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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想壞女人了

  第46章 我想壞女人了

    鬱溪這一睡過去, 孟辰辰犯了難。


    等她所有燒烤都吃完了,鬱溪還沒醒酒,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孟辰辰沒想到鬱溪長這麽張桀驁的臉, 喝起酒來卻是個小學雞, 她不可能把喝成這樣的鬱溪帶回宿舍去, 得被宿管阿姨罵死,還有可能告到輔導員那兒去。


    她問鬱溪:“你帶身份證了麽?”


    鬱溪當然不可能回答她。


    孟辰辰也沒帶身份證,她也不可能回宿舍去拿, 都這個點了, 她一進宿舍就出不來了。可她能把鬱溪送哪兒去呢?她和鬱溪都是外地生,在邶城無親無故的。


    正當孟辰辰苦思的時候, 鬱溪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


    孟辰辰本來沒想接, 但對方打得挺執著, 孟辰辰怕有什麽急事,把手機從鬱溪口袋裏摸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她幫忙接了,對方問:“是鬱老師麽?”


    老師?是今天鬱溪去麵試家教的那家人麽?


    “我不是鬱溪, 是她朋友。”孟辰辰瞟了鬱溪一眼:“鬱老師現在不太方便接電話, 請問你有什麽事?”


    電話裏的中年女人聽起來挺和善:“是這樣, 鬱老師今天來我們家上課, 忘了一本課本在我們家, 我晚上收拾書房才發現,怕鬱老師明天上課要用, 就趕緊打來問問。”


    孟辰辰問:“什麽課本?”


    還好, 是明天沒有的課。


    孟辰辰說:“其實鬱老師喝多了, 而且現在也太晚了, 我讓鬱老師明天來取行麽?”


    中年女人:“你稍等。”


    聽上去在跟什麽人回話。


    很快中年女人對孟辰辰說:“鬱老師喝多了沒法回宿舍吧?你們現在在哪?”


    孟辰辰心想這人想得還挺細, 便把燒烤攤的位置說了。


    中年女人說:“其實我老板是鬱老師的朋友,她馬上來接鬱老師,順便把課本送來。”


    居然是鬱溪朋友?怎麽沒聽鬱溪說呢?


    不過,也因為是朋友才可能鬧別扭吧,難怪鬱溪麵試回來不是很開心。


    總之,鬱溪今晚有地方可去了,這還是讓孟辰辰鬆了口氣,她坐在燒烤攤邊等人找過來,托著腮看倒在桌上熟睡的鬱溪。


    鬱溪長得可真好看呐,白白淨淨一張臉,睫毛那麽長,抿著嘴,嘴邊就有一個淺淺梨渦。


    說實話,她覺得鬱溪的好看程度都快趕上江依了,就是兩人風格不一樣。


    正當她托腮看鬱溪的時候,一輛車滑到巷口。


    這巷子太窄,車是開不進來的,孟辰辰聽到有人走過來直起身。


    一個渾身香氣的女人走到孟辰辰麵前:“請問你是孟辰辰麽?”


    孟辰辰傻了。


    她覺得不是她沒出息——當自己喜歡了多年的本命偶像走到自己麵前,還溫柔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時,她覺得是個人都得傻。


    她沒暈過去就不錯了。


    她結結巴巴開口:“冉冉冉姐?”


    江依點了下頭,看了眼趴在旁邊桌上的鬱溪:“辛苦你照顧她了,她這樣沒法回宿舍,我找個酒店讓她睡一夜吧。”


    她問孟辰辰:“你們明早幾點上課?”


    孟辰辰吞了下口水:“八點半。”


    現在,她喜歡了近十年的本命偶像江冉歌,活生生站在她麵前,穿一件乳白色針織衫,一條淺藍色包腿牛仔褲,一雙米色矮跟短靴,外罩一件中長款風衣,一頭黑長直發柔柔披在肩頭,挺簡單的打扮,可架不住江冉歌那張臉是人間絕色。


    她看不出江冉歌有沒有化妝,隻覺得那張漂亮的臉,在夜色中閃閃發光。


    不知江冉歌用什麽香水,好香好香。


    江冉歌的那張臉,比屏幕上還要好看十倍。


    江冉歌看著呆呆的她,再次開口,聲音也特別清雅好聽:“那,我就把鬱溪帶走了。”還問她:“你需要看我身份證嗎?”


