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趙貴妃回到承乾殿時,顧允清正在等她。


    不像自家母妃那樣著急,他隨了趙貴妃過去的樣子,做什麽都不疾不徐,正在伺候靖安侯從西北帶回來的虞美人。


    “你們都退下。”趙貴妃進門後吩咐,聲音帶著三分躁氣。


    顧允清替她倒了杯茶,“連母妃也沒能在陸五娘手裏討著好?”


    “那小賤人能連鎮南王都收入掌心,自然不是什麽好對付的。”趙貴妃喝了口茶,聲音恢複溫軟,說話卻刻薄。


    顧允清想起陸清韻在京郊外喊的那些話,忍不住笑出來。


    “確實挺有趣,若不是霓裳醋性大,兒臣都想納進府裏。”


    趙貴妃翻了個白眼,她沒誤會兒子是看重陸五娘的美色,說實話若不是鎮南王下手快,她也挺想將陸五娘放進顧允清的皇子府裏。


    讓兒子這不疾不徐的語氣安撫下來,趙貴妃麵色還是不太好看。


    “她能連官家的脈都摸準,能算計七王爺我倒是不意外,可她竟然連趙家都攀咬上了,如今她眼看著要成為鎮南王妃,真有幾分不妙。”


    趙貴妃壓低聲兒,“你也知道顧雲川的病,他不該在男女之情上動心思,這會兒要娶陸五娘,若是為了安撫盧家和長公主便罷,若那陸五娘真能讓他識得情滋味……”


    後頭的話不用說,母子二人心裏都清楚。


    顧雲川不是好對付的,她們過去讓盧家甚至是顧雲川吃好些虧,憑的是對顧雲川那所謂的腦疾了如指掌。


    某些手段並不算太高明,隻是母子二人都知道顧雲川不會在意,或者說發現不了某些陰私,才敢算計。


    要是顧雲川變成個正常人,皇位絕對到不了二皇子手裏。


    倒不是說顧雲川多看好太子,實是顧雲川一派,與靖安侯府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顧允清輕笑,“母妃你擔心的太早了,那陸五娘還未必能成為鎮南王妃。”


    趙貴妃了然,“你是說派人殺了顧孜庭?顧雲川不會想不到這點,他定會派人看住了顧孜庭,等他大婚後,再殺顧孜庭也無用了。”


    “若二人的八字不合呢?”顧允清輕聲道,“未必就需要顧孜庭死。”


    趙貴妃眼神閃了閃,這倒是個好法子。


    顧孜庭可以半死不活,顧雲川想必也不會護著這個渣爹。


    到時候盧家和陸家再出點事兒,請上幾個和尚批命,也不說二人誰八字不好,隻說不合便是。


    到時候流言一起,兩個人想成親?難。


    “你比母妃想的周到。”趙貴妃麵上有了笑意,“順帶著將陸三娘和宣哥兒的八字也合一合,造些聲勢出來,此消彼長,陸侍郎心裏自有掂量。”


    顧允清點頭,“此事兒臣來安排。”


    母子二人說話的時候,陸清韻和顧雲川正在去陸家的路上,坐鎮南王府的馬車。


    京郊這場刺殺來的突然,並未清場,沒幾天就會被人知道,陸清韻便大大方方讓顧雲川送她回家。


    馬車裏,陸清韻緊挨著顧雲川坐,倒不是有什麽黃色的想法,就是有點擔心今天提及的事情太多,顧雲川會犯腦疾。


    “佑年哥哥,你有沒有哪裏難受啊?”陸清韻小手摸上顧雲川的臉,聲音軟得像天邊的雲彩。


    當然,借機揩點油無傷大雅。


    顧雲川挺喜歡陸清韻靠他這麽近的,他沒有不好意思這種情緒。


    在陸清韻有動作的時候,顧雲川就虛虛扶著她的腰,提防馬車突然搖晃,她坐不穩。


    聞言顧雲川立刻搖頭,“無礙。”


    “真的沒事嗎?你說話都少了,佑年哥哥要是有哪裏難受一定要跟我說呀。”陸清韻手慢慢下滑,在未來夫君喉結處輕輕打轉。


    顧雲川握住她的手,“真的沒事。”


    要是以前說起這些事情,他可能會失控,可不知怎的,今天他一直都很冷靜。


    或者說……顧雲川低頭,深深看著陸清韻,他知道是怎麽了的。


    “你知道了。”


    陸清韻眨巴著杏眸,“知道什麽?”


