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警察廳撈人
三人行走於街上,蘇蓁蓁在中,陸虹霓與傅傾心分別於左右,三人皆容姿上佳,儼然一道風景。
待幫陸虹霓挑選幾件衣服,終於在咖啡店落定之後,蘇蓁蓁略微打量四周,洋人開具的這些咖啡店,是上流社會的專屬,他們擇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高高靠背的沙發將每張桌子隔斷成獨立的空間,留聲機裏傳來悠揚的曲調,倒也是談天說事的雅地。
她決定進入正題:“正所謂美人在骨不在皮,著裝隻是一方麵,一個人若不喜歡你,即便你再怎樣迎合都沒太大的用處。”
她自認為說的很有道理,然而陸虹霓想也沒想的回應:“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她的樂觀讓蘇蓁蓁無言以對,隻好再想別的辦法,一轉眼卻見到傅傾心正在暗自神傷,自言自語道:“這話雖然沒錯,但是感情一事,還真的不是有心就可以的,它需要太多天時地利人和的緣分了。”
說話間,腦海浮現出一道身影,她無奈搖搖頭,揉著發酸的眼睛,卻聽聞耳邊刺耳的嘲諷:“傅傾心,你為何反駁我的話,你今日是專程和我作對的嗎?”
傅傾心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陸大小姐,你說你的我說我的,你管的太寬了吧?”她側目睨著陸虹霓,但見對方一臉怒色,眼珠一轉,又拉過蘇蓁蓁,故意大聲道:“我告訴你,這才是我哥選中的人,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白爺會看上她,我才不信,他是你同學我知道你想撮合他們,老實說她也不算討厭,但你們要想一想她的身份地位與白爺是否相配,不般配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陸虹霓卻不再在意,手中攪拌著咖啡,嘴角帶著無盡的輕蔑。
“切,般不般配不是你說的算……”
“……”
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圍繞著蘇蓁蓁展開,然而蘇蓁蓁卻插不上話,彼時她並不明白感情之事有何傷神,若是一個人不愛自己,那又何苦強求呢?
因她不明白,亦是一時間想不到如何勸解陸虹霓,想及自己完不成任務,便也有些神傷,低頭抿上一口咖啡,苦澀的難以下咽。
她不禁皺眉,放下杯子,忽聽得背後一陣嘈雜,伴隨著杯盞落地與女人刺耳的笑聲,三人尋聲回頭,正巧隔壁桌的一個身著洋裝的女人站起身來,目光也看向他們,一麵看,一麵高聲的笑:“你聽到沒有,他們說的對,也不瞧瞧自己什麽身份,癩蛤蟆還妄想吃天鵝肉。”
那女人說完,陡然一杯酒潑到同席對麵一個男人臉上,取過帽子便要離開。
男人靜坐不言,隻是默默的用紙巾擦臉,然而蘇蓁蓁與傅傾心卻是一怔:“顧老師!”
顧流年抬眼,見他們二人,有些許的震驚,這神情轉瞬消散,隻餘下一如往常的溫潤笑容。
傅傾心惱火,快走幾步攔住了那女人的去路,叫囂著讓她向顧流年道歉,女人的脾氣頗大,回過頭正要發飆,隻是這一回頭,卻發現了熟人。
“陸小姐,不好意思,我剛才沒有注意到你。”她換上一副淺笑的麵容。
“注不注意到我是小事,但是不知這位先生如何惹到了林小姐?”陸虹霓麵上微笑著,暗暗的卻是翻了個白眼。
“還不都怪我媽,說我沒有學識,非要給我介紹一個有學問的人,結果咧,弄一個窮酸的老師來。”林小姐沒好氣的回應:“自從上次去了傅家,她就好像變了一個人,竟然逼著我讀書!”
她憤恨的說著,聽聞傅家二字,蘇蓁蓁在心裏大略思索一番,若是沒有猜測,這是那日故意找事的林太太的女兒。
“嗬,顧老師學富五車,他還未必看上你呢。”傅傾心插了一句嘴,同蘇蓁蓁一起走到顧流年身邊,顧流年擺擺手,示意傅傾心不必如此,他的襯衫已經被洋酒染紅,額頭上的酒還在一滴一滴的落下。
他手中的紙巾已然用完,想也沒想,十分自然的向蘇蓁蓁伸出手去。
蘇蓁蓁一愣,不知他的意圖,有些不知所措。
對方似乎想到什麽,陡然一怔,連忙收回手,抬眼向她一笑:“抱歉,我以為你會有……紙巾。”
“哦。”蘇蓁蓁點頭:“隔壁桌有,我去給您拿。”
顧流年的目光在她腰間絲帕上麵停頓了片刻,繼而抬起頭,輕聲應了一句。
另一邊,陸虹霓與林小姐陽奉陰違的敘了一會兒舊,也向這邊看過來,卻見顧流年雖然一身狼狽,然而出塵之姿與溫潤神色,仿佛天地都是身外之物,世間隻唯一個孑然獨立的身影,清淺卻又奪目,叫人挪不開眼。
她發了會兒呆,心中某樣一直堅持的理念就在頃刻間瓦解。
“我收回剛才的話。”她陡然開口,看向林小姐:“我錯了,家世不代表身份,一個人尊貴的是他的心,如果你倆一定要用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來比喻,那也應該你是癩蛤蟆,人家是天鵝肉。”
一旁的傅傾心聽此話,狐疑的看著她,這個大小姐,怎麽突然轉性了?
