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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疑心猜忌

  文津殿,桓諳其低頭侍立一旁,榮秉燁看完手中的摺子,笑著對榮笙道:「乃蠻部將於今年十月抵京,他們想要替乃蠻部汗王的兒子伊勒德求親,你可有好的人選?」


  榮笙微微笑道:「大楚的帝姬身份尊貴,豈是他小小一個部落之子能匹配的。」


  這話說到了榮秉燁心裡,大楚是強國,乃蠻部雖然在軍事上勢力雄厚,可畢竟是蠻夷部落,他自持大楚文化深厚,若真讓帝姬嫁過去,他心裡確實是不願的。


  「更何況,諸位妹妹還小,最大的汝寧,現年不過十一歲,還未到金釵之年,乃蠻部汗王之子伊勒德已經快及弱冠,婚事在即,卻也不好叫他再等四年。」榮笙唇角牽起三分意味不明的笑意,緩緩說道。


  「嗯,朕也是這個意思。」


  「兒臣是想,可以從宗室營中挑選一位德才兼備、溫婉賢淑的宗姬或是族姬,加封為帝姬,養在後宮妃嬪的膝下,也算是不辱沒了乃蠻部汗王之子。」


  「可有合適人選?」榮秉燁沉吟一番,緩緩道。


  「兒臣觀察過了,聽聞適齡且賢良淑德的宗姬有穆親王之女新平宗姬、瑞康王之女鍾秀宗姬、端郡王之女福澤族姬、秦郡王之女蕪陽族姬和敏郡王之女佳祥族姬。」


  榮秉燁聽了,微微頷首道:「你這些天將她們幾人的詳情整理出來,預備朕過目。」


  「是,兒臣遵命。」榮笙徐徐拱手行禮道。


  榮秉燁大手一揮,不甚在意道:「那你就先退下吧。」


  「是。」榮笙正要起身告退,忽而想到了什麼,遂駐足,有些猶豫道:「父皇,昨日懿妃之事。」


  榮秉燁抬眸看他,笑了笑道:「鬧劇一場,為何詢問此事?」


  榮笙心中長舒一口氣,亦笑道:「昨日之事傳遍了玉華台,兒臣便想著問問父皇,懿妃娘娘沒事就好。父皇保重龍體為重,兒臣先行告退。」說完,微微行了個禮,緩緩退出殿外。


  太子走後,桓諳其低頭笑了笑道:「行宮沒有璃宮大,些許小事不出片刻便能傳遍了。」


  榮秉燁想起昨日蘇代使小性子一個人在玉華台亂晃,最後竟還迷了路,心裡一陣又好氣又好笑,更多的便是憐惜。


  「桓諳其,你說昨日懿妃為何要使小性子?是朕太寵她了,反倒讓她任意妄為了?」


  桓諳其知曉榮秉燁這樣講並非是怪懿妃,倘若他順著話往下講才是不對,跟了榮秉燁這麼多年,他自然知曉榮秉燁是什麼意思,遂賠笑著說道:「懿妃娘娘年紀還小,心中又在乎陛下,自然就小孩子心性了。比起旁的妃嬪,陛下不是更喜歡這樣的懿妃娘娘嗎?」


  最後一句反問,倒是讓榮秉燁笑著看向桓諳其:「朕問你,你倒是反問起朕來了。」


  桓諳其笑眯眯的說道:「不敢不敢,陛下雖是問奴才,可陛下心底早有了答案,奴才愚笨,哪能猜中陛下心中所想。」


  「你這張嘴是愈發的刁了。」榮秉燁笑著指了指他,不住的搖頭,想起昨晚的事,雖是懿妃不對,可他卻是著實捨不得斥責她,遲遲懷不上孩子,想必她心中也難受,是他沒能保護好她,如今卻讓她平白嘗受這苦楚。


  「桓諳其,去將陳文遠叫來。」灼灼的身子一向是他調理的,難道真因為此前枕中的麝香傷了身子,再不得有孕了?


