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喜歡你室友(24)
第24章 我喜歡你室友(24)
羅亞最後還是把曲揚送回了學校。
“真不去我那住?”羅亞把車停到宿舍樓下問道。
“不了,周末我和飛哥一起去你那。”曲揚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好。”
……
曲揚拎著兩個大袋子上了樓。
羅亞調頭把車開走了。
曲揚回到宿舍,燈是亮著的,苗飛逸已經在了。
“回來了?”
看到曲揚進門,苗飛逸轉頭跟他打招呼。
“嗯。飛哥快來,這裏有好多好吃的。”
苗飛逸走了過來,看著桌上滿滿兩袋食物,嘖嘖感歎。
“來自你男神的心意。”
曲揚從櫃子裏找出兩個環保袋,準備把食物分成幾份,給附近幾個宿舍的同學都送去。
聽到苗飛逸這樣講,曲揚的眼神頓時黯了黯。
苗飛逸挑出一袋牛肉幹打開,發覺到曲揚的情緒有點低落,於是關心地問他:“怎麽?追夫計劃進展得不順利?”
曲揚點了點頭,“他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就是那個學姐?”
“嗯。”
苗飛逸拍了拍曲揚的肩,安慰他:“也不是壞事,總比吊著你要好,時間越短,你抽身得也越容易。”
曲揚苦笑了一下。
苗飛逸想了想,又說:“關宏光是個很不錯的人,這個無可厚非,但他是個直男,最難不過直掰彎,有些事情是強求不來的,要麽還是算了,別給自己的人生增加難度了。”
曲揚點了點頭,“我知道的,雖然原本也沒抱太大期望,但還是會難過……沒事的飛哥,我過陣子就好了,不用擔心我。”
“你……要不要換個人試試?不是都說,開始一段新戀情是忘掉舊愛最好的方式嗎?”
“飛哥你要給我介紹男朋友啊?”曲揚滿懷期待。
苗飛逸os:其實倒也沒有。
他沉吟了一會兒,問:“你覺得羅亞怎麽樣?”
曲揚伸出爾康手,“飛哥你打住,不要再往下說了,我就算最後找一頭豬當男朋友,也不會找他。”
苗飛逸笑得停不下來,“我就隨口一說,你也不必這麽咒自己——”
曲揚把關宏光送來的吃的分成了幾小份,留下了自己和苗飛逸那份,就出門給附近關係好的宿舍送了過去。
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苗飛逸正叼著牛肉幹,腳擱在旁邊的凳子上悠閑地看電影。
曲揚一滴汗流下來,“飛哥,你別一副摳腳大漢的形象,還沒嫁出去呢——”
簡直沒眼看。
“放屁,這輩子都是老子娶別人,嫁你個頭。”
“好好好,那您能不能別早日陷入到中年油膩男的怪圈,簡直無法想象我飛哥這麽清純的小帥哥竟然有一天會是那種形象。”
過了一會兒,苗飛逸狀似無意地問曲揚:“你跟羅亞下午去哪了?”
曲揚說:“先是去看我男神打球,後來他請我吃了頓‘垃圾食品’,最後又以此為要挾,非逼著我跟他去看店麵。”
聽到這個,苗飛逸把腳從凳子上拿了下來,轉身朝向曲揚:“羅亞讓你陪著他去看店麵了?”
“嗯,對呀,他最近好像一直都在看這個,飛哥你不知道嗎?”曲揚問。
“知道一點,從上大學開始他就一直在找能賺錢的項目。”
他隻是沒想到,這種私事羅亞竟然會讓曲揚陪著去。
“說起這個,”曲揚把自己的凳子搬到苗飛逸麵前,“羅亞真的這麽牛嗎?聽他那意思,他在上大學以前就開過店了?他才幾歲啊,哪來的錢?”
曲揚瞪著兩隻星星眼,一臉的好奇,還帶著點豔羨。
“他沒跟你說麽?”苗飛逸問。
曲揚從他手裏掏了兩根牛肉幹出來吃,“沒說,就提了一嘴。他以前開什麽店的,還能這麽賺錢?他現在的車難不成就是他用開店賺來的錢買的?”
