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喜歡你室友(25)
第25章 我喜歡你室友(25)
是苗飛逸來了。
他一進門就看到羅亞垂頭坐在沙發上,換好鞋就直奔了過來。
“怎麽回事?遇到誰了?為什麽會打起來?你有沒有事?”
說完,苗飛逸也做了跟曲揚一樣的事情——拉著羅亞好一通檢查,察看他身上有沒有受傷。
看到羅亞身上隻是擦破點皮,有幾塊淤青,也就放心了。
但曲揚受到的待遇自然是與苗飛逸無法相比的——羅亞十分順從且聽話,眼睛也一直落在苗飛逸身上,安靜乖巧的像隻大狗狗。
曲揚的大腦想得通,原本就該如此。
可心裏卻莫名湧上一陣酸澀感。
——看啊,這就是差別。
隨後他快速地把這種情緒摁掉,覺得自己有毛病,也不明白這種莫名的不爽來自於哪裏。
……
曲揚把情況向苗飛逸簡述了一遍,苗飛逸點了點頭。
“剛剛我來的時候,下麵已經沒有人了,估計已經走了吧。”苗飛逸說。
曲揚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拉著他上樓的時候,那個人還在原地站著罵罵咧咧,後來什麽時候走的就不清楚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再來找麻煩。”
羅亞看著苗飛逸說:“不用擔心,無所謂的,我不怕他。”
曲揚和苗飛逸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沒有接話。
苗飛逸走到羅亞身邊坐下,問他:“那個人是誰?怎麽在樓下跟他打起來了?是鄰居麽?”
羅亞沉默了半晌,說:“……要債的。”
“要債的?”
“……嗯?”
苗飛逸和曲揚都愣了一瞬,臉上浮現出同款迷惑的表情。
苗飛逸知道羅亞根本就沒有欠債。
曲揚則覺得震驚,不是說羅亞挺有錢的麽?最近還在到處看店麵,難不成是借了高|利|貸?
苗飛逸又順著問了幾句,羅亞隻顧低著頭,什麽都不肯說。
這狀態讓曲揚果斷想起他們初見的那一天。
——所以,羅亞一受到刺激就會自閉,一自閉便隻會把苗飛逸當成他的心理安慰劑,對吧?
曲揚覺得,當下自己出現在這兩個人的麵前,似乎是有點多餘了。
於是他懂事地說:“你們先聊,我回房間了,有事叫我。”
苗飛逸點了點頭,羅亞依舊沒反應。
曲揚拿起包走進客臥,隨後把門給關上了,好給羅亞和苗飛逸留下私人空間,以便他們說悄悄話不被打擾。
曲揚坐到椅子上,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他在心裏安慰自己,這都是正常的,原本就該如此不是嗎?
可他還是在打開電腦的時候,沒來由地低罵了一句:個沒良心的。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曲揚改稿改到幾近昏迷,他的房門忽然被敲響了。
隨後苗飛逸打開門走了進來。
“談好了?”
曲揚摘下耳機,揉了揉眉心,問苗飛逸道。
“嗯。”
“沒事吧?他是惹上什麽人了嗎?”曲揚問。
“沒什麽大事,一個無賴而已,就是有點難纏。這兩天你住這也多小心,發現不對勁的及時報警。”
曲揚抬頭看他,“……你不在這住嗎?”
苗飛逸搖了搖頭,笑了笑說:“不了,不是說過了,這兩天我有事情。”
“哦——”
曲揚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十一點多了,這時候回去宿舍也進不去了吧?”
“沒事,我來的時候特意跟宿管打了個招呼,說朋友那邊有點事情,可能會遲一些回來。”
“哦——”
曲揚想了想,問他:“要麽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怎麽了?不是說好這周末你留下來陪他麽?”