  桓諳其應聲而下,不多時,便帶著陳文遠回到了文津殿。


  「微臣參見陛下。」陳文遠一進殿門,便拱手行禮道。


  榮秉燁擺了擺手,緩緩道:「愛卿平身。」


  「謝陛下。」


  「今日找愛卿過來,是有一事詢問。」榮秉燁示意桓諳其將殿門關上,驅散殿中侍奉的其他宮人。


  「陛下請講,微臣一定知無不言。」陳文遠雖疑心為何驅散宮人,但宮闈秘辛他向來知曉不少,大抵是和虎狼之葯有關,只是不知這回是和哪位妃子有關。


  榮秉燁沉吟片刻,才緩緩道:「朕讓你調理懿妃的身體,現如今如何了?」


  原來是這件事,陳文遠心一定,笑著道:「啟稟陛下,懿妃娘娘的身子已經恢復,一個月前調理的湯藥就已經斷了。」


  榮秉燁不禁喜上眉梢,笑著道:「果真麽。」


  「是,娘娘身子已經好全,陛下不必憂心了。」陳文遠開口道。


  既然是這樣,灼灼也該知道才是,那為何她還是愁眉不展的,想到這裡,榮秉燁不禁出聲問道:「懿妃可知曉此事?」


  「啟稟陛下,懿妃娘娘一個月前就已經知道了。」


  「哦,這樣,你先退下吧。」榮秉燁若有所思的說道。


  待陳文遠走後,桓諳其才緩緩道:「陛下,方才靈順儀遣人過來,說是身子不舒服,想讓陛下去瞧瞧。」


  榮秉燁神色有些不霽,沉聲道:「有病就去找太醫,找朕做什麼!」


  桓諳其低頭答應一聲:「是,奴才這就去傳話。」


  「去棲鸞殿。」


  「是。」


  棲鸞殿里,折顏接過蘇代手中的葯碗,笑著緩緩道:「方才娘娘未醒時,韶婕妤娘娘遣了人過來問了,奴婢告訴來人一切安好。」


  蘇代微微點了點頭:「昨夜就該去知會宓姐姐的,倒是叫她擔心了。」


  折顏接過葯碗放在桌上,便上前伺候蘇代起身,手執象牙梳篦輕輕替她梳著三千青絲,抬眸瞧見鏡中女子白裡透紅的臉頰,不禁笑道:「娘娘這些日子睡得好,氣色也變好了。」


  蘇代含笑道:「是,自打來了玉華台便不曾夢魘……」她的話音突然頓在了一半,眸底的笑意瞬間退散,風華絕代的臉上像結了層浮冰,是了,她自打來了玉華台就不曾做過噩夢了,而她又是從何時開始做噩夢的呢!


  折顏瞧見她面上像蒙了層秋霜,眼底閃過一絲陰鬱,聯想她未曾說完的話,頓時臉色一變,「未央宮有問題!」


  未央宮裡出了問題,有人要害她,可是自從她來了玉華台,就不曾讓那人有得手的機會了,也就是說問題出在了器物上,而非膳食上。


  「娘娘的膳食一向是小廚房做的,理應不會是膳食上出了問題。」折顏沉吟片刻,緩緩道。


  「什麼東西是我在未央宮日常接觸,卻不曾帶到玉華台來的?」


  日常接觸卻不曾帶到玉華台來的東西?


  茶具餐具是從未央宮帶來的,可是一向是由她親手準備的,從不假於他人之手,如何會被人鑽了空子呢?折顏凝神細細思索著,眸光卻微微落在了殿中案几上擺放的凍青釉雙耳瓶上,瓶中插著她今晨剛剛採摘來的玉蘭花上,白色的花瓣上還帶著些許晶瑩剔透的露珠,淡淡的馨香充盈著整個華室。


  蘇代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抬眸望向折顏,二人唇角皆揚起一絲弧度,原來是這樣,難怪她從前一直不曾注意到不對勁的地方,真是防不勝防。


  「娘娘打算接下來如何?」折顏低聲道。


  蘇代揚起唇角輕笑一聲,淡淡道:「先給賽罕去封信,讓她去未央宮裡瞧瞧,是不是咱們想的那樣。不管是與不是,皆不要打草驚蛇,我自有用處。」


  「是。」折顏低低答應一聲。


  她現在還不知是否和她猜測的如出一轍,也不知那裡究竟是被人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是想讓她再難有孕,亦或是想取其性命?這些她都不得而知,一切還要看賽罕回信是如何說的。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時,只聽楓兒在外室輕聲道:「娘娘,奴婢有事求見。」


  「進來。」蘇代微微揚起酸澀的脖頸,緩緩道。


  楓兒走進內室,恭謹的雙手奉上一隻小巧的物什,「奴婢正要清洗娘娘昨日換下的衣裳,在娘娘的袖口中發現了這個。」


  離得遠,蘇代看不清她手中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遂對摺顏點了點頭,折顏會意,上前取過東西遞給她。


  原來是一隻小巧的珍珠耳墜子,蘇代凝眸瞧著手中的耳墜子,這才想起昨日在林深流泉不遠處的青磚小徑上發現了這個珍珠耳墜子,當時未作多想,現在仔細瞧著,這隻耳墜子似是在哪兒見過一般。