    她趕緊說:“不用不用。”


    全國上下除了她室友兼好友鬱溪,還有誰不認識江冉歌啊!

    江冉歌點頭:“好。”


    在江冉歌走過去扶鬱溪前,孟辰辰叫她:“冉冉冉姐。”


    江冉歌回頭:“嗯?”


    孟辰辰想象不到鬱溪是怎麽跟江冉歌變朋友的,但現在她有“鬱溪好友”的光環加持,覺得江冉歌對她也挺溫柔的。


    她很慶幸她們這桌擺得裏燒烤攤很遠,巷子燈光又暗,根本沒人注意這邊,讓她得以享受跟江冉歌獨處的時刻。


    她問:“你能幫我簽個名麽?”


    江冉歌想了一下。


    孟辰辰知道她們這種混歐美圈的明星,跟國內習慣不太一樣,工作和生活分得很開,一般工作時間以外是不幫人簽名的。


    可她覺得機會太難得了,江冉歌在國內的時間本來就少,她一個學理科的普通大學生,下次再想見江冉歌,得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江冉歌問她:“你是鬱溪很好的朋友嗎?”


    孟辰辰說:“其實我覺得我是鬱溪唯一的朋友。”


    鬱溪這種清冽的氣場,直球的性格,再加上過分好看的一張臉,還挺勸退人的。


    江冉歌問:“你有紙筆嗎?”


    孟辰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江冉歌是同意幫她簽名了。


    她馬上說:“你等等。”


    從書包裏翻了紙筆出來遞給江冉歌。


    江冉歌挺貼心的問:“你是哪個辰?時辰的辰麽?”


    孟辰辰趕緊點頭。


    江冉歌很慷慨的給了孟辰辰一個TO簽,孟辰辰接過的時候手都在抖。


    她得寸進尺的問:“冉冉冉姐,我還能跟你合個影麽?”


    江冉歌居然說:“可以。”


    孟辰辰拿出手機切換自拍鏡頭時,手抖得更厲害了,江冉歌很自然的走到她身邊,考慮孟辰辰比她矮,還很貼心的往下蹲了一點,臉入鏡頭後,纖長手指一撩垂在臉側的黑長直發。


    孟辰辰快暈過去了。


    她哢嚓一聲,拍下這激動人心的一刻。


    江冉歌直起身子說:“那我們先走了。”她扶起鬱溪。


    孟辰辰趕緊說:“我幫你吧。”


    江冉歌搖頭:“不用。”扶鬱溪的動作小心翼翼,帶著溫柔。


    直到江冉歌扶著鬱溪走到巷口鑽進豪車,豪車呼嘯著開走,孟辰辰還站在原地發呆。


    天哪,她最喜歡的偶像明星,竟然是她好友的朋友?

    這劇情也太神展開了。


    ******

    豪車的司機是一個短發女生,見江依扶人上車,問道:“咱去哪啊?”


    “去H酒店。”江依說:“小敏,借你身份證用下。”


    鬱溪沒帶身份證,她也不可能用自己的身份證,H酒店比較熟好說話,她以前回國參加活動經常在那。


    “好嘞。”倪敏挺利落的發動車子。


    江依:“今晚的事,不要……”


    “不要告訴葉總。”短發女生說:“冉姐你放心,我是你這邊的,有時候我真覺得葉總挺變態的,你說你們又不算……”


    “沒什麽哪邊不哪邊的。”江依輕聲打斷她:“還有,不要這麽說葉總。”


    “她不容易。”


    倪敏嘟噥一句:“我知道她不容易。”


    倪敏車技很好,車子開得平穩,彌漫的夜色間,穿行在邶城車水馬龍的大街上。


    她握著方向盤偷偷往後看了一眼。


    江依剛剛扶上車來的年輕女生,這會兒靜靜靠在江依肩頭,長長睫毛垂著,眉頭微皺,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難受。


    她長得很好看,不過和江依是不一樣的好看,江依是高嶺之花,這女生的長相偏鋒利。


    有點像現在最流行的那什麽,小狼狗。


    江依扭頭看著車窗外,看似注意力沒放在女生身上。可車就算開得再穩,也有顛的時候,女生喝多了酒意識不太清楚,輕輕哼一聲。


    江依就很自然的把手放在女生的耳朵旁,很溫柔的護著女生的頭。


    倪敏跟江依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從沒看過江依這麽溫柔的神色。


    江依臉上的神色通常是冷冷的,淡淡的,她經常覺得江依很哀傷,像那種蒙著一層霧氣的窗戶,怎麽擦也擦不幹淨。


    倪敏小聲叫:“冉姐。”


    “噓。”江依抱著女生的頭望著窗外,用近乎氣聲的聲音:“你說。”


    倪敏:“你和這小妹妹怎麽認識的?”


