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華玉感覺一股涼氣席卷全身。
身卑者,命如螻蟻。
太後與攝政王的矛盾並不是一日兩日形成的。倘若沒有攝政王的存在,當年檀瑾寧登基時,垂簾聽政的人應是太後。如果當時是她,現如今朝廷裏的這波人也將會變成太後黨羽。
可是事實上,並不是太後。
世人都逃不過權勢誘惑,更何況曾近距離擺在太後麵前,卻拱手讓給他人的輔國佐政大權。
太後有恨,是必然的。
現如今,本是想要肅清後宮,卻意外發現攝政王的腰帶‘遺落’後妃宮中,哪怕華玉費了百般口舌,這樣一個可以抓住攝政王把柄的機會,太後怎麽會輕易放棄?
而將華玉送入龍虎衛的大獄。
是斷了華玉的生路。
龍虎衛向來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凡是被關進大獄內的人,不死也掉了半條命。若華玉絲毫未傷活著出來,那便證實了攝政王徇私枉法,坐實了二人奸、情。若華玉死在裏麵,那更好了,奸、情暴露,攝政王惱羞成怒,殘害人命。
華玉沉默地跪在地上。
從她決定攀附攝政王的那日起,便知道可能會有這麽一日到來。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宮人上前將她架起來,帶去大獄。
太後忽然歎口氣,道:“,你如今是待罪之身。若是以孟嬪的身份入大獄,實在是不好聽。你一向是個好孩子,可是攝政王的腰帶也確實是在你宮中搜出的,這件事情你無法辯駁。即刻起,除去你孟嬪的身份,貶為罪奴。”
看著華玉的背影。太後閃過絲不忍,又道:“若,若你的清白確實被證明,那這位置還是給你留著的!”
華玉謝恩:“謝太後大恩。”
太後垂下眼不再看:“帶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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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沉寂,籠罩上空。
大獄內味道惡臭,遍布血腥慘叫。
華玉垂頭,一路走過,關進裏麵,等待著第二日的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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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棲玉宮發生了這樣的大事,檀瑾寧也有耳聞。他並不相信皇叔與孟華玉有奸、情,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無法駁斥太後下的召令,亦或是說,他沒有膽量。本朝以孝治國,且太後所做的事確實是為了肅清後宮。
他有心,卻無力。
檀瑾寧隻能去找攝政王求情。在他心中,他與皇叔的關係總是比太後要親近的。
“求皇叔救她!她必是被人陷害,無故使皇叔牽扯進來,這件事情,定是有旁人作怪!”
檀雲秋疑問似的“哦”了聲。
他腰上束著白玉帶。麵套用的是江南進貢的僅有幾匹的天青色綢緞縫製,上麵繡著祥雲紋樣飾以白玉。這是他慣常束腰用的,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式。
火盆散發出炙熱的溫度。
他的麵頰在火光勾勒下,顯得越發薄涼。他雙手合起來,放在火盆上方,搓了幾搓。瞥一眼神情焦急的檀瑾寧,不緊不慢地道:“皇上怎麽斷定是旁人陷害呢?”
檀瑾寧脫口而出:“我信她的為人,”繼而補充道:“,皇叔也不是那樣的人。”
檀雲秋輕輕笑了一聲,麵色難辨。
“太後久居壽喜宮,如今肯出麵料理後宮之事,皇上該慶幸才是,以免發生些讓人恥笑的事情,到時候,可就追悔莫及了。”
“雖如此,可不能讓無辜之人受牽連!”
檀雲秋悄聲念叨幾遍‘無辜之人’,旋即,他眉眼中的笑意藏不住了,爭著往外冒。他發出幾聲帶著嘲弄、憐憫的笑聲。
檀瑾寧一頭霧水。
檀雲秋手肘撐在扶手上,手指虛搭在唇邊,掩住他麵上的嘲諷之意,平息了許久,笑意才被他壓下去。
“,皇上想要我怎麽幫呢?”
