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梁殊擇:“都多久的事了, ”他睨眼周梵,扯個倨傲的笑:“不記得了。”


    周梵點點頭,嗯了聲:“我就說嗎, 你怎麽可能記得這種小事,”她彎唇:“一張紙而已, 不記得了就不記得了, 沒事。”


    頓幾秒,周梵無所謂地說:“一點也不重要。”


    梁殊擇淡淡嗯了聲,過幾秒不鹹不淡笑了聲:“是不重要。”


    周梵點下頭:“那你那天回遂南市,去找你妹妹, 你妹妹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梁殊擇:“她跳舞腿受傷了, 我那天一直在醫院。”


    周梵噢了聲:“那現在你妹妹還能跳舞嗎?”


    “可以。”


    車子很快開到了周梵小區附近,梁殊擇將車開了進去。


    周梵掃了眼梁殊擇,看到他像是有點困倦,眼皮懶懶掀著, 她覺著他應該是困了, 待快到家門口後,她便歪頭朝梁殊擇說:“那我先回家了。”


    梁殊擇掀她一眼, 將車停穩後,手伸了過來:“剛剛不是還打算親我?”


    周梵彎下唇,湊過去親了親他嘴唇。


    親完後, 她又和梁殊擇說了幾句話, 走回家的時候, 嘴角一直往上牽著。


    真開心, 她碰碰自己的臉頰。


    回到家後, 洗完澡, 周梵捧著個西瓜來客廳看電視。周峪嘉抱著個籃球站在門口彎腰換鞋。


    “姐, 外邊那車是誰的?我怎麽沒見過?”他將籃球放到地上:“我在遂南市就沒見過幾輛。”


    周梵吃西瓜的手頓了頓:“什麽?”


    不應該是梁殊擇吧,她洗個澡起碼十五分鍾,他車應該早就開走了啊。


    “黑色的,”周峪嘉又往外瞧一眼,“噢,現在走了。”


    “停在哪了?”周梵問。


    “就我們家門口前麵一點,”周峪嘉說,“難道是鄰居的嗎?”


    “噢,應該不是啊,”他說:“我看到一個,嗯,哥哥吧,他在車旁邊抽煙。”


    周梵不再吃西瓜了。


    周峪嘉碰到的這個人應該是梁殊擇,可是他抽什麽煙呢,怎麽了嗎。


    周峪嘉說了幾句後就拿出汗的T恤聞了聞氣味,他說:“我得進浴室洗澡了。”


    周梵抬了下手:“快去吧。”


    周峪嘉進了他自己的浴室洗澡。


    周梵沒有了吃西瓜的心思,抱著雙腿在想梁殊擇為什麽要抽煙。想了一會後,她得出結論,梁殊擇應該還是在為她上次單獨去醫院的事。


    周梵能理解他生氣的點,雖然她說去醫院是騙他的。


    但她反著帶入了下,如果梁殊擇生病了去醫院,不告訴她,反而還瞞著她。那她也是會生氣的。


    兩個人的確應該坦誠。


    但對於張盛這件事,周梵又把它排除在外了。因為張盛這事得算她的私事,她想獨立地將這件事很漂亮地完成,不為什麽,就想為著給過去因為張盛,導致整個高二都過得不開心的她,一個滿意的答複。


    人總是將親手解決過去解決不了的麻煩,周梵將這種變化視為成長。


    可是她有時候也在想,她為什麽不直接和梁殊擇說這件事呢,她解決不了的麻煩,梁殊擇大概率可以很快解決。


    為什麽非得鑽牛角尖?

    但周梵好像就是很不想把這件事告訴他,人這輩子,總得鑽兩回牛角尖。周梵的牛角尖就在張盛這,大抵可以算作一個心結。


    周峪嘉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空氣裏蕩著股淡淡的青檸味。


    他拿著手機,坐到周梵旁邊:“姐,我們這過幾天那個滑雪館就要營業了,你想去不。”


    周梵抬了眼,她想和梁殊擇一起去。


    她頓了頓說:“想,你去嗎?”


    “我倒是想去,這不是馬上要收假了嗎。我的暑假結束了,我的青春結束了。”周峪嘉在那嚎。


    周梵撚了下沙發座墊,打開手機。


    恰好,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或許算作兩人心有靈犀。


    梁殊擇給周梵發了個滑雪館的位置。


    接著,他又發來一條消息:【想去麽】


    周梵回複:【想去!】


    梁殊擇過幾秒回複:【行,開業一起去】


    周梵抱著手機樂:【嗯,你會滑雪嗎,我不太會】


    梁殊擇:【你要是會,還要我做什麽。】


    周梵笑出聲,打字:【哦,那你教我吧。】


    梁殊擇打來一個視頻電話。


    周梵不動聲色地抱著手機回了臥室。


    周峪嘉:“這麽早就睡覺嗎?”


