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答應他

  宋啟原分不出自己此刻心裡在想什麼，他只是下意識地朝鄭滿滿伸出了手：「出來。」


  黑暗中傳來鄭滿滿越來越重的呼吸聲，漸漸地，這種呼吸聲變成了細微的抽泣。


  聽見她的抽泣聲，宋啟原伸出的手微不可查地僵了僵，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輕輕落在了鄭滿滿的頭頂，掌心下細軟的頭髮撓得他心頭髮癢，宋啟原有一瞬間的猶豫，可是這種猶豫很快被躺在病床上宋萱蒼白的臉所代替。宋啟原收回了手，他後退一步，對鄭滿滿道：「鄭滿滿，你冷靜一下，我們好好談一談吧。」


  鄭滿滿在牆角里哭了二十多分鐘，宋啟原也站在原地耐心地等了二十多分鐘，最後鄭滿滿大概是哭得口乾了，哭聲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宋啟原走到飲料機前，買了一瓶飲料，遞給鄭滿滿。


  鄭滿滿還是悶著頭咳嗽不理他，宋啟原想了想道：「這個已經是挑飲料機里最貴的買了。」


  咳嗽聲靜了兩秒，然後一隻手伸上來接過了宋啟原手裡的飲料。


  宋啟原的眼角微微一彎。


  鄭滿滿擰開瓶子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最後默不作聲地將一整瓶飲料全部喝完。然後她才終於站起來，走到座椅前坐下。宋啟原見狀坐到她旁邊的椅子上。


  「鄭滿滿——」


  「在我回復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好嗎？」


  宋啟原頓了頓：「好，你有什麼問題？」


  「為什麼必須是我？」鄭滿滿低著頭，聲音里才殘留著剛哭過的沙啞，「姜醫生不是說國外已經有過成功的病例嗎？那救人的那一方也是擁有我這種體質的人吧，你們為什麼不找他們，而一定要找我呢？」


  「得這種病的人本身就十分罕見，那幾例成功案例中的志願者現在都已經過了提供抗體的適宜年齡，基本無法承受再一次的抗原注入，所以我們能找到的只剩下你。」


  鄭滿滿看著自己交握的手：「所以……如果我不救她的話，她就沒有別的希望了是嗎？」


  宋啟原沉著聲音回道，「如果不是沒辦法，我們不會等到現在……」他頓了頓，又道：「抱歉，這樣逼你，只是如今只剩下你了，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只要你……」


  「我答應你。」鄭滿滿突然道。


  宋啟原轉頭看向她，沉默了幾秒后，他才點點頭，鄭重地說了句：「謝謝。」


  下定了決心之後，鄭滿滿的整顆心反而放鬆了起來，她拍拍大腿站起來，重新抱起放在一旁的熱水壺，然後對宋啟原道：「你不用謝我，你也說了，這就是一筆交易，我救你的妹妹，你給我錢，各取所需不是嗎？」


  宋啟原跟著她站起來，他看著鄭滿滿，開口繼續道：「你|奶奶的病我也聽說了，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她轉移到國外做這類手術最權威的醫院，那樣的話，手術成功的概率會大大增加，而且在國外的期間，我會安排最好的護工去照顧她。」


  鄭滿滿咬著唇，好半晌才道：「謝謝。」


  宋啟原聞言眸底浮起一道淺淡的笑意：「不是說只是各取所需嗎？」


  鄭滿滿似乎有點惱羞成怒，她抬頭瞪他一眼，然後氣呼呼地抱著熱水壺離開了休息區。


  鄭滿滿到開水房打了熱水，回到病房，鄭奶奶睡得正熟，鼾聲打得如雷響，鄭滿滿在病床邊坐下來，她看著熟睡中的奶奶，默默地在心底發誓——


  奶奶，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宋啟原第二天就返回了a市，而鄭滿滿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終於說服鄭奶奶去美國接受治療。


  宋啟原已經安排好了那邊的一切，奶奶一下飛機，就會有專人負責她的住院事宜，她在醫院的日常起居也會有專門的護工負責照料。第一天鄭奶奶還很不放心地打電話回來：「滿滿，你們那個老闆……會不會對你太好了，我這邊住的病房忒寬敞了，那個護工，我看一天也得不少錢，你不是說你們老闆都已經結婚了嗎？滿滿，你可不能為了給我治病，什麼都不顧了啊。」


  鄭滿滿聽完，面不改色地編道：「奶奶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現在跳槽了，新老闆未婚呢，長得啊？還挺帥的，啊不對這個不是重點。主要是啊，我最近幫新老闆搞定了一單大生意，解決了一道大難題，你也知道嘛，你孫女到哪都是被搶著要的，老闆為了留住我不讓我再跳槽，所以才會幫我聯繫的醫院，你放心好啦，你的住院費都是我用工資繳的，我現在工資可高了……」


  鄭滿滿balabala一通電話說完，紀然在旁邊「嘖嘖」道：「你的睜眼說瞎話能力真是愈發爐火純青了……」


  鄭滿滿：「……我這不是沒辦法嘛，不說謊的話我奶奶哪能乖乖去美國治病？」


  紀然嘆口氣：「所以，你真的決定好了？」


  「嗯。」鄭滿滿點點頭，目光堅定。此時，她手裡的手機重新響了起來。紀然看她講完電話，問道：「怎麼？你的未婚新老闆找你什麼事？」


  鄭滿滿看著手機呆了好一會兒，才答道：「他說，他媽媽想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