    “你的內力能安撫我的腦疾。”顧雲川聽得出陸清韻故意逗他多說話,不願拂了她的意,“我也是想要求娶你那次,才確認的,不是故意瞞著你。”


    陸清韻太喜歡顧雲川這種坦誠了,他可能腦子有病,但他也有一般男人沒有的實在。


    “我也不確認,可今天去皇城的路上,我仔細想了想,好像每次你懟我,都是我在運用心法的時候呢。”陸清韻幽幽道。


    顧雲川欲解釋,陸清韻用嫩白的食指放在他唇前,製止了他。


    “我知道佑年哥哥不是故意的,你隻是實話實說罷了,反倒是我沒辦法解釋,我一個閨閣女兒家,怎麽會內功心法這種事情。”


    顧雲川:“……”你要不介意,為何語氣愈發幽然?

    “佑年哥哥想知道為什麽嗎?”陸清韻下巴靠在顧雲川臂膀上,輕聲問。


    顧雲川捏了捏握在手裏的柔荑,“你想說,我便想聽。”


    他沒有好奇心,可關於陸清韻的所有事情,他都想知道,但他不會強求。


    若是一切順利,他們有一輩子那麽長,慢慢了解彼此。


    想到這兒,顧雲川的眼神多了幾分幽深,以前很多事情他並不在意,可現在有陸清韻,他要努力治好自己的病,給她個更好的未來。


    這種情緒的波瀾若是讓顧三或者小盧氏看到,能感動哭。


    陸清韻並沒有察覺,她隻是輕輕放下手,衣袖或是手指不經意撫過某個地方,慢慢坐端正了。


    “等我嫁給佑年哥哥以後,我們就是夫妻,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顧雲川低頭看了眼自己,若有所思。


    他雖然有腦疾,不通感情,可他是個智商正常的男人。


    陸清韻一次兩次的撩撥,他還能當陸清韻是願意與他親近,他也很喜歡與陸清韻親近,因為離她越近,他整個人越舒服,世界在他眼中都更清楚些。


    可未出嫁的姐兒應該都是比較害羞的,陸清韻大著膽子,甚至耳根子都通紅,也要做些出格的事兒……


    顧雲川看了眼馬車簾子,直接將陸清韻抱進懷裏,貼在她耳邊,“韻娘是不是怕我不舉?”


    陸清韻白皙如玉的小臉‘哄’得一下就燒起來了,比天邊燦爛的晚霞還要豔麗。


    “我……你,佑年哥哥你說什麽呢。”陸清韻羞澀地將腦袋紮顧雲川懷裏,“你怎麽能跟我說這樣的話呢,人家不依!”


    說罷她繼續扭動幾下,懷抱依然平坦穩定。


    所以,是的,她很怕大帥比近在眼前,以後還要柏拉圖,她不保證自己能堅持一輩子不紅杏出牆。


    顧雲川:“……”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滋味兒,隻露出個笑,但他並不覺得開心。


    他慢慢收緊鐵臂,將嬌人兒箍得更緊,輕輕咬住她的耳尖,“等過些日子,送走了那人,我去找你,打消你的擔憂。”


    陸清韻這回是真不好意思了,俏臉燙得幾乎能煎雞蛋,嘴炮選手也頂不住禁欲係突然的深夜約那啥啊。


    她趕緊推著顧雲川,“佑年哥哥,是不是太快了點,那啥,等我們成親……也不晚。”


    顧雲川像是喜歡極了她耳朵臉頰都緋紅的模樣,他不是個挑食的人,但這會兒突然想著,等回到莊子上,要讓人送些拌豬耳過來,應該會很好吃。


    他繼續在陸清韻耳尖磨蹭,“韻娘說,等你我成親,便是彼此最重要之人,我總要讓你放心。”


    陸清韻:“……”問題是大安不存在試婚啊!


    “重要……是比生死之交更重要對嗎?”顧雲川繼續問。


    陸清韻楞了一下,怎麽突然說到這兒了呢?


    隨即她反應過來,不可思議看著顧雲川,“你在林子裏時,是故意的?”


    就是為了讓梁二娘知道,他們倆比她和梁欣瑤更親近?


