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價值連城的贗品
第五十八章 價值連城的贗品
一間擺設雅致的書房,馥汀蘭穿著黑色的睡衣,端莊的坐在一張靠牆的黃花梨桌案旁,聚精會神的盯著一個書畫卷缸。
這是吳倩玲到了扶國給她寄回的禮物,同時寄來的還有一封信,由於海關的原因,這些東西輾轉一個月才到了她的手上。
這距離我滿月後出了保溫箱的那一天已經過去了快整年,雖然她過程很辛苦,卻也麵對了我很可能繼承了她特殊體質的事實,她盡可能詳細的記錄著生活中的細節,很怕落下什麽,再度造成不可逆的未來。
她想了無數的辦法,並枉費了許多精力,結果證明,她無法解決我是她的人生鑰匙的事實,對於我,她能做的唯一保護便是不要讓我直接的接觸她。自己的孩子不能去觸碰,那滋味可想而知。
濃鬱的花香從開著的窗戶飄進來,秋季有些燥熱,我躺在木馬搖床裏開始煩悶的哭著,正在打盹兒的夏阿姨從椅子上彈起來,拿著撥浪鼓逗我笑。
她是接替吳倩玲工作的,雖沒什麽文化,但是卻很合馥汀蘭的眼,因為她的年齡已經近五十歲,身材略矮胖,但雙頰紅潤,目光歡愉,仍給人一種爽直無邪的頑童印象,尤其做得一手好菜,這是馥汀蘭選擇她的原因。
另外,她又搬了一次家,離開了空蕩蕩的老宅,在近郊買了一處獨立院子的二層小樓,重新配了一名管家、幾個保姆、一名司機和一位家庭醫生,家裏的生活似乎因我而變得井井有條,或者說有了我以後,這裏又成了她的家。
在這段時間裏,她身體恢複的很快,每天早出晚歸,卻心裏有了牽掛,回家時間即便很晚,都會在我身邊看著我很久,眼中充滿著無限的愛意。
馥汀蘭在地上跺著步,像是完全沒有聽見我的哭聲,捏著信全神貫注的讀著。
小姐,托您的福,我們很幸運,我與思源爸爸補辦了婚禮,我們現在過的很幸福,請不要掛心。
雖然他已經辭職了,但過程中見到了他的舊相識,也是京海人,想必很快便能融洽開心的。
這份禮物是思源爸爸為您特意挑選的,說您愛好書法,一定需要這麽一個大小合適的器皿去裝書畫,聽說實在國內被幾經周折買到扶國的,又轉了幾手才到了他手上的。他反複強調這東西很貴,足足花光了您給我的全部嫁妝,讓我一定要告訴您,我哭笑不得,但是又不得不進行轉告,老陳是個仔細的老實人,您千萬別介意。
對了,大概在一星期前,我們接到了一所名校的邀請函,大概在下個月的這個時候,我們要帶思源要從扶國的三衝市去往王妃島,如果那裏不錯且願意接受思源的話的話,我們應該會留在那裏,到時候我第一時間便會用新電話聯係您。
很想您和孩子,一定要多保重!
這封信毫不誇張的說,讓馥汀蘭預感了一些事情。
她反複琢磨著那封信中反複強調價值的用意,她知道陳秉承並不是一個小氣之人,況且他是個保守的人,絕對不可能花錢買這麽貴的玩意兒給自己,更沒有必要去與自己反複強調花銷,因為馥汀蘭獨活這百年,最不缺的就是錢。如果是為了文物回流,他完全可以與自己請一筆資金去購買,怎可能花掉吳倩蓮的嫁妝錢,對於字眼說的如此謹慎,陳秉承是想告訴自己什麽呢?
吳倩蓮不是個喜歡說三道四的人,她在信中有意提到遇見了京海的舊相識,又說想必會相處融洽,那很顯然便是在那時發生了不愉快,這個人會是誰呢?
馥汀蘭盤算著,再次回到了靠牆的桌邊,盯著那器皿。
這是一鼎明末青花山水卷缸,外表細滑,缸內有很細膩的手工痕跡,一看便為稀有之物,任何頂級專家看後也都會愛不釋手。
說起吳倩玲的嫁妝,馥汀蘭確實手筆很大,八位數字,按這器物來說,評估價值可是遠遠高於這個花銷。她脫掉手套,閉上眼,將手輕輕拂在卷缸上,過了一會兒,她突然驚奇的睜開了眼睛,並輕輕鎖起眉心。
她在這個器物上看見了一個現代的工廠,一群專家模樣的正在拿著一鼎明末青花山水卷缸仔細的比對著,在工廠裏放著一排器皿的胚胎,這竟是一個十足的贗品,且隻是之一!
這個發現確實極端重要,她解開了信件中的一些疑慮,陳秉承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有人在國內造假,並已造得出神入化,賣向了國外市場,這個黑市的生意,不是一般的盜賊之術。若不是馥汀蘭具有特殊的能力,以她行家的全部眼力,也未看不出破綻,這等造假的功力是頂級工匠師都無法觸達的。
馥汀蘭筆直的坐在黃花梨椅子上,手裏捏著一柄放大鏡,仔細的查看著卷缸的紋路,又將它的底翻過來仔細的瞧著,而後眼中帶有不確定的將卷缸又平放在了桌案上。
“怎麽會沒有一點點破綻呢!”馥汀蘭在心中反複思忖著這個疑團,沉浸於深思之中,一直緘默無言。
可是的確是沒有破綻,紋路、重量、細節,連內部都謹小慎微的處理,絲毫看不出做舊的痕跡,馥汀蘭因為用力思考,額頭上冒出了絲汗珠,又拿出那封信仔細的讀了一遍,她喚來了管家。
管家恭敬的站定在馥汀蘭身前,輕聲問,“小姐,需要送保險櫃嗎?”
“我這幾天出去時,可有錯過的什麽電話嗎?”馥汀蘭站起身來。
管家輕輕搖著頭,“小姐,並沒有過電話。”
她用右手的食指低著唇反複思考著,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快步走進書房,有些緊張的拿著電話,手指顫抖,撥著吳倩玲扶國的家中電話。
電話那端始終是忙音,馥汀蘭緊張不安的放下話筒。按照信件上的時間,很可能他們一家人已經由三衝市出發去了王妃島,或正在路上,這東西被耽擱的運送路途時間,剛好讓她錯過了與吳倩玲通電話的時間,他們突然帶著孩子去了外市,這件事讓她心裏突然很不安,重新陷入緊張的思索之中。
她表情異常嚴肅,雙眼露出壓製的恐懼,除了我,吳倩玲一家人是她世上唯一最親的人,她過去所遭遇的不幸更加使她容易想到一些陰暗的方向,她由激動變得異常痛苦。
十分鍾後,我的哭聲交雜著電話緊促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這聲音如那種已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的人在求救般令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