林小姐經此羞辱,氣惱非常,憤而上前幾步與她爭吵了幾句,都沒有占到上風,她氣惱非常的頓了頓,陡然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就朝著陸虹霓砸了過來。
顧流年當即上前將人拉到身後,陸虹霓驚愕的躲過一劫,怒火也瞬間被點燃,左右看了看,索性端起一個茶碟回扔了過來。
碟子在空氣中回旋了幾番,竟然比預想中甩的遠,林小姐慌忙蹲下身子,那碟子越過她的頭頂,直直飛向門口。
便在此時,大門緩慢的被推開,一個身著皮衣帶著金鏈子的男子,抹了一把梳的油亮的頭發,跨步走進。
然後,他就頓住了。
一個碟子,由遠及近,在瞳孔裏映射的倒影越來越大,男子看著這個不明飛行物傻了眼,忘記了躲閃,然後,“砰”的一聲,那碟子照著腦門襲擊了過來,男子應聲倒地。
“還不快跑!”顧流年見狀,低聲對身後幾個呆住的人道。
“啊?”陸虹霓一驚:“可以嗎,你們讀書人不是常說大丈夫不能推卸責任的嗎?”
“事有權重,此人一看就不好惹。”顧流年又道,陸虹霓還想說什麽,傅傾心已經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你怎麽啦,這是你的詞嗎?”
“我……”陸虹霓支支吾吾,瞥著顧流年,略一沉思,忽而心中一喜:“原來讀書人也不一定認死理啊,他真有趣。”
“嗬嗬,你才有趣。”傅傾心白了她一眼,索性不再管她,轉身拉起蘇蓁蓁,幾人剛要暗戳戳的往外走,那被打倒在地上的男子,扶著桌子,已然慢慢的站了起來。
他歪著腦袋捂著臉,抵在門口大聲的叫囂道:“是誰打了老子,一個都不許給老子走!”
傅風白接到唐少初的電話的時候,剛剛從花旗銀行出來。
他黑著臉上了車,直奔警察廳,輕車熟路的來到監禁室,屋內十分的熱鬧,都是要被認領的人,那受害者已經離去。
他強忍著怒火,一把捏起傅傾心的衣領:“你自己來就算了,還帶了人與你一起?”
傅傾心不服氣的抬手一指:“這一次不是我自己要來,我是因為她打了人被連累的。”
傅風白順著她的手,看向陸虹霓,陸虹霓也嘟起嘴一指:“我也是為給顧老師打抱不平才和那姓林的動了手,那姓林的倒是先跑了……”
傅風白的目光,又落到了顧流年的身上。
顧流年微微抬眼,若有所思的與他對視,兩雙同樣深邃的眼神,卻不知誰要把誰看穿。
片刻之後,傅風白挪了眼神:“除了蘇蓁蓁,沒有一個省心的。”
“哥,你偏心……”
傅傾心佯怒,誰都沒有看見她說完這話,顧流年眼神中有某樣情愫,一閃而過。
傅風白強壓怒火,走出門與唐少初交涉。
唐少初卻是第一次略顯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可知道他們打的是什麽人?”
他附上傅風白的耳邊,輕聲說了三個字,傅風白聽罷,臉色變了變,眼神卻是有些疑惑的落在蘇蓁蓁的身上。
“他們起衝突的時候,你妹妹非要來我這裏講道理,胡不歸就將人送進來了,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嗎,他臨走的時候可是說了,一個都不許走,你們兄妹行行好,不要再折騰我了,這事兒啊,隻怕需要你自己出麵找他了。”唐少初一麵說著,一麵裝模作樣的翻看著資料。
傅風白沉默了片刻:“我與他本是對頭,現在更加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去打他興許可以,去求他,隻怕沒用。”
“他是司令,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警察廳長,我還想多活幾年……”唐少初一臉苦澀,抬眼看他:“你可不要來硬的啊,你隨便把人帶走很容易,到時候遭殃的就是我了。”
這話讓原本有此打算的傅風白頓了一下,半晌不再說話。
唐少初在他的身邊一籌莫展,不住的徘徊,看上去比他更加擔心,這幾個人傅風白一定會救,可是胡不歸偏偏不許放,這倆他一個都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