    她就說顧雲川怎麽那會兒突然變了個人一樣,像是幾歲的孩子般幼稚。


    陸清韻還以為他是腦疾後遺症呢。


    “你不是不能感知情緒嗎?”陸清韻瞪大水汪汪的眸子,不客氣捧著顧雲川的臉頰左右搖晃,像是打量什麽新奇物什。


    “吃醋也該是情緒的一種呀,你倒是很早就會了,莫不是……”醋精轉世?

    顧雲川沒太明白,“你說過,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人,我也沒給別人碰。”


    語言碰瓷也不行。


    陸清韻深吸了口氣,眼神有些複雜,說吃醋可能還不是那麽準確,感情再有病,也擋不住占有欲?


    不過哄男人嘛,她最擅長了。


    她乖乖靠在顧雲川身上,張嘴就來,“佑年哥哥別想太多,梁二娘不過是我的朋友,朋友可以有很多,夫君隻有一個,隻要你不變心,你永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變心就另說,喪夫再嫁或者養個麵首什麽的,都是不錯的選項。


    顧雲川聽進去了,他認真親了親陸清韻的額頭,“不會變心,隻有你能讓我找不著北。”


    陸清韻:“……”


    顧雲川心裏有了成算,想要跟陸清韻早些把親事給定下來,顧孜庭當天就被他安排人送走了。


    顧允清安排了人刺殺,顧雲川確實如顧允清母子想的那般,保證顧孜庭不死便可,並沒有死命護著他的意思。


    甚至因為陸清韻的打算,顧雲川還讓暗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借機廢掉了顧孜庭的手腳,以後他就隻能躺著過一輩子了。


    陸清韻收到顧三送過來的消息時,還有些晃神。


    “這麽簡單嗎?”陸清韻還以為要下藥,偷襲,慢慢籌謀的。


    顧三撇嘴,“那位身子早就被掏空了,護衛也死的差不多,想要做手腳,再容易不過。”


    陸清韻想不明白,“那以前王爺和姨母怎麽會讓他欺負的那麽慘?”


    顧三:“……王爺沒被欺負啊,老王妃也就是宮宴上受了次傷,其他時候都沒事兒。”


    他也不明白,未來王妃怎麽會以為,顧孜庭能欺負他們王爺和老王妃呢?


    當年小盧氏和顧孜庭成親,顧孜庭是中了藥才會粗魯些,那也是盧欽遇和小盧氏早就想好的法子,兩個人圓房坐實小盧氏王妃的位子。


    然後小盧氏沒什麽事兒,隻是故意躺了半個月,毀了顧孜庭的名聲,還讓官家對老盧夫人的逼迫也沒法再生氣,隻能將顧孜庭攆到皇陵去。


    後頭這些年,小盧氏雖性子軟,但有顧雲川安排的人在,顧孜庭想動手那是做夢,最多也就讓後宅的婦人用些上不得台麵的法子,氣氣小盧氏罷了。


    至於顧雲川,他就當顧孜庭是個死人,讓他蹦躂是因為……


    “王妃可能是想岔了,王爺他是看見那位就犯惡心,頭疼,又不能一刀砍了他,王爺不愛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功夫,索性就當他不存在。”顧三琢磨著陸清韻是誤會了,解釋道。


    陸清韻:“……那他還打了姨母呢。”


    顧三解釋地更利索了,“那是給官家看的,在宮裏老王妃也沒法子帶人進去,您瞧著吧,過不了多久,舅老爺就該進門下省了。”


    盧欽遇在戶部尚書的職位上已經呆了五年,還有一年便要考評,經吏部評選推薦可入三省。


    在宮宴上,官家讓工部尚書盧進鵬做了尚書省右仆射,那是官家本打算給盧欽遇留的位子。


    同盧不同命,按理說,盧進鵬出身寒門更適合往寒門紮堆的門下省去。


    可盧欽遇不願意,大安以左為尊,官家這是想讓左仆射壓著他,小盧氏早知道這一點,兄妹兩個私下裏溝通過,故意激怒顧孜庭的。


    如此一來,官家為了安撫顧雲川,對盧欽遇不免就要好些,所以盧進鵬得了晉升,如今隻等盧欽遇第二個三年期滿,定能入門下省。


    中書省負責起草擬招,門下省負責審核詔令下發或上達天聽,若盧欽遇進了門下省,顧雲川在鎮南軍就更穩當,等於在官家身邊安插了個耳朵。


    陸清韻對這些並不了解,隻咂摸了下小嘴,“這樣啊,那王爺和姨母是真的厲害。”


    她就說,跟姑姑相似的女人,不可能是個善茬啊,天真可憐的茶兒隻有她一個。


    顧三嘿嘿笑著恭維未來主母,“比起王爺和老王妃,您才是最厲害的,您怎麽知道那位後院裏亂成了粥,還是趙家在背後把控呢?”