“她被太後貶為罪奴,關入龍虎衛的大獄。這裏麵,皇叔最清楚不過,審問人的手段近乎殘忍,就算證明清白又怎樣?人命已去了大半,還請皇叔能讓他們手下留情,有些懲罰能免就免去了。”
“這可不成啊,”檀雲秋當即搖搖頭,“我豈不成了徇私枉法之人?”
檀瑾寧當即就要撩袍子下跪,被茂竹青鬆攔住。
檀雲秋臉色沉下去:“就這麽喜歡她?”
檀瑾寧苦笑一聲:“是。”
檀雲秋闔起雙眼。
“你先回去。容我想想。”
檀瑾寧不敢再求。道了聲謝,便回了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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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雲秋坐在廊下,看著沉暗的天色。
從太後下令到現在,已經過了足足兩個時辰。夜色沉寂,整個皇宮歸於寧靜,靜得連一點腳步聲都聽不見。
他雙手捧著手爐,目光落在幾米之外的翠柏上。
今晚發生的事情,出乎意料。
不過不失為一個好時機。
一個斷掉與孟華玉過往的好時機。
他雖然起過與她沉淪,繼而報複皇上,報複整個大周的念頭。可這畢竟是偶然起意,細想並不可行。對於皇位,他還是有覬覦之心的。
他可以冷漠無情、可以心狠手辣,這並不妨礙他成為一個有威嚴的君主。但倘若與美色沾染半分,世人便會給他冠上昏聵的名頭。
這不是他想要的。
區區一個女子。
這幾日,他在她身上已經耗費了太多的神思。
如今,被太後抓住了把柄,他不如將計就計,讓孟華玉死在大獄內。既坐實了他的名聲,震懾他人,又免去流言蜚語。
他並不是一個耽於美色的男子。
何樂而不為呢?
至於檀瑾寧的請求,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這個侄子,一向懦弱聽話。
檀雲秋唯一感到驚訝的是,檀瑾寧竟然出乎意料地喜愛孟華玉。
那個女子,果然會迷亂人心的妖術!
檀雲秋的麵色驀地變沉。
他道:“青鬆過來。”
青鬆頷首等候命令。他等了許久,未聽見王爺的下半句話,疑惑看去。隻見檀雲秋似乎呆住了,麵色一會兒白一會兒青。他不敢多說什麽,靜靜等著。
良久,檀雲秋才道:“,方才皇上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去照做吧。”
青鬆道:“是。”
青鬆方走幾步,檀雲秋再次開口道:“算了。我也去。”
他要親眼看看那女子在大獄中是怎樣一幅慘淡的模樣,失去了美釵華服,便如一朵黯淡枯萎的花,再也勾不起他半分興趣。
華玉確如檀雲秋所想,麵容慘白,仿若失去了生機。
大獄潮濕陰暗。陰森可怖。
華玉從來沒有在這種地方待過。
她不僅怕,還不適應。
空氣中混雜著的味道令她陣陣作嘔。
她蹲在幹草堆上,並不敢坐在地上。地麵潮濕,不知是沾染上了什麽液體。她雙手環抱著膝蓋,下巴搭在上麵,眼睛裏盛滿茫然無措。
獄內沒有光。無法分辨是白天還是黑夜。
但華玉感覺,自己好像來了許久了。
突然間,似有一陣熟悉的聲音透過慘叫求饒聲,傳入她的耳內。
華玉緊張地揚首盼望。
直到看見檀雲秋的身影出現在麵前,她忍了一夜的無助終於找到了宣泄口,淚珠一顆接連一顆滾落下去。
她壓抑著哭腔喚道:“,王爺。”
檀雲秋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華玉褪去華服,穿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素色袍子。她的發髻散開,烏鴉鴉的黑發披在身後,頭上無珠釵,麵上未施粉。然而即使如此,她纖弱的身姿似也在寬大的袍衣下若隱若現,麵上淚珠點點,更添柔弱。
檀雲秋倉惶移開目光。
“把門打開。”
獄卒上前打開大門。
檀雲秋進去。
他居高臨下盯著華玉。
“若你安分守己做皇上的妃子,就不會有今日的事情發生,你後悔嗎?”