苗飛逸點了點頭,“是,包括他的學費,生活費,房租,總之,他的衣食住行所有花銷全部都是自己掙來的,確實挺厲害的。”
“真的啊?那他爸媽……”曲揚實在是好奇,但是問完了又覺得在背後打聽別人的隱私似乎不太好,於是揮了揮手說:“算了,我也就隨口一問,如果不方便說就當我沒問過。”
“唉……關於他的私事,我也不好說太多,以後有機會你自己問他吧。”
提到羅亞的家庭,苗飛逸沒忍住歎了口氣。
他依舊無法忘記,初見羅亞時的場景。
……一個小男孩在漫天飄雪的街道上聲嘶力竭地哭著,旁邊站著的家長破口大罵,言語難聽,不在乎圍觀路人的勸阻,一腳把小男孩踹倒在地……
才幾歲的苗飛逸大為震撼,那一幕場景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腦海裏,一直到現在都揮之不去。
在那之後的第二天,還在讀幼兒園的苗飛逸就在室外活動課上,看到昨天那個被打的小男孩,正一個人坐在陰暗的角落裏,眼神陰鬱,一動不動。
苗飛逸沒忍住,跑了過去跟他說話。
可無論他說什麽,小男孩都不肯理他。
苗飛逸把兜裏僅剩下的一塊糖遞給小男孩,小男生這才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隨後冷冷地說:“我不要。”
打那之後,苗飛逸一有機會就會去找那個小男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心理,說同情也好,說可憐也罷,總之,苗飛逸三天兩頭地出現在小男孩身邊,各種噓寒問暖,體貼關懷,就算是個雪人也該被融化了。
後來,苗飛逸知道了他的名字,他的班級,還知道他身上總是有消退不下去的各種淤傷,有時候腿還會一跛一跛的,問他,他也不肯說什麽,隻說是被打了。
被打了?被誰打的?父母?親戚?別的小朋友?
年紀幼小的苗飛逸無法理解背後錯綜複雜的原因,在他的世界裏,家庭原本應該是溫暖的代名詞,有關愛,有嬉鬧,有快樂,有糖果,有玩具,有爸爸的抱抱和媽媽的溫言軟語……
可這些,那個叫做羅亞的小朋友似乎都沒有,也從來不曾擁有過。
他有的,似乎隻有冰冷與仇恨,戒備與陰翳。
還好,那個叫羅亞的小朋友最終還是接受了他的存在。
苗飛逸給他帶好吃的糖果和零食,陪他聊天,陪他玩耍,偶爾還會懂事地偷偷帶一瓶紅花油,給小羅亞揉淤青。
兩個孩子就這樣相扶相伴地長大了,苗飛逸成了羅亞世界裏唯一一道光,那種溫暖,是羅亞一輩子不想離開的依賴。
……
“飛哥,你怎麽了?”
看到苗飛逸忽然陷入了沉思,曲揚輕輕喚他。
“沒事,想起了一些舊事而已……”
曲揚原本想問,羅亞小時候是不是挺慘的,但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算了,幹嗎總去打聽別人的隱私,跟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羅亞從小就沒什麽朋友,自己的私事也從不會對別人說,他開店賺錢這些事,也隻有我一個人知道而已,甚至連他家裏都不知道,所以現在他願意帶你一起去看店鋪,證明他真的把你當朋友了,你們兩個人要好好相處,以後別總互相懟來懟去了。”苗飛逸客觀地說。
他心裏挺高興的,羅亞的人生,終於有了除他以外、還可以被他當成是朋友的另一個人存在了。
或許多一個朋友這種事在其他人的生活裏,是件極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對於羅亞來說,卻是一次重大的進步。
可能這兩個人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苗飛逸還是希望他們可以好好地相處下去,能夠彼此珍惜這樣一段緣份。
不管是什麽緣份都好,隻要出現了,就該被溫柔以待。
“切,才不稀罕——”曲揚嘴硬道。
可話是這麽說的,曲揚的心裏還是挺高興的。
至於為什麽高興,曲揚卻未曾細想。
管他呢,老子就是高興,誰管得著麽?
.
周五下課後,曲揚回到宿舍收拾好東西,問苗飛逸:“飛哥,羅亞讓我們兩周末去他那住。”
“哦,他跟我說了。”
“他一會兒開車過來接我們兩一道過去,你不收拾一下東西麽?”
苗飛逸頓了頓,說:“我就不去了。”
“哈?什麽?你不去?”
苗飛逸點了點頭,“不去了,我周末有別的事,你自己去吧。”
“那我也不去了,就我自己,多尷尬啊。”曲揚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沒關係呀,長假的時候我不在,你們不是相處得挺好的?”
“那能一樣麽?”
“哪不一樣了?有什麽區別麽?”
曲揚無意識地摳了摳指甲,“不想去,你又不在……”
“沒事的,我跟羅亞說了我有事去不了,他已經知道了。”
“你什麽時候跟他說的?”