    雖說顧雲川一直都讓人盯著靖安侯府和趙貴妃,可有時候他確實對一些事情不敏感,顧孜庭的囂張愚蠢又是明麵上的,並沒有多大威脅。


    趙貴妃和趙家就是知道顧雲川不願意接觸顧孜庭,才在背後這樣圖謀。


    能起多大的亂子不好說,可將來在關鍵時候,說不準就能造成什麽麻煩。


    顧三一直都挺好奇,未來王妃到底是怎麽從那些情報裏看出來好些有的沒的。


    陸清韻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眼顧三,仰頭看天……看房梁。


    “大概是把腦子裏灌上水,想弱智所想吧。”


    顧三:“……”得,您不想說,就不說唄。


    陸清韻微笑,帶著一點點深藏功與名的疲憊,別人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本書,還是陸清韻手下敗將寫的。


    那姑娘……咋說呢,讓陸清韻來說,腦子沒病也有坑,她那邏輯能把正常人逼瘋。


    顧三給的資料很簡單,就是說有幾個妾室氣血虧損,有小產過的跡象,後宅還有人去過風月樓附近買胭脂,顧孜庭弱精,服用五s散,沒了。


    睡覺陸五娘死的早呢,當年陸清薇嫁人後,把陸五娘弄死,是找人買了藥來,下給陸五娘。


    書裏寫,那藥就是過量的五s散,找的就是趙家的家奴,那家奴就是唇角長了顆痣。


    這不就巧了?

    鎮南王府偏院的痕跡是她讓顧三布置的,反正她還能憑空誣陷出個自己從未見過卻存在的人來?

    再用手下敗將的思維瞎胡說些似是而非的糾葛,這可不就瞎貓抓住死耗子了嘛。


    過了正月,京城天氣漸漸多晴天,氣溫還沒升上來,就開始讓人覺得暖和不少。


    越是臨近春暖花開,這閑情雅致也就起來了,金玉齋和錦繡閣送了好些上好的料子和首飾來。


    桂圓笑眯眯道:“管事說,都是長公主和老王妃親自挑選的,再過個把月就該是各家辦賞花宴的時候了,隻要三娘成親的日子定下來,很快就輪到您啦!”


    一想到馬上自家主子就要成為鎮南王妃,婆婆和姑母都喜歡,夫君也言聽計從,桂圓就歡喜得恨不能唇角咧到耳根子後頭。


    陸清韻看多了好東西也就不稀罕了,她上輩子也錦衣玉食來著,一開始高興也是高興能重新恢複奢侈鹹魚日子。


    她關心的是別的,“官媒沒再上門?”


    按理說正月裏靖安侯府就派了人上門,一般這提親,最多也就隔半個月差不多了,現在都快一個月了,也沒消息,正院不得急瘋了啊?


    桂圓臉上帶著點幸災樂禍,“沒聽說有人上門,就聽說夫人剛回正院,就讓人熬了綠豆湯。”


    這大冷的天,喝綠豆湯還能為啥?當然是下火。


    廖氏和陸清薇也確實著急。


    “宣哥哥是不想娶我了嗎?”陸清薇在祠堂那麽些日子熬過來,都沒彷徨,回到正院恢複原來的待遇,卻開始難受了,她趴在廖氏懷裏哭。


    “大姐也遲遲不來消息,是不是靖安侯府後悔了?”


    廖氏摟著陸清薇哄,“你別急,說不準是要挑好日子才上門,娘這就讓人去打聽。”


    陸清薇哭得更厲害,“娘不許去!嗚嗚……我心裏難受,那小賤人都快做王妃了,我不過是想要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還這樣艱難,就算是親事成了,我也得讓人笑話!”