  「你先下去吧。」折顏對楓兒吩咐道。


  待楓兒退下后,折顏見蘇代還是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手中的珍珠耳墜,遂問道:「這隻耳墜子好像不是娘娘的。」


  「是我昨日撿到的。」蘇代仔細端詳著墜子,微微蹙眉道,她討厭極了現在的感覺,她明明知曉自己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隻耳墜子,可偏生就是想不起來,「折顏,你之前可曾見過這隻珍珠耳墜子?」


  折顏微微凝眸,她這樣一講,這隻耳墜子確實有些眼熟,可她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它了。


  「是很熟悉,可奴婢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這隻耳墜子。」


  罷了罷了,不想了。蘇代心煩意亂的將耳墜子一把塞在了折顏的手中,「你先收起來吧。」


  就在此時,只聽殿門外小太監一聲高唱:「陛下駕到。」


  陛下這個時辰不是該在文津殿麽,怎麼現在過來了?

  未待她細想,榮秉燁已是闊步走進了殿內,瞧見她正坐在妝奩前梳妝,笑了笑道:「灼灼才起?」


  她不禁睨了他一眼,眸光里媚意渾然天成,卻不答話。


  榮秉燁坐在羅漢床上看著她梳妝,卻無意間瞥見桌上擺著一隻青瓷小碗,他這才注意到屋內若有如無的藥味,雖有玉蘭花盛放的馨香,可馨香中夾雜著的苦澀讓他無法忽略。


  蘇代從鏡中看見他的眸光落在還殘留著藥渣的青瓷小碗上,心中一緊,她自然知曉他不知那是什麼葯,可心裡還是慌得不行。


  「陛下怎麼了?」她定了定心神,笑意盈盈的問道。


  榮秉燁唇角噙著一抹笑意,指了指桌上的青瓷小碗,問道:「這是什麼葯?」


  蘇代回眸瞧著他,眸光淡淡,可指尖卻傳來輕微的顫抖:「是調理身子的。」說完,她轉過身看著鏡中的自己,緩緩從妝奩中挑出一支金步搖遞給折顏,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陛下難道忘了,臣妾的香枕中曾被韓小儀放了麝香,身子一直未曾大好,遂每日都要吃藥調理。」


  她透過鏡子里看到榮秉燁點了點頭,而後眸光憐惜的看向她道:「是朕對不住你。」


  「陛下說這些做什麼?」蘇代回眸,唇角牽出三分笑意,「是韓小儀做的事,怎麼能怪陛下呢?」


  「若不是朕沒能保護好你,你也不必每日都喝這苦口的葯了。」他緩緩走到她身後,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柔聲道。


  蘇代淡淡一笑,對站在一旁的折顏吩咐道:「還不快將這葯碗拿下去,放在這裡平白惹陛下難過。」


  「是,奴婢這就去。」折顏屈膝行了個禮,忙將桌上的葯碗收拾掉了。


  榮秉燁笑著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柔聲道:「朕還有事,晚上再來陪你。」


  蘇代眼裡滿是溫柔的笑意:「陛下儘管去忙。」


  榮秉燁走後,折顏走了進來,低聲道:「是奴婢不好,娘娘吃完葯沒能先將碗收拾掉。」


  蘇代蹙了蹙眉:「不怪你,不過下回千萬不能再出現今天的情況。」


  「是,下回奴婢一定小心。」


  不過榮秉燁怎麼會突然回來,說了沒幾句話就又走了,蘇代心裡升騰起一絲不詳的預感,對摺顏低聲吩咐道:「這些日子先不要再煎藥了,等我吩咐。」


  「是。」


  榮秉燁出了棲鸞殿的門,唇角噙著的笑意瞬間了無痕迹,眸底像是結了層冰霜,冷意襲人,此時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灼灼在騙他!

  陳文遠說她一個月前就已經知道了,那為何她不告訴自己。方才在棲鸞殿,他問她吃的是什麼葯,她說是調理身子的,可是調理身子的湯藥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斷了,那她吃得又是什麼葯?定然不可能是調理身子的湯藥,她究竟為何要騙他?

  想到這裡,榮秉燁眸底的寒光像是一柄利劍飛射而出,他似是太信任她了,以至於讓她仗著自己的對她的信任為所欲為!


  只聽他忽而冷聲道:「桓諳其,派人密切注意棲鸞殿的動靜,尤其是湯藥之類。」


  桓諳其一怔,他方才沒跟進去,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可怔了不過須臾,忙低聲道:「是,奴才遵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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