曲揚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想到羅亞對他那種冰冷拒絕的樣子,心裏就有點別扭。
雖然他也覺得自己不該有這種情緒,多少有點無理取鬧了,可還是控製不了,時不時地就泛個酸。
剛剛他一個人獨處的時候,還琢磨了一下這個問題,想不通為什麽自己會泛酸。
最後,他把原因歸結為苗飛逸曾經對他說過這樣一句話,並且他還當了真——羅亞是真的把你當朋友,你們兩以後要好好相處,別再互相懟來懟去了……
屁。當什麽朋友,當成朋友還會連事情都不願意跟自己說麽?
什麽了不起的驚天大秘密似的,誰稀罕知道,躲著藏著的真無聊。
苗飛逸當然不知道曲揚心裏有這麽多彎彎繞繞,但是他能感知得到曲揚現在有點不爽,在鬧小別扭。
他想了想,說:“小揚,你知道嗎,羅亞剛剛為什麽會在樓下碰到那個無賴?”
曲揚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是從外麵回來遇到的麽?”
苗飛逸說:“不是。”
曲揚快速回憶了一下,剛剛他看到羅亞的時候,他穿的是套很寬鬆的家居服,也就是說,那時候羅亞應該是剛從家裏走出來,而不是要從外麵回家去。
他總不可能穿著家居服去逛街吧?
而且當時的羅亞穿的還是一雙拖鞋。
所以……
“他是下樓倒垃圾的時候碰到的?”曲揚問。
苗飛逸被逗笑了。
“不是,他是下樓去接你的時候碰到的。”
“什……麽?接我?”
這話讓曲揚挺意外的,但是細想一下也合理。
曲揚在途中就給羅亞發過信息,告訴他自己大概多久後會到,還問他在不在家。
可是……
“他為什麽要下樓來接我呢?”
“……可能,怕你不認路?”苗飛逸調侃道。
“瞎說……我哪有那麽蠢……”
苗飛逸笑著說:
“不重要,我跟你說這個,隻是想說,雖然羅亞不會事無巨細什麽都告訴你,但不代表他不把你當朋友,隻是很多事情他習慣於隱藏在心裏,自己去扛,而不是都宣之於口,給周圍的人添麻煩。
“我之所以知道,隻是因為很多事情都是我親眼看見它發生的,即便這樣,羅亞也很少跟我說他的私事,除非迫不得已、不得不說的情況下,才會偶爾吐露一點。
“所以,我與你,現在對於他而言,都是一樣的,大家都是朋友,隻是你對他的過去,沒有我了解的多,而他或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早就把你這個存在劃進自己的領域範圍內了……”
苗飛逸說完,沉默了一小會兒,留給曲揚足夠的時間去消化這些信息。
曲揚垂眸想了半天,小聲逼逼:“我問的又不是這個——”
隨後他戰略性地轉移話題,“飛哥,他真的欠債了?”
苗飛逸知道,曲揚這是想通了,在慢慢消化自己的小情緒了。
“怎麽可能,他那麽有錢,怎麽還會欠債。”
“他剛不是說那個人是債主麽?”
苗飛逸笑了,“他說的不是債主,是要債的,那個人是個無賴而已,放心吧,羅亞是清白的。算了我不跟你細說了,我得趕緊回宿舍了,雖然打過招呼,也不好回去太晚。你有空自己跟他聊聊看,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這種小地痞原本道德底線就不高,所以這幾天你們兩還是得多留意一下,別被他找麻煩就行。”
曲揚點了點頭,說:“好。”
他叮囑苗飛逸回去的路上要小心一些,但是也沒再提要跟苗飛逸一起回去的事情了。
苗飛逸走後沒多久,曲揚打算先去洗個澡,回來再繼續改稿。
打開房門走出來時,看到羅亞正站在玄關裏,對著衣冠鏡揉著自己的肩膀。
曲揚走過去問他:“怎麽了?”
走近了他才發現,羅亞手裏還拿著一瓶紅花油。
估計是在給自己揉淤青呢。
“我來吧。”
曲揚從羅亞手裏拿過紅花油,倒了一點在手上,隨後掌心相對搓了搓,問他:“傷哪了?”