華玉仰麵,眼下還帶著將掉未掉的淚珠,斬釘截鐵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對於我做的事情,從不後悔。”
檀雲秋冷笑一聲:“若讓你死在這兒,也不後悔嗎?”
檀雲秋彎下腰,目光逼視。他的臉頰在燭光映照下,有些白,眼珠烏黑似暴雨前的烏雲。麵龐線條僵硬得讓人看一眼便覺得透不過氣。
他渾身散發著殘酷冷漠的氣息。
華玉顫了一下。
而後膽子越發大了起來。
他若真是不想要管自己,大可以將她丟在這裏,任憑審訊。可是他沒有那樣做,他來了大獄,還問她後不後悔。這就說明,其實他也並不希望她就此死去。
還有希望的。
華玉道:“我的心意,王爺都已經知曉,不必過多贅述。隻說這件事情,是我莽撞了,解下王爺腰帶卻並未小心藏好,以至於讓人發現,才有了禍端。與後妃有染,實在不是什麽好聽的話。王爺自來威風赫赫,行止有度,因我遭此汙名,我心裏也過意不去。若殺我,能止住這些亂人耳目的話,我的性命全憑王爺做主,”
她身姿纖弱,匍匐麵前。
檀雲秋道:“,這是真話?”
華玉眼下的淚珠倏然落下:“王爺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檀雲秋似乎被她的淚珠刺了一下,後背驀地僵了片刻。他合著雙唇,許久才道:“真話是什麽。”
華玉語氣帶顫:“我想求王爺救我。我不想死。”
檀雲秋強迫自己不要再盯著這女子看。
她的眼淚、她帶著哭腔的語氣,甚至連她微微顫抖的身子,都像是被下了神秘的巫術,落在他的眼底,竟讓他有些許不忍心。
他向來不會對人心軟。
可是對上孟華玉,卻屢屢敗陣。
他逼著自己將目光落在她的身後。
那裏鋪著一層幹草,地麵濡濕,浸著鮮血與泄出的液體。味道難聞,難以忍受。即使深夜,仍有審問,慘叫聲不絕於耳。這樣的地方,不單單是身體無法忍受,對於精神亦是極大的摧殘。
他記得,從大獄門口走到這裏,期間路過數個上刑的場景。
她都看見了嗎?
她害怕嗎?
檀雲秋動動唇,隨後像是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中,連忙將方才的想法從腦海中扔出去。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殘忍無情:“可是我能有什麽辦法救你呢。”
華玉的眼睫快速眨動幾下。越發無措可憐。
她堅定道:“王爺神通廣大。若想要救我,一定會有辦法的。”
華玉靜靜蹲在地上。夜色寂靜,襯得獄中越發如同地獄。她在這裏呆了大半夜,一分一秒都不願意多留下來。尤其還是,帶著對未來的無知,這使得她整夜都被莫名的恐慌籠罩著。
她並不確定攝政王會幫自己。
但攝政王是她唯一能夠去求的人。
華玉拋掉被教導十多年的矜持自貞,她站起身,長久蹲地使她的雙腿發麻,她慢慢動著,好一會兒才站直身子。朝著檀雲秋走去。
青鬆茂竹站在檀雲秋身後。
門外守著獄卒。
華玉盡可能地忽略掉他們的存在,眼神定在檀雲秋的身上。
檀雲秋猜不透她接下來要做什麽,孟華玉一向做些出乎他意料的動作,他本能地往後倚著,企圖離她遠一些。
華玉麵頰紅了。
華玉坐上了檀雲秋的腿。
攝政王的雙腿在當年的刺殺中,已然殘廢。她原以為坐在上麵跟普通的椅凳沒有區別,坐上才發現,還是有的。
裙下發燙,似在火上炙烤。
隔著厚重的布料,仍能感覺到檀雲秋的雙腿結實有力,硬、邦、邦似山石。
華玉顧不得心底升騰的羞澀,與隱隱的懼怕。
她深吸一口氣,低下頭去。