    江依:“在祝鎮認識的。”


    “就是你體驗角色那小鎮?”倪敏說:“想不到你會和一小妹妹那麽熟,你們是什麽,忘年交啊?”


    江依護在鬱溪耳邊的手指緊了緊。


    鬱溪微微動了下,江依手指又放鬆,溫柔輕蹭過鬱溪的耳廓。


    “什麽忘年交。”她回答倪敏:“我有那麽老麽?”


    倪敏笑。


    可該怎麽定義她和鬱溪的關係呢?


    江依自己也不知道。


    車開到H酒店,倪敏問:“要我幫你麽?”


    江依說:“我自己就行。”H酒店有一條VIP通道,她走熟了的,也不擔心遇到人。


    ******

    時至深秋,其實夜裏已經有點涼了,江依穿得有點單薄,但從車上下來卻一點也沒覺得冷。


    因為鬱溪在她臂彎裏,渾身汗浸浸的,額頭抵著她修長的脖子,黏膩,潮濕,灼熱。


    她鼻子裏都是鬱溪身上的味道,她皮膚上都是鬱溪身上的溫度。


    白天她見鬱溪的時候,鬱溪像隻凶惡的小狼狗,狠狠咬破了她的唇。


    這會兒喝多了,卻意外的老實,掛在她肩頭,嘴裏嘀咕了一句什麽。


    江依隔這麽近也沒聽清,下意識問:“什麽?”


    鬱溪又嘀咕了一遍。


    這次江依聽清了。鬱溪說:“壞女人。”


    江依微微低頭無奈笑笑,瑩白下巴蹭過鬱溪的額頭。


    然後鬱溪又嘀咕了一句:“我想壞女人了。”


    江依一陣臉熱。


    把鬱溪扶到房間躺下以後,她出了一身汗。


    也不知是小孩兒身上三把火還是怎麽的,鬱溪穿得薄,已是邶城深秋了,還隻穿一件薄薄衛衣,也不知是不是腿太長,牛仔褲顯得有些短,沒穿襪子,一截瑩白腳腕從褲腳邊露了出來。


    江依移開了目光。


    她怕鬱溪著涼,就把房間空調打開,很快房間溫度升上來,江依覺得熱了,就把風衣脫了,一件貼身的乳白色毛衣,勾勒出她胸前的一派美好。


    鬱溪剛在路上半睡不睡的,一會兒清醒一點,一會兒迷糊一點。這會兒沾了床,也睡得不怎麽安穩。


    江依知道鬱溪不能喝酒,也就一杯倒的酒量,她還知道,鬱溪喝醉以後會想吃甜的。


    明明在祝鎮那短短兩個多月,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連電影都拍完好久、做完後期上映了,有時候江依回憶起祝鎮很清晰,有時又隻剩一個模糊的影子。


    但鬱溪的這些事,就像刻在她心上似的。


    像刺青。


    江依在客房的minibar找了一下,沒什麽適合小孩兒喝的小甜水,於是打電話叫客房服務送一杯橙汁。


    等橙汁送來時,她俯身湊近鬱溪床邊:“很難受嗎?”


    她想伸手去摸鬱溪的額頭,還有沒有因為酒氣滾燙,沒想到剛伸過去,就被鬱溪抬手狠拍了一下。


    纖細白皙的手腕一片緋紅。


    鬱溪嘟嘟噥噥說:“壞女人。”


    江依苦笑了一下。


    是,她是壞女人。


    讓小孩兒醉成這樣,夢裏還不忘打她一下。


    讓小孩兒醉成這樣,夢裏才敢說想她。


    江依不碰鬱溪了,繞過去在床的一角,淺淺坐著,臉埋進掬成一捧的雙掌掌心。


    她在掌心裏深呼吸。


    她都做了些什麽呢?