羅亞指了指左邊的肩背處,那個位置自己確實不太容易夠得到。
曲揚掌心微溫後,便把手掌覆到了上麵,輕輕揉搓起來。
羅亞肩寬背闊,骨架長得很好,肌理線條很流暢,微熱的體溫順著掌心傳導上來,曲揚揉著揉著便感覺耳朵有點發燙。
“還以為你是個冷血機器人,不會受傷呢。”
曲揚開口隨便調侃,試圖打破這種吊詭的氛圍。
羅亞沉默著,埋著頭,兩手撐著鏡麵,微彎背脊,好方便曲揚幫他揉淤青。
曲揚原本是站在他身側的,後來換了個位置,挪到他的正後麵,掌心在他的皮膚上揉捏打圈,無意中抬眼,這樣一幕略顯曖|昧的場景便直直撞入眼底。
曲揚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隻覺得有些渴。
羅亞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此時的他,對外界的一切都不敏感,所以自然是沒有發現——兩個基佬,在午夜十分,以這個姿勢相處,多少有那麽一絲旖旎。
每當這種時候,他隻是習慣性對苗飛逸開放一個出入口,以供情緒的發泄和排解。
而曲揚不是苗飛逸,自然不在他的圈地範圍內。
無關喜好,隻是長久以來形成的思維方式罷了。
羅亞越是這樣,曲揚就越是覺得心浮氣躁。
羅亞的淡漠,襯得曲揚的燥熱像是神經病一樣,初期的熱度變成尷尬,再轉涼,就變成了委屈。
曲揚揉搓的手停了下來,把紅花油往台子上一擱。
“不塗了,洗澡去了。”
羅亞聞聲抬起頭,從鏡子裏去看曲揚。
曲揚麵無表情地轉身離開,一身小脾氣樣。
羅亞直起身子,活動了下肩膀,對著他離開的背影問道:“又怎麽了?”
曲揚:“沒怎麽,困!”
走進衛生間後,曲揚就把門給關上了,聲音倒不大,但是在靜謐且曖|昧的午夜,顯得有些突兀。
.
第二天是周六。
由於昨天熬了半個晚上,曲揚早晨就沒起來,想睡個懶覺,也沒有定鬧鍾。
結果八點半的時候就被羅亞從被子裏拽起來了。
“起床——”
曲揚頂著一頭飛天發型,眼睛都沒睜開。
“你幹嗎啊,困——”
說著,又要往床上倒。
結果被羅亞毫不留情地半抱著從床上拎了下來。
曲揚鞋都沒穿,光著腳底板踩在地麵上,被激得瞬間清醒了。
“洗漱去,今天陪我出去看店麵。”羅亞無情地說。
“這才幾點啊,你有病啊——”
……
然而無論他怎麽掙紮,曲揚永遠不可能是羅亞的對手,最終還是不情不願一肚子衝天怨氣地被塞到了衛生間裏洗漱。
冷水洗過臉以後,曲揚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憤恨地在心裏罵著羅亞是畜牲,一臉老子不爽的表情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
羅亞悶不吭聲地已經在擺碗筷了。
他煮了粥。
還去過早市買來油條飯團當早餐。
曲揚嘟囔著走到桌邊坐了下來,心想求人辦事果然就是殷勤。
“一會兒去哪看店麵呀?”
曲揚喝了一口粥,溫熱熨貼,他心裏稍微舒服了一點兒。
“附近轉轉。”羅亞說。
“附近嗎?這裏可是大學周邊,據說周圍的房價都貴得離譜。”
“嗯。”羅亞應了一聲,沒多說。
曲揚在心裏狗狗搖頭.表情包,果然是有錢人,就是這麽壕。
吃過早餐,兩個人下樓,曲揚警覺地四處轉頭看。
羅亞倒是一臉閑淡,悠哉地往前走。
他轉頭看到曲揚緊張兮兮的樣子,嘴角挑了挑,隨後伸手在他脖頸處一搭,輕輕往前一推。
“好好走路,別東張西望的。”
曲揚白了他一眼,“我不是在看有沒有人跟著咱們麽。”
他指的是被羅亞揍的那個人。
說完,他像是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問羅亞:“我明白了,之前你總說有人跟蹤你,是不是就是這個人?”