    周梵瞥眼他:“我去看書。”


    到了臥室,兩人視頻聊著天,一聊就聊了一個多小時,周梵都不知道她平時一個話不算多,梁殊擇話就更不算多的人,為什麽兩個人在一起,視頻電話能打這麽久。


    看著手機裏梁殊擇扯著的笑,周梵忽然說:“梁殊擇,你剛剛為什麽抽煙?”


    梁殊擇在屏幕裏掀了下眼皮,說:“你弟和你說的?”


    周梵嗯了聲:“他沒認出你。”


    她湊近屏幕,臉懟著:“所以你為什麽抽煙?不開心嗎?為什麽?”


    梁殊擇:“沒,”他掃眼周梵:“誰和你說抽煙就是不開心?”


    周梵坐在床上看手機:“啊,沒人和我說,我自己猜的。”她頓下,“所以你沒有不開心對吧?”


    “周梵,”梁殊擇叫她名字,“你別管我開不開心,你開心,”他扯個唇,“我就開心。”


    周梵認真地說:“怎麽能這樣呢?我希望我們兩個人都開開心心的。”


    “你幼稚麽。”梁殊擇忽然笑她。


    周梵瞪他一眼,兩個人都扯笑。


    掛了視頻電話後,周梵開始查找滑雪館的具體位置和營業時間。


    這家在遂南市新開的滑雪館營業時間是在八月末。


    之後的十幾天,周峪嘉終於去上學了。


    周梵的生活也按部就班起來,早上去恒星,晚上下班梁殊擇來接,兩個人一起去吃飯,然後他再送她回家。


    直到八月末,滑雪館即將營業。


    八月二十七號,周梵結束掉在恒星的兼職,晚上,剛剛和梁殊擇接完吻,她彎著唇到了家。


    家裏就剩她一個人。之前名動全城的殺人犯早已落網,她一個人住在家裏,也沒什麽不安全。


    明天和梁殊擇一起去滑雪館。


    周梵很早就上床睡著了。


    第二天,她起得晚,和梁殊擇約定在滑雪館見麵是在下午兩點。


    一點過一分,周梵出門,她高三畢業的那個暑假學了車,早早就拿了駕駛證。隻是她很少開車出去。


    但今天,周梵拿著鑰匙去了地下車庫,將車開了出來。


    滑雪館是室內的,在市中心。


    周梵坐上駕駛位,發動汽車,朝滑雪館開去。


    她打開藍牙,車廂裏放著《少女的祈禱》,周梵扯著唇。


    今天道路上的車不多,周梵一路都平坦順遂,甚至連紅燈都沒碰上一個。


    淺淡的日光透過窗融進車廂,照在她眉眼處。


    在市中心的最後一個紅綠燈路口。


    難得地,周梵遇上了今天唯一一盞紅燈。


    她悠閑地哼著歌,歪頭往左邊看。


    路兩旁的綠植都生長得極好,熱烈又漂亮。


    忽然響起兩聲喇叭響。


    周梵掃一眼紅綠燈,還沒有到綠燈。


    那按什麽喇叭。


    周梵順勢掃一眼喇叭聲來源,找一圈沒找到,但命運很巧,她在這時候看到了張盛。


    他沒看到她。


    他開著輛灰色的車,車窗開著,副駕駛上坐著個女孩。不大,看上去比周梵小,大概還隻是個高中生。


    怎麽可能有女孩願意跟他。


    周梵覺得不對勁,又用餘光掃了眼,果然,那女孩眉皺著,明顯一副不太情願的模樣。


    過幾秒,張盛伸出手去抓女孩胸部。


    周梵輕輕地嘖一聲,女孩拍掉他的手,張盛便沒再有其他動作了。


    她又觀察了陣,確認這女孩是被張盛騷擾的。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周梵顧不得其他,她看到車上那女孩,就像看到當初的自己。雖然那時張盛沒有對她做出像剛才那樣過分的行為,但她整個高二,也被他騷擾過很多次。


    但張盛這人厲害就厲害在,他騷擾你,但不明顯。隔幾天給她寫封“情書”,用那種不太明顯但別有深意的詞語,或者校外來找找你,但言語又不太激烈。


    所以至今,連周梵高中的同班同學,都不知道她曾經被人騷擾過。


    周梵不動聲色地跟上張盛那輛車,腦袋裏根本沒想其他東西。


    她隨手撈過身邊一個帽子,將車窗關掉,車速減緩,拿出手機朝著那車的方向錄像。


    因著張盛或許沒想到在這能碰上當初的受害人,這像錄得格外順。


    為確保證據足夠多,周梵跟著他跟了一路,但她聰明,知道怎麽跟能不被看出來。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不知到了幾點,張盛的車子停了下來,周梵看到那女孩下了車,下車前還被張盛摸了把胸。