    在她想對鬱溪袒露真實身份的時候,發現鬱溪是真的喜歡上了她,竟說出不上學了、要打工幫她還錢這種話。


    隻有她這種過來人,才知道鬱溪一時衝動下想放棄的是什麽。


    她不可能讓鬱溪這麽做,一走了之似乎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她以為年輕人的心是一隻雀鳥,見過更大的叢林後,就會忘記曾見過的一株柳樹了;她也以為自己的心是一灘死水,在回邶城以後,就想不起祝鎮那些心跳和躁動了。


    她以為她和鬱溪往後的人生,會走成兩條再不相交的平行線。


    她沒想過會再見鬱溪。


    也沒想過鬱溪會狠狠咬她一口,嘴裏說著“不傷心”,轉眼卻在她身後醉成這樣。


    這時“叮咚”一聲,房間門鈴響了,江依去開門,服務生一看江依愣了:“江江江小姐?”


    江依點點頭。


    服務生憋紅了臉,可職業素養讓她盡量冷靜的說出下麵一番話:“您好您的客房服務送到了,請慢慢享用,沒什麽其他吩咐的話,我就不打擾您了。”


    江依接過橙汁說“謝謝”。


    服務生離開前還是沒憋住說了句:“江小姐,您真漂亮。”


    江依臉上沒什麽波瀾:“謝謝。”


    再次道謝後她關上門,把橙汁拿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小孩兒微微皺起眉,目光不自覺柔和起來。


    她微微俯身,趁著鬱溪醉酒,靠她更近一點,凝眸看著鬱溪。


    就很可愛。


    就很想寵。


    鬱溪微微翻身,江依退開一點,想把鬱溪扶起來:“喝點兒橙汁再睡,解酒。”


    沒想到鬱溪剛還挺老實,她一碰,又凶起來,小臂一揮,就把江依手裏的橙汁碰翻了。


    江依趕緊穩住杯子,裏麵的橙汁隻剩了小半杯,其他都灑在了鬱溪身上,床單上,還有江依胸前。


    乳白色的毛衣淺淺黃了一片。


    江依歎了口氣,伸手撫了下鬱溪額前蹭亂的發:“小孩兒,乖一點好嗎?”


    見鬱溪這次沒反抗,她大著膽子又摸了摸鬱溪的額頭。


    鬱溪額角上淺淺一道疤,要躺著頭發往後掉時才能看到,那是啤酒瓶子砸在頭上留下的疤,縫針還是江依帶她去的。


    江依又在鬱溪的疤上輕輕摸了摸。


    她不知心裏蔓延起那水霧一樣的東西,能不能叫想念。


    如果能的話,那她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想念鬱溪的多。


    也不知是她的安撫起了作用,還是鬱溪鬧騰累了,總之這會兒沒掙紮了,江依終於把剩下的小半杯橙汁給鬱溪喂了下去。


    她直起身,已是一額頭的汗。


    手上灑滿了黏黏的橙汁,她走進浴室,到盥洗台邊衝洗。


    抬頭看看鏡子裏自己的一張臉,寂寞又疲憊。


    或許別人看不出來,但她自己能看出來。


    這些年,她越來越老了,心的滄桑讓她比同齡人老得快得多,像朵即將開敗的花。


    她默默把水關了,走回鬱溪床邊。


    她準備走了,走之前想給鬱溪蓋上被子,沒想到剛伸手過去,鬱溪的手就動了。


    當她以為鬱溪又要打她一下的時候,鬱溪一把抓住她手腕。


    鬱溪喃喃的叫:“姐姐。”


    被酒氣熏紅的眼皮微抬,從掀開的一條眼縫裏看她。


    江依心下震蕩。


    鬱溪這一聲“姐姐”,沒有敵意,沒有嘲諷,是很多點的柔和、一點點的撒嬌和欲語還休,好像兩人回到了祝鎮的時候。


    江依心砰砰跳著看著鬱溪,她發現鬱溪沒醒。


    雖然眼睛睜開了,但還醉著,全憑醉中的本能辦事。


    她攥著江依的手腕說是:“姐姐,不要塗香水。”