“一個小時前吧。”
“他怎麽說?”
“他什麽都沒說,就說了聲‘好’。”
曲揚揉了揉脖頸,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苗飛逸不去,羅亞難道不該拒絕他登門麽?竟然什麽都沒說?
正在糾結間,曲揚放在桌麵上的手機振了一下。
他拿起手機,是羅亞發來的信息。
【今天你自己過來,密碼你知道的,我就不去接你了,下午出去辦點事。】
曲揚:……
果然他飛哥不在,羅亞就很敷衍。
曲揚:【飛哥說他有事不一起來了。】
羅亞:【嗯,他跟我說了。】
曲揚:……
他猶豫了一會兒,回複了一條:【那,要麽我也不去了吧。】
羅亞:【?】
曲揚:【飛哥都不去,我一個人去不太好吧……】
畢竟咱兩也沒那麽熟。
這回羅亞沒有馬上回複。
過了一會兒,羅亞的信息才回複過來,還一回就回了兩條。
【你什麽情況?矯情個毛?】
【趕緊過來,周末陪我去看店麵。】
曲揚:……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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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揚在食堂吃過晚飯,又回宿舍磨蹭了一會兒,這才動身去羅亞家。
苗飛逸已經不在了,估計出去辦事情去了。
曲揚背著雙肩包,出校門後打了個車,沒一會兒就到了羅亞小區門口。
快到達的時候,曲揚給羅亞發了條信息:【十五分鍾後到,你到家了嗎?】
羅亞的回複簡單粗暴:【。】
一貫的風格,曲揚習慣了。
到了小區門口,曲揚在線付好款後下車,把背包往肩上提了提,一邊拿著手機在群裏聊天,一邊往小區裏麵走。
快走到羅亞家樓下的時候,便聽到一陣喧鬧,幾位大爺大媽的聲音傳了過來。
“哎喲小夥子別打了,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的啦?”
“快別打了別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事情的——”
“報警了沒有,快點報警吧——”
……
曲揚收起手機,往前快走了幾步。
人類的天性,就是好奇心重。
靠得近了些,曲揚發現前麵圍了不少下來散步的大爺大媽,有幾位麵孔還比較熟,十一放假的時候他拉著羅亞下來遛彎時還聊過天。
從人群的間隙中,曲揚看到兩個扭打在一起的身影,還時不時地傳來幾聲拳頭砸在肉|體上的“嘭嘭”聲,伴隨著幾聲悶哼,看來這戰況還有點激烈。
有人看到曲揚走過來,正探頭探腦地往前麵看,趕忙叫住他:“哎喲小夥子,你來了呀,快過來快過來,你朋友跟人家打起來啦——”
“什麽?!”
曲揚直接衝到最前排,果然,他看到羅亞正跟人扭打在一起。
他剛要喊住手,這才發覺剛剛他的判斷有誤——不是羅亞跟人扭打在一起,而是羅亞在單方麵吊打那個人。
被羅亞壓在地上錘的是個男人,年紀看起來比羅亞要大一些,二十四五歲的樣子,穿著一件通版黑色長袖衫和深藍色牛仔褲,此時上麵粘的全是泥,被羅亞錘得爬都爬不起來。
這戰鬥力果然不在同一個等級上。
“羅亞,快別打了,住手——!”
曲揚跑到羅亞旁邊,伸出手抓住他正準備往下砸的拳頭,用力把人往外拖。
羅亞聽到曲揚的聲音,頓時定住了身形,沒有再發瘋似的往那人身上砸了,最終他還是聽話地被曲揚拽著站了起來,順便還踢了地上那人一腳,“快滾!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
曲揚把羅亞拖到自己身後,生怕他控製不住再撲上去。
倒不是怕他吃虧,而是怕對方被羅亞打死。
誰能想到羅亞發起瘋起來這麽可怕,曲揚都有點被嚇到了,感覺那種狀態下的羅亞就像一頭嗜血的狂獸一樣,不弄死對方是不會罷休的。
曲揚也不清楚這件事的起因過程,擔心萬一有人報警了羅亞會有麻煩,於是一邊讓圍觀的人都散了吧,一邊把人往樓道裏拉。
“快走,回家,你怎麽回事,一眼不看著就惹麻煩——”
羅亞沒掙紮,被曲揚拉著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用袖子蹭了一下嘴角,隨後“呸——”了一聲,吐了一口唾沫。
曲揚回頭,借著小區裏的燈光,看到羅亞的嘴角有點破了。
“你傷到了?怎麽樣,傷得重不重?要不要去社區醫院看一下?”曲揚問。
羅亞剛打完架,整個人還沉浸在情緒裏,緩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沒事——”
曲揚感覺羅亞的狀態不太好,跟第一次見到他時那種感覺有點像。
——一身戾氣,陰雲罩頂,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強大且可怕的氣場,而且他很容易陷入到那種情緒裏無法自拔,每到這種時候,曲揚都覺得羅亞連感官都變得遲頓了,看不到也聽不到,獨自沉浸在憤怒的情緒裏沸騰著,仇恨著……
這又是受什麽刺激了?曲揚猜不透。
這時,被羅亞摁在地上揍的那個人終於爬了起來,在大爺大媽們一聲又一聲的“哎喲”聲中,搖搖晃晃地往前搶了幾步,隨後衝著羅亞的背影吼了一句:“兔崽子,我告訴你,這事沒完——!”