羅亞點了點頭,也沒打算瞞,“嗯。”
“所以,這些天你收到的匿名電話也是他打的嘍?”
羅亞又點了點頭,說:“總算沒那麽笨。”
“這個人什麽來頭,為什麽跟著你?為什麽說你欠他錢?”曲揚問。
“因為他是個無賴。”
“哦。”
看羅亞沒打算深入聊,曲揚早就習慣了他這種什麽都懶得跟你說的狀態了,也就沒再深入細問,這個話題就過去了。
.
這一整天果然如羅亞所說,都隻是在學校周邊看店麵。
羅亞這次不是提前在網上看好,線下踩點的,而是徹頭徹尾的閑逛。
——逛的還是著名的“紅燈區”。
眾所周知,每所高校的周圍,都有一片區域遍布著小旅館。
最初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外來人口投宿方便,可到後來,就變了味道,成了小情侶們談戀愛的好去處。
當然,也有愛學習的人,長期包租一個房間,隻為了能好好挑燈夜讀,不為斷電和搶不到自習室座位而苦惱。
這種小旅館普遍不大,也不像星級酒店和連鎖酒店那樣幹淨寬敞,規格統一。
很多都是本地人建了房子,然後轉租給其他人,租下的人再用來做裝修改造,做成功能性用房。
飯店旅店民宿,大多都是以這樣的方式經營的。
羅亞帶著曲揚,在這片區域轉悠了大半天,中午在附近的砂鍋店隨便吃了頓飯。
曲揚看不明白,羅亞也懶得解釋,兩個人就這樣沉默寡言地滿大街閑晃。
最開始,曲揚一邊逛一邊看看熱鬧的街景,看看路過的小情侶,吵架的秀恩愛的膩膩歪歪的,還蠻有興味的。
後來,曲揚就覺得又渴又累太陽又曬,羅亞又不愛說話,他就覺得悶了。
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曲揚簡直暴躁了。
在又逛完一家門口貼著轉租的二層商鋪後,曲揚不幹了。
他扯了下羅亞的袖子,隨後靠在牆邊不肯走了,一臉的氣氣。
羅亞轉過身來看他,“怎麽了?”
曲揚白眼翻他,“你說呢?”
羅亞知道小盆友又開始鬧脾氣了,於是走了過來,側身倚在牆邊,“累了?”
“廢話,走了一天了,能不累麽?”
“哪有一天,充其量也就大半天。”
“……”曲揚把臉轉過去,不想理他。
羅亞“嗤”了一聲,把曲揚的臉掰轉過來,“再看一家,我記得前麵有一家店也在轉租。”
曲揚耍脾氣,“不走了,走不動了。”
“走吧,看完最後一家,晚上補償你。”
曲揚踉蹌了一下,“呸”了他一口,“耍什麽流氓?”
羅亞:“?”
他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言語有何不妥,一臉疑惑地看著他:“誰耍流氓了?你又在想什麽呢?”
曲揚的臉刷地紅了,“什麽……晚上……補償不補償的,臭不要臉……”
這下羅亞琢磨過味了,瞬間被他逗笑了。
“我說你這腦袋一天天都在想什麽呢?我說晚上請你吃好吃的,補償你,再帶你去個地方。”
“啊……”
擦,原來是這意思啊,那你說得這麽曖|昧幹什麽呀!
無語。
“去哪裏呀?”
曲揚還是跟著往前走了。
“先看完店麵再說。”
“哦,那晚上吃什麽呀?”
“……”
真的就知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