哪裏出了問題。
或許是自己做的不夠好。
“早飯做好了。”
明枝點了下頭，然後傅景淮起身朝外走，明枝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傅景淮停了下來，轉身看向她，垂眸想了想，道：“今晚我回來給你過生日。”
“在家裏？”
“嗯。”他點頭，“我買了許多你愛吃的菜。”
“我愛吃的嗎？”明枝低聲呢喃，突然一笑，仰頭看他，“今天中午不行嗎？”
傅景淮微微斂下眸，“中午要談一個重要的合作。”
明枝翻身下床，走到他麵前，女人烏發輕垂，穿著白色的睡裙，膚色雪白，然唇珠如血。
“有多重要？”明枝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側吐氣如蘭，“比我還重要嗎？”
“不是，隻是……”
“我知道了。”明枝打斷了他的話，朝他一笑，“跟你開玩笑的。”
不知為何，傅景淮並沒有鬆一口氣。
明枝轉身又窩回床上，“我今天不想去上班，放自己一天假。”
“在家等你。”明枝歪了下腦袋，眉眼一彎。
看著她笑，傅景淮覺得她似乎並未生氣，嘴角微微勾起，“好，我會早點回來。”
明枝見他背過身去，笑意漸漸淡去，目光頗深的看著他，語氣卻又稀鬆平常，“你中午見的那個合作對象我認識嗎？”
傅景淮腳步一頓，垂了垂眼，抿唇道：“不認識。”
“嗯。”身後傳來明枝困倦的聲音，“我要再睡會兒，你先出去吧。”
房間裏再沒有聲音，隻有一聲很輕的關門聲。屋裏再次安靜下來，明枝伸手將被子往上攏了攏，她仍閉著眼，似乎隻有這樣才能遮住眼底的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