對準了檀雲秋那雙合得繃直透著冷氣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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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華玉呼吸困難。驀地抬起頭。
“我求王爺。救救我。”
聲調宛轉悠揚,在若地獄的牢中,顯得格格不入。
檀雲秋的神識短暫地消失了。
他的眼前蒸騰起一片茫茫熱氣,這股熱氣燒灼著他,讓他坐立難安。椅坐上仿佛被不懷好意的人放上了釘子似的東西,他想起身,可是腿上如有千斤重。
一股熱氣在他的四肢百骸隱隱亂竄。
他的眉頭猛地蹙起。
狠很地盯著華玉。
華玉一幅無辜麵容,仍安然坐在他的身上。軟、綿、綿的人似一團棉花,她的眼下掛著兩道長長的淚痕。她的唇色蒼白,卻染有晶、瑩。
檀雲秋的氣焰被兜頭澆滅:“,你不知羞恥。”
華玉麵色一白:“我如今是待罪之人,是宮中最卑賤的罪奴,與皇上沒有半分幹係。”
檀雲秋想要說出些什麽來堵住她的話,可是他搜腸刮肚,卻一個字也找不出來,隻得重重地嗬笑一聲。
華玉攥著他的衣衫,似有前傾之意。
“,求王爺。”
檀雲秋的目光比任何時候都要凶狠,可這凶狠如同紙做的老虎,一戳就破。他的雙手放在扶手上,緊緊攥著。
茂竹青鬆垂頭站在身後,獄卒亦低著頭。三人妄圖將自己從這香、豔的場景中憑空消失。
華玉近在咫尺。
她氣息微弱,麵容哀求。
其實既然來了這裏,本來也是不想她死的,對嗎?
檀雲秋默默無言。
隻是一個微弱的女子,她生或者死又能影響什麽呢?更何況,這件事情,本來就有他的責任,若不是他不堪誘惑,將腰帶遺落,也生不出這許多事端。
“,好。我幫你。”
他的雙手落在華玉的腰肢上。隔著寬大的袍子,女人纖細的腰肢在掌心清晰浮現輪廓。纖若蒲柳,滑如凝脂,似火星灼燙。
他掌心慢慢收緊,定定看著華玉。
華玉心中感激不盡,朝他笑笑。
“謝王爺!”
檀雲秋移開目光,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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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玉跪坐在煥然一新的牢房內。
自那夜後,她就被換了地方關著,仍舊在龍虎衛大獄內,隻是地方與之前的天壤之別。這間房裏,明顯被人清掃過,有一扇可以透光的窗子,地麵鋪著幹淨沁香的褥子。
雖與臥房不能比,但她很知足。
獄卒為她送來一碗熱騰騰的粥,幾樣小菜。
華玉叫住他:“大人。”
獄卒站定:“姑娘折煞小人了。”
華玉一笑:“勞煩大人告知我外麵如今是什麽情況。”
獄卒一板一眼回道:“小人日夜在這裏,也不大清楚。”
華玉“唔”了聲,再問:“那大人可知,棲玉宮的宮人都怎麽樣了?”
獄卒道:“這個小人倒是清楚。”接著道:“太後原是下旨要將他們杖殺的,被花容公主勸住了。”
“花容公主?”華玉重複一句。凝神思索。
獄卒道:“正是花容公主。小人有個弟弟在宮裏當差,他不止一次對小人說過花容公主的善良,就是對待像小人弟弟那般髒汙的人,花容公主從不低眼相看,那時她未出嫁,宮裏頭不少人受她恩惠。”
正說著話,檀雲秋來了。
獄卒噤聲,打開門急步離開。
華玉忙喚他:“王爺您來了!”