    江依心裏又一次震蕩。


    她忽然明白為什麽剛才醉中的鬱溪要推開她,這會兒卻又要攥住她了。


    因為她剛才渾身都是香水味,是她作為“江冉歌”這個身份時慣用的一款,茉莉和甜橙花,調出一種貴而複雜的香味,而剛才橙汁灑了她一手,她去洗手時,就把手腕上的香水都洗掉了。


    鬱溪很討厭邶城的“江冉歌”。


    但鬱溪很想祝鎮的“江依”。


    江依忽然有點兒想哭。


    一個愣神,鬱溪手上的力道加重,攥著江依往下一拉。


    江依跌入了一個滾燙的懷抱中。


    鬱溪伸出雙手環住她的腰,兩條大長腿剪刀一樣夾著她腿,兩人衣服上都有黏答答的橙汁,這會兒膩膩的粘在一起。


    為了讓鬱溪睡,屋裏燈光開得很暗,入睡模式的夜燈灑下來,鬱溪的長睫毛像祝鎮不知名的小蟲,在眼下投出一片濃厚的陰影。


    江依柔聲問:“你是醉著,還是醒著?”


    鬱溪不答,看著她傻笑。江依想輕輕從她身上掙開,可她抱江依抱得很緊。


    江依一手撐著床,俯看著鬱溪。


    鬱溪喃喃道:“姐姐,我又長大一點了,你什麽時候回來?”


    江依笑了,吸吸鼻子,又有點想哭。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的小孩兒永遠不要長大,人一旦長大了,就會發現世上有多少的身不由己。


    她伸手摸摸鬱溪的臉:“睡吧,你醉了。”


    鬱溪半醉著問:“你會陪著我嗎?”


    江依手指在鬱溪年輕而緊致的臉上輕撫,那張臉因酒氣而發紅發燙,微抬的眼皮間露出閃閃發亮的眼睛。江依手掌輕覆上去:“睡吧,我陪著你。”


    鬱溪長長的睫毛掃在她掌心,癢癢的。


    江依說:“小孩兒別鬧。”


    鬱溪傻笑。


    也不知過了多久,掌心的痕癢消失了,鬱溪也沒像八爪魚一樣緊纏著她了,江依輕輕挪開手掌,發現鬱溪睡熟了。


    剛才鬱溪說自己又長大了一點,能有多大呢?也不過十九歲的年紀,看到江依眼裏還跟孩子似的。


    鬱溪的長相其實很奇異,偏清冷偏鋒利,當嬰兒肥消失無蹤、她又冷冷看著人時,是有那種很成熟的味道了。可一旦閉眼熟睡,臉上那股冷意消失了,整個人又顯得很奶。


    江依給鬱溪蓋上被子,自己側躺在被子外,一隻手肘撐在枕頭上,俯看著鬱溪。


    鬱溪是真睡熟了,連睫毛尖都停止了顫動。


    江依忍不住挪了挪,離那張臉更近一點。


    鋒利的眉。俏挺的鼻。平時總抿成一個倔強弧度、此時終於放鬆的嘴。


    江依不知怎的就想親上去。


    她嚇了一跳,她一向自詡為“心如止水”,沒想到還有這樣“見色起意”的時候。


    對一小孩兒見色起意?

    其實這麽說已經不準確了,就像鬱溪自己說的,她已經快二十了,如果江依現在初遇她的話,是該把她當一個成熟的大人對待了。


    如果在祝鎮江依還能自欺欺人是逗小孩兒,那現在呢?現在她對鬱溪又是什麽感情?

    腦子想不清楚,身體反應卻更直接。


    她不斷向鬱溪的臉湊過去,鬱溪的呼吸裏還帶一點點酒氣,濕熱的噴在她下巴上。


    像年輕人的擁抱,灼燒,熱烈,不問將來。


    正當她顫抖的唇要貼上鬱溪的唇時,一陣手機震動的聲音傳來。


    她翻身下床,走到窗邊壓低聲音:“喂。”


    章阿姨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江老師,朵朵不知怎麽睡了一覺又醒了,鬧著要找你……”


    江依說:“我馬上回來。”


    她又給鬱溪掖了掖被子,快速拿起自己的風衣,走了。


    她是叫倪敏來接的,回家路上,她一隻手肘架在車窗上撐著頭,呆看著乳白毛衣上,被鬱溪打翻的橙汁印著淺淺淡黃的痕。


    像一張什麽人的臉,大肆嘲笑著她的荒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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