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李斯對贏熋
秦王看到群臣力諫此事,覺得這火候也是差不多了,便轉頭看向贏熋。
「左庶長擅長兵道,又是我秦肱骨之臣,在我秦銳士當中,頗具威望,至於此事情如何處理,這左庶長的看法還是至關重要的?」
贏熋此刻更是迷惑了,上次自己為了此事,當庭駁回秦王,而今日東窗事發,按照以往的慣例不是應該對自己問責才對嗎,什麼時候這秦王變得這麼仁慈了,不對,秦王很是反常。
「稟我王,此事需得從長計議才行,兵聖孫子有雲,兵者,國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所以還得需得三思而行。」
贏熋是老奸巨猾,在並不知道秦王這是何意的情況下,沒有直接回到秦王的問題,而是引出了聖人之言說了一通廢話。
「哦,不知道左庶長思慮是何?」
「一旦起兵,則是死戰不休,此事還是看清楚再說。」
贏熋這話也是有些道理。
秦王準備良久,第二次提起此事,還是被贏熋拒絕。
「啟稟我王,臣李斯有言。」
秦王眼前一亮。
「准!」
「適才左庶長說道三思而行,李斯覺得是左庶長大人有些優柔寡斷了。」
此刻,李斯已經是完全佔到了秦王這邊,贏熋這樣一說話,立刻出聲反問道。
贏熋面色凝重,李斯有些反常。一而再而三的與自己過意不去,這要是放在以前,李斯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與自己的為難的,顯然這兩人是對上了。
西秦朝陽上最有權勢的大臣當庭出手,眾臣子都是噤若寒蟬。
大殿當中沒了聲音。
……
「右相大人,懂不兵否?」
頓了一會兒,贏熋緩緩問道。
這一句話一出,贏熋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平日里兩人之間雖說有些磕磕碰碰,但從來沒有撕破過臉面,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可今日卻是不知道何故,李斯像是變了一人一般,強硬不少。
「李斯雖不懂兵,但也明事理,此事嚴重與否,心中自有一桿秤。」
如果是換做其他人,被贏熋這麼問道,早就不知道繼續往下說了,而李斯卻好像和沒事人一樣,鎮定自若。
「哈哈,右相既然不懂兵,說的話只怕就有虛吧。據老夫所知,在這大月氏號稱二十萬,實則起兵只有十萬,這是其一,其二,山東諸國插手其中之事尚無定論,只是懷疑而已,我記得右相當日也說過豎子之言,不可信這樣的話,這怎麼立刻就變卦了呢。」
正所謂寸有所長,尺有所短。
李斯所長者,法家治國之道也,贏熋所長者權謀之道,兵道,還有出身及實力而已。這兩人正好是互補,但此時此刻,顯然贏熋是佔盡優勢的。更何況,上次李斯為了解圍秦王,說的話現在卻成了自己的軟肋。
「左庶長威震西秦,豈不聞此一時彼一時也,這世間的事情不可能是一成不變,今日時已不同往日。這狼煙一起,戰事已發,時事已變,左庶長如此虛與委蛇,倒叫真是人懷疑!」
不愧是西為秦右丞相,在被對方找到自己破綻的情況,還是能夠反駁回去,這等口才,足以稱得上雄辯二字。尤其是最後一句話,直接讓贏熋陷於不義之地。
「既然如此,老臣懇請我王准許右相李斯大人領兵,老臣年事已高,回去修習去了。」
這就是贏熋最大的依仗,掌管兵權。
西秦軍中出了兩大名將之外,在軍中就數這贏熋威望最高。而那兩大名將不願意牽扯到朝堂之爭,常年身在邊疆。導致這軍士大小將領皆是以左庶長為首,但不說這李斯會不會領兵,就說這李斯能不能駕馭得了那些將軍們,也是難說啊。
「不能如此,寡人如何能夠少得了左庶長!」
這情景,卻不是秦王所見到的。
到現在陳均算是明白了。繞了這麼大的圈子,秦王是想讓贏熋親自帶兵出征,而贏熋卻是偏偏不去。
「西秦,有李斯即可。」
如果說贏熋真的放權還可以,可要是不呢,那豈不是麻煩很多。
「臣陳均啟奏!」
此刻,陳均適時而出。
「准!」
陳均站在了人群中央,正對著秦王。
西秦最有骨氣的臣子是誰不一定,但最莽撞的肯定是陳均。此時左庶長與右相正式吵得不可開膠,你一小小公羊國士湊上去幹嘛。
眾人都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陳均。
「臣身為左庶長主簿,最能深刻知曉左庶長的心意,還請我王息怒。」
怎麼著,聽這話的意思是要替贏熋說句公道話。
果然。
「左庶長為國為民,事無巨細,比試明察秋毫,對於大月氏及山東諸國的動向,更是了如指掌,實乃我秦之砥柱。左庶長執掌我秦兵事,所以此事,必定離不開左庶長此人。」
贏熋也是看著陳均,不知道這葫蘆裡面買的是什麼葯。世人都知道陳均是秦王的人,此事怎麼是想幫起自己說話來。
陳均環顧四周,並未理會周邊眾人的反映,接著說了起來。
「右相鞠躬盡瘁,大義凌然,適才一番話更是顯出一顆拳拳熱心,大月氏事變,更是讓右相廢寢忘食,剛才右相所言不虛,懇請我王明察之。」
這陳均擺明了一副來和事的姿態。之前有陳均在的地方,事情必然是越老越膠著,今日卻像是轉了性子一般。
「然則。」
陳均說完之後,故意頓了頓。
「這兩位大人都是為了我秦安慰著想,實乃我輩之楷模。但今狼煙一起,大月氏來襲,情況已然生變,而甚至於有六國身影攙和其中,不得不防啊,所以此事已經如火燒眉毛一般,再拖下去,只會殃及全身,還請兩位大人大局為重。」
果不其然,這陳均還真是來勸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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