檀雲秋嗯了聲。
“此事本就是因花容而起,她心中過意不去。故才向太後求情的。”
華玉很感激花容公主。她二人並無交情,然花容幫她幾次,她都記在心中。隻是聽檀雲秋的語氣很是不喜,提起花容與太後,滿麵不耐。
華玉咽下原先的話頭。
“王爺此時過來,是有辦法將我放出去了嗎?”
檀雲秋沒說話。
華玉猶豫幾聲道:“若實在無辦法,我可以忍的。”
關入大獄,勢必要受刑。若不受刑,便坐實了攝政王袒護她的事實。就算華玉全須全尾地出去,又怎能活下去呢?她不僅僅是破了女誡,而是罔顧天威,與攝政王苟且,光是前朝的唾沫星子就能將她噴死。
“隻要,別打死就行。”
華玉打了個顫,聲音細微幾不可聞。
檀雲秋第一次見識到女人的口是心非。
就在昨晚,她為了不受刑罰,苦苦求他。而今日,就能說出能夠忍受刑罰苦痛。她當真知道其中的痛嗎?怕是一下都受不住,哭著求他住手吧!
這樣想著,檀雲秋從獄卒手中接過長鞭。
華玉看著他將鞭子纏繞在掌心,而後他的視線準確無誤地盯在她的身上,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她渾身一冷。
檀雲秋露出古怪的笑意。
“這是用羊皮編成的長鞭。這種材質的長鞭,韌性軟,抽打數百遍都不會折斷。但你要清楚,隻是一下,就能將人的脊背抽斷,若打在腹部,則皮開肉綻。”
從他的話音中夾雜而出的,還有陣陣涼氣。
華玉縮著身子,驚慌看他。
檀雲秋繼續道:“在大獄內審問的人,早就練就了一身鞭功。他們會拿一塊豆腐訓練,直到能將豆腐內裏抽爛,但是豆腐表皮卻完好無損。試想一下,若是鞭子抽在身上,什麽話不吐出來呢。”
華玉捂住雙耳,乞求道:“王爺別說了。”
檀雲秋大笑幾聲,眼神驀地變得古怪。他俯身盯著華玉的雙目,清晰可見她眼中的恐慌,他放輕了語氣道:“你放心,我怎麽舍得呢。”
他突然如春風拂麵,很可怕的。
華玉壓下懼意,朝他微微一笑。
檀雲秋直起身,讓身後的人上前來。
他身後跟著一位女子。女子穿著宮服,提著木箱子。她走到華玉身邊,蹲下身子。
“小人是畫師,還請姑娘將衣裳掀起來。”
華玉了然。她悄悄看一眼檀雲秋,見他並沒有避開的動作,索性一鼓作氣將衣角掀到胸下。還要再往上掀。
“夠了。”
華玉不敢再動。
檀雲秋眼眸深暗:“把畫箱留下。你出去。”
畫師領命離開。
檀雲秋又對華玉道:“推我進去。”
華玉摸不透他的意思,隻越發覺得他陰晴不定。
她快速地將衣衫整理一下,走到檀雲秋背後,將他推進牢房內。等他說了句好了,華玉這才從椅後繞到他麵前。站定,等著他接下來的吩咐。
“王爺還要我做什麽?”
“把衣服脫了。”
“,啊?”
檀雲秋伸出一隻手攥住華玉的腰肢,將她攏到自己麵前,隨後捏著她的衣角往上掀開。他將指腹捏著的衣角塞到華玉手中,吩咐她:“拿好了。”
入目。華玉的小、腹平坦光滑,如同一塊上好的美玉。其上大約一掌的位置,是他曾掃過一眼血、脈、賁、張的所在。
他拿起畫筆。
靜靜注視著眼前的景象。
落筆。
華玉顫了一下。
檀雲秋眼目染紅,掌心一寸一寸燒灼起來。
他道:“孟華玉。”
華玉下意識道:“嗯?”
他聲音沉沉帶著威脅:“這個地方,你休想再給別人看。聽到了嗎?”
華玉麵頰紅透了。
“聽,聽到了。”
作者有話說:
有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