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哥們

  林思揚去接小凱放學時，他終於見到了邱老師，邱老師就搭訕著問「前兩天你去了學校，怎麼沒進去？」。


  「是這樣的」林思揚看了小凱一眼，小凱一吐舌頭躲到了林思揚的身後，他用小手使勁地掐著林思揚的大腿，雖然不怎麼疼，林思揚就知道小凱在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將那天的事穿了幫。


  邱老師等待林思揚下文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換了一個動作。


  「我聽別人說邱老師好像是犯了什麼錯誤，我就想了，像邱老師這麼敬業的好老師還能犯什麼錯誤，一定是有人造謠也說不定」林思揚說話的時候一直平和的笑著。


  邱老師的嘴角微微抽動一下，林思揚看得出，邱老師的這份笑容很勉強，有很大的牽強成分在裡面。


  「謝謝你能這麼想，不過，我確實犯了錯誤」。


  也許有小凱在身邊，邱老師不願透漏太多的緣故，她的話說到這裡就沒有繼續解釋下去。


  林思揚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當著孩子的面是不適合談論這種話題的，他正要和邱老師告辭，就覺得屁股上猛然痛了一下。


  「邱老師，你最近的身體還好嗎？」林思揚轉移了話題。


  「挺好」看來邱老師的心情實在是不怎麼愉悅，語氣中充滿了低沉黯然的味道。


  「你還得堅持服藥，過幾天再到衛生院複查一下，要是還不放心，就去縣醫院做進一步檢查」。


  「好」。


  林思揚正要和邱老師告辭，屁股上又被小凱擰了一把。


  「邱老師，咱們以後再聊，再見」。


  「邱老師再見」小凱說完他撒腿就跑。


  離開了學校，林思揚一把扯住小凱，他剛要發問，小凱就嘻嘻的笑「二叔，你真夠哥們，要是你說出那天是我的主意，我可就慘了」。


  「我幫了你的忙，你為什麼還要在背後掐我？」林思揚惱羞成怒的樣子。


  「我是想提醒你早點回家，掐了你一次，你沒有反應，我就使勁地又掐了一下」。


  「有你這麼提醒人的嗎？你小子下手也太狠了吧，我的屁股一準讓你給掐腫了」。


  「你穿了那麼厚的褲子還能腫了？你要是想報復我，只管掐我兩下好了」小凱給了林思揚一個『復仇』的機會。


  「我要是掐你，有人會說我欺負小孩子，不過，到了家裡我要把這事告訴你媽媽」林思揚依舊沉著臉說。


  「二叔，不要」小凱拉著林思揚的胳膊不再往前走。


  「不要也行，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林思揚昂著頭，理直氣壯的說。


  「你說」。


  「你得保證年年的給我考第一回來」。


  「二叔，你的條件也太難了吧？能不能換一個？」。


  「沒得商量」林思揚的語氣很是堅定。


  小凱躊躇滿志的在原地走了仨圈，他白咧林思揚一眼，不得已他咬牙道「算你狠」。


  叔侄二人說著走進院子，小凱為了能讓林思揚改變主意，他就討好般的說「二叔，我以後天天給你捂被窩怎麼樣？」。


  「小凱可真夠哥們兒」。


  林老栓正在院子里收草料，他端著簸箕看著林思揚和小凱說說笑笑的往屋裡走去，愣了半天，這才咕噥的言道「論的這是什麼輩分，啥時候成了哥們兒了？」。


  吃晚飯的時候，秀雲使勁地給大伙兒多盛了一些，她笑著解釋「今天的粥做多了，爹和二葵就多吃一點兒」。


  林思揚見爹翻楞著眼皮看著嫂子，他就接過話茬，「虧得嫂子做的多了，我還真有點餓了，今天說什麼也得多吃一碗」。


  剛剛端起飯碗，亮子就呼哧呼哧的跑了來，他上氣不接下氣的惶急說道「不好……好了，二葵哥，邱老師她……她……」。


  「她怎麼了？你別急，慢慢說」林思揚看著亮子驚慌失措的表情，他心中也變得不安起來。


  「邱老師她……她暈倒了」。


  「邱老師現在在哪兒？」林思揚站起身，他著急的問。


  「學校，二葵哥……」。


  「爹，你們先吃吧」林思揚不待亮子說完，他跑到自己的房間取了藥箱，邁步就往外面走去。


  林老栓皺了皺眉「怎麼一端上飯碗就有事？」。


  「叔，你們吃你們的，我也走了」亮子剛剛喘勻了一口氣，撒腿就走了。


  亮子在路上緊追慢趕，直到學校門口方才攆上了林思揚，在學校值夜的是一個老頭，他見到林思揚二人急忙將他們引到邱老師的宿舍當中。


  邱老師的面色蒼白，幾乎看不到一絲血色，自暈倒之後也不知她什麼時候醒轉的，她朝林思揚微微點了點頭，欠了欠身想坐起來。


  「邱老師，你不要動，我先幫你檢查一下」林思揚擺手制止，他從藥箱當中取了血壓表，讓邱老師捋起一隻衣袖。


  反覆測了兩次，邱老師的血壓都在85/55mmhg左右，林思揚又摸了摸邱老師的脈搏，大概估計一下，脈搏跳動的次數應該在110次/分。


  「邱老師，你的血壓很低，必須馬上輸液治療」林思揚說完，也不待邱老師是否允准，他拿出一瓶葡萄糖液體，兌注了一些升壓葯之後，迅速的在邱老師的手背上扎了靜脈針。


  「真有那麼嚴重嗎？」邱老師有氣無力的說。


  「當然有些嚴重，按你目前的情況，必須好好地休養幾天」林思揚囑咐。


  「麻煩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你現在這個狀態，就別跟我客氣了」林思揚說著，他拿了一支體溫表遞給了邱老師。


  亮子在一旁坐了一會兒，站起身來就要告辭，林思揚就笑道「你現在還不能走，幫我去衛生院借幾瓶液體，邱老師的血壓不穩定，我脫不開身」。


  衛生院離學校並不太遠，亮子答應得很是爽快，林思揚寫了一個借條，亮子拿著就走了。


  「邱老師，你怎麼會忽然暈倒呢？是不是這幾天沒休息好？」林思揚問。


  「可能吧」邱老師微微笑道。


  「按你目前的身體狀況，以後千萬要注意休息，不然身體會累垮的」。


  「我知道了」。


  亮子走後，屋內只剩下林思揚和邱老師二人，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為好，林思揚就有意無意的朝周圍打量，這是一間很是簡陋的小屋，靠牆的地方有一張辦公桌，桌上堆放著一沓書籍和一盞檯燈。


  左側的牆壁上貼著一張美女的圖像，林思揚細細的端詳一番，驀然醒悟道「邱老師，這不是你的照片嗎？」。


  邱老師笑著點點頭，「這張是我臨畢業的時候照的」。


  「真的是太美了，我還以為是哪個大明星呢」。


  「林大夫，你就別取笑我了」。


  「我說的可是心裡話」林思揚也隨之一笑，他心中暗想，不但邱老師的照片貌若天仙，其實本人更是美不勝收，我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罷了。