    周梵皺眉看著,全程錄了像。


    這回總不可能證據再不充分。


    待張盛走後,周梵掃了眼那女孩走的方向。


    待她徹底確認張盛離開後。


    她戴著帽子往女孩的方向走,女孩走得不快,周梵很快追上。


    “妹妹。”周梵叫了聲。


    女孩回頭,疑惑的表情看著周梵。


    周梵這人聰明,先不說錄像的事,先問她和張盛的關係。


    女孩看眼周梵,嗓音變低:“朋友。”


    周梵輕輕地握住女孩的手:“問她是不是一個人住在這。


    女孩真是個高中生。


    周梵看起來就真誠善良,女孩也信她,就答了聲是。


    周梵擅長與人溝通,但女孩防備心也強。


    周梵就不聊女孩抵觸的話題,專聊她感興趣的。


    很快,周梵將一切事情都理清楚。


    女孩家裏爸媽早早去世,弟弟被一家有錢人領養了,所以她單獨住在這裏。


    “你是在遂南一中上學嗎?”周梵問她。


    這時周梵已經到了女孩的家裏麵了。


    “嗯,是。”


    周梵:“我也是,說起來我還是你學姐呢。”


    女孩笑了笑。


    和女孩認識的第一天,周梵沒問有關張盛的事,她得慢慢來。


    沒有一個女孩願意將那些陰暗麵的事和盤托出,周梵不願意,女孩肯定也不樂意。


    但周梵和女孩成了朋友。


    四點多,女孩家樓下,周梵和她說了再見。


    女孩說:“學姐,歡迎你下次來我這玩啊。”


    周梵心滿意足地又和她說了聲再見。


    周梵相信,等再過幾天,女孩大概會對她講實話了。最重要的是,女孩得指證張盛。這樣那些證據才有效。


    驅車離開了那棟樓。


    周梵才想起今天下午是來和梁殊擇滑雪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


    又給弄忘了。


    ,


    梁殊擇在滑雪館等到了四點。


    四點過五分,他看到一個高挑的女生,紮著馬尾,手背在身後,朝他走過來。


    梁殊擇拿著手機,睨眼她。


    過幾秒,周梵走到他麵前。


    “這是哪家姑娘的男朋友啊,”她唇張了張,“這麽帥。”


    梁殊擇掀眼。


    “給你買了隻鴿子,”周梵從身後拿出一隻雕塑的鴿子,“給,”她說:“鴿子有句話讓我帶給你。”


    梁殊擇吐出兩個字:“什麽?”


    周梵可憐巴巴:“鴿子說,它不是故意鴿你的。它是翅膀斷掉了,不能飛了。”


    梁殊擇:“哦。”


    他接過那隻鴿子雕塑,用手拍了拍它翅膀:“那你和它回句話。”


    周梵依舊可憐巴巴:“什麽呢。”


    梁殊擇:“讓它去鴿子屆找一隻叫周梵的朋友。”


    周梵抿了下唇。


    梁殊擇掃她一眼:“然後惡狠狠地告訴她。”


    他輕吐出一句話。


    “她的男朋友好像有點不開心了。”


    周梵嗯了聲:“好吧,我待會和它說吧。”


    梁殊擇扯個唇:“嗯。”


    “那她男朋友怎麽樣才會開心起來呢。”周梵問。


    梁殊擇抬眼:“你讓她做個保證。”


    周梵:“什麽保證?”


    “保證她以後,”梁殊擇閑散道,“斷掉的翅膀都給我修好啊。”


    周梵彎下唇:“嗯,好的。”


    —


    換衣服的隔間。


    周梵換好了衣服,梁殊擇在外麵等她。


    周梵叫了聲梁殊擇,讓他進來。


    這家滑雪館的換衣間沒有分男女,隔間隔得很好,所以梁殊擇進她換衣服的隔間,是可以的。


    “我穿得好像不對。”周梵故意將滑雪服弄亂。


    “怎麽了?”梁殊擇走進來。


    “就這,”周梵指了指,“拉鏈還是什麽的,弄不好。”


    梁殊擇低頭認真去看,隔間光線不太好,他硬朗的半張臉半明半暗。


    周梵輕踮腳,重重吻了下他臉頰,好像發出了一點聲音。


    害羞勁上來,她胡亂拍拍手:“好了好了,我會穿了,梁殊擇,你出去吧。”


    梁殊擇哼笑一聲,抬手揉了下她頭發。


    而後,他微彎著腰,聲音閑閑散散,卻又壓低到極點。


    “都叫我進來了,不再做點別的?”


    他輕吐出一句話。


    “周梵,我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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