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男朋友
「嗞」——
車在空曠的道路上急急掉了個頭。
車窗兩邊的景物急速往後退去，顧念嵐抱著羅瑞瑞，緊張地問宋啟原：「查到了嗎？」
「嗯。」宋啟原的表情有些沉重，「通過車牌號碼查到了她的位置，就是不知道現在過去來不來得及……你再打她的電話試試看。」
顧念嵐搖頭：「打不通了，那邊顯示關機了。」
宋啟原聞言，唇抿得更緊了些。
宋啟原三人趕到的時候，鄭滿滿的車正停在樹叢邊，宋啟原獨自一人下車，擔心顧念嵐兩人的安全，他把車門上了鎖，才往那輛計程車走過去。頭頂的路燈因為年久失修的原因，正一明一暗地閃著，周圍一片寂靜，連那輛車裡也沒有了動靜。宋啟原腦海里忽地就閃過那天鄭滿滿撐著一把大紅傘，咧著嘴向他兜售花生米的樣子，他微微閉了閉眼，疾步向那輛車走過去。
剛步至車旁，車門「咔噠」一聲彈了出來，然後一人渾身是血地倒在了水泥路面上。
是一個蒙頭垢面的中年男人。
不是她……宋啟原不知怎的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他望進車裡，黑暗中，一雙眼睛閃著微光從車裡看向他，看清他的那一瞬，那雙眼睛里的戒備消失，變得軟軟的，讓宋啟原想起鄭滿滿送給羅瑞瑞的那隻小倉鼠。
鄭滿滿從車裡跳下來，因為腿軟，她一個不穩差點坐到地上，宋啟原上前扶住了她，同時他也看到了鄭滿滿手裡帶著血的剪刀，他的目光微微一凝。
「不……不是我，是他……我沒有……「
這是宋啟原第一次看到鄭滿滿這樣驚慌到語無倫次的樣子，他心裡一軟，輕輕應了一聲：「我知道。」
話一出，鄭滿滿滯住了，好半晌，她才抬頭看向他，那雙眼睛里一閃一閃的，彷彿一汪凝聚了所有星光的清湖，下一秒，湖水從她眼裡溢了出來。鄭滿滿就這樣抬頭看著宋啟原，彷彿所有委屈一下子找到了出口，她哭得越來越大聲，越來越聲嘶力竭，哭到連宋啟原都一時失去了言語，哭到連躺在地上流血不止的男人最後都忍不住捂著腦袋醒來——
「別吵了！還他|媽讓不讓人睡了？！」
…………
警|察局裡，一位女警|察正低頭給鄭滿滿做著筆錄：「所以按照你的說法是，王大強趁著酒醉想要對你不軌，你是出於自衛才拿剪刀傷了他？」
「是的。」
「可是王大強那邊卻直指你貪圖他身上的財物，是出於謀財害命的意圖才會出手傷的他？」
鄭滿滿捏緊拳頭，只恨剛剛沒有下狠手讓那個王八蛋斷子絕孫。
「警|察姐姐！」鄭滿滿抬起頭，眼淚汪汪地道，「絕對不是像他說的那樣，我幹嘛要貪圖他的錢，我的男朋友就是啟信公司的首席ceo，我錢都多得花不完了，怎麼可能還會去搶錢？」
「你說……什麼？」女警的筆「啪嗒」一聲掉在桌上，她睜大眼，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你說……宋先生他……是你的男朋友？！」
「是呀，剛剛就是他送我來的警|察局呢。」鄭滿滿嬌羞地低下頭，「姐姐，你可不可以快點錄完筆錄，我不想他在外面等太久……」話沒說完，鄭滿滿彷彿聽到了一聲疑似啜泣的聲音，她疑惑地抬起頭，然後就看到了一張幾近崩潰的臉——
「我不聽我不聽！他怎麼可能是你男朋友？他怎麼會就交了女朋友？我不信我不信！」
「……」
鄭滿滿從警局走出來，驚訝地發現宋啟原居然真的還等在樹下。看著夜色中他靜立的身影，不知怎的，鄭滿滿心頭猛地一跳。
鄭滿滿朝他走過去，到跟前時，宋啟原低頭看向她，問道：「錄完了？」
「嗯。」鄭滿滿笑得眉眼彎彎，「托你的福，很順利地錄完了。」
宋啟原並沒有深究這句話的含義，他朝她點點頭：「那就好，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吧。」鄭滿滿錄筆錄的空擋，宋啟原已經開車先將顧念嵐母子倆送回去了。
「不用啊，我有車，就停在……」鄭滿滿伸著手指了指某個反向，才發現那裡已經空空如也。
「我的車呢？！」
「你們公司剛剛派人開走了。」
「……」
鄭滿滿坐上了宋啟原的車，宋啟原問她住在哪兒，鄭滿滿回道：「南運工業區那邊的路口下就好。」
宋啟原聞言皺了皺眉，那一帶他知道，屬於a市的城中村地帶，這幾年來住的基本都是外地過來打工的工人，環境很亂，鄭滿滿一個年輕女孩子住那種地方，說實話，並不怎麼合適，但畢竟只是才見不到幾次的陌生人，宋啟原也不好說什麼，所以只是淡淡點了點頭。
一路上，鄭滿滿才想起來問宋啟原：「宋先生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路口那裡的啊？」
「瑞瑞打你電話找你，聽到了你電話里和人爭執的聲音。」
「哦。」鄭滿滿恍然大悟地點頭，應該是剛剛手機被自己壓在身下，剛好碰到了接聽鍵。
車平穩地往目的地開去，漸漸地，宋啟原感覺到身邊的人沒有了動靜，他緩緩將車停到路邊，側頭看向鄭滿滿，她歪著腦袋，閉著眼，正靠在沙發椅座上睡得香甜。宋啟原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將冷氣調高了一些，才重新啟動車子。
車在靠近工業區路口的地方停下，鄭滿滿還睡著，宋啟原喊了她幾聲，鄭滿滿沒有反應，他這才察覺到不對勁。
姜承剛從醫院值班室走出來，就看到宋啟原抱著一個女孩子急匆匆進了急診科，他忙跟上去，一邊問道：「出什麼事了？這姑娘是誰？」
宋啟原將鄭滿滿放到一張病床上，然後退到一邊，對姜承道：「你先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