    她都說不清是在陸清韻麵前丟臉比較讓她難受,還是趙承宣不肯娶她更讓她難受。


    廖氏怎麽不明白自家姐兒的自尊心呢,她一想到苗姨娘馬上要得意,陸元昌現在時不時就歇在苗氏院子裏,心裏也窩著火。


    “你放心,無論如何,娘都會讓你風風光光嫁出去,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那小賤人也未必就能得意一輩子。”


    廖氏拍著陸清薇的胳膊,“你也別計較這一時的臉麵,最要緊的還是自己的日子要過好,娘讓你外祖母去打聽,無論如何都會讓你心想事成。”


    若是靖安侯府這門親事不成,以後廖氏在苗氏跟前也硬氣不起來了。


    母女兩個各有各的愁,偏偏還隻能暗恨,這會兒都不敢再在家裏耍橫,怕陸老夫人和陸元昌不高興,別提多難受了。


    好在沒讓她倆難受多久,趕在龍抬頭這日,宮裏來了人,帶著聖旨來的。


    陸元昌帶著全家人一起接旨,這聖旨是給陸清薇和趙承宣二人賜婚的。


    來的內侍並不是官家身邊的,這會兒對陸元昌態度特別好。


    “貴妃娘娘特意讓奴婢跟陸大人有個交代,不請官媒上門,並非是存心不給陸家臉麵,娘娘看重陸家三娘,想求官家的旨意,也是對您家三娘的看重。”


    陸清薇和廖氏眼神中都帶著驚喜,甚至是神清氣爽。


    陸清薇掃了陸清韻一眼,瞧她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冷笑,這小賤人肯定氣壞了。


    陸元昌得了這內侍的解釋,知道是宮裏貴妃娘娘給的體麵,高高興興送內侍出去。


    陸清薇朝著陸清韻走過去,“這些時日沒見五妹妹,五妹妹倒是比先前更好看了,京城再沒有比五妹妹更漂亮的,怪不得王爺也非你不娶。”


    陸清韻還在想著過幾天要用什麽借口去鎮南王府玩兒呢,聞言有些莫名其妙。


    “三姐姐是想說我以色侍人?我記得小侯爺小時候也極為喜歡漂亮的,你要也喜歡這法子,不如挑幾個好看的放在身邊,省得抓不住夫君的心。”


    兩個人在宮宴上已經算是撕破了臉,陸清韻對陸清薇毫不客氣。


    陸老夫人聽見後,皺了皺眉,倒是沒說什麽。


    廖氏皺眉,“五娘你怎麽能這樣跟三娘說話,她好歹是你的姐姐,長幼尊卑你總該懂吧?”


    陸清韻不卑不亢,“若是三姐姐有當姐姐的樣子,小五自然會以禮相待,隻怕三姐姐如今得了門好親事,就忘了先前都做了什麽,須知就算是嫁了人,陸家出去的姐兒也永遠是陸家人。”


    廖氏臉上帶怒,“你……”


    “娘,五妹妹說得對,瞧瞧我,一時想著嫁個好人家,也能讓祖母和爹爹臉上有光,心裏一高興,就忘了前頭做的錯事。五妹妹不願意原諒我,不能勉強,您就別護著我了。”陸清薇怯生生看了眼陸老夫人,哽咽著道。


    她眼淚汪汪衝陸清韻屈膝,“我知道前頭是做了錯事,以後若五妹妹不想再見到我,我一定避開你在的地方,不礙五妹妹的眼,隻求五妹妹別因此惱了母親,與家裏生分了。”


    陸老夫人沉聲道,“好了,姐妹哪兒有隔夜的仇,你們都快要嫁出去了,都早些回去準備嫁衣吧。”


    陸清韻微笑,衝著陸老夫人恭敬行禮,“是,謹遵祖母吩咐。”


    陸清薇也柔柔應下。


    等陸老夫人走了以後,陸清韻才衝著陸清薇挑了挑眉,不就是得了賜婚想要炫耀?


    誰還沒個賜婚了?誰還不會陰陽怪氣了?

    “三姐姐喜得良緣,小五就預祝三姐姐心想事成,等你我都嫁了人,我可就等著三姐姐和三姐夫一起在宮宴上見了。”


    陸清薇聽明白陸清韻的意思,氣得那柔弱清雅的麵孔有些扭曲。


    她聽明白陸清韻的意思了,就算嫁人,她隻是世子夫人,陸清韻是王妃,這小賤人是等著她行禮呢。


    她想起剛才那內侍跟父親寒暄時,小太監塞給她的紙條,心裏冷笑。


    那也得這小賤人能做得成王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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