羅亞他們本就沒走遠,這一聲挑釁清晰地傳入到他的耳朵裏。
羅亞的身體瞬間停住,隨後猛地一轉身,就準備往回衝。
曲揚眼疾手快地一把將他拉住,“好了,夠了,快回去!”
羅亞的手被曲揚攥著,在原地定住,喘息了好半天,最後十分不甘心地轉過身去跟著曲揚往樓道裏走,臨走前還用眼神死死地釘住那個方向,似乎想把那個人釘死在原地一樣。
兩個人一直走到家門口,羅亞準備去按指紋鎖,這才發現手還被曲揚攥著呢。
曲揚剛剛一著急,抓哪算哪,中途又怕羅亞再跑回去,就沒敢撒手,於是兩個人就維持著手拉手的姿勢,一直到現在。
其實曲揚現在還在後怕,如果單論體力和武力,他都不可能拉得住羅亞,可剛剛一連兩次,羅亞真就聽話地跟著他走了,他也不懂這是為什麽。
一切隻能歸結為僥幸。
曲揚一陣尷尬,立馬把手鬆開,整個人還退開幾步,羅亞掃了他一眼,沒說話,伸手去按指紋鎖,“嘀”的一聲後,門被打開了。
一直到換好鞋後走進屋子裏,曲揚的臉都是熱的。
曲揚把包放到沙發上,轉身直接把羅亞按著坐了下來。
他先是捧著羅亞的臉,左左右右仔細看了看,還好,隻是嘴角上有點傷,不算嚴重。
脖子上有幾道指甲的刮痕,手背上有點擦傷。
曲揚拉起羅亞的手,把袖子捋了上去,除了左前臂上的舊傷,其他都還好,沒有明顯的傷痕。
於是曲揚說:“把上衣脫了——”
羅亞從進門起,頭就一直是低著的,聽到曲揚這麽命令他,終於把頭抬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曲揚總覺得在這種狀態下的羅亞,看起來眼底都有些發紅,一副凶相,挺嚇人的。
他下意識地抖了抖,但隨後又鎮定了下來。
“脫啊,看我幹什麽。”
羅亞:“……幾個意思?”
曲揚懶得跟他廢話,伸手就要去扯羅亞的衣服,被羅亞一把攥住了手腕。
曲揚:“……我想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受傷,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對你沒興趣,剛剛看你們打得那麽凶,如果傷到哪裏了得趕緊去社區醫院包紮一下才行,別耽誤了……”
羅亞頓了頓,“……就他?還傷不到我。”說完羅亞鬆開了手。
話雖這麽說,但羅亞還是聽話地兩手交叉、抓住衣服的下擺往上一拉,上衣就被他扯了下來,露出了精壯的肉|體。
曲揚上下看了兩眼,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
還好,羅亞身上隻是有些刮傷和一點淤青,不算嚴重。
曲揚回想了一下剛剛那場麵,從那個人一臉血站都站不穩的狀況來看,羅亞這種程度幾乎等於沒有受傷。
果然,戰鬥力彪炳。
曲揚去給羅亞倒了杯水,又給苗飛逸發了條信息。
隨後走過來坐下,問他:“能跟我說說嗎,為什麽打架?”
羅亞隻顧著低頭喝水,並沒有理他。
曲揚也沒打算從他嘴裏真的問出什麽來,畢竟他們的關係還沒到那份上。
他歎了口氣,坐到沙發的另一邊,兩個人一人占著沙發一頭,中間隔了條銀河。
曲揚隻是想陪著,等羅亞去睡了他再去睡。
羅亞則半倚在沙發上平複情緒,一直半閉著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靜默持續了半個小時,